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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事务所

— · 编剧 · —

言 棠

这次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甚至连BGM都没有

无性别要求

ACTION

经纪：我已经在这里看你一个人读剧本半个多小时了，差不多了吧？

你：这是我的工作

经纪：吃饭也是你的工作

你：（没理他）

经纪：我知道你不想去，每次你都不想去，我也不想啊，你练你的戏呗，反正也没通告我在家待着不舒服么？我不也得陪着么，而且你也就是应付一下陪他们喝几杯，可你知不知道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方方面面的我得打理多少事情，嗯？

你：这不也是你的工作么

经纪：咱别置气了行不行？现在去收拾收拾，过去还得好一会儿呢，咱得先到

你：唉我先问问你啊，这顿饭要是不吃，戏就拍不成了是不是？

经纪：话不能这么说，就算你吃了，角儿也不一定是你的，但你不吃就肯定不是你了

你：呵，上回，我拿到本子以后的那两周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吗？我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和自己对戏，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演员嘛，研究剧本揣摩人物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我为什么这么练？这个本子其实一年前我就看过了，你知道的我非常熟，我不就是为了那天能多点机会吗？可最后呢，一句台词没让我说，饭吃了两个点，唱完歌到家都早上了，现在演员和PR是不是没什么区别？副职业是吧

经纪：现在都2024年了，还没玩儿明白这个市场吗？你进公司已经三年多了花期早就过去了，人家该火的大一大二就火了，天天练戏有用吗？年轻就得吃流量，有多少抓多少，你看看那些靠演技出名的老师们，有几个年轻的，他们不憋屈吗，你也想走这条路啊？咱能不能往好了想，至少现在还有人想请你吃饭，等再过几年你让我去求人家我都拉不下那张脸你知道吗？

你：道理我懂，但这顿饭真不想去，他们那本子我演不了

经纪：是年龄不合适还是脸没贴上啊？怎么就演不了了，你不就是不想跟他们同框嘛

你：我可没这么说

经纪：你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你们这些科班儿的看不上那些选秀出来的，可人家身上就没有能让你学的东西吗？

你：学什么，饭局跑的勤快啊？

经纪：那也是人家的优点啊，不然你觉得他们没演技怎么拿到角色的，你当资方都眼瞎有戏没戏看不出来啊？你到是有脸也有戏了，可你想要的那几个角色呢，拿到了吗？

你：你要这么聊是吧？

经纪：那你想怎么聊啊？

你：行，这戏我接不了，饭局我发消息替你退了

经纪：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

你：挺清楚的啊，招呼我亲自去打，不刷你的脸ok？

经纪：人家天天盯在后面求着都没机会，你倒好，机会贴你脸上你硬要撕下来是吧？

你：这算哪门子机会啊，我饭吃的还少吗？戏呢？接着了吗

经纪：饭确实没少吃，但你最后为什么没抢过人家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是人家给你戏拍，你还想让人家倒过来舔你吗？能主动约你吃个饭都算给你脸了，你多大个腕儿啊？

你：咱们合同还有半年是吧？

经纪：怎么？说破防了耍小脾气了是吧

你：没什么脾气，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一下，还需要您老替我操心多久

经纪：（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之所以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跟我拌嘴都是因为没通告你不知道吗？公司新签的那几位，有哪个天天在酒店里读剧本的？

你：你约的饭局我都去了，现在没戏拍没节目上你怪我了？拜托，我对公司来说就是个产品，卖不出去你没有责任吗？

经纪：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产品啊？你见过哪位在饭局上拿雪碧敬酒的吗？人家但凡素质再差一点都能指着你鼻子骂我都没办法拦着你知道吗？

你：一个劲儿说我的问题说够了吗？那既然我问题那么多你别带我带别人去啊，在我这儿挣不到钱我也没拦着你干别的活儿啊，你不就是今年钱挣少了不乐意了吗？

经纪：是！这特么就是一工作，工作就是为了挣钱的，我就算去直播带货，先不说这货质量怎么样，唉起码它在那儿不会说话不会动气不着客户是吧，那你呢？一天天二五八万的想给你接个戏比求财神爷显灵还难，你不就毕业那会儿接了个流量戏火了一两年吗，半衰期早过了好吗，现在还能有人约你吃饭全特么是我一个月好几百话费给你联系来的，你知道几百块钱话费得打多少个电话吗，有概念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行行行，我过气我还不好伺候，那对不起了，接下来你也别给我揽活儿了，你就天天在家歇着，这一年没接着戏算我欠你的，我自己去想办法接活儿给你补上行了吧？

经纪：你上哪儿接活儿去啊，啊？蹲基地门口跟群演抢饭吃是吧？

你：我怎么就接不到活儿了，就你懂流量是吧？我刚毕业那会儿 ...

经纪：（抢词）那时候你特么才20出头跟现在能一样吗？流量 ... 你懂那玩意儿吗？你以为我安排饭局就只是为了给你接个戏吗？戏！特么就是块板子，你得先抓着板子才能够着人家那圈子你懂吗？还流量 ... 就在你还在研究剧本揣摩角色戏都还没开始拍的时候，我好几条热搜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然你以为你那几部剧一上线就火真特么只是你演技好吗？人家看这个吗？！

你：热搜怎么玩儿不用你教我，没圈子我就自己买呗！

经纪：买？... 几十上百万一天都挂不满的热搜你买能买的起几天呐？

你：房子我不要了，车也卖了，再加上上一部戏的钱够不够运作？

经纪：呵几千万你够玩儿个屁啊！就算你买得起热搜，只要有人不想看到你，分分钟砸钱把你顶下去啊！你买个热搜花个几十万还得考虑时间考虑内容，人家根本不考虑，你一百万是吧，他直接三百万随便整个谁谁谁扶老奶奶过马路就能把你琢磨好几天安排的瓜给顶下去知道吗？！

你：（看了眼桌上的剧本 - 几秒后入词）学校里的所有教育都在告诉我，你只要把戏演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交给时间就好了。可现在呢？我们除了每天早晚被吃饭睡觉工作分割掉的时间外，还得挤出足够的时间去练戏，结果却被现实告知就算你的戏再好，只要没热度没流量没人捧，哪怕你觉得自己的戏已经好到可以拿奥斯卡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所以我们除了把戏演好之外，还得砸钱给自己买热度买流量去博取人们的关注，只有这样你才会有机会得到那零星半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离你而去的名气，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所以我们最初到底是为什么才选了这行的？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经纪：怎么不懂了，你这不是看的挺透彻么。咱能不能先从那牛角尖里出来？你知道吗当你第一次开始琢磨名气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纯粹了，除非你不愁吃喝，有足够的钱养活你的热爱，不然你永远都得和名气热度流量打交道

你：照你这么说我就不用玩了呗，是吧

经纪：（舒了口气）想接戏想搞名气你就得混圈子，这年头你长得好演技好都不如你给人家敬杯酒陪个笑。想领奖 … 得先在下面买个位置，不然你从哪儿走上台去啊？

你：（没有说话）

经纪：好好想想吧，只要陪个笑他们就愿意掏钱为你买单说明你还没过气，上山的时候你看到一辆车能载你上去，你为什么还非要坚持徒步走上去呢？多省着力气去山顶看更美的风景不香吗？何必卖车卖房的幼不幼稚啊？咱们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你：我的合同是不是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经纪：（叹气）随你吧，我要真是为了挣钱，年初第一个季度没活儿的时候我就已经带别人去了，我就是不想分心，怕把你耽误了

你：再给我签一份吧，时间改成五年，我懒得中途再续约了

经纪：呐，都成年人啊，违约金可老贵咯，想好了再说

你：签不签我吧你就说

经纪：得，总算没让我白忙活，唉我这演技也不错吧？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真生气啦？

你：你不就是真生气了吗

经纪：不给台阶拉倒，你歇着吧，我得去酒店了

你：我不去你去有什么用啊，把大林叫过吧，给我换身衣服一起去

经纪：（笑）行，我去安排

你：我不是为了赚钱才拍戏的，我是真的喜欢

经纪：我知道，你那么认真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会帮你去抓住这个机会的

你：我不是非得待在这个圈子里的，只是没别的地方可去

经纪：不是我，是我们，我们都一样，还想吃这碗饭的都得继续在里面混，无论你多不情愿，圈子 … 就特么只有一个，我们没得选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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