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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南渡北归之北归【一】【1】
作者: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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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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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仅供读文使用,不要转载哦 大师已去再无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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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时间2022-02-20 04:35:54
更新时间2022-02-22 20: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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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第一章 闻道在蜀郡

李约瑟的李庄之行

 

    陈寅恪[yín què]与李庄失之交臂,标志着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由盛转衰。当年史语所的主将赵元任,早在昆明时期就弃所而去,跑到美国任教于夏威夷大学,后转耶鲁与哈佛大学任教,从此再也没有与战火熊熊的祖国同呼吸、共命运。史语所在李庄的另外几员大将如梁思永仍重病在身,只能躺在病榻上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李济的主要精力仍放在中央博物院筹备处,李方桂也已离开李庄到成都燕[yān]京大学任教,凌纯声不久即到重庆教育部蒙藏司做了司长,只有董作宾、吴定良、芮[ruì]逸夫、石璋如等几位元老还在李庄板栗坳[ào]这座孤独的“山寨”里艰难度日。面对日渐冷清且有些悲凉的境地,大家仍苦撑待变。正如石璋如所说:"留下的几个人不管如何,依旧规矩工作。"[1]

 

    就在学者们于贫困、寂寞中,蛰伏在山坳里默默做着案头工作时,一位高个头、大鼻子、蓝眼睛的老外,来到了李庄,使扬子江头落寞的古镇掀起了略带咸涩味的微波。这个老外便是后来以《中国科学技术史》在中国学术界广为人知的英国剑桥大学教授、科技史家李约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

    如大多数事业有成的人物留下的传记所述[shù ],在爱尔兰成长起来的李约瑟,也属于聪明好学之士,1922年毕业于剑桥大学,1924年获该校哲学博士学位。后来,李约瑟更以研究生物化学声名鹊起,37岁当选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其曾经轰动一时的生物化学与胚胎学方面的成名著[zhù]作《化学胚胎学》《生物化学与形态发生》,均在他40岁之前问世。[2]

 

    可能与人的性格或天性有关,据李约瑟自己介绍,求学时代的他有一天突然鬼使神差般对科学史发生了浓厚兴趣,后又把目光渐渐移向东方文明曙光升起的地方。1922年夏天,刚从剑桥大学冈[gāng ]维尔-基兹学院毕业不久的李约瑟,无意中读到一位中国留美学生用英文在《国际伦理学杂[zá]志》发表的一篇《为什么中国没有科学——对中国哲学的历史及其后果的一种解释》的论文。文中认为中国之所以没有科学,“是因为按照她自己的价值标准,她毫不需要”。作者感慨道:“依我看来,如果中国人遵[zūn]循墨子善即有用的思想,或是遵循荀子制天而不颂天的思想,那早就产生了科学。[3]”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后来任教清华、西南联大、北大,并在“文革”期间跟在江青高翘的屁股后面一度呼风唤雨的冯友兰。

当年的李约瑟读罢这篇奇文,于惊奇不解中生发出一系列感慨:许多年来,自以为高等民族的西方人对中国文明的无知、蔑视与偏见,以霸道甚至是浑蛋的逻辑搞出的所谓“欧洲文明中心论”与“中国文明西来说”等一系列伪学说,对中华民族和中国人已是极端的不公正和羞辱了,难道连中国人自己都不承认中国有过科学?!该文阐述[chǎn shù]的观点与自轻自贱的“小贱人”做派,对李氏的精神产生了极大刺激,文章的作者冯友兰的大名,也一并长久地积存于他的记忆之中。

 

    1937年11月,中国的淞[sōng]沪[hù]抗战最为悲情壮烈之时,三位中国留学生来到英国剑桥大学李约瑟门下拜师学艺,分别是燕京大学的沈诗章、金陵大学的王应睐[lài]和上海雷士德医学研究所一位南京药商的女儿鲁桂珍。三位黄皮肤的年轻人不仅给李约瑟带来了中国的传统文化,还给他带来了对中国古代文明的坚定信念。这位大鼻子、蓝眼睛的“夷人”,于人生中途突然转向了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与研究,而这一抉择,与他和中国学生,特别是早年毕业于金陵女子大学理学院、时年33岁的鲁桂珍相遇有极大关系。

对于李、鲁建立的友爱之情,李约瑟本人曾在多种场合坦诚地表示过,鲁桂珍晚年也同样不谦虚地“笑纳”了。比鲁桂珍大3岁的李约瑟,先是爱慕鲁的美貌和她一颦一笑所展现的典型东方大家闺秀的风韵,连带地引发了他热爱中国文化的强大冲动与兴致。而对中国文化强烈的喜爱,又促使李约瑟提出并思考一系列问题,正如他在后来的回忆文章中所言:“我对他们的了解越深,我与他们的思想就越相接近,这就导致我尖锐地提出一问题:为什么在公元1-15世纪的漫长岁月里,中国在科学技术方面比西方更为有效并遥遥领先?中国究竟有哪些科技成就及其贡献?为什么中国的传统科学一直处于原始的经验主义阶段,而没能自发地产生近代科学及随之而来的工业革命?”[4] 这一连串的疑问,就是后来世人津津乐道的“李约瑟难题”(Needham Puzzle)[5]的雏形。

    既然疑问占据了李约瑟追求真理与科学精神的心灵,就要设法去解答、破译,于是,李约瑟自内心深处发生了信仰上的皈[guī ]依(conversion)。对此,李氏说道:“我深思熟虑地用了这个词,因为颇有点像圣保罗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发生的皈依那样。·····命运使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皈依到中国文化价值和中国文明这方面来。”[6]

    《圣经》上说,犹太教徒扫罗在前往大马士革的途中,忽然被一束强光罩住,并受到耶稣的责备。此后,扫罗反省了三天三夜,耶稣派了亚拿尼亚去看望扫罗。从此扫罗皈依了耶稣,并改名保罗,成为耶稣直接挑选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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