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辉：园区主任（攻）

莫莫：边缘作家，弋辉的中学同学，一开始就认出了弋辉（受）

 背景：90年代初，同性恋行为仍被视为违法或不道德，群体成员常因身份暴露面临抓捕风险。2001年《中国精神疾病分类与诊断标准》修订前，同性恋仍被列为精神疾病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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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昆曲回荡

莫莫：（混响）我们这里有很多雨，到处都是这种软绵绵、弥散着的水。这世界上如果还有雨以外的东西，应该就是我了……仿佛在天地之间，我是惟一的肉体。有时候，我真想融化在雨里……

00：43变奏

弋辉：（严厉）手扶在墙上，站成一排！不许乱动！

莫莫：……（表情平静）

弋辉：（混响）我们园区，老有一些男的在这儿腻歪。这些人有毛病，我不想管他们的事，但是不管又不行。

莫莫：（混响）他抓住了我。

弋辉：（混响）我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推着他往前走。他很顺从，走着走着就把手放在我肩上，很随意的抚摸、一直摸到背上。很奇怪，我竟没有发作……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莫莫：（混响）他抓住我，又放开我。所以我走了。但……他以为我逃了。

弋辉：（混响）我知道，这孙子是个作家，叫莫莫。他老上这儿来。听说他很贱。好啊，犯贱犯到我身上来了……没关系，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早晚我还会逮着他。

莫莫：（混响）朋友告诉我说，最近不要出来，正抓得厉害。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每天都出来……这样，我就又遇见他了。

弋辉：好啊，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跑不了！和我走一趟吧。

莫莫：（顺从）

02：33弋辉押着莫莫走

弋辉：你外号是不是叫莫莫？

莫莫：嗯…

弋辉：上次让你跑了，我找好几天了。你躲哪儿去了？

莫莫：（微笑）

弋辉：还笑？有你哭的时候！

03：00进办公室

弋辉：（坐下）去，老实蹲着。

03：07莫莫蹲下

莫莫：（过了一会）脚麻了……（ 03：15想站起来）

弋辉：喂，没叫你站起来。

03：21莫莫又蹲下

弋辉：知道找你干嘛吗？

莫莫：……

弋辉：嘿！我和你说话呢！

莫莫：不知道。

弋辉：不知道什么？

莫莫：不知道您为什么找我。

弋辉：不知道？好。等你知道咱们再说。蹲着慢慢想吧。——看我干吗？

莫莫：（低下头去）

弋辉：（漫不经心）想好了吗？你要愿意蹲一夜，就蹲一夜。反正我值班。

莫莫：（舔舔嘴唇）…我，是同性恋。

弋辉：继续。

莫莫：我是同性恋者，常在这里接头……我有很多朋友，大马洋、安迪华、别克张，名字无关紧要，反正不是真的。我们在网上相识，到这里接头，找僻静的角落做爱……

弋辉：我没问你这个！

莫莫：……我到医院看过。（幽幽地说）我试过行为疗法……还有一种药，服下去可以抑制性欲。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再说，也不是我自己想去看，是别人送我去的。

弋辉：我也没问你这个。

莫莫：我结了婚，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对不起太太。（声音低至不清）……再说，在圈子里，人家知道了我结过婚，也看不起我……

弋辉：（恼怒）不是问你这个！

莫莫：……（不解）

弋辉：我问你有什么毛病！

莫莫：（喃喃自语）我的毛病很多……

弋辉：（厉声）你贱！你欠揍！知道吗？

莫莫：（低下头去，沉默一会）……是。知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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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平缓，无感情）小时候，我家在一个工厂宿舍区。三层楼的砖房，背面是砖砌的走廊。我坐在地上玩积木，母亲在身边摇缝纫机。家里穷，她给别人做衣服来贴补家用。

弋辉：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莫莫：哎…

（莫莫站起来，坐下，又疑虑地站起来）

弋辉：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