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扬：给你。

 

风砂：（颤声低唤）大师兄…

 

任飞扬：喂，难道这坛子里面是你大师兄么？别开玩笑了！

 

任飞扬：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有乱七八糟的江湖人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这些人和我们稀里糊涂拼了一场，你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风砂：（低声）果然是神水宫的……他们、他们终究不放过我，找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任飞扬：神水宫？是什么东西？

 

 高欢：(脸色变了变，过了一会儿)你是怎么跟他们结怨的？

 

风砂：（她抬头看向天际，目光有些恍惚）我今年二十一了……这事，也整整过去了五年。

 

任飞扬：(惊讶）你今年才二十一岁？。。。那这些孩子…

 

风砂：是我收养的孤儿。（顿了顿）五年前我才十六岁，还是雪山派柳师残门下最小的一名弟子…

 

任飞扬：雪山派？那是什么门派？很厉害么？

 

 高欢：(淡然)姑娘擅长医药，想必是雪山派门下的得意弟子了。

 

风砂：（苦笑）那时候我年纪幼小，受到师傅师兄们的宠爱，被惯坏了，也不懂人情世故。我十五岁出师后，就喜欢到处逛，一见不合心意之事，便要管一管。少年心性，轻狂不羁，也不知在外闯了多少祸…

 

风砂：（低头）幸好有一位待我极好的大师兄。他武功高，脾气也好，无论我闯了多大的祸，无论他是多么的忙，总是帮着我。他年纪虽轻，可为人洒脱豪爽，武功也是一流。因此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从不过分为难我这个小师妹。

 

高欢：你那位师兄，是不是叫做岳剑声？

 

风砂：（蓦然一惊，变了脸色抬头颤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高欢：（带些伤感，遗憾）十年之前，雪山派新一代中以岳剑声最负盛名，我也和他交手过几次，不分胜负。直到五年前，他突然不知所踪——当时武林中很多人还为这个人的消失叹息了很久。

 

风砂：（惊讶）原来……原来你见过他。真好…真好。我以为除了我，世上的人都忘记他了…

 

风砂：（陷入回忆）不错，他是在五年前忽然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却没有谁知道他的不知所踪的原因……那是因为五年前我闯了弥天大祸———我无意中杀了神水宫宫主唯一的女儿。

 

高欢：（沉静的脸色却止不住的变了变）神水宫当时势力之盛在福建一带一时无两，又和滇中拜月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也够大胆的，竟然杀了她们少宫主？

 

风砂：因为那个时候……那时我也不知那丑丫头居然是神水宫的人啊！

 

任飞扬：哈（忍不住笑了一声）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去惹她了，是不是？

 

风砂：（后悔）是的。如果我一早知道，就算那时候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杀她。

 

风砂：那个丑丫头真是个乖戾的变态啊……出手那样恶毒，专以毒药毁去绝色少女的面容——她动到我头上，我少年气盛，自然立刻还以颜色。那一场恶斗，我几乎都要死在她手上…

 

风砂：我好不容易杀了那丫头，可她在断气之前，瞪着我诅咒道“杀了我，娘会让你生不如死”当时我只是冷笑，压根没把她的恐吓当一回事——最多一命抵一命而已，我可不怕死。师兄回来，一见到她的尸体，脸色立刻变了。

岳剑声：（惊讶）小叶子，你居然杀了她？这回可糟了！

风砂：我从来没看见师兄那样惊惧过。不知为何，我心里也开始怕起来！师兄虽生我的气，可还是帮我把她埋了，又毁了一切证据，很慎重的要我千万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点了点，发现大师兄虽然一直装着镇定，其实他心里也很害怕。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风砂：（深深的后悔）纸包不住火，这事情终于还是瞒不住。一年后，神水宫找上门来了，要雪山派给一个交代,虽然师傅也算疼我，而以当时的情况我杀那个妖女也是替天行道。

 

风砂：可师父却不想与神水宫为敌。于是狠了狠心，把我交给他们处置。

 

任飞扬：你师傅不要你，难道你大师兄也不管你了？

 

风砂：他当时不在帮中。若他在的话，神水宫若想带走我，除非杀了他。

 

风砂：那个时候他对我如此，我却从未放在心上过，只觉得他宠着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

 

高欢：那是因为你才十五六岁，并不是如今的你啊。

 

风砂：被押到神水宫后，我吃尽了苦头，听说他们要在什么‘水神祭’上把我沉入湖里淹死。我吓坏了，天天盼着大师兄来救我——那时，我根本不知道神水宫有多么可怕。

 

风砂：一心以为只要大师兄来，一切事都能解决…

 

任飞扬：喂，接着往下讲啊，你师兄最后来救你没有？不过我想他一定会来的，换了我也一样。只不过……（叹气）你这样到处惹事，你师兄迟早会被你害死。

 

风砂：（脸色转瞬苍白如雪）。。。。

 

任飞扬：喂喂喂，我只随便说说，别生气

 

风砂：我怎会生气。因为你说的本来都是实话。（语声在微微颤抖）师兄果然在一天半夜里来救我了。可我一见他就呆了——他好象受了很重的伤，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风砂：我并不知道，他为了闯进来吃了多少苦头。他还是象以往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笑嘻嘻地解开绳子带我走…

 

风砂：我们……逃不了多远，就被神水宫发觉了。他们……他们武功高得让当时的我不可思议，很快我们就被困住了，寸步难行。

 

风砂：那时候神水宫主出来了，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她看见我们两个拼死血战的样子，突然笑了笑，说她很佩服大师兄的胆色，竟然敢孤身一人闯入神水宫救人，看在这一点份上，她愿意给我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风砂：她摆了十杯酒，说其中只有一杯无毒，其它的都放入了神水宫的天一神水。她要师兄挑一杯喝下去，如果侥幸是没毒的，我们就可以走人

 

风砂：可若是有毒，师兄和我就都得把命留下来——这天一神水之毒，全武林皆知，绝对是灭绝人性的！

 

任飞扬：十分之一的机会，好家伙！（任飞扬抽了口冷气）没的选了——干脆就跟他赌了这条命！

 

风砂：我都快急死了，师兄还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岳剑声：（混响）（笑嘻嘻地）你看我运气怎么样？

 

神水宫宫主：（混响）（叹气：）有种，算是服你了，年轻人。放人。

 

任飞扬：你师兄果然运气不错。

 

风砂：下山的路上，我还一直兴高采烈地说着，夸师兄运气真好。

 

风砂：他却什么话也没说，仿佛屏着一口气，只快步走下山去。我见他这样，不由有点奇怪，便看了他一眼，才发觉他也在看着我。

 

风砂：一路上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我。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那时候还不懂，只隐隐有些害怕，拉着他问出了什么事

 

岳剑声：（混响）（低声语气略快）别回头，扶着我快点往山下走，一定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来。

 

风砂：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一滴滴渗出血来。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杯酒是有毒的！师兄为了救我，才拼命忍住了。

 

任飞扬：好小子，撕心裂肺的痛，难得他能忍这么久！

 

风砂：快到山下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在我肩上的身子越来越重。师兄让我把他扶到地上坐下，反手就用剑刺了自己三剑！——我知道他是难受极了才这么做的，只盼能替他承受这种罪。

 

风砂：可……师兄还是这样看着我，但我发现他的眼中已有了一种奇怪的死灰色。

-----------------------------全程混响-----------------------------------------

 

风砂：（哭）

 

岳剑声：（笑嘻嘻）小叶子，以后可别再惹事了，师兄再也帮不了你啦。

 

风砂：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再闹事，千万别留下我一个人。

 

岳剑声：我想留下来，可老天爷不让了…

 

风砂：（哭腔）师兄

 

岳剑声：死就是死，哭什么？就当师兄出远门去了，

 

风砂：师兄出远门，无论去哪儿总有回来的一天，可若死了就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岳剑声：（怔了一下）

 

突然伸出手拉住风砂

 

岳剑声：小叶子，我喜欢你。但你……还太小，我本想到了你十八岁，才告诉你的……可现在不成了。

 

师兄如果不扔下我一个人，我长大一定嫁给你。

 

岳剑声：（大笑）很好，很好。我岳剑声这一生也算来过、活过、爱过，总算没留下什么遗憾。

-----------------------------------混响结束-------------------------------------

风砂：全结束了……师兄死了，我也死了，我再也没回过雪山派，反正，师傅是早就不要我了。

风砂：我带了师兄的骨灰到处流浪，无论走到哪儿总把他带在一起。师兄活着时我还不懂，等我真正懂了，却又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