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

编剧：天海啾咪

一人一颜色

直树：爱唱歌的村姑，前期呆萌，后期痴傻。

方少爷：玩世不恭的方家独子，玩物丧志耽于享乐，直树跳河后失心疯了，兼债主。

少奶奶：爱吃醋的方少奶，御姐音骂人流畅，兼三姑六婆。

老光棍：色胚，兼旁白，大夫，老光棍和方老爷。

正文

旁白：深秋的铁杆村一片萧条，这是民国军阀混战的时代，滇系军阀控制云南以及贵州、四川的一部分，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故事发生在铁杆村的乡绅方家大院，此时方府院墙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干冷的秋风里远远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山歌，方家少爷方博文拿着大烟在门口的太师椅上，哼着小曲，方少奶奶在屋里眼睛紧紧盯着他，是时候去看看那些好吃懒做的佃农有没有抓紧时间秋收了。

【闪回】

（院内鸟叫同入）

方少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少奶奶：博文。

方少爷：（吓了一跳）啊？

少奶奶：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月村东边李学才家的粮还没交上来，是不是叫常贵去催一下？这些刁民，懒驴上磨屎尿多。

方少爷：（不耐烦）桂芝，家里的钱还不够你花吗，天天催命一样的，我亲自去行了吧，现在就去，省的碍你的眼，你别跟我唠叨了。

少奶奶：你只许去李学才家看，不要去别处，上次你和张寡妇的事，咱们还没掰扯清楚呢。

方少爷：（嬉皮笑脸）知道了知道了，怕了夫人了。小的不敢。

少奶奶：快去快回，今晚还要去姑姑家吃酒席。

方少爷：好嘞。

【闪回】

【音效】直树：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音乐起入）

方少爷：唱得好！唱的妙！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嘿，小娘子，你是谁家的闺女~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你可认得我吗? 小可是方家的方博文，斗胆请教姑娘芳名。

直树：方大哥，俺...俺叫直树，爹让俺在这放羊。

（音效：羊咩咩叫）

方少爷：我刚才听小娘子的歌声十分悦耳，很是喜欢。

直树：你也喜欢唱歌吗？

方少爷：在下也十分喜欢唱歌。姑娘知道李学才家往哪边走。

直树：啊，就在那边，大约二里地。

方少爷：小生这厢有礼，感谢姑娘指路，改日必当登门拜谢。不知道姑娘已婚配否？有没有意中人啊？

直树：（害羞）俺还没许配人哩，这事俺爹做主。

方少爷：唉？改日我去你家串门啊。

直树：好呀好呀，上俺家玩呗，咱们去放风筝。

方少爷：一言为定，直树妹妹。

直树：好呀，哎呀，羊呢？羊没了啊。方大哥，咱们回头再聊啊，我这先去找羊了。

方少爷：哈哈哈，后会有期啊直树。（小声）这村姑，和深宅大院那些只知道说长道短的女人很不一样，我方博文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看到这个村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天真浪漫的女子，隐藏在这山野之间，别有一番滋味，不知道她是哪户农家的女儿？今日回去我就去禀报父亲，去她家下聘，桂芝嫁进门几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他老人家一定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娃，有这可人儿相伴，人生岂不是很快活。

【闪回】

（音效：敲门声入）

方少爷：老李，老李。

（音效：开门声）

（音乐起入）

李学才：哎呀，方少爷，没料想您今天光临寒舍，您这是为了租子?  对不住，我这个季度的粮凑不够啊。您能不能宽限几天？

方少爷：老李啊，既然交不出租，那这地我就收回来吧。

李学才：都怪我都怪我，和人斗鸡输了钱，现在只能拿我一条老命赔给方家了。方少爷，活菩萨，求求您给条活路，老汉给您磕头了。

方少爷：这与我何干。明天晌午交不出粮，你就等着抄家吧，这房这地，我要租给别人，告辞了。

李学才：呜呜，可这赌博的债，明天也到了期限，要了老汉的命哩。闺女啊，爹对不起你，自你娘走了，我们这个家也败了。老天爷，让老汉我用三尺白绫，换我闺女一条活路吧。

（音效：凳子倒地入）

直树：爹我回来了，跟你说啊，今天羊差点丢了，我还遇到了一个姓方的公子哥，说他喜欢听歌，哈哈，爹？（惊恐）啊！爹爹啊，您怎么了，您怎么可以抛下女儿一个。来人啊，救命啊。

（音效：脚步声+大门被推开）

（音乐起入）

债主：（凶恶流里流气色痞）老李，老李，欠老子的钱呢？利滚利，驴打滚，快把银子拿出来。

直树：呜呜....啊，这位老爷，我爹死了啊

债主：老李和我斗鸡欠的一贯钱还没还，今日我特来连本带利讨回来。

直树：啊这...家徒四壁， 我实在没钱给你啊。

债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可不能把这债带去阴曹地府啊。

直树：老爷，请您宽限几天，我干活挣钱还您。

债主：那我等得到猴年马月呀，你跑了可怎么办啊。走，反正你家也绝户了，不如跟了大爷我，让你做小，吃香喝辣，生儿子还债啊哈哈哈哈。

直树：啊~不要啊，求求大爷手下留情。阿树给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洗衣做饭，我还能放羊，会种地，啊啊...大爷开恩啊。

债主：我不缺人洗衣做饭，我就缺人给我生儿子。来吧，小冤家，谁叫你爹欠我的大恩大德不还呢，走吧嘿嘿。

（打耳光同入）

直树：啊~~~~~（被打）

债主：走啊你。

（音效：脚步声渐远）

（音效：飞机轰炸，烈火熊熊，人声鼎沸逃难声）

债主：啊！娘，你怎么把我抵债那丫头卖了，我还没玩够呢。

婆婆：臭小子，这兵荒马乱的，我们养她什么用！快收拾收拾，日本人就要打过来啦。

债主：哎呀娘，你让我上哪再找个媳妇去啊。

婆婆：等我们到了你姨家，娘再给你物色。哎呀，鬼子进村了，儿啊快快动身。

【闪回】

（音效：鸟语花香，推杯换盏，莺歌燕舞，男女调笑）

（音乐起入）

恩客：嘿嘿，绿柳，给爷笑一个。

直树：（自行发挥）阿巴阿巴...嘿嘿嘿，啊哈哈哈，咕咕咕。

恩客张副官：怎么是个傻子？真扫兴，动也不动一下。妈妈，我要换人。你这个花姑娘怎么是个傻得，你把大爷我当什么了。

老鸨：哎呀，绿柳啊，你咋能惹贵客不高兴，下去吧，把这个痰盂拿到门口倒了。张副官，息怒息怒，我给你找别的姑娘。彩云，追月，上来伺候！

直树：痰盂....阿绿倒痰盂，阿绿是痰盂...哈哈哈。

（音效：泼水声）

方少爷：哎呀，你！怎么把痰盂扣在我身上了。

直树：（唱歌不在调上）...嘻嘻嘻，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阿巴阿巴...（被打断） 

方少爷：（同入：生气-认出-不敢相信）你说你！你...你是直树？直树姑娘，你怎么在这？

老鸨：方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方少爷：敢问妈妈，这姑娘不是铁杆村佃农家的女儿吗，怎么在你处流落风尘？

老鸨：说起绿柳，这姑娘也是上个月辗转来到我们胡同的，听说以前是在军营洗衣做饭，供兵大爷取乐的，怎么，是少爷的故人？

方少爷：妈妈好久不见，方某和这姑娘，数月前有过一面之缘，本打算找媒婆去她家说亲做个小的，结果他举家都不知所踪，后来也不了了之，再后来....妈妈，怎么给这姑娘赎身？

老鸨：方少爷，您可真是多情种子，最懂得怜香惜玉了，我们绿柳，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绿柳姑娘，虽然瘦削了些，但是你看这肌肤，这腰肢，都是一等一的货色，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等货色，怎么也得，十两银子？

方少爷：便宜点嘛，我不是你宜春楼的老主顾了？何况妈妈也是菩萨心肠之人，你怎么见得这俏佳人颠沛流离，不如许配给我做小，免得沦落风尘。

老鸨：少爷说的是啊，阿弥陀佛，六两，不能再少了。您看看这姑娘，多水灵啊，要不是个傻子....

方少爷：傻子？

老鸨：不瞒您说，这姑娘出来接客不影响我们营生，就是待人接物不太明白了。估计是生了什么病，脑子糊涂了。但是这不影响您观赏把玩啊，您看这一对纤纤玉足，再看这如葱小手，虽然目光是呆滞了些，但是这乖巧模样更加惹人怜爱呀....

方少爷：确实是不盈一握的扶风弱柳。人我带走了，银子你从我账房那领，不要被桂芝知道了，妈妈告辞。

老鸨：老身明白，恭贺方大少爷，喜获佳人，不远送啦。

（音乐起入）

方少爷：直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开心，真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初真恨我，没有跟着你去，结果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寻遍了李家村，见过了村里所有姑娘，甚至隔壁村都找了，仍然找不到你。如今失而复得，你我不会再分离！

直树：（自行发挥哼歌）小麻小儿郎，背起那书包尚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一直唱，方少爷入）.....哈哈，阿巴阿巴，嘟嘟嘟。

方少爷：(同入)直树，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博文啊。你这样子我真的好心疼，究竟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李大夫，这是这么回事啊？

李大夫：不瞒方少爷，我看这姑娘是受了惊吓，得了癔症啊，怕是治不好了。

方少爷：啊这，真是天妒红颜，谢谢李大夫，常贵，送大夫出去。直树，你不要怕，方家不多你一张嘴。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直树：哈....哈，你是谁啊，你长得好俊（zun）啊，哈哈哈，给我摸摸你的脸~

方少爷：呵呵，给你摸，给你抱，直树，咱们去荡秋千好不好。

直树：好啊好啊，我是直树，你是野花吗？好呀，阿花，咱们去放风筝，我放你，你快飞咯。

方少爷：（苦笑）呀，我怎么飞的这么高啊，这里的风好大啊。好妹妹，快放我下来啊。

直树：阿花啊，你就应该呆在天上，飞得越高越好，飞喽，把你飞到天上去~~噜噜噜。 

方少爷：诶（抱住），放了我半天，是不是得让我休息休息，好妹妹，我教你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直树：行啊，什么更好玩的？

方少爷：（钻入怀中）哈哈，好不好玩，好不好玩，求我我就饶你。哈哈哈。

直树：（嬉笑打闹）啊哈哈哈.....

(转场：水滴声)

李大夫：恭喜少爷，直树姑娘有喜了。目前脉象稳固，母子平安，只需要好好调养保胎即可。

方少爷：直树，听见了吗？我要当爹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我明天就禀告爹娘，给你名分，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直树： 哈哈，花花，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

方少爷：（开心）好，好，你是我爹。来，快坐下。我和李大夫去抓药，你在屋里等着我。

直树：花花，我要吃豆沙包。

方少爷：好，那我顺便去县城给你买包子，等我啊树。 

（紧张音乐起）

（音效：众人脚步声，摔东西声）

少奶奶：别拦着我，狗奴才常贵，我今个才听说，这东厢房藏了个Ji院买来的小biao子，你...你就是直树，真是个小sao货，就凭你，蠢肥憨傻的模样，真不知道博文喜欢你什么，少拿你那乡野村妇的狐媚子勾引少爷。哎呦，我看看，这肚子里怀的是哪里的野种，也敢踏入我方家的大门，呵呵呵，常年务农，目不识丁，想必在床上别有一番田园风情，方博文，你很好。来人啊，给我捉住这个淫妇。

家仆：少奶奶，这少爷怪罪下来，奴才不好交代啊。

少奶奶：狗东西，我是奶奶还是她是奶奶，天塌了有我顶着，给我把这个淫妇打出去，去啊。 

家仆：是！

直树：阿树不是淫妇，呜呜呜，不要抓我的头发，花花，花花！救救我，呜呜呜。

少奶奶：真是，还敢在我面前撒娇弄痴，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打她，打死你个骚蹄子，小biao子，烂货！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少爷，就说野丫头自己跑了，知道了吗？哈哈哈哈，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哈哈哈。方博文你个挨千刀的，不拈花惹草！一刻都不得安生。

【闪回】

（音效：夜晚环境音）

直树：阿树不是淫妇，呜呜，为什么打阿树。天黑黑，阿树怕怕。（吸鼻子）

（音效：鬼鬼祟祟脚步声） 

直树：（小声一直唱歌俩光棍同入）♪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村里光棍铁柱：唉，哥，你看，那个女傻子，听说是今天从方府赶出来的方少爷的小的，嘿嘿嘿。听说这方少爷去县城采办了，结果家里的少奶奶就把这个青楼里买来的打出去了。

光棍闰土：哇兄弟，青楼出来的，可不是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多我一个不多啊，细皮嫩肉的，今个有肉吃嘿嘿。

光棍铁柱：嘿，小妞，一个人呀。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快活快活。

直树：啊，你们是谁，不要快活，我要回家。

光棍闰土：听说方少爷不要你了，来，哥俩带你去人间仙境，做一对颠鸾倒凤的野鸳鸯~~~来嘛。

直树：啊！不要，救命，花花救我，不要！呜呜~（一直挣扎）

光棍铁柱：呃，啊嘶，嘿，呵呵（低吼一声，然后满足叹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音效：脚步声） 

光棍铁柱：哥有人来了，快撤！

（音效：脚步声） 

方少爷：直树，直树你在哪？

直树：花花！哇~~不要离开我。刚刚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他们为什么那么坏，为什么都要打直树。好疼。好冷，腿好冷。花花，你怎么把我丢了，怎么把我丢在山里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方少爷：对不起啊树，我来晚了，让你受罪了。你疼不疼，我真恨我自己。你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直树：（虚弱）呜呜呜，花花...屁股疼啊，怎么有红红的水呀，裤子呢？裤子不见了，啊....花花你怎么哭了，花花，你不要怕，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不疼了，你带我放风筝吧。找一个山头，只有我和花，每天吃包子，放风筝，开开心心，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闪回】

方少爷：阿树，你看，那边有小菊花，我采来给你戴头上。你们几个，看好姑娘，我去去就来。

直树：好啊，直树喜欢花花，直树要花花。好漂亮的水，水里有天，我是风筝，我要飞~~~啦啦啦。

丫头：也不知道这傻娘们有什么好，少奶奶都被赶回娘家了，也怪少奶奶太年轻气盛，一个傻子的醋也要吃，不过这傻姑奶奶，也是厉害，自从上次小产，过了个把月又怀上了，现在正是大少爷的心头好，日日供奉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婆子：（老年音）就是呀，把少爷迷得团团转，模样倒是好的，就是人是个傻子。哎呀，直树姑娘，你跑去哪了！

（音效：跳水声）

丫头：少爷饶命啊，我们一个不留神，直树姑娘就跳进潮白河了，我们沿着河边遍寻不着，赶紧回来叫人，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方少爷：废物！打出去！直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方某一辈子一事无成，一定是我做的孽太多了，老天爷，有什么冲我来啊，直树，我好不容易寻到你，又失去了你。咱俩的好日子，这不是刚开始呢，你怎么就走了。树啊，这是你最爱的小白花，啊！！！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老天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方老爷：儿子啊，你别太伤心了，我再给你娶一位，不，十个填房！儿啊，别哭了啊！

（方少爷疯癫预备）

方少爷：爹，我不要别人，我只要她，啊！（疯跑出去）直树不会死的，不会离开我的，她只是去了天上，（疯言疯语）我也要去，我是风筝！我要飞！嘻嘻嘻，我要飞了！嘻嘻嘻嘻~

方老爷：儿子，你跑去哪里啊，来人，快跟着少爷！少爷魔怔了！

（音效：鸟语花香）

方少爷：（天真开心一直唱三姑六婆同入）~长亭外， 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阿树，你看我你看我，嘻嘻嘻。 

三姑：你看，那不是方家的大傻子吗？

六婆：是啊，真的够傻的，每天光着屁股跑出来，到处摘菊花，对着大树说话。

三姑：听说是十年前心爱的姑娘死了，还怀着九个月的身孕。可怜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六婆：啧啧，也是个可怜人啊。好妹妹，这事情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走上我屋嗑瓜子去。

三姑：哎呦好嘞，这故事就说来话长了~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