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priest原著《默读》中第

一章的片段

侵权删

骆闻舟: 你好赵律师， 我先简单说两点。第一，24小时还没到，我们还可以再聊几句，第二，没有人不让你请律师，没有人对你刑讯逼供，更没有人虐待你对吧－－当然，你要是非得说我局食堂伤害你的胃口，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实在没有叫外卖的公费预算，对此，赵律师没别的异议吧？

赵浩昌: 看您有点眼熟，抱歉忘了您是哪位，怎么称呼？

骆闻舟: ［愣］［笑］我啊，看你这么聪明，要不猜猜看

赵浩昌: 没这个必要吧，我觉得我们两的缘分不会很深

骆闻舟: ［漫不经心］你半夜三更潜入花市东区双子大楼，弄送a座顶楼的安全护栏，差点导致一起［打断］

赵浩昌: 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知道有人刚好要在那天晚上，而且刚好要在那个地方跳楼，你说我破坏公共设施，危害公共安全，ok我承认，我道歉，我可以写检讨，罚款也没问题。警官，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拿得到纳税人支付的工资的，我们这些做事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有时候为了relax，可能确实没能注意素质，我以后也会接受这次的教训，好吗？谢谢了，同样的话，同样的话，你们不要每次换个人来都让我重复一遍

骆闻舟: ［含笑］我工作这么多年，很少能碰见赵律师这么拽的嫌犯

赵浩昌: ［冷］这位不知道姓什么都警官，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你凭什么认定是‘嫌犯’？

骆闻舟: 我还有几件事想请教赵律师

赵浩昌: ［点头］请

骆闻舟: 第一，昨天差点从楼顶掉下来那位女士看来你的照片后，认出了你，她说你原名叫‘赵丰年’，恰好是她的同乡，是吗？

赵浩昌: ［气息粗重］

骆闻舟: 根据她的证词，我们略微调查了一下赵律师的背景，发现你出生于h省地级市t市地区所辖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小村里，曾用名‘赵丰年’，父母都是在家务农的残疾人，下面还有三个弟妹，是个苦出身

骆闻舟: ［感慨］这么看来，赵律师真是不容易，你们那边一年也考不出一两个大学生吧？更别说上了重点，还混得这么人摸狗样的。而且我发现赵律师说话完全听不出口音啊，你在家说话也满口洋腔吗？

赵浩昌: ［颤抖］

骆闻舟: 哦，我忘了。听说你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了。这不对啊，赵律师，乡亲们把你培养出来不容易，怎么能忘本呢？［打断］

赵浩昌: ［猛锤桌子］［气息粗重］

赵浩昌: ［冷笑］是吗？好巧，我不知道［咬牙切齿］我离家很多年，那些人都不太记得了。另外，警官，我的大学时用助学贷款和奖学金完成的，路费是自己攒的，并没有劳驾谁‘培养’我，至于我回不回老家，你们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骆闻舟: 维护社会公序良俗，也是我们的工资之一

赵浩昌: ［讽刺轻笑］原来你们是有编制的居委会，难怪那么多大案都不了了之

骆闻舟: 接受你的批评［耸肩］说起大案要案，也正好有一件事要请教赵律师

骆闻舟: ［照片放他面前］这女孩叫陈媛，几个月以前死于吸毒过量，是你的校友

赵浩昌: ［干巴巴］太遗憾了

骆闻舟: 她死因蹊跷，临死前两个礼拜，曾经联系过一个叫崔颖的大学同学，将一些指认花市区分局局长参与犯罪的重要证据传给了崔颖［盯］我们刚刚去拜会了这个姑娘，她提交了这些证据，还提到了你

赵浩昌: ［拳头微紧］

骆闻舟: 崔颖说她曾经把陈媛的故事分享给你，你阻止了她举报，有这回事吗？

赵浩昌: 有［微微坐正］我确实看来那段视频，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但是我该往哪举报？上级部门吗？警官，即使是我现在坐在你对面，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蛀虫，万一你和他是一伙的呢？举报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们小老百姓，能力有限，只能明哲保身，这有什么不对吗？

骆闻舟: 没有，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你做过什么？

赵浩昌: 我去实地调查过，但没敢很深入，因为有一次假装开车经过的时候，被几个疑似毒贩子的人盯了很久，那时我意识到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于是警告崔颖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们只能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骆闻舟: ［略压低声］崔颖说，你以前和她说过，如果杀了人就扔在花市区里毒品交易地点，他们连查都不会查。有这事吗？

赵浩昌: ［深吸一口］我对崔颖 不错，她是我嫡系的学妹，我也一直在试图保护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明显只是一句玩笑，我可能说过，也可能没有。不过一句玩笑都能作为被举报，被栽赃的把柄。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当代文明社会，还是在大清国的文字狱里［打断］

骆闻舟: 五月二十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赵浩昌: 先和朋友去了承光公馆，后来朋友把我送回公司加班，一直到临近午夜时才离开

骆闻舟: 你公司在哪里？

赵浩昌: 文昌［打断］

骆闻舟: 我们拿到了34路公家的监控视频。520案死者何忠义当天晚上九点到十点前后在文昌路口下车，随即被人杀害，凶手为了混淆视听，随后把他抛尸到花市西区。正好是一处毒品交易点，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话说？

赵浩昌: ［僵］［慢慢笑了起来］他在文昌路口下车。然后呢？下车以后到他被杀害的过程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骆闻舟: ［脸色难看］

赵浩昌: 你们什么也没有［慢慢靠在椅背］一句玩笑话，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监控镜头，就想诈我投案自首？

骆闻舟: ［沉默］

赵浩昌: 骆队长，你们破案未免也太偷工减料了。［敲敲手表］离二十四小时也没多久了，我看你们也没别的事，我可以提前走吗？不行的话，给我一张床也可以，我想躺一会

骆闻舟: ［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他］

赵浩昌: ［洋洋自得］我给你一个忠告，骆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们那一套老掉牙的行讯手段审出什么都，别太自以为是了

骆闻舟: ［轻声］赵丰年，别太自以为是了西郊北二十镇‘风情酒庄’12号的地下室，还睁着眼等着你回去呢

赵浩昌: ［愣］

骆闻舟: ［食指敲桌两下］能解释一下死者何忠义用过的旧手机为什么会在你家里吗？

审讯室的门应声而开，两个面无表情的刑警走进来，一左一右地把赵浩昌按回座椅上，锃亮的手铐“咔哒”一下，拷上了他那钻光四射的手腕，金属的手铐和金属的表带遥相呼应，居然

有种诡异的相得益彰

赵浩昌: ［试图辩解］慢着，什么房［打断］

骆闻舟: 想说那房子不是你的？赵律师，风情酒庄的监控可不是那么说的

赵浩昌: ［慌乱］

骆闻舟: 再说，是谁告诉你，何忠义离开文昌路口的公交车站以后，我们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赵浩昌: 不，不，不可能

骆闻舟: 那你涉嫌蓄意谋杀，故意抛尸，怕受害人家属认出你，居然还企图诱逼一个无辜无知的女人当众自杀，弄断了高空防护栏，几次三番介入调查，企图误导警方，栽赃嫁祸给他人。

骆闻舟: 赵浩昌，这些事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嘲讽］辛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混的人五人六，差点就要一步登天，一步没走好，就滑下来变成个杀人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赵丰年，我看着你都觉得可怜

赵浩昌: ［激动，叫喊］这算什么证据确凿？你们拍到我杀人了？那手机上出我的指纹我的DNA了？张东来的指纹清清楚楚地印在领带上，难道不是直接证据？哪个硬哪个软？你凭什么说是我！就因为张东来是你们局长的亲戚？就因为他家有钱？伪造证据，栽赃嫁祸这不是你们警察的专业吗，谁知道那手机是不是你们［打断］

骆闻舟: ［笑］张东来的指纹清清楚楚地印在领带上？赵律师，你比我们法医还能干，他们还得拿着仪器对比半天，你光凭主观臆断就知道

赵浩昌: ［愣］

骆闻舟: ［嗤笑一声］嫌犯，这回可以叫嫌犯了吧赵律师。［对旁边的刑警点点头］犯罪事实成立，剩下的都是细节问题，难度不大，你们随便审一审吧，我不跟他浪费功夫了［起身］

赵浩昌: ［剧烈挣扎］［喊叫］慢着，我是，我是正当防卫！

骆闻舟: 我没听错吧？赵律师，你，一个受过正规法律教育的业内精英，管这种情况叫‘正当防卫’？当时你打何忠义那一闷棍是不是反噬到自己头上了？

赵浩昌: ［咬牙切齿］何忠义参与贩毒，一再纠缠我，我实在没有办法，逼到这里，只能动手

骆闻舟: 何忠义参与贩毒？［声音一沉］你怎么知道？

赵浩昌: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我知道你们要查陈媛案，我是重要证人！我可以配合调查，但你们必须给我从轻的承诺

骆闻舟: ［重新坐下］你说

赵浩昌: ［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你的承诺，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杯咖啡

骆闻舟: ［点头］行

赵浩昌: 去年年底，我作为法律顾问，带着一个团队去花市东区见客户，那天准备喝酒，所以没开车，散场的时候我在附近找出租，结果别跟踪了

赵浩昌: ［啜一口咖啡，呼出一口气］曼特宁吗，口感太冲了

骆闻舟: 跟踪你的人是何忠义吗？

赵浩昌: 嗯，他认出了我，跟我要钱。敲诈，要十万

骆闻舟: ［打量］你给了？

赵浩昌: 给了，你们应该查的出来

赵浩昌: ［抿嘴］我父母都是残疾人，连我在内，生了四个孩子，两个都有问题，我从读中学开始，家里就没有一分钱能给我花了，我攒蝉蜕，替人背东西，帮学校里的老师打杂，深更半夜到山里摘野果，攒起来拿到镇上集市上卖。我什么都干过，就是为了能把书读下去，有一天出人头地

赵浩昌: 可是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吗？他们说我们是‘哑巴’一家。后来我一路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那些人这才另眼相看，我家一度门庭若市，出来进去的都是推销自己家里那些村姑的蠢货

赵浩昌: 但是我大三那年，小弟弟出生了，我父母梦寐以求的第二个男丁，结果生出来跟二妹一样，是个先天性聋哑的智力障碍儿，那是一场噩梦，从那以后，我们在村里人嘴里，又成了‘傻子一家’，这是遗传的，将来我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性也会这样，懂吗？我的事业刚刚有起色，甚至有了女朋友，我很爱她，我不能任凭那些阴沟里的耗子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只好拿点钱打发掉他

骆闻舟: ［叼烟］阴沟里的耗子？

赵浩昌: 骆警官，那你是燕城本地人吧？那你肯定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住在西区群租房里的滋味，我从来不敢跟同学一起出去玩，上学的时候拼命赚奖学金，工作以后没完没了地加班，就为了能多攒一点钱给家里。父母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只会三天两头地和我要钱，因为小弟的问题，他们甚至还打算冒着高龄再要一个孩子丢给我养，村里人的流言蜚语，村里人给他们的压力，最后全压在我背上

赵浩昌: 我的家，快把我的骨髓都吸干了，但我还是毫无怨恨，希望他们能在村里过得好一点，甚至专门请假回家帮着翻盖新房。谁知道我只不过是中途去一趟县城，回来的时候，我家就因为一场意外烧成了一片废墟，父母弟妹都没了，一个都没跑出来。我伤心欲绝，可是村里却在这时候传出谣言，说那场火跟我有关系！

骆闻舟: ［神色漠然］哦，那跟 有关系吗？

赵浩昌: ［勃然大怒］这种话你也问得出来，你是畜生吗？

骆闻舟: ［淡淡一笑］行吧，你纯洁无辜，身世凄惨，继续说何忠义

赵浩昌: 我背井离乡，改名换姓，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蒙昧的鬼地方，谁知道太平没有几年，那个姓何的垃圾又找上了我。他说他不是第一次看见我了，还见过我女朋友，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要把我家的遗传病史和那场大火的所谓真相告诉张婷

赵浩昌: ［仇恨］他们毁了我前半生，还要毁了我的后半生，我所有的努力，期许，全都会在这些恶心的虫子爬过的地方化成泡影，凭什么！

骆闻舟: 所有你决定杀人？

赵浩昌: 我没有［胸口剧烈起伏］我只是想息事宁人，我甚至拿了十万块的现金给他，只求他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可他还是不满意，几次三番纠缠不休，我甚至做好了长期被他敲诈的准备，专门申请了一个不记名的号码，让他能联系我

赵浩昌: 我应当年导师的邀请，回母校带一个师弟师妹的课外实践，认识了崔颖，那个女孩性格文静，依赖性很强，什么事都要找我问，有一天她急急茫茫地联系我，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听了几句，察觉到不对，立刻阻止了她在电话里说，把她约到了，约到了一个私人地点

骆闻舟: 她给你看了陈媛传给她的东西

赵浩昌: 我非常震惊，但为了保护崔颖，勒令她不许说出去，当天回去就辗转难眠，出于良知，我决定利用自己对西区的熟悉去验证这些证据的真伪。结果我看见了何忠义和另一个，明显很瘦小的年轻人混在一起。我在附近蹲守到傍晚，看见那少年偷偷去了观景西街附近，正好是陈媛的信中提到的一个毒品交易地点，他居然是个瘾君子！

赵浩昌: ［喝一大口咖啡］那个吸毒的男孩把买到的货带回家，我一直跟着他，眼睁睁地看见他回了‘家’，打开灯，窗户上映照出人影，那个何忠义在和他分享毒品！他还出尔反尔去纠缠张婷，还让我抓个正着！

骆闻舟: 你看着张东来动手打人的那次？

赵浩昌: 张东来打他，他确实没敢还手，可是眼睛一直再盯着我［沉声］他想报复，知道，我怕了，事后我再一次向他低头，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骆闻舟: 那部手机

赵浩昌: 他几次三番地跟我旁敲侧击过，说看见别人用，觉得很羡慕

骆闻舟: 好吧，就算他纠缠过张婷，但你单看个窗户上的倒影就知道他吸毒，你有透视眼［打断］

赵浩昌: 我说了我有证据！我在‘金三角空地’里装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赵浩昌: 当然不是装在现场，否则早就被那些垃圾发现了［不屑］西区小路错综复杂，有些地方你觉得是一条路通到底，其实中间被挡住了，有些地方你觉得很隐蔽，确实远处呲出来的建筑的某个角度能窥得一清二楚。我把其中一个摄像头装在了何忠义的租屋外窗上，另一个装在附近公厕的屋顶上

骆闻舟: 你拍到了什么？

赵浩昌: 拍到了‘金三角空地’中几次交易过程，有时候只有毒贩，有时候有那么警察败类在旁边巡逻，给他们保驾护航

骆闻舟: 监控记录呢，在哪？

赵浩昌: 在我家地下室的落地灯下面有个保险柜，你们可以查，查完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何忠义很小心，通常是让他的朋友出面，但是二十号那天晚上的监控记录里拍到了他托人拿我买的那台手机交易。他手机上还应该有一条短信记录，是他们临时更改交易地点的通知

骆闻舟: 何忠义额头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个‘钱’字，他当天晚上去找你的时候拿着个牛皮纸袋，我们的技术人员分析，那张字条是从牛皮纸袋上撕下来贴在他头上的，是你吗？

赵浩昌: 是［扬眉］他跟踪我，一直跟到了承光公馆，还以还钱的名义死皮赖脸要见我。那纸袋里有两万块钱。骆警官，我问你，除了贩毒，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去哪弄两万块钱？

赵浩昌: 我再问你，一个敲诈勒索你的瘾君子突然要还钱给你，你会有什么感受？你会欣然接受，觉得他改邪归正了吗？他必定是图谋你更多！给你两万，就是要从你兜里掏出二十万，两百万！这些贪婪的泥腿子，除了钱，他们还知道什么？我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也是为民除害，警官，在你们这些蛀虫和废物不作为的时候，我什么过错？

骆闻舟: 赵律师教训的是。能把你的保险柜密码给一下吗？我们去核实一下何忠义的犯罪证据

骆闻舟: 谢谢了［笑］赵律师，我就剩最后两句话，您能屈尊听一下吗？

骆闻舟: ［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何忠义的尸检报告显示，他没碰过毒品，关于那手机，证人的证词也说明了，是被他室友偷走的

赵浩昌: ［欲反驳］

骆闻舟: 第二，你既然能神通广大地把针孔摄像机安在何忠义租屋的外窗处，为什么不干脆安在屋里呢，一天到晚对着他拍，连吃喝拉撒都拍下来，他到底是吸毒还是贩毒，不是更一目了然吗？

赵浩昌: ［愣］

骆闻舟: 你太聪明了，赵律师［笑］逮住了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王八蛋，鄙人深感欣慰，感觉把该鬼混的时间全用来加班都值了。至于我的承诺，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个王八蛋啊，只有在我老婆面前才当真，你啊，省了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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