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怀念一棵树
我曾看见一只蝴蝶,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结果在雨中挣扎了一夜,终于在黎明前悄悄死去;我也曾看过一棵小树,被狂风折断了腰身,在北风中立了一个季节,却依然在春天萌生了枝叶。
也许是缘于人生一种莫名的对比,关于一棵树的怀念让我变得迫切。是的,常常地,我会怀念,怀念一棵树,怀念象一棵树一样的生命。
一直想将自已的生命走得简单,如同那棵童年的树,就那样寂寂地也能生长。春天是新绿的季节,那就拼命地发芽好了;盛夏要葱绿的时候,那便茂盛地展开枝叶好了;秋天也许叶子会红会黄或者会凋落,那便让它或红或黄或凋落好了;冬天也许只有光光的躯干线条一样的独立北风中,那就这样裸露北风中好了。我的身上涂抹的是四季的颜色,或浓或淡,可是却能永远真诚永远自然且分明地展现自已。一棵树的心情,一棵树的感觉,足够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回味。
天空时而郁暗且低,又或者奇怪而高,然而无关生长的心情。怀念一棵树生长的日子,从没有停止,时刻拉近与天空的距离。每分每秒都能闻到绿的气息,能听到生命流动的声响。生长啊,往高处生长啊,对世界的认知,唯有用这独有的方式。我们看着风从树的肩上掠过,看着流云在树的头顶游离,而鸟儿,是最常来的客人,它总是能及时给树带来远方的讯息,或者是爱情或者是友情又或者只是某个地方的乡音。
一棵树有时候也会寂寞,象某种需要填补的心灵。在很宽很广的原野,有一望无际的草,可是没有森林,只有一棵树,独成一道风景。这样的一棵树,不会因为寂寞而轻易死去,它会想念,它会想法子继续存活下去,它还会继续生长。既然命运安排了这样一个环境,它也不会忘掉高高向往的梦想,它会尽量长得高点再高点,枝叶尽量茂盛再茂盛一点,然后期待独木也能成林。
一棵树忠实于自已的人生,忠实于自已的感情。
天空也许会老,河流也许会枯,土地也许会荒芜,一棵树也许也会死,可是对天空对河流对土地而言,树永远不会离弃。象已经依靠了很久很久的感情,存在则共同存在,死去也依然相互依靠在怀里。
我一个少年时代的朋友说,如果有来生,那么来生就做一棵树好了,如果可以,她还想做一棵相思树!不会放弃生长,也不会因此而远离土地,所以便没有太多痛苦的漂泊和分离,而且不需要怎样的装饰和手段,也可以用真诚来守望爱情。
是啊!来生做一棵树,想想或念念也觉得是一种极致的美丽。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我选择了怀念,怀念的便是这样一种美丽。
怀念一棵树,怀念一棵树的生命,更怀念一棵树样的感情。
2:聆听一条河从我的心灵经过
很想靠近一条河流。
不论深浅,不论急缓,只要不曾断流,便依然有一种活力,依然有一种生命的心动。
聆听一条河流从我的眼前,或者只是在我的梦里流过,象情人的脚步经过我的窗户,象儿时的童谣在耳际飘起,有些远但却清晰如画。
河流在诉说,深深的心事随季节慢慢变浅,长长的等待变得近在眼前,是的,有一种喜悦有一种感动,在所有的喧嚣里独特而清越。
在长长的岁月里,我选择的是聆听!不紧不慢,就要有这一些静静的等待!
曾经也看过海。 有巨浪的狂啸,也有无边无际的宁静!
我看不透,也无法把握!海太大了,大得可以忽视自已的存在;海太深了,深得令人无法了解;海太远了,远得我们的目光永远无法企及。
海多变及至妖异,它可以吸引所有的人,还有所有的河。它站得最低,却看起来最高。
海是目标,海是向往,海也许还是一种归宿。可是,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人也许从来没有见到过海!他们的身边,有的只是河,也许很大, 如同一条江,也许是很小, 只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溪,可是无关得失。一条河也指引着生命的流向,一条河也可以蕴育着蓬勃的生命。
更多的时候,我们的身边需要的只是一条河!
我曾经在梦中找过这样一条河。这是一条很美丽的河流。星光在河水里荡漾,蝴蝶在河面飞舞,河面上还铺满了鲜花,远远的便可以闻到栀子花香,河流清澈见底,河底有着清亮的鹅卵石,成群的鱼儿在嬉戏。
我也想过要坐一条小船,在星辉斑澜里放歌,我也想过要撑一只长篙,在青草更青处漫溯,我还想过要和美丽的姑娘,在这样的河里漫无目的地飘荡,既便永无止境也不放弃梦想。
然而只是梦而已!梦醒的时候,周围只是一片寂静。是的,周围只是一片寂静!可是分明的,我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多么的清晰,多么的动听!我仿佛听到了生命源头的歌声,正滋润着我的心灵。
可是在哪里呢? 夜是如此地黑。我很难找得到方向。 在无边的黑里找寻。四周弥漫着的是无边的恐惧。 也许远着呢? 我拾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扔出去。传来的只是干枯的声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河流已不再清冽,天空不再明静,人心也不再单纯。
没有鱼,没有草,没有一丝丝生命的灵动。 河流变得喜怒无常。
河流可以因为愤怒而泛滥,淹没生命,淹没生命中所有的热情;河流也可以因为绝望而干枯,流失生命,散失掉生命中最后一滴的感情。
河流已变得混浊难懂,我再也看不清河流的心灵。或者,在这样的秋末开始,河流便已干枯,只留下风的叹息!
站在一条河旁,往河里看,我看到的是一个孤瘦的影,一张苍白的脸,一双忧郁的眼。
河流依然在诉说,却不再动听,听起来更象是呜咽。我曾经多么想靠近的一条河流,如今却象我的泪水一样苦涩。
然而,我依然想靠近,我依然想聆听,其实是为了寻找。
既便周围充斥的仍然是无尽的喧嚣,既便周围也许还是黑一样的死寂。
静静地聆听,可以听得到的,也许只是想象,也许不是!
多少个夜里,我听见,一条河,从春到冬不分季节,分分秒秒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