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 杀

 不是甜本！不要盲开，两人都有秘密，语气助词少给！

节奏慢，情绪深沉。对话少，动作多，请“演”出来。

女主是盲人，注意对象感。

鸣谢：

嘿！真香、诸葛钢铁子、沐幽云梦、风烛~~、戎阙、管不住我就惯着我、爱情买卖凌美琪。

 警察搜索声音，楼梯脚步声入

李昂：（痛苦闷哼，喘息凌乱）

 脚步声停

 警察：他中枪了跑不远，你们去那边看看。

 楼下脚步声起

李昂：妈的...（越来越紧张的喘息声）

 门开声音，子弹上膛，音乐起入

陈明：你好...

李昂：（阴沉，举枪）

陈明：...吴先生？

李昂：（迟疑，用手在陈明面前晃了晃）

陈明：是...张阿姨介绍你来租房吗？

李昂：（看了看警察的方向）...嗯。

陈明：进来吧。

 关门声，楼梯间里嘈杂声音渐远，钟表滴答声入

李昂：（放松下来，深呼一口气）

陈明：吴先生？我们先看看房子？

李昂：......

陈明：我不太方便，拖鞋在鞋架上你可以自己拿...

李昂：（枪对准陈明，试探）

 脚步声起入

陈明：（笑）穿鞋进来也没关系的...跟我来吧。

李昂：（迟疑后，收枪，跟上脚步）

陈明：房子两层，我住一层。这边是洗手间，楼上也有一个。

李昂：（四处打量）

 (2'10'')风铃声入

陈明：（边摸索着走边说）厨房和冰箱是公用的，我平时自己煮饭，其他时间你可以用。

 李昂碰翻了椅子，狗跑过来，冲着李昂叫

李昂：不好意思。

陈明：（笑）这是金子。金子，跟吴先生打个招呼。

 狗吐舌头哈哈声

李昂：（尴尬）你好。

 上楼脚步声起入

陈明：楼上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开门声）三面采光，家具齐全，隔音很好，城中心的房子很不好找，（打断）何况这么好的条件...

李昂：房间我要了。

陈明：（楞）？

李昂：多少钱？

陈明：...四千一个月，季付。

李昂：.......

陈明：（犹豫）如果你租半年的话我，可以打折。

李昂：三个月，（点钱）给你租金。（递钱）

陈明：...你等一下。

 (3'14'')走到窗前，一张一张仔细数钱音效持续，打火机音效入

李昂：（摇头，准备点烟）

陈明：（边数钱边说）房间里不能抽烟！

李昂：（收起烟，尴尬）你能看见？

陈明：眼睛看不见，不代表心里看不见。（指了指耳朵）这儿还是好的。

李昂：（笑）

陈明：（合同递给李昂）合同签一下。

李昂：（签字）

陈明：怎么称呼？

李昂：...吴醉。

剩余租期：90天

剩余租期：89天

 走路声，淋浴声停，李昂处理肩膀上的枪伤

李昂：（疼痛，闷哼）

 子弹掉落声音，手机铃声，接听

小榆：是我，说话方便？

李昂：讲。

小榆：找到目标了？得手了？

李昂：我受伤了……需要时间养伤脱身。

小榆：伤的怎么样？

李昂：不要紧，皮外伤。

小榆：那就好。这次是私活儿，时间你自己安排，定金打到账户了，三个月内让她消失就可以。

李昂：……你没告诉我她是盲的。

小榆：脑子没病吧？小孩你都做过，一个瞎子怎么了？

李昂：……

小榆：多赚一点是一点嘛，退休前再捞一笔，活儿干的利索些。

李昂：等等...阿寺找到了吗？

小榆：...

李昂：...

小榆：...你多保重，早点回家。

 电话挂断，拔出电话卡，马桶冲水，炒菜声入

李昂：（被油烟呛到，皱眉）咳咳...

 下楼梯声入

陈明：（被油烟呛到）咳咳...

李昂：怎么回事？

陈明：油烟机坏很久了。

李昂：以为着火了，你起来。

陈明：你干嘛？

李昂：（抢过锅铲）去盛饭。

 炒菜，倒菜，菜端到桌上

李昂：吃饭。

陈明：（怔怔盯着李昂）

李昂：（边吃边说）我脸上有菜？

陈明：（开始慢慢吃，越吃越快，狼吞虎咽）

李昂：吃得惯？

陈明：一般（吃得顾不上）。

李昂：你的眼睛？

陈明：家族遗传，眼角膜病变。只能能看清影子轮廓。

李昂：没人照顾你？

陈明：我没有父亲，母亲也是盲人。十八岁那年我视力开始退化，生日那天，她留下这栋房子自杀了。

李昂：对不起。

陈明：我母亲出生就是盲的，上天眷顾，给我十八年的光明，已经很幸运了。

李昂：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未拥有更残忍。

陈明：（摇头）起码我见过这个世界的样子。温暖的阳光，缤纷的花儿，可爱的动物，我把它们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即便以后活在黑暗里也不会孤单！

李昂：可能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光明。

陈明：什么？

李昂：没什么...你的确很幸运，有些人生下来就活在黑暗里。

陈明：吃好了餐具放在桌上吧，我洗。 

李昂：你？怎么洗？

陈明：小时候母亲强迫我把房间所有方位、物品摆设记在脑子里，她会和我游戏，把我的眼睛蒙住然后让我在家里探索。这个房子，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

李昂：（不置可否）

陈明：怎么？不信？玩不玩捉迷藏？

李昂：捉迷藏？

陈明：（笑）起来，把眼睛闭上。

李昂：干什么？

陈明：起来，快点。

 (5'40'')椅子挪开入

（李昂站起，闭上眼睛）

陈明：现在往右走三步。

 三声脚步音效

陈明：把手举起来，有没有摸到了架子上的存钱罐。

李昂：...嗯。

陈明：再往左，走六步。

李昂：...

陈明：怎么？怕了？...我牵着你。

 (6'6'')六声脚步音效，长时间停步

李昂：...怎么了？

陈明：没事...现在可以坐下了。

 摩擦声，坐在沙发上

陈明：（出神）母亲当年...就是这样和我游戏的。你可以睁开眼了。

李昂：她很爱你。

陈明：...是的。

李昂：那为什么？

陈明：她这辈子没见过光，我是她唯一的希望，眼睛确诊那天...她的希望碎了。（故作轻松）谁知道呢，遗书都没留...可能不想看到我和她一样痛苦的活着吧。

李昂：（沉默，靠在沙发）有酒吗？

陈明：冰箱里，自己拿。

李昂：一起喝点？

陈明：我不敢。医院有 140多人登记换眼角膜，我排第一位。医生让我戒烟酒，随时准备手术。三个月内只要有人捐赠，我就可以换了。

李昂：三个月？

陈明：...按病情发展的速度，如果三个月内没有，也没有必要换了...

李昂：还有三个月，会顺利的。

陈明：上个病人等了半年...

李昂：那就等你病好了，再喝酒（起身离开）。

陈明：（叫住）吴醉。

李昂：？

陈明：菜很好吃。

李昂：...我可以教你。

陈明：（笑）

剩余租期：81天

 晚上， 李昂教陈明修理油烟机，电视音效起入

李昂：螺丝。

陈明：（摸索）...这个？

李昂：不是，短的。

陈明：哦。

李昂：现在把它放到这里（把着陈明的手）嗯，这里。

陈明：（不自然）嗯。

李昂：可以了。把螺丝拧上。

陈明：顺时针？

李昂：（手把手）我教你。

陈明：（低头）好。

李昂：（拍拍手）我打开试试。

 (44'')打开开关

李昂：成了。

陈明：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李昂：如果再出故障，按我教你的修，只要把正负电极……

 跳闸，周围一片黑暗

陈明：怎么了？

李昂：（尴尬）好像短路了。手电筒给我。

 走路声，反复按灯开关声音停入

李昂：这是老电表，保险丝烧断了。有备用的么？

陈明：没有。

李昂：（起身）...我出去买。

陈明：不着急用，明天再说吧。

 坐到沙发上，音乐起入

陈明：（憋不住）...教瞎子拧螺丝...哈哈...

李昂：东西坏了，修修补补还能用。

陈明：...那要是修不好呢？

李昂：那就不修，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狗跑过来，哈气声

陈明：金子不怕，家里停电了，乖。

李昂：金子会怕黑么？

陈明：所有动物都怕黑。

 狗呜咽

李昂：你怕黑么？

陈明：怕，不过我在慢慢接受它。

李昂：黑暗是什么感觉？

陈明：（靠在沙发上）开始只是红肿、怕光、不受控制的流泪，然后视线开始模糊，现在就只能感受到光亮，到最后睁眼闭眼都是虚无，像深渊一样...绝望的虚无。你不知道，黑暗有多漫长，多难熬。

李昂：（喃喃）我知道。

陈明：门厅的灯坏了，明天一起帮我修修吧，我用不到，你用的到。

（两人沉默，只有指针滴答声）

 (3'49'')玻璃被砸声，楼下人员嘈杂声，狗叫

李昂：（迅速蹲下，隐蔽到墙后）

陈明：金子，过来。

李昂：（挪到打碎的玻璃前，边观察楼下边对陈明说）什么人？

陈明：强拆的，这个月第三次了。

 楼下人群离去后入

李昂：报警了吗？

陈明：报过，没用。

李昂：没谈拢？

陈明：房产商手眼通天，说房子是违建，只肯给一点拆迁款。业主们反抗过一次，被威逼利诱最后不了了之。后来住户都搬走了，只剩我自己。他们让我选，要么我自己搬走，要么他们让我消失。

李昂：......

陈明：（若有所指）你说，我有的选么？

李昂：万一你的眼睛...也可以卖掉房子（打断）去疗养院...

陈明：（打断）不可能。（“环顾”房间）这是我记忆里，也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熟悉的地方了，这里是我的避风港，外面世界再危险都和我无关。

李昂：记忆不应该成为束缚，贪恋过去会让美好变成诅咒。

陈明：你想让我把房子交出去？母亲去世后，家里也有亲戚打这个房子的主意，（“看”向李昂）你猜后来怎么样？

李昂：（眯眼）

陈明：（嫣然一笑）后来他们可怜我，还帮我租房子呢。

李昂：（深深看陈明一眼）夜深了，早点休息。

剩余租期：20天

（李昂梦境）

大熊：有埋伏！3点钟方向！

骨头：小心手雷！

阿寺：你先走，我掩护！走啊！走啊！！！

 电话铃声，梦境回到现实

李昂：（惊醒，浑身汗湿透）呼...呼...呼...

 接听音效，男主给情绪

小榆：安全吗?

李昂：嗯。

小榆：我们的手机现在被监听了，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要讲，听我说。

李昂：......

小榆：阿寺尸体找到了...你们是被组织伏击的。

 重音

李昂：......

小榆：还记得有一次任务中你放过一个孩子吗？没瞒过去。孩子被抓起来...用酸溶了。组织判断我们不再可靠，决定清除我们。

 嗡鸣声

李昂：......

小榆：大熊、骨头、黑哥、老妖、阿寺...所有人都死了。

李昂：（咬住手掌不发出声音）

小榆：别自责，早晚的事。我们杀的人太多，身上的秘密太多，组织就没想让我们活！把我们从小培养到现在...只是拿我们当杀人工具。（哭）李昂，我们被骗了！

李昂：（野兽般的呜咽）

小榆：他们来了！你的位置没有暴露，李昂...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电话掉线

以下随干音自行演绎，不急。

李昂：（愣住，压抑情绪。颤抖着点烟，打火机点不着，双手抱头慢慢崩溃，麻木悲痛后悔委屈愤恨）

骨头：等咱们自由了，就买个大院子生活在一起，李昂你那么喜欢狗，要不要养一条啊？

黑子：出任务的时候，防弹衣千万记得穿！能保命的！

瑶瑶：你说咱们杀了那么多人，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啊？要是我先挂了，多给我烧点纸啊！

大熊：知道你心软，小孩放了就放了。下次再有这脏活儿，我去干。

小榆：我叫小榆，是你们的联络员。你叫李昂是吧？

 雨夜，阴暗的街角，摆子弹声音入

每放一颗子弹叫一个人的名字

 一颗

李昂：骨头

 两颗

李昂：瑶瑶

 三颗

李昂：黑子

 四颗

李昂：大熊

 五颗

李昂：阿寺

 六颗

李昂：......小榆。

 手中子弹掉落，打火机点燃钞票入

李昂：你们谁能告诉我，如果一个人，他既不是谁的家人，也不是谁的朋友，更不是谁的爱人，不被任何人需要，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掌权者手中我们是任人摆布的鹰犬，执法者的眼里我们是欲除之后快的罪犯，普通人的世界我们是避之不及的恶鬼！我们TM到底算什么？！（攥拳）你们在地狱等着我，等我找到答案就下去陪你们。

剩余租期：15天

 下楼梯声停入

陈明：出门吗？

李昂：（停住）

陈明：陪我喝一杯。

 李昂开冰箱，开酒瓶声音

李昂：不是不能喝酒？

陈明：（笑）还有半个月，意义不大了。

（两人喝酒）

李昂：再等等，万一奇迹出现呢。

陈明：谢谢你安慰我（喝一口）真好喝。两个多月了吧？你教我做饭，帮我打扫房间，还帮我修好了油烟机。呵，做你这行的，服务都这么周到么？杀 手 先 生 ？

 沉默，李昂用手慢慢点桌子

李昂：怎么猜到的？

陈明：第一天开门的时候，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还有你的举止。（指指耳朵）眼睛看不见，不代表心里看不见。

李昂：我不杀你。

陈明：...为什么？

李昂：那天玩捉迷藏，我没有闭上眼睛。

陈明：......

李昂：我看到了你袖子里的刀，一把杀过人的刀。你犹豫了，没有杀我，我欠你一条命。

陈明：...我相信你有能力在刀刺出之前杀掉我。

李昂：我有几十种方法可以杀掉你，但是我不想。

陈明：除了母亲，你是唯一给我做过饭的人，所以我不杀你。

李昂：你是唯一有机会杀我却没有动手的人，所以我也不杀你。

陈明：你很厉害？

李昂：我是孤儿，组织收留了我，教我读书认字、如何生存，然后教我...如何杀人。我踩着同伴的尸骨脱颖而出，手上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相信我，我很擅长杀人。

陈明：你喜欢杀人吗？

李昂：我为我杀掉的每个人祷告、忏悔，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剥夺他人生命的痛苦。

陈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可怜人。

李昂：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

陈明：你杀人疼吗？

李昂：（诧异）有不疼的方法。

陈明：（笑）真好，...那你杀了我吧。

李昂：（皱眉）你想死？

陈明：我一直责怪母亲的离去，结果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李昂：为什么？

陈明：我以为可以记得过去的世界，可渐渐我发现自己忘记了一切，温暖的阳光、缤纷的花儿、可爱的动物...我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黑暗在慢慢吞噬我。

李昂：没有人想活在黑暗中，你希望牢记的过去，正是我想遗忘的回忆。

陈明：是的，哪怕快要失去，那些美好我也曾拥有过，而你...

李昂：我？（笑）我要自由了。你是我最后一个任务。

陈明：那请完成你的任务。

（沉默）

李昂：等租期到的那天，如果你还这么想的话，如你所愿。

剩余租期：1天

 手枪上膛声音入

陈明：动手之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么？

李昂：（附身蹲下）

陈明：（双手触到李昂的脸）短发，一字眉，高鼻梁，你的眼睛...真好看。吴醉...不是你的真名吧。

李昂：...李昂。

陈明：Leon？《这个杀手不太冷》？

李昂：嗯。记得电影里女孩抱着的花盆吗？

陈明：记得，最后女孩把它打碎，把花种在花园里。

李昂：花跟着杀手在黑暗中艰难求生，最终在女孩这里结束了孤寂与漂泊无依，有了真正的安身之处。

陈明：杀手也给了女孩家的温暖和保护。

李昂：不大的房子，粘人的狗，按时睡觉，安静的做饭。你现在拥有的，是我从来不敢企及的。这才是我不杀你的理由。

（沉默）

陈明：（笑）我不想死了。

李昂：（笑）那就好好活！

 （2'15''）李昂走到门口，摩擦声入

陈明：（从背后抱住）...别走，陪着我。

李昂：我有资格陪着你吗？

（陈明主动吻）

 李昂边收拾行李边说

李昂：楼上收拾好了，浴室的莲蓬头漏水，我换了新的...

陈明：李昂...

李昂：米和面放橱柜下面了，冰箱里有你爱吃的菜和鸡蛋...

陈明：你别收拾了...

李昂：（自顾自说）门厅的灯我换了新的，白炽灯，你喜欢的自然光。

陈明：（颤抖）李昂你别收拾了！

李昂：（背对）金子，好好保护主人，以后再不会停电了。

陈明：（从背后抱住）带我离开，远走高飞，好吗？

李昂：（一顿）你说，人如果背负着罪恶，还能走出黑暗吗？

陈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便不再惧怕黑暗。

李昂：（笑）要不要再玩一次捉迷藏？

陈明：（摇头，哭）

李昂：这次不许作弊，把耳朵捂上。

陈明：不...

李昂：这次换你找我，你会找到我。

陈明：不，李昂...

李昂：听话，数三个数，三，二，一。

 (4'45'')真空音效

陈明：（颤抖）三...

陈明：二...

陈明：一...

 关门音效

主持人：据本台最新消息，今日一抢手持枪闯入一处别墅，枪杀38人，在拨打报警电话后割腕自尽，警方判断其为杀手组织内部仇杀。据枪手遗留线索发现，本地最大地产商也参与涉黑经营，现负责人已被警方控制。

 电话铃声，接通

医生：是陈明吗？我这是光明医院。刚收到一对捐献的眼角膜，通知您立刻来医院准备手术。

 电话掉在地上

医生：喂？陈小姐，你在听吗？喂？...

陈明：（瘫跪地上，掩面落泪）

李昂：（混响）三，二，一。现在，睁开眼睛。

剧本改编自冯志强《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