【384459】 读物本·故事集2

作者:🐌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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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现代字数: 1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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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转载作品
角色0男0女
作品简介

用于读文练习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2-09-26 14:23:03
更新时间2023-02-04 17:3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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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两个“老漂”一盘棋

 

棋逢对手

       张庆和退休后一个人住在农村,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眼看到年底了,大儿子打来电话,说今年轮到他回家陪老爸过年,可他的假期太紧,赶不回来,让张庆和去他那里过年。张庆和答应了。

       他坐火车到了大儿子那里,儿子儿媳都还没放假,孙子白天要上补习班。张庆和在屋里憋得难受,就到小区的花园里走走。

       花园里有个凉亭,张庆和抬腿进去,见有个老头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面还有零星的几个棋子。老头看着一本棋谱,照棋谱下一步,再合上棋谱,自己琢磨着下一步。虽然是一个人下棋,却很投入。

       张庆和打眼一看,这局棋已下到难分难解的程度了。他最喜欢下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个懂棋的。老头也发现了张庆和,抬头问他:“老伙计,你也会下棋?”

       张庆和一听,老头竟然是老家口音,忙点头说:“会一点。”老头就说:“那好,省得我跟棋谱下棋了,要不咱下一局吧。”

       两个人重新摆上棋子,坐在石墩上下起来。这一下棋才发现,他们竟然棋逢对手,你一招我一招,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傍晚。张庆和该回家吃饭了,就跟那个老头约好,明天继续下,不见不散。

       第二天,张庆和来到小凉亭,果然见老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就这样,两个人每天吃了饭就在一起下棋,一下就下得忘了时辰。下棋时,他们还会聊聊天,两个人一交流,张庆和才知道,老头叫冯启年,是张庆和邻县的,老伴去世多年,儿子在这里工作,他就跟着儿子生活了。

       冯启年对张庆和说:“在这里生活很不适应呀,听不懂这里的方言,整天失魂落魄的。后来我找到本棋谱,每天琢磨着下棋玩,一招一式地竟然就学会了下棋。”

       一晃,张庆和跟冯启年下了十多天棋。儿子的休假结束了,给张庆和买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

       这天,张庆和跟冯启年下了一下午的棋,分别时,他对冯启年说:“老哥,以后我不能陪你下棋了,我要回老家了。”

       冯启年依依不舍地说:“看来,我又得一个人下棋了。”张庆和安慰他说:“没关系,明年我还回来跟你下棋。”

       冯启年却苦笑了一下,说:“明年?明年我就不在这里了。”原来,冯启年不光有这个儿子,还有个儿子在另一个城市里。他在两家轮流住,各住一年,很快他就要去小儿子那里了。

       张庆和不由得感叹,这次分别后,两个人要想再碰在一起下棋,恐怕很难了……

“老漂”一族

         张庆和回到老家,还是一个人过日子。转眼一年过去,今年轮到小儿子回老家过年,不料小儿子打来电话,也叫张庆和到他家去过年,因为他要考公务员,儿媳妇要加班,都回不来。张庆和便买了火车票,到小儿子那里过年。

       小儿子工作的城市比大儿子家更远,那里的方言,张庆和更听不明白了,走在大街上就像聋子一样。小儿子一家都各自有事,一过年,不是参加这个聚会就是参加那个饭局,张庆和一个人整天关在家里,就像蹲监狱一样。

       这天,张庆和在楼里呆烦了,就到外面散步。无意中他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弓着腰,在漫不经心地闲逛。那不是冯启年吗?不会这么巧吧?张庆和揉了揉眼睛,越看越像,就喊了一声:“冯老哥!”

       那人一回头,还真是冯启年!两个老人喜出望外,冯启年告诉张庆和,他小儿子就在这片楼区里住,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年。张庆和高兴地说:“看来我们两个真有缘分呀!”又问冯启年还下棋吗,冯启年说一直没放下呢。两人一拍即合,就在广场的石桌上下起棋来。

       有了冯启年这个好棋友,张庆和便不觉得日子难过了。可惜相聚总是短暂,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张庆和又该回去了。这天下完棋,他对冯启年说:“老哥哥,我们明年再见。”

       冯启年叹了口气,说:“明年,咱不一定能见上面啊……”

       张庆和说:“怎么不能呢?你大儿子和我大儿子在一个城市,你小儿子又和我小儿子在一个城市,我们自然能见着啊!”

       冯启年却说,他大孙子要高考了,如果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大儿子会申请调到那个城市去工作,这样,下一年他也就只有跟着大儿子到另一座城市了。

       最后,冯启年感叹地说:“我们就像天上的风筝,儿女那根线拉到哪里,我们就得漂泊到哪里。”

       张庆和想起现在社会上有一种说法,叫“老漂族”,像他和冯老哥,都应该算是“老漂”一族吧。

千里下棋

          一年又过去了,年底,张庆和的大儿子果然打来电话,叫父亲到他那里过年。张庆和也不计较这个了,反正他是一个人,出来就当是旅游了。

       这一次张庆和出门,觉得腿有些重,身子也有些笨了,他想,自己再漂几年,或许真的就漂不动了,到时恐怕就得像冯老哥那样,跟着儿女们到处漂了。

       张庆和来到大儿子家,每天闲来无事,就出去走动走动,这次他再也没碰上冯老哥。这天,他在外面逛着,一个小姑娘递给他一份传单,一看,是老年电脑培训班招生。张庆和一看费用不算贵,学七天三百多,就忍不住问:“姑娘,电脑培训能学什么呀?”

       小姑娘说:“爷爷,有了电脑您的生活就不枯燥了,电脑里的世界广阔着呢,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张庆和问:“有了电脑,能下棋吗?”

       小姑娘说:“当然能啦!”

       张庆和一听能下棋,就动了心,刚好电脑培训班离家不远,他就报了名。几天工夫,他学会了上网,家里正好有一个闲着的电脑,他在网上注册了个号,下起棋来。

       这一天,张庆和在网上碰到一个网名叫“难逢对手”的棋友,下了三盘棋,各有赢输。张庆和越下越觉得对方的路数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个人来,就给对方发过去个信息:“你是谁呀?下棋的路数跟我的一个老哥很相似呀!”

       对方也发过信息来:“我也觉得你的路数有些熟呢。”

       张庆和忍不住问:“你是冯启年老哥吗?”

       对方马上说:“是啊是啊,你是张庆和老伙计吧。”

       张庆和喜出望外,没想到两人竟然能在网上相遇。一聊才知道,冯启年现在竟然在国外,他大孙子考上了国外的一所大学,大儿子全家都移民过去了。这次过年,他们把冯启年接过去住一段时间。

       冯启年对张庆和说:“出了国,我可彻底抓瞎了。我就想呀,不能这么傻呆着,听说网上也能下棋,就慢慢地学,有不明白的就问孙子。要说呀,我们这些老人,不能老让孩子们陪。孩子们都忙,我们得自己想法给自己找乐子。”

       张庆和对着电脑连连点头,他也想好了,以后没事就跟冯老哥下棋,然后再开一个博客,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只要肯去寻找,还是会找到很多乐趣的。

另类路怒族

 

         马阿姨有个儿子叫陈建,陈建很上进,也很孝顺,只有一点让马阿姨特别闹心——这孩子一心扑在事业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天,陈建回了趟家,马阿姨见缝插针,身前身后地围着转,说:“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叫赵雪对吧?啥时让妈瞧瞧?你都28了,老大不小的赶紧结婚吧,生娃吧。”结果不消说,陈建被缠得头大如斗,落荒而逃。

       马阿姨心里郁闷,就开着她那辆红色凯越驶出小区,想去城郊散散心。谁知拐进正道没走多远,一辆现代途胜便超了她的车,并硬生生变道加塞,抢到前面挡了路。

       马阿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咋好,拿到驾照还不到半月,当即心头一哆嗦,忙不迭减了速。途胜则连颠带晃往路旁蹭了蹭,随后停了车,喇叭却“哇哇哇”叫个不停。

       千万别以为是堵车,前方空荡荡的,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马阿姨强按性子等了大约半分钟,见途胜没动弹的意思,只好慢慢后退,打舵绕行。等好不容易挪出困境,驶到和途胜并排的时候,马阿姨从敞开的车窗里瞅见了车主——那是个满头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看样子有四十八九岁。此时,她一手打拍子般按着喇叭,一手捏着粉饼,正描眉画眼补妆呢。

       本就心气不顺的马阿姨顿时怒了,大声质问道:“喂,你的手长在喇叭上了,还是和喇叭有仇?吵死人不偿命啊!”

       波浪卷斜了她一眼:“我不听音乐开不了车,可音响坏了,只能鸣笛解闷。这都看不出来?”

       按喇叭当音乐听,当算奇葩一朵,马阿姨顿觉心火上蹿:“说停就停,你以为这路是你家的啊?神经病。”说着她连打几圈方向盘,插到了波浪卷的车前。哪承想波浪卷的嘴上功夫也相当了得:“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你喊它,它答应吗?没事找事,更年期!”

       当神经病遭遇更年期,这热闹可有得瞧了。接下来,两人你塞我,我塞你,你别我,我别你,死缠烂打较上了劲。一时间,两辆车都跟犯病似的打完左闪打右闪,打完右闪打左闪;天空阳光明媚,雨刮器也“刷刷”飞动,谁也猜不透两人到底要干啥。

       别着斗着,马阿姨突然踩了刹车——前方路口出现红灯,不能闯。稍慢半拍的途胜也跟上来,紧贴凯越停了车。波浪卷的口吻里满含挑衅:“再往前走就出城了。路宽没车,敢不敢飙一下子?”

       自打买了车,马阿姨还没开出过这座小城呢。眼见波浪卷咄咄逼人,马阿姨愈发气愤,心道:哼,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用余光瞥着红灯倒计时只剩3秒,马阿姨冲波浪卷招招手:“喂,你靠近点,我和你说点事。”波浪卷还真信了,欠身凑来。马阿姨快速抓起一盒撕开封口的草莓果汁扔了过去:“你自己飙去吧,我不奉陪了!”

       波浪卷躲闪不及,“啪”,被打中胸口,洒了一身。此刻,红灯已变成绿灯,马阿姨急忙加速开跑。波浪卷恨得牙根痒痒,也加速紧追不舍,一路追至城郊,总算超出了大半个车身。马阿姨刚要拐向乡间公路,波浪卷已急打方向盘别了过去,但她做梦都没想到,就在这当儿,意外突兀降临——

       “砰”,车头撞到了人!

       波浪卷恍惚看到,一撞之下,一个干瘦男子身体后仰,直挺挺地摔倒在了车前。

       变故横生,马阿姨也看了个满眼,慌忙刹车探出了头:“你、你撞死人了!”波浪卷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拖着哭腔央求道:“你都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求你给我作个证。不,你也有责任,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别瞎咧咧,我这就报警。10086——”

       “那是移动客服,打110!”

       “对,对,110。”马阿姨嘴上应着,哆嗦着手拨出的却是儿子陈建的号码,“儿子,我出车祸了!”

       “在哪儿?快告诉我,我马上赶过去!”

       马阿姨正支支吾吾跟儿子说明情况呢,波浪卷又喊道:“你咋打给儿子了?你儿子是警察啊?”

       马阿姨眼圈一红,止不住哽咽失声:“知道咱这叫啥吗?我儿子说过,叫、叫路怒。路怒撞死人,肯定会被判刑的。在警察来之前,我怎么着也得见儿子一面吧,他还没结婚呢。”

       “路怒”这个字眼,的确是儿子陈建告诉她的。买车那天,儿子再三叮嘱她,开车一定要心平气和,像胡乱变道、强行超车、闯黄灯爆粗口、故意和其他车主顶牛,这都是病,叫路怒症,很可怕。尤其是斗气撞人,惹下的可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而是危险驾驶罪。

        波浪卷听罢,也“哇”的哭出了声:“我女儿也没成家呢,都怪那个可恨的陈建,藏得跟耗子似的,跟我女儿处了几年对象,都没在我跟前露过面。”

       “你说谁?陈建?哪个建?”马阿姨脱口问道。

       “我偷看过我闺女的手机聊天记录,是建设的建!”波浪卷恨恨地说,今早,她又追问女儿啥时把男朋友带回家,女儿被问烦了,顶嘴让她少管。波浪卷又气又伤心,想去找那个陈建讨个说法,可她不知道陈建具体住哪儿,便在那一片绕了一圈又一圈,哭了一阵又一阵。碰到马阿姨时,她打算补补被泪水打花了的妆。由于双方肚里都窝着火,彼此一接茬,不掐架才怪。

       听到这儿,马阿姨迟疑地问道:“你姑娘叫赵雪?”

       “是是,你认识她?”

        嘿,真巧,斗得不可开交的大波浪卷居然是未来的亲家!马阿姨撇撇嘴,突然冷了脸色,大声道:“你女儿讨厌你,你老公说你是泼妇,要和你离婚,于是你就开车出来发疯,我说得没错吧?”

       波浪卷愣了:这不瞎掰吗?我和老公感情好着呢。马阿姨却继续嚷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干吗拿路人撒气?”说着她嗓门越来越高,“喂喂,你别起车啊!你都撞死仨了,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快停下停下,千万别重轧二遍!”

       马阿姨喊声刚落,就见仰躺在车前的那个瘦男子一个懒驴打滚蹿了起来,几步就扎进了路旁的庄稼地。在消失前,他还嘟囔了一句国骂:“奶奶的,下回,打死我也不碰更年期的女司机了!”

       敢情,瘦男子是个心怀不轨的碰瓷客!

       愣怔半晌,波浪卷终于醒过神,问马阿姨:“你是咋看出来的?你为啥要帮我?”马阿姨扬扬仍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又指指行车记录仪。很快,波浪卷想明白了是咋回事:马阿姨的儿子想到了碰瓷的可能,吩咐她务必看好记录仪。马阿姨按了回放,竟然发现瘦男子原本是冲着她来的——眼瞅就将扑上车头,波浪卷驾着途胜追到,并打舵横了过去。瘦男子的动作也真够麻利的,就势一蹿,随即后仰,大功告成。

       此时,交警到了,马阿姨的儿子陈建也到了,一同跟来的,还有陈建的女友赵雪。波浪卷抬眼一瞧,马阿姨正偷偷给她使眼色呢:晕倒,快晕倒,催他们结婚的时机到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两个老妈都“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念叨,说没看到孩子结婚,要是就这么去了,真是死不瞑目啊!

陈建和赵雪连连点头,哭着说知道错了,会尽快结婚。

       此后数日,马阿姨和赵雪妈依旧心有余悸,回想两人追逐时的速度,啧啧,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跟美国大片似的。后来,陈建抽空去了趟交警队,打算为她们的超速买单,可调出录像从头看到尾,两辆车却跟蜗牛掐架差不多——即便冲过红灯的那刻,车速也没超30迈!

师兄一起学开车

 

          现在,大学生求职,用人单位面试以后,经常会补上一句:“你会开车吗?”可见,开车已是一项生存技能,就像吃饭喝水,融入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秦简把暑假期间拿到驾照当成近期最大的目标。

       秦简去驾校报名那天,刚好遇到一个男人也在那里报名,四十多岁,名叫牛德华。他和秦简都被分在驾校教练贺师傅的名下。

第一场考科目一,是理论考试。贺师傅说:“你们都是文化人,自己回家看书去吧,在电脑上做几套题,就没问题了。”说着,就把人带到训练场地,练习倒库的科目。

       秦简早就听说,驾校人多,只要和师傅搞好关系,就可以多学几把。他从提袋里拿出一条烟,塞到贺师傅手里,说:“贺师傅,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贺师傅似乎习以为常,把烟放进随身的包里,指着教练车,让秦简先上,然后一一排定次序。这时候有人提出异议,大家一看,原来是牛德华。牛德华说:“根据‘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要等到科目一成绩过关,取得学员证,才能上车学习呢。”

       贺师傅说:“我开了二十年车,还轮到你教训我?这不是想让你们早点拿到驾驶证嘛。你要是怕,就回家背书去,等过了科目一再上车。”说完,就取消了试车。

       秦简正准备上车摸一把,眼见被牛德华给破坏了,不由得对牛德华有些怨言,心想:都怪你充老大,这下,大家都没得玩了。

       考科目一,秦简不敢怠慢,他从小到大,除了自行车,连摩托车也没有骑过,对交通法规的认识也只停留在“红灯停,绿灯行,过马路要走横道线”上。回到家里,他就认认真真地看起书来,一遍看完,基本就明白了百分之八十,除了交警的手势有些难解外,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试着在电脑上做了几套题,每次都在九十分左右。

       到了考试那天,秦简来到车管所和贺师傅会合。在考场等候时,秦简看见牛德华还在一丝不苟地看书,头上冒着汗,嘴里喃喃自语。秦简读高中时,也见过有个特别笨的同学,一背书,头上就流汗,看样子,牛德华也是这种人吧。

       进了考场,秦简不到二十分钟就把题目答完了,只是在交警的几个手势上有些模糊,果不其然,他得了九十五分。不到半小时,又有几个人出来了,也得到九十分以上。最后只剩下牛德华,一直到四十五分钟,他才走出考场。

       贺师傅故意问牛德华:“考了多少?七十分有吧。”

       牛德华淡淡地说:“过了。”

       “过了?”贺师傅一把扯过牛德华的成绩单,看了后有些目瞪口呆,牛德华竟然考了满分一百分!

       秦简不由得对牛德华另眼相看,这个牛德华可真不简单,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考过科目一,就该上车练习了。秦简上车后先有些兴奋,但随后就被复杂的操作搞蒙了,不是将油门和刹车踩错,就是松了离合,让车熄了火。有一次,秦简挂错了挡,贺师傅竟然一巴掌敲在他的手上。

       下了车,秦简捂着手,在一旁生闷气。牛德华见了就对他说:“驾车最重要的是避免事故,他是为你好。”秦简本以为牛德华会安慰自己,没想到他竟然伤口上撒盐,就狠狠地瞪了牛德华一眼。

       不过,有一点秦简还是蛮佩服牛德华的。学过车的都知道,“倒车入库”是个让人头疼的项目,练习时,贺师傅让牛德华第一个上,大家都猜得出,贺师傅是准备给他难堪。不料牛德华看了看后视镜,一气呵成,又快又准地把车倒入了指定位置,贺师傅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简心里想:听说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专门才能,这牛德华科目一能考一百分,上车便能熟练掌握技术,可能他就是这种人吧。

       过了几天挨骂的日子,秦简逐渐适应。见几个人基本要领都掌握了,贺师傅也疏懒起来。这天,他对牛德华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坐副驾驶上,监督他们练车。”

       牛德华说:“我不是教练,没有这个资格吧。”贺师傅瞪了牛德华一眼,说:“你厉害。”他转过身,对秦简说:“你来监督他们练车。”安排好,就吹着口哨离开了。

       没想到还没过十分钟,贺师傅就气急败坏地跑回来,对在场的学员说:“他妈的,是谁告的状,说我不在现场?”

       大家把眼光都盯到牛德华身上,牛德华倒也坦然,对贺师傅承认说:“是我打的电话。”说完,指着一旁宣传栏里的教练员守则说:“你看,这上面写着,教练员不准随意脱岗,学员不得在无教练员的时候上车。”

        贺师傅刚才准备办点私事,谁料走到半路,就接到驾校电话,说被学员投诉私自离岗,只好匆匆返回。大家以为贺师傅会大动干戈,没想到贺师傅竟然妥协了,他不想把事闹大,事闹大了,罚款停职,对他没有好处。

       科目二,所有学员都是一次过关,这在驾校还是很少有的事。

       科目三,是上路训练。那天,贺师傅、秦简、牛德华坐在教练车里一同上路,每五公里换一个人。半路上,秦简手机响了,他就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一旁的贺师傅熟视无睹,牛德华却发话了:“开车的时候别打电话,容易有危险。”

       贺师傅假装没听见,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见贺师傅都没作声,秦简我行我素。

       “开车不能打电话,听见没有?”牛德华加大了音量。

       秦简回过头,望了一下牛德华,不以为然地继续打电话。没想到牛德华劈手夺过手机,秦简生气了,他一脚将车刹在那里,解开安全带,气冲冲地下车,拉开后车门,指着牛德华的鼻子说:“你给我下来。”

       牛德华走下车,来到秦简面前,把手机递给他说:“下车了,你可以打电话了。”牛德华本来就长得高大,又来这一招,秦简无从发作,只好赶驴下坡,悻悻了之。

       本来,贺师傅想看一场精彩的大戏,没想到结尾如此索然无趣。

       科目三、科目四,大家都顺利通过了。

       到了拿驾照的那天,牛德华说要请客。在酒桌上,牛德华说:“今天,我给大家敬一杯酒赔罪,请大家原谅我的坏脾气,特别是贺师傅和秦简。”

       贺师傅喝下酒,说:“别人不懂,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开车,还是个高手,不会是平常练的‘野盘子’吧?”所谓野盘子,就是指那些没有进驾校、自己私下开车练车的人。

       牛德华说:“我说实话吧,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拿驾照,我第一次驾照被吊销了。”

       牛德华停了一下告诉大家,一年前,他带着老婆儿子参加一个聚会,喝了一点酒,车速飞快。这时,有个电话打来,他拿电话的时候,恰好遇见一个急弯,车径直飞了出去……

       “那次事故,虽然我只受了一点轻伤,但老婆断了一条腿,儿子伤了左眼,视力只剩下零点一。那次事故后,交警吊销了我的驾照。所以这次,我比谁都用功,只有学得扎实,才能减少犯错。”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牛德华原来是个老司机。

       吃过饭,牛德华说:“凡是喝过酒的,都打的回家,打的钱我付。”

秦简心想,或许自己也该像牛德华那样,回去后一定要把交警那几个手势弄清楚,真正做到交通规则无盲区!

万无一失的杀手

 

          马克·桑德森刚满四十岁,就已经积累了上亿英镑的财富,美中不足的是,他依然孤身一人。桑德森曾觉得,自己永远遇不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她了,直到在一个聚会上,他邂逅了萨默斯夫人。

       萨默斯夫人身材高挑,一张脸算不上时髦艳丽,但可以说文静秀美。她那亮晶晶的栗色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很健康。桑德森只和她聊了一小会儿,就发现自己被她那幽默、温和的魅力所吸引。当晚回到家里,桑德森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出现的全是萨默斯夫人闪亮的栗色头发。

       第二天,桑德森邀请萨默斯夫人吃晚饭,吃饭时,她谈吐聪明自如。一顿饭吃完,桑德森感觉自己已经像一个十七岁的男生那样为她神魂颠倒了。

       聊天中,桑德森得知,萨默斯夫人和丈夫居住在西班牙海岸边的一座农舍里,靠丈夫写关于鸟类的书和她自己教英语的微薄收入过日子。这次,她回英国来看望父母,一周后就要回西班牙了。

       桑德森信奉速战速决,于是立刻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在萨默斯夫人返回西班牙的前一晚,桑德森正式请求她离开丈夫,离婚,然后他们结婚。萨默斯夫人摇摇头,说:“我不能那样做。我嫁给了阿尔奇,我不能离开他。”

       桑德森感到一阵愤怒,他憎恨西班牙那个挡道的未曾谋面的男人。“他有什么比我强呢?”

       萨默斯夫人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比你强的,但他需要我。没有我,你照样能过日子,他就不行了,他没有这个能力。”

       桑德森忍不住咬牙讽刺道:“那么,你是打算与他厮守,至死不渝了?”

       对于他的嘲笑,萨默斯夫人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说:“是的,至死不渝。我很抱歉,马克,假如我没有嫁给阿尔奇,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可我已经嫁给了我的丈夫,所以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第二天她就走了。桑德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与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一样,十多年来,他早已把道德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这个女人搞到手。既然她对丈夫“至死不渝”,那么,要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了。

       桑德森先匿名联系了一个私家侦探,搞到了萨默斯夫人的丈夫的照片,以及他们在西班牙的住址。私家侦探还给了一份文件,记录了他们的日常活动:妻子上午去伯爵夫人家里为三个孩子做家教;下午三点到四点必定会去海边晒太阳、游泳,而这段时间丈夫通常在家里写关于鸟类的书。

       接着,桑德森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行动。他用假名在伦敦的一家图书馆办了一张借阅卡,然后从“雇佣军”这个大标题开始查阅,把相关的资料全都翻阅了一遍。一星期后,桑德森在一本回忆录中找到了一个他想要的人,那是个雇佣兵,参加过三次战役,退伍后在欧洲干着某种见不得光的职业。

       很快,桑德森通过他的渠道联系到了那个雇佣兵,两人约定在巴黎的一家咖啡馆接头。

       桑德森赶到巴黎,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馆,对着墙壁打开《费加罗报》的最后一版。这时,他面前的椅子被拉开,一个男人坐了下来。桑德森放下报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人高高瘦瘦,黑头发黑眼睛。桑德森把两张照片递过去,其中一张是一个男人的面部照片,那是萨默斯夫人的丈夫;另一张照片上是一栋白色的小别墅,配着鲜黄色的百叶窗,照片背面写着地址。

       桑德森再三强调:“必须在下午三点到四点间动手,那时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又在价钱上谈了十分钟,终于达成了协议。最后,桑德森交代说,这事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不能有任何可能追查到他身上的蛛丝马迹,要把这事弄得像是入室抢劫出了差错。

       杀手微笑道:“这正是我的特长,在圈子里,我以谨慎闻名。放心吧,绝对不留痕迹,万无一失。”

       桑德森随即离开咖啡馆,回到伦敦后,他开始焦急地等待消息。

       话分两头,杀手离开咖啡馆后开始思考这件工作。合同内容本身并不麻烦,直接射杀一个毫无警惕的人,问题是怎样把枪械安全地带进西班牙。最后,杀手想到了一个方法。他到书店里买了一本书,这是一本关于西班牙历史的书,又昂贵又厚重。杀手把书页的中间部分挖空,在方形的空洞内侧涂上一层厚厚的胶水,等胶水凝固后,他拆开一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把包括消声器和弹夹在内的部件放进书中的空洞,接着,他在这些部件上覆盖了一块薄薄的塑料泡沫,抹上胶水。一个小时后,这本书已经变成一块实心砖头,必须得用刀子才能撬开。

       杀手把这本书放进一只装印刷品的厚信封,作为航空邮件把它寄往了西班牙的一家豪华酒店。

       几天后,杀手坐班机飞抵西班牙,来到那家他已订好房间的豪华酒店。他到服务台出示护照后,服务生马上想起,这位先生预订房间时,还委托酒店代收一本邮寄过来的书籍。服务生热情地把邮件递给了他。

       到了自己的房间,杀手打开信封,用折叠刀撬开书的封面,取出手枪的部件,全部装配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杀手用假名租了一辆车出发了。酒店离目的地有五十五英里,他用了两个小时到达那里。快到三点钟时,他发现了那座墙体漆成白色、带黄色百叶窗的农家别墅。杀手把汽车停在房子前方两百码处,肩上斜挂着旅行包,就像一个游客,假装闲步朝海滩方向走去。他察看着别墅,发现通过一扇落地窗,可以从后花园进入别墅,现在这落地窗正大开着通风。更让杀手高兴的是,这时突然下起雨来了,雨声会把枪声完全掩盖住的。

       杀手悄悄地走进别墅,他听到了打字机发出的嗒嗒声,便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准备开火……

       萨默斯先生此时正在书房里工作,全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看到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正要起身问他有什么事情,这时候,只听到“噗噗”两声,他的胸部就中了两颗子弹。杀手在尸体旁跪下来,用食指去探测脉搏。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突然转身看客厅的门……

       第二天晚上,在巴黎的咖啡馆里,杀手和雇主又碰面了。头天半夜时分,杀手就返回了巴黎,一早打电话报告了消息,桑德森当即从英国飞过来。这位雇主把剩余的钱递过去,看上去非常紧张。他问道:“没遇上麻烦?”

       杀手无声地微笑着,摇了摇头:“非常简单,那位先生已经死透了,两颗子弹射进心脏。”

       “没人看见你?”桑德森问道,“没有目击证人?”

       “没有。”杀手站起来,把钞票塞进衣袋里,“虽然最后时刻有一个小插曲——当时下雨了,有个人走进来,看到我蹲在尸体旁边。”

       桑德森惊恐地凝视着杀手,问:“什么人?”

       “一个女人。”

       桑德森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他问:“高个子,栗色头发?”

       “是,长得还不错。”杀手看着雇主脸上恐惧的样子,在对方的肩头拍了拍,安慰说,“别担心,先生,事情办得万无一失,我把她也杀了。”

霓裳羽衣

 

珍异馆的来客

         四方街有个“珍异馆”,珍异馆里有个覃老爷,能识四方珍禽异兽,专替那些爱侍弄花草鱼虫的达官贵人掌眼。

       这天,霪雨霏霏,覃老爷像往常一样在珍异馆中坐堂,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脱掉了淌水的蓑衣,打了一揖说:“久闻覃老爷见多识广,认得四海里的龙王,五岳山上的大鹏,我有件东西,特地登门请您掌眼。”

       覃老爷见他衣着普通,也没往心里去,只说“拿上来吧”。于是,那人就将手伸进了口袋,你猜猜,掏出来的是啥?嗨,一根羽毛!覃老爷接过来一看,却大吃了一惊,那不是一根普通的羽毛,韧性如竹,坚硬如钢,乍看是黑色,对着光一瞧却通体透明。那人问道:“不知道这是何鸟身上之物?”

       覃老爷面色一沉,说:“覃某从没见过,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那人听了有些失望,说:“覃老爷都不认识,天下怕是没人认识了。”

       覃老爷却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但如果你把这根羽毛的来历细细告诉我,也许我能瞧出些端倪。”

       来人叹了口气,道:“好吧。”便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雀儿的故事

       来人说自己姓宁名冲,本是从詹州进京赶考的举子。有一天,他走到一处荒山野岭,遭遇一伙山贼袭击。生死存亡之际,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位妙龄少女,竟和这伙山贼打斗起来。他受惊过度昏死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一间小木屋里,被这少女救下了。一位少女如何斗得过山贼?他也曾有所怀疑,但荒山野岭多奇人异士,他就没再多想,安心养伤了。

       宁冲的腿被砍伤了,不能行走,吃的食物都是女孩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孩只说她叫雀儿,独自一人住在这里。躺了半个来月,他渐渐能下地行走了,这才发现原来小木屋建在一块峭壁突出的悬石之上,三面凌空,只有一排由藤萝织成的天梯与地面相通。雀儿每天都从这天梯上爬出去,却叮嘱他,男人的身体太重了,没事不要乱爬,要什么,她会从外边给他带回来。

       宁冲听了心存疑虑: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受伤时,又是如何来到这悬石之上的?一天,他假装睡着,恍惚中感觉雀儿要出门,就躲在窗后偷偷看着,却发现她走到悬石边,突然,从胁下伸出两只翅膀来,嘴上也多出了一只鸟喙……

       讲到这里,宁冲故意停了一停,但覃老爷似乎没有惊讶的感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宁公子既然认识他们,又何必拿一支羽毛来让老夫费神呢?”

       宁冲听了,没有回答,却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虽撞破了雀儿的真身,但她待我一片真心,所以也没有特别惊慌。不过,我仍然挂念京城的科考,雀儿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让我去了。可能是否极泰来吧,我在本次殿试中春风得意,名列探花。我满心欢喜地回去找她,没想到雀儿却不见了,所以我只能来此求您指点,看能不能再找到她。”

       覃老爷听完,却生出一个疑问:“从詹州上京路途遥远,你又耽误了半月之久,如何能准时赶到呢?”

       宁冲眉头皱了一下,说:“这又是我欠雀儿的另一份情了。我也跟雀儿说了怕赶不上考期的担忧,雀儿却说她有办法。三天后早上醒来,我的床头就多了一件大氅,全是用银黑色的羽毛缝制的,又轻又暖和。雀儿叫我穿上,我依言披在身上,没想到心念一动,竟然蹿上了三尺高,原来这是雀儿为我专门缝制的‘霓裳羽衣’,穿着它,我也能像雀儿一样飞翔了。我兴高采烈,雀儿却勉强一笑,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来她为了缝这件衣服,熬了三天三夜,元气大伤。我想留下来照顾她,她却说,大丈夫当先建功立业。于是我忍痛告别了雀儿,御风而行,果然快了很多,终于在科考前赶到了京城……”

自有玄机

          听到这里,覃老爷沉思了半天,这才说道:“宁公子,你怕是没讲出故事的全部吧。”宁冲眼神有些闪烁,支吾道:“该说的我全都说了,覃老爷何出此言?”

       覃老爷冷冷一笑,说:“你虽然是一介布衣打扮,但这腰间的金蟒带可不是一个新晋的进士能够买得起的。你怕是攀上了高枝,才不肯回原来的小木屋受苦吧?”

       宁冲一听,顿时黯然神伤,这才说道:“覃老爷果然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

       原来,宁冲高中探花后,得当朝崔尚书青眼相加,做了他的乘龙快婿。他一方面舍不得岳父赐予的富贵,一方面又忘不了雀儿的妩媚,所以想尽享齐人之福。于是,他飞回小木屋,打算说服雀儿做小妾。雀儿虽然满眼泪光,但还是答应了,没想到这只是缓兵之计,她第二天一早就不辞而别了。宁冲觉得心中有愧,想找回雀儿,不惜忍气吞声来珍异馆打听线索。

       覃老爷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宁公子,如果你仍然话说一半,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请回吧。”

       宁冲也有些激动:“我已如实相告,你要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覃老爷一停,指出了话中的漏洞:“你乃新科探花、尚书快婿,怎么会冒着岳父不满意的风险,花如此精力寻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其中怕是还有隐情吧?”

       一番话仿佛击中了宁冲的痛处,宁冲只好继续供述:原来,崔尚书在党争中失了势,被削职为民,尚书千金忧思成疾,不久就去世了。落单的宁冲,这才明白雀儿是真爱,所以想把她找回来陪伴自己。

       覃老爷听到这里,讽刺道:“好,好一个随风而倒的负心汉啊!”宁冲却并没反驳,反而双膝跪地,说:“我知道错了,还请覃老爷给我一次机会。”

       覃老爷回答说:“机会倒也可以给你,但我替人掌眼,收费不菲,更何况这样的奇事、大事、难事,不知你的报酬是什么。”

       宁冲倒也爽快,他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不料覃老爷看也没看就摇起了头:“黄金白银,这是掌眼寻常禽兽的报酬,你要找的是能飞的天人,这些东西自然不够。”

       宁冲想了想,咬牙道:“好,如果您能找到她,我愿意将‘霓裳羽衣’奉上。”覃老爷一听也来了精神:“你带来了吗?”宁冲没有回答,只是取过了那件蓑衣。他将打湿的衰草一揭,里面露出一件银黑色的羽毛大氅来。

       没想到这寻常的蓑衣里竟暗藏玄机,覃老爷却并不买账:“你说这是‘霓裳羽衣’?谁知道你是不是拿鸡毛鸭毛缝的?”宁冲说:“你若不信,我穿上试试便知。”

       “也行,你穿上看看。”

       宁冲不耐烦地穿上了那件衣服,一穿上,怪了,那羽毛竟一片片地贴合到了他身上,像是天生长出来的一样,紧接着,一双翅膀从胁下生出,瞬息之间,宁冲的嘴上多了一只鸟喙!

       就在这时,“啪”,覃老爷突然拍了桌面一下,启动了一个机关,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宁冲死死地罩在了网中……

迷途知返

          宁冲大叫一声:“覃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覃老爷眼射寒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留着这宝贝也没用,不如我取你性命,留下这霓裳羽衣,也算让你赎罪了。”

       宁冲惊出一身冷汗:“你、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覃老爷大笑一声,说:“你是人吗?瞧你现在,只是一只鸟!”

       宁冲想脱下羽衣回复原样,却被那网紧紧罩住动弹不得,他这才明白上了覃老爷的当。此时,覃老爷的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到了这一刻,宁冲反倒平静了,他含泪道:“你杀我可以,但在我死之前能否告诉我雀儿的下落,这样我化为魂魄也能找到她,也不枉豁出了这一条性命。”

       宁冲说完,流下了一行清泪,覃老爷的刀也随之放了下来,他亲自给宁冲松了束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刚才只是试你一试,看来你是真的有意悔改,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找到雀儿,再不要辜负她了!”

       宁冲一愣,拜谢了覃老爷,覃老爷这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雀儿的具体去向,但从这片羽毛观察,它应该是开天辟地之时的‘有翼族’,根据《山海经》记载,主要分布在北陆宁州和东陆澜州,也就是如今的乌江之滨和福州境内,你往这两处寻,也许能找到雀儿。”

       宁冲又拜了三拜,准备离开,覃老爷却叫住他,把那件羽衣扔了过去:“这个你带走吧,有它你找得也快些。”

       宁冲这才千恩万谢地走出了珍异馆。宁冲走后,珍异馆又恢复了平静,覃老爷这才默默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羽毛来,这一根与之前宁冲拿出的竟是一模一样。

       原来,这并不是覃老爷第一次听说“有翼族”。他年轻时被舅舅霸占家产,谋害性命,也是被一位有翼族的女孩所救。女孩也耗尽心力为他织了一件霓裳羽衣,并把终身托付给他。可是,他无法忍受清苦的生活,偷偷告别女孩,典当了霓裳羽衣,开了这间珍异馆,最后只留下一根羽毛作为纪念。

       他不知道宁冲是知道这段旧事而专程找来,还是误打误撞碰上了自己。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他只希望自己能成全宁冲和那个雀儿,权当是弥补之前自己辜负那位女孩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