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边不起眼的修鞋摊,老鞋匠郑伯用布满裂口的手,修补着形形色色的鞋子,也修补着人们生活中微小的窘迫与尊严。在他眼中,一双干净完整的鞋,关乎一个人的“体面”。
在城市最繁华的商圈边缘,有一条被摩天大楼阴影覆盖的僻静小街。街角常年盘踞着一个极其简陋的修鞋摊——一张磨得油亮的矮脚木凳,一个装着各色皮料、线轴、鞋钉、胶水和工具的木箱,一把撑开的、边缘破损的旧伞,便是全部家当。摊主郑伯,年逾七旬,佝偻着背,像一棵被岁月风干了的老树根,深深地扎根在这方寸之地。他的双手粗糙得如同老树皮,布满黑褐色的裂纹和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污渍。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却有着令人惊叹的灵巧,穿针引线、粘胶打磨、敲敲打打,动作娴熟而沉稳,带着一种沉浸其中的专注。
郑伯的生意,全靠老主顾和偶然路过的“急需”。在这个买新鞋比修旧鞋更便捷更划算的年代,修鞋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不合时宜却令人心生敬意的风景。他收费低廉得可怜,补个鞋跟五块,换根拉链十块,有时遇到实在拮据的老人或学生,他摆摆手,一句“算了算了,顺手的事”,便不再计较。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午后。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拎着公文包的年轻白领,步履匆匆地经过鞋摊,突然“哎哟”一声,尴尬地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右脚,只见锃亮的黑色皮鞋后跟,一小块鞋跟胶皮不翼而飞,露出了里面难看的木质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发出“哒、哒”的怪异声响,与他一身的精英气质格格不入。他脸上满是懊恼和窘迫,环顾四周,似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伯抬起昏花的老眼,瞥见了年轻人的窘态。他放下手中正在粘胶的旧布鞋,用沙哑但清晰的声音招呼道:“小伙子,鞋跟掉了吧?拿过来,很快就好。”他的语气平静自然,没有一丝看笑话的意思,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