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剧本）

作者：老舍/段土豆

 

第一幕

【第一场】

卖车老板：年轻人啊，你要是但凡受过一些好的教育，你也不至于落入我们这一行啊！无论你干什么，都会有机会。

祥子：我或许是命中注定要拉车的吧，在这个世界上，在那里我能展现我自己的能力与聪慧呢？我生长在乡下，我连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那我怎么能够获得更多机会呢？不幸的是，我必须要拉车。

卖车老板：好吧，我这里有一辆破车可以租给你，让你先练练腿，跑上那么几个月，你就熟悉了。

祥子：第一天，我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还把脚扭了，脚肿了。我休息了几天才敢跑。我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别人拉车时，胸向内含，腿抬的很高，头低的很深，就像一个大驼背似的。而我拉车，撇着脚，就像蒲扇一样。

卖车老板：我看你跑的越来越熟练了，我可以租给你一辆名贵的新车。雨布大帘，两盏大灯，细脖子喇叭。便宜点租给你拉吧。

祥子：如果我要买这辆车，那大概需要多少钱？

卖车老板：如果漆工铜工稍微粗糙一点，一百块可以打住。你只要一百块钱就能买上一辆车。

祥子：如果我每天攒下一角钱，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啊！

卖车老板：你为什么突然问车的价钱？

祥子：我想要一辆车，一辆人力车。那将是只属于我自己的车。我并不渴望那辆车多么漂亮。我只想拉着它，带着乘客，在北平四处奔波，争一点铜板，把自己养活。那辆车会是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一切的寄托，我的一切！我们这些些车夫们曾经都是巡警，小贩，工匠，如今卖无可卖，当无可当，走上了拉车这条路。我们拉一次车能够赚到十五个大铜板已经算是不错了。而在那些车夫们拼尽全力赚钱时，对面的一群高等车夫就在那里看着，他们悠闲，干净，神气，仿佛是从事另外一个职业的，他们有自己的车，我想要一辆车，一辆我自己的车。

卖车老板：一千天，看似容易，要是这辆车被你拉坏了，那可是要赔钱的。

祥子：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

 (三年后）

祥子：三年，我整整凑了三年，终于凑够了一百块钱。我本想买最新款最好的车，不过我实在等不及了，万一什么事情又发生了呢？我要这辆车，九十六元！

卖车老板：哦，你来了，这辆车啊？你一定看看这个钢条，声儿和铃铛似的，看看这个车棚，在听听这个喇叭！一百块，少一块就算了！

祥子：就九十六元！

卖车老板：唉……算了，就九十六吧，车归你了，保修六个月，免费给你修。

祥子：我的目标终于实现了，我买了一辆车。我今年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要么就当今天是我的生日吧，又是我的也是车的。这辆车头一个买卖一定要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一定要拉到前门，或者东安市场。我要在那里去最好的饭摊吃饭，吃一顿爆羊肉之类的，这就是我的生日。照这样再干下去，我在过几年还能再买一辆车，再买一辆，再买一辆！到时候我就可以开车厂了！

 

【第二场】

卖报纸的：战争！战争！打到北平啦！

打到北平啦！

客人：清华？去清华的有没有？

客人：都是聋子吗？我说清华！你们没听见吗？

客人：大个子，你怎么样？两块钱？

祥子：我？你叫我大个子？凭这样的赞美，我哪又有理由拒绝呢？再说了，两块钱又不是每天都能遇上的事情。

卖报纸的：官兵最新通报！要打到北平啦！为了人民安全，禁止市民出城，城外有士兵看守！

祥子：管他危险不危险呢？走，上车！

（两人走出了西直门）

祥子：你看！一个士兵也没有，一点危险也没有！

客人：是啊，街上安静的可怕！

官兵：不许动，你们被逮捕了！

（祥子来到了拘留所）

祥子：我在哪里？我的车呢？我的车呢？那可是我几年的血汗钱啊！身上的伤口早晚会愈合，衣服的破洞早晚可以缝补，但是我用血汗钱买来的车没了！凭什么要把我侮辱到这种地步？凭什么！

祥子：也许还是逃命要紧。可是我该怎么离开呢？我是否可以换上军服？跟着军队一起走？算了，那样太危险了。

祥子：那里有骆驼！骆驼不会过山，我一定在平地，八里庄，黄村，五里屯，磨石口，三家店都有养骆驼的。难不成我被抓到磨石口了吗？对，这里一定是磨石口。我一定要借着机会，骑着骆驼，跑到海甸去。骆驼，走！咱们逃吧！

（祥子逃到了馄饨摊）

祥子：哦，天呐！累死我了！

卖馄饨的：所以，你牵着三匹骆驼从军队里逃出来了？

祥子：你怎么知道？

卖馄饨的：你刚才一直在说胡话，还说你叫什么“骆驼祥子”。

（祥子喝了一口馄饨汤）

祥子：舒服！再来一块老豆腐我就上路，我要忘记我的病，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祥子擦了擦嘴）

祥子：我要去找刘四爷，他是开车厂的，拉他的车的光棍都可以白住他的房子，白吃他的饭。

卖馄饨的：听说他还有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儿，长得虎头虎脑的，常常帮着父亲办事。两人把车厂治理的如铁桶一般。

祥子：我要拿我最后一点钱去刘四爷那里买一辆新车。

 

【第三场】

祥子：刘四爷，您看看我的车，我能不能在这里拉包月啊？

刘四爷：不离！（注：老北京话，可以的意思）

祥子：刘四爷，我可能还要在您这儿住。

刘四爷：行！

祥子：太感谢您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太谢谢您了！

卖馄饨的：你说刘四爷和祥子不会是亲戚吧？为什么他的待遇这么好？

卖车老板：也许刘老头子看上了祥子，顺便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女婿。

卖馄饨的：再说，刘四爷也七十多了，将来他一死，整个场子就归祥子了！

刘四爷：先过来吃饭！

祥子：刚吃了两碗老豆腐！

刘四爷：你干什么去了？

祥子：车？

虎妞：你过来！吃一碗饭先！毒不死你！两碗老豆腐算什么？

祥子：刘四爷，这里是我最后一点钱。

刘四爷：好家伙！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祥子：我被士兵抓住了，我骑着骆驼逃跑了，路中顺便把骆驼买了。

刘四爷：所以，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再买辆车？

祥子：不够，要买就要买新的！

刘四爷：要不我借你点？

祥子：没事，我慢慢省，凑够了数再买现货。我能多剩一块就多剩一块，非这样就不能早早就能买上车，即使今天买了，明天也就失了，我还要去买。车是我的志愿，我的希望。不拉着自己的车，我简直像是白活。我不想做官，发财，因为我的能力只有拉车，我最可靠的希望就是买车。

刘四爷：你这些钱我找个地方帮你存起来，对了，不要对别人说骆驼的事。

祥子：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的车抢走？我为什么要叫骆驼祥子？难道我只是一个会跑的畜生吗？

 

第二幕

 

【第一场】

虎妞：你这个家伙要是这么干，吐了血可是你的事。

祥子：不这么干，怎么能够买上车呢？

虎妞：你见单就接，和其他人抢买卖，就像一只饿疯了的野兽！买车也要悠着点，你当你是铁做的？好好休息几天吧！

刘四爷：你这样拉也不利于你买车，再像你这样，你的车起码要半年坏一次！

祥子：我不管！我要去拉包月，拉杨家的包月！杨家有一位先生，两位太太，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上初中的，上小学的，上幼儿园的，都一样讨厌！但是我不管，我要买车！

虎妞：看祥子你也听不进去，好吧！你有你的馊主意，死了可别怨我！

杨太太：祥子！送我去菜市场！我要去买菜！

杨二太太：祥子，你回来了？赶紧送我的孩子们去上学！上初中的，上小学的，上幼儿园的都有，你赶紧去送吧！

杨先生：祥子，送我去一趟邮局，再回来接上我的二太太上东安市场，回来顺路接上我的孩子们接回来吃午饭，吃完再送走！送走之后拉我去一趟裁缝店，我要去补裤子。

祥子：我可以吃饭了吗？

杨二太太：不不不！你还要帮着我去挑水洗衣服！

（祥子放下了水桶，拿起了饭碗）

杨太太：你赶紧带着我去南城那边买烧饼！

杨二太太：回来了？帮我打扫一下院子！

祥子：你们两个穿的光鲜亮丽的，怎么生活在垃圾堆里面？

杨二太太：你怎么废话这么多？赶紧打扫！打扫完去帮我照顾一下我们家一岁的小不点。

杨太太：照顾完之后去接一下孩子们！你这个该死的花瓜！

杨二太太：你连一个小孩都照顾不好？你怎么这么无能？

祥子：孩子接回来了！都要十二点了！我能不能喘口气？

杨太太：你帮我们布置一下牌桌！

杨二太太：这是一毛钱，给你！

祥子：再把这几天的工钱给我！

杨太太：你什么意思？

祥子：快把工钱给我！我不干了！

杨太太：拿上你这点破钱，你要不想干就给我滚出去！滚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祥子：唉，也许我还是不要希望将来为好。我以自己的体格，自己的忍性和要强，会让人当作猪狗。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起色了。我不想再回到刘四爷那里，我没有脸回去。可是不回到那里我又能去哪里呢？我还是回到刘四爷那里吧，不过要蹑手蹑脚的进去，不让他们听见。

虎妞：呦，祥子？怎么啦？

祥子：唉，怕什么有什么。

虎妞：别愣着，把车放下，赶紧回来，我有话跟你说，屋里见！

（祥子进屋了）

虎妞：你看这桌子上的！你瞧！我今天吃犒劳，你也吃点。

祥子：不不，我不吃了。

虎妞：常常这只鸡，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我刚才用骨牌打了一卦，就知道你要回来，你说准不准？

祥子：我不喝酒！

虎妞：好呀你，不喝就给我滚出去，好心好意，不领老娘的情是不是？你这个傻骆驼！酒又喝不死你！连我都能喝四两呢！不信我喝给你看？你给我喝！不喝我用扯你耳朵灌你！

虎妞：没人！你赶紧喝吧！

祥子：其实，如果论朋友来说，虎小姐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她大气，她豪放，她慷慨。但是当个娘们来看，她又老，又丑，又厉害，又不要脸。不行，我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到乡下找一个老婆，找一个能吃苦，清清白白的姑娘。只要我好好干，就一定会成功！但是虎妞，不管我怎样的恨她，怎样的讨厌她，我都无法忘记她。她就像一摊破烂，在这团破烂中有几个闪闪发光的小物件让人无法自拔。难道我真的爱她？可是她的父亲又会怎样想呢？

 

【第二场】

祥子：先生，车吗？

曹先生：您是祥子吧？

祥子：是啊，曹先生？

曹先生：我说祥子啊，你要不然上我那里来吧？我现在用的人太懒，他不顾的擦车，虽然跑的挺麻利的，你来不来？

祥子：还不能过去，先生！我几日上工呢？

曹先生：那什么？你要不然后天吧！

祥子：好的，先生。我先送您回去吧！

曹先生：不用了；我不是去了上海一阵子吗？现在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现在住在北长街；我晚上出来走走，后天见吧。

祥子：虎妞！这些是这两天的车租，这就算交车，交了车，我以后再也不在这里住了！

虎妞：这两天连车带人都白送了，算你小子运气好，别忘恩负义就得了！（随手把门关上）

祥子：我之前对虎姑娘倒是有点羞愧，我从此就与她一刀两断。对了，我存的买车钱还在刘四爷那里呢！我要赶紧去找他看看！可是我又不能回去，回去会碰上虎姑娘，我该怎么办啊？要不我问问曹先生？不过我和虎妞的关系说不清。也许我不该与她一刀两断。

 

【第三场】

祥子：我比较喜欢在曹先生家里干活，虽然工钱并不是很多，但是曹先生与曹太太比较和气，拿谁也当个人对待。而且曹宅处处干净，连下房也如此。曹先生也从来不给下人臭东西吃，在这里工作，真的是享福！但是那个女的和那些钱……虎妞和那些买车钱始终让我不放心，三十多块钱呢，那可是我拿命换来的！

祥子：曹先生，您上车吧！我拉您回家！

（祥子拉车摔倒了）

高妈：祥子，祥子呢？原来你在这里。你怎么啦！吓死了！

曹先生：天呐，你满脸全是血，快拿水洗洗！

祥子：先生，太抱歉了，这个月工钱您留着修车吧。

曹先生：你快洗洗，先洗洗，上点药再说别的！

祥子：不用了，一会就好，我一个拉包月的，把车弄坏了，还把您摔了，我没有脸见人啊。

祥子：人们都说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可在这时候，脸面是最重要的。因为我摔的不是别人，而是曹先生。要是把杨太太摔了，那是活该！可是把德高望重的曹先生摔了，那怎么过的去啊？

曹先生：没事，祥子，不是你的错。

高妈：你看，先生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再别扭了！

（高妈帮祥子包扎好）

曹先生：祥子，没事的，我也不会扣你的工资，这件事就过去了，让它过去吧！

祥子：就这样，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再提到这件事，我还要为我的车奋斗。高妈是个很好的人，自从她守了寡，她就把一些钱分给我们这些下层人。我还能领四十多块钱呢，在加上我在刘四爷那里的三十多块钱，我还能买到一辆车！等我买到车，我就一定会成功。外面的那些车夫们，那些顶着寒风，哆嗦着，那些为了几个铜板而拼了命的人们，他们都可以像我这样成家立业，他们都可以像我一样在黑暗中摸索。他们不值得我们去关爱，我们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钱与将来的成功。

高妈：祥子，门口有一个姑娘要找你；我正从街上回来，她向我打听你。她长得像个大黑塔，可怕人呢！

祥子：哦，不！

 （门口）

虎妞：你倒是可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

祥子：你小点声！

虎妞：你以为我怕你啊？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玩意，傻大黑粗的！

祥子：你小点声，有人呢！

虎妞：祥子，我有了！

祥子：你有什么？哦！

虎妞：要不然就这样，我们去找老头子，你别说话，这个事情我提最好，我就说我看上了你，咱们顺水推舟，赶到老头子二十七号生日那天，你去给他磕三个头。等到过年再磕三个，讨他喜欢。就这么定了吧！

 

【第四场】

刘四爷：唉，你们说说，我多孤独啊！老婆走的早，留下我和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长得还像个男子。要是虎妞真的是个男子，他就可以继承我的事业了，可惜没人继承我的事业，这不是白绕吗？现在虎妞也要跟着祥子跑了。我多孤独啊！咦？要不就让祥子当厂主吧？不行，他只是一个好劳力，绝不能继承我的事业！也绝对不能得到我的女儿。

刘四爷：祥子，你给我滚，你上这儿就是来找便宜的？

祥子：好吧，我走！

虎妞：祥子，你等等走！要不这样吧！我有了！祥子的！他上哪我去哪！你是把我给他呢？还是把我们一起赶出去？

刘四爷：呸！好不要脸！

虎妞：你还有脸说我不要脸？要不我往外说说你的风流事儿？你什么屎没拉过？我这是头一回！就这个喜棚，你干脆给我们在这里再办一次得了！

刘四爷：我即使把这里烧了，我也不给你们！

虎妞：行了，那我卷铺盖走人！

（祥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祥子：我觉得成为一个无赖也不错，规矩又有什么用？她们俩的事情明明可以用武力解决。但是我不可以打一个老头子，也不会打一个娘们。我也不可能逃跑。事情就这样了。

（刘四爷下场）

虎妞：不管我爸了！明天咱俩就结婚，就这么定了！

 

第三幕

 

【第一场】

祥子：你怎么能不让我去拉车呢？你每天大吃大喝的，还买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我再不挣钱怎么办啊？

虎妞：卖力气的就要好好养养身体！

祥子：我不管！我就要去拉车！

祥子：高个子？一起走车吗？

高个子：骆驼，你要知道，干我们这个行业的，千万不要成家。

祥子：为什么？

高个子：自从我结婚之后，我一年一个孩子，一年一个孩子，现在都一家五口了。五个人根本养不起，你说一个人拉车，死了就死了。一成家，带大带小，死了都不能闭眼。你说是不是？

祥子：是啊！

虎妞：你回来了？

祥子：是啊！

虎妞：你干什么去了？走了整整一天？

祥子：拉车去了。总要赚点钱。

虎妞：要不然我们买两辆车租出去一辆，你在家里干坐着收钱？只要等我爹把他的产业留给我，我就给你买车！

祥子：这太好了！我终于又有自己的车了！虽然是老婆给我买的。这辆车将会是我新的希望！

 

【第二场】

卖报纸的：刘四爷将人和厂的所有车卖掉了！刘四爷将人和厂的所有车卖掉了！

虎妞：太可恶了！他竟然一分也没有给我留！我继承他的产业的希望破灭了！我将做一辈子车夫的老婆！

祥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虎妞：我原来准备买两辆车，现在我们只能买一辆了，就买一辆给你拉。

虎妞：对了，我明天约了小福子聊天。

祥子：哦？小福子？

虎妞：我没跟你说过吗？她是一个军官的老婆，见过一些世面，享过一些福。

祥子：听说她们家还有两个饿的像老鼠的弟弟，和一个醉猫似的爸爸。她爸好像什么都不管，最后让小福子卖身去为家挣钱。

虎妞：她老公不是军官吗？

祥子：你还真相信她把事实告诉你了？在周边，有些官员来了，花几百块钱找一个陪着睡觉的，几周后走了就把她扔下不管了。不然为什么她前两天回来了呢？我不多说了，我要拉车去了。

虎妞：外面阴天了，可能要下雨。

祥子：阿嚏！阿嚏！

 

【第三场】

旁白：在现在这个社会，最大的损失就是被雨水敷病。男人病了，整个家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没有饭吃。大雨天也许会多添几个妓女和小贼。大人病了，儿女们做贼做娼也比饿着强。雨，下给穷人，下给富人。下给义人，也下给恶人。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祥子病了，大杂院里的病人不止有他一个。

祥子：我那辆车，真不吉祥！真不吉祥！

虎妞：养你的病吧！车迷，一天天只想着车！

祥子：哎，我自己才二十多岁，就闹这种笑话，我到了三四十岁可怎么整啊！

虎妞：过几天你去找收生婆吧，我觉得我要生了。

收生婆：你这还不到时候呢！再忍两天吧！

祥子：您看现在可以了吗？

收生婆：恐怕是要难产，看她的岁数，又是头胎，平时还缺乏运动，胎又很大……

虎妞：妈哟！妈哟！

旁白：祥子，小福子，收生婆守了虎妞三天三夜，把一切能用到的都用到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小福子：快，快画催生符！

祥子：你赶紧去医院请医生过来啊！

小福子：祥哥，先别哭！我这就去！

小福子：医生说了，来一趟要十块钱，接生要二十块，要是难产，那可要好几十甚至上百元了！

旁白：没有任何的办法，该死的最终都要死。

 

【第四场】

祥子：车？坐车吗？

刘四爷：祥子？

祥子：刘四爷？

刘四爷：我女儿呢？

祥子：死了！

 

【第五场】

祥子：为了给虎妞办丧事，我把车卖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想往前走，也许走到什么地方我会变回原来的自己，变回原来那个无牵无挂，纯洁，要强的祥子。似乎战胜了刘四爷就获得了胜利，我没有打他一拳，踢他一脚，但是我还可以高高兴兴拉车，他连女儿的坟都找不到。现在我要去哪里？我要不然去找小福子？小福子，刚刚听说她在下等妓院自杀了。

祥子：我还是去找曹先生拉包月吧。

祥子：先生，我来了。

曹先生：祥子？请进！你之前都去哪里了？

祥子：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想继续拉车。

 

第四幕

 

祥子：我有一个朋友，我一直没有说过，他叫阮明。他当了官，他享受了许多我认为应该打到的事情。我不敢再抬头看他，我只想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阮明他有了钱之后，穿上了美丽的衣服，吸上了上等的鸦片。这不是他自己的过错，而是社会的诱惑力太大了。我已经拉不动车了，我只好当一个小店的雇主，每天拿上一两个铜板。但是我要有更多的钱，我也想享受那些阮明所享受的！我也想成为一个有钱人啊！

卖报纸的：当地大官阮明被枪毙！当地大官阮明被枪毙！

祥子：是我把阮明出卖了，六十块钱。

旁白：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道陪着人送过多少次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整理作者：金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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