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43岁，男，刑侦一科科长，大叔，严肃。

周林：32岁，男，刑侦一队队长，冷静

程承：25岁，女，新手法医，法医专业研究生刚毕业。

白沐慕：23岁，女，警校毕业，技术科人员。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脚步声 

 开门声（慌忙的推开木门）

陆惜：（赶忙起身）小黄，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黄：队长，不好了，临州县大王庄村河发现了两具浮尸，您赶紧去看看吧。

陆惜：别紧张，或许是溺水也说不定，我们去看看再说。

 闪回

 脚步声

周林：陆队，您来了

陆惜：现场情况怎么样

周林：案发现场，位于大王庄村河边的一处废弃民用码头，整个现场，已经被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封锁了起来，为了防止尸体向下游再次漂流，尸体的周围临时拦起了网兜。

陆惜：有报案人吗？

周林：有，我们早上七点钟接到的报案，报案的是附近的村民，他早上沿着河边捡河蚌时，发现了两具尸体漂在河中。

陆惜：那这个村民现在在哪呢？

周林：我们做完口供和笔录就先让他回去了，报案人还没惊吓中缓过来呢。据说，当时他骑着自行车跑到我们派出所报的警，我们来到这里后，也跟着找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了这两具尸体。

陆惜：咱们市最近一段时间内有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警？

周林：这个，我让110指挥中心的同志给查了，没有类似的报案。

陆惜：那很有可能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大王庄村河的上游就有三个市，你回头联系一下这三个地方的公安局，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案。

周林：好的，我马上就去联系。

陆惜：等一下，你让你的手下把周围的围观群众疏散一下，我们去看看尸体。

周林：法医已经在那里做现场的尸检工作了

陆惜：我记得咱们这，好像没常驻法医吧

周林：给你看这个，这是今早刚到的文书，给我们云轴市调来一位常驻法医。

陆惜：调来的？上级这么好，给我们调来一位常驻法医？

周林：据说，是她自己要求的。

陆惜：是嘛（指着远处）是不是那个

周林：对，就是她

陆惜：走，过去看看

 闪回

周林：看的怎么样了

程承：（起身）周队。

周林：小承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云轴市刑侦一科科长的陆惜科长

程承：陆队好。

陆惜：刚听周林说过你了，云轴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在校期间有三年的临床经验，不错。

程承：陆队过奖了。

陆惜：勘察的怎么样了

程承：死者为一男一女，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两具尸体，都是头部朝上，据此预算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以上了。

陆惜：详细说一说怎么回事？

程承：是这样的，由于人体的密度和水差不多相等，所以尸体最先是沉入水底的，然后，随着尸体逐渐腐败。体内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腐败气体，尸体内充满腐败气体后就变成了人形气球后，才会逐渐地浮出水面。

陆惜：接着说

程承：由于腐败气体先是在头面部及有空隙的胸腹部产生，最后才发展到下肢，所以，水中尸体浮出水面的顺序都是先上体后下体。只有当腐败气体充满了整具尸体时，脚才开始上浮，最后，全尸才浮露于水面。因此，凡是全身都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体内肯定已经高度腐败了。从这一点我可以判断，他们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陆惜：然后呢

程承：在水中，重的地方往往下沉，轻的地方会浮起，所以，尸体在水中常呈仰卧位。这也就是我们在水中看到的这样

陆惜：嗯，说得很详细。你这功底可以啊

程承：陆队过奖了，这是我们上学时的必修课。

陆惜：现场照片拍了吗？

周林：刚才就一直在拍

陆惜：行，等程承做完尸检，在抓紧时间把现场给固定一下，我一会儿让打捞队把尸体拉上来。

周林：好

 闪回（警局的解刨室）

周林：小程，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程承：好的，周队。

周林：你看，还需要有什么要帮助的吗？

程承：周队，再帮我叫一个人吧。一会我上手后，负责帮我拍照。

周林：行，那我一会叫小慕过来帮你，她和你一样今个赶过来这边的，是技术科的，来咱们局里实习的。

程承：行，那就麻烦周队了。

 闪回

程承：小慕，是吧。

白沐慕：程姐，你好，我叫白沐慕。

程承：好，流程的话，我负责解剖，然后你就照相记录，到时候我提取人体组织样本后，你帮我装进记录袋里

白沐慕：好的，程姐

（程承进行解剖中，白沐慕也就配合着拍照，但从白沐慕的眼神中，程承看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喜悦）

程承：你不害怕吗？

白沐慕：害怕就干不了刑警了

程承：你是技术科的而已，要做的也就是我们出现场后的痕迹进行检验而已。

白沐慕：我很愿意出现场，这次实习能参与办案我也很开心。

程承：那你有了解过各种现场情况吗？比如说这次的案件

白沐慕：我只知道，这次的案件死者是泡在水里的。

程承：对，那水中的尸体，你知道怎么区分自杀和他杀吗？

白沐慕：不知道

程承：对于水上的浮尸来说，初步证明他杀与自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解剖肺部，如果尸体的肺部没有河道里的泥沙，这说明死者在落水之前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就有他杀的可能性。

白沐慕：所以，下一步要切开肺部？

程承：对，如果是他杀，那就需要对整个尸体进行仔细再仔细的观察。

 刀划声

程承：器官取出来看，小慕，拍照。

白沐慕：好的

 咔嚓，咔嚓，咔嚓

白沐慕：拍完了，所以，怎么样

程承：是他杀！

白沐慕：什么？命案？

程承：两具尸体的肺部都十分干净，没有泥沙，这说明他们落水之前已经断气了。

 闪回

陆惜：人都到齐了，你们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说说大家调查的情况吧。

程承：那陆队，我先做尸检报告吧。

陆惜：行。

程承：男性尸体，年龄在55岁到60岁之间，女子的年龄则在50岁左右。尸体泡在水中多日，已经形成巨人观，根据现场的调查再结合解刨数据得出，二人是死后抛尸。

陆惜：其他人有没有要补充的。

白沐慕：陆队，我们是不是要先确定两个死者的身份，这样咱们才能有好的切入点去调查。

陆惜：说的没错，小程用了三天时间才查到两具尸体的大致年龄，而年龄对案件的侦破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无法为案件提供扎实的破案线索。

白沐慕：但这样就产生另外一个问题。现场虽然只有两具尸体，但抛尸点我们也无法确定啊

周林：这个我替陆队来回答你吧，看似无从下手，其实，这些已经够了。

白沐慕：什么？这已经够了？

周林：首先，咱们来说下抛尸地点。两具尸体的外衣上全部长满了水藻，通过这些水藻生长的情况，我们能得知，尸体在大王庄村河上最少漂了一星期。咱们都知道，我国地势是西高东低，尸体一定是从西边的上游漂到我们这里来的，而从我们这里到大王庄村河的源头的河道是一条直线，没有湾子，所以我就能按照水流速度来大致判断嫌疑人抛尸的地点。

陆惜：所以，通过查询我们能够得知，大王庄村河平均流速是每小时三公里，按照这个数值来计算，那么一周的时间内，这两具尸体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理论上的最低漂浮距离是504公里。

白沐慕：那万一尸体搁浅在某一处地方怎么办？

陆惜：这要从大王庄村这几年的变化说起。前些年因为非法采沙十分严重，导致河床落差很大，越是靠近上游，水流越是湍急，在水流的冲击下，尸体不会有长时间的停留，这是其一。其二，大王庄村这几年污染严重，以前还有不少人在河里养鱼，但是最近几年由于水质的原因，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所以河水中不会有渔网等拦截物。其三，就是大王庄村河上游的三个市的地理分布。从我们市到大王庄村河的源头一共有三个城市，由东往西分别是锦门市、东平市和南阳市。东平市和锦门市都是南北长东西窄，也只有大王庄村河的源头南阳市是东西宽南北窄的分布。而锦门市和东平市两个市的河道距离加起来还没有100公里，显然距离太近了，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南阳市可能性就比较大。

周林：陆队说的不错，不过从我们这儿到南阳市的河道距离也就350公里，跟理论漂浮距离有154公里的误差值，这种差值很有可能是从下游往上游行驶的船只在行驶过程中带动水平面逆流造成的。而且你们也看到，这两具尸体出现在我们市的河段内，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及时打捞上来，估计还会往下游继续漂。再结合上游的三个市到我们这儿的距离，只有南阳市符合抛尸条件，换句话说，这两个死者很有可能是南阳市人。

程承：周队，我有一个问题。

周林：嗯，你说。

程承：你们是怎么判断这两具尸体之间有联系的？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两具尸体是凑巧漂在了一起？

周林：你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你只要听完我下面要说的，自然会明白。

程承：那周队，您继续

周林：抛尸地点分析清楚后，咱们把两名死者衣服上的水藻给清理掉再看看他们的衣着。通过观察，我们发现两名死者所穿的裤子为西装裤，裤子不管从材质还是工艺来看，基本上没有任何差别，由此可见他们两个所穿的裤子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厂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那就是男尸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而女尸也是一样，只有一件印花无袖衫。

程承：这么说，这两名死者都没有穿外套？

陆惜：你说得没错，现在室外的气温只有15度左右，他们两个下身都穿着厚实的裤子，没有理由不穿外套，这不符合正常人的生活习惯，所以我断定，是嫌疑人在作案之后故意把两名死者的外套给脱去了。这表明死者身上的外套很有可能是某种能识别身份的衣服，再结合他们所穿的裤子材质相同来分析，我认为，他们两个人在死前很有可能穿的是某种制式服装。而且这种服装应该是让人一看就能猜出死者是干什么工作的衣服，否则嫌疑人不会在作案后还多此一举把它脱掉，这就排除了保安、售货员、服务员这种大众的制服范畴。所以我推断，两名死者的身份要么是企业工人，要么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白沐慕：那到底是企业员工还是政府的人呢？

周林：两名死者下身的裤子均为比较厚实的西装裤，还有就是两名死者目前所穿的上衣，均为贴身衣物，小慕，如果你是死者，你会不会里面穿个白色背心，外面直接套一件警服？

白沐慕：那样穿多别扭，中间肯定要穿一件衬衫啊！　

周林：小慕，你说得没错。按照目前的气温来分析，就算现在给两名死者加一件外套也略显单薄，所以我猜测，嫌疑人从死者的上身一共脱掉了两件衣服，而这两件衣服都应该属于可以识别身份的制服范畴。就拿咱们的警服来说，除了外套有‘公安’标志以外，在衬衫以及衬衫的扣子上也会印有警徽，就是这种情况。

陆惜：所以，从死者所穿的西装裤子不难看出，他们两个所穿的制服应该是西装一类。南阳市能配发制服的企业就那几个，我查过了，他们的制服基本上都是比较宽松的棉质衣服，我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会给员工配发西服。所以我猜测两名死者很有可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而且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

白沐慕：这。。。都行？

陆惜：哈哈哈，是我从两具尸体的下身衣服口袋里，找到了少量的现金，从男尸的右手上找到了一块手表，这表明，两名死者都没有财物的损失，嫌疑人不是对着钱去的，他的动机就是害命。（喝了口水）说完衣服，咱们来说说这块手表。手表是云周牌，这种手表是只在1960年生产了一年。或许你们不知道这块手表的意义，它可是五六十年代男人的梦想，那时结婚的四大件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戏匣子（收音机）

白沐慕：所以说，云周牌手表已经成为一个结婚的金字招牌，所以这种手表不可能会有人外借，都是贴身戴着

程承：也就是说，男尸戴的这块手表，很有可能就是其结婚时购买的，换句话来说被害男性可能是1960年结的婚。

周林：我记得，那个年代，这种手表比现在的豪华轿车还金贵，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只有背景深的家庭，通过关系才能买到。

白沐慕：既然是体制家庭，那觉悟会很高，不达到法定年龄肯定不会结婚。

陆惜：：是啊，1960年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0岁，按照这个来算的话，男尸最少已经有56岁。

程承：女尸的年龄更好判断，只须通过测量盆骨，观察骨骼的相应变化便可以得出结论，根据我先前做的尸检分析，女性死者的年纪为50岁左右。

陆惜：说完这些，咱们接着看尸表。（纸张声）

白沐慕：尸体已经充气肿大，所以无法判别他们在死前有没有外伤的情况，

程承：对，从尸表上确实得不出任何的结论，但，两名死者的双手也因为腐败出现了表皮脱落的情况，我把带有指纹的皮肤组织给切割了下来后的处理，我们就能得到有价值的指纹。

陆惜：是的，这样对查出死者的真实身份十分有帮助。接着，咱们再来看看小慕拍的这张照。

白沐慕：这是一张尸体内脏的变化的图片。

程承：我发现他们两人的胃部充斥着大量未消化的食物，这一点可以表明他们在死之前刚刚吃过饭，而且根据他们胃内食物的种类来看，两人死前吃的食物种类相同，这说明他们俩被害前是在同一个餐桌上吃的饭。所以这两具尸体是同一时间遇害的，而非偶然地漂在一起。

陆惜：而且，两具尸体的肝脏全部呈暗黑色，这是中毒的表现，所以，两名死者是在吃饭时被人下了毒。两人被毒死后，抛尸的。”

周林：现在我们推测出了一种可能性比较大的嫌疑人作案过程，就需要进一步分析一下两名死者的关系。

白沐慕：他们能在一起吃饭，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么是夫妻，要么就是同事或亲友。但，仔细一想，好像只有夫妻好解释一点儿，因为如果是同事或亲友，那两个人的死就会牵扯到两个家庭，这样报案率相对要高一些。

周林：刑警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在上游的所有城市都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就可以更好地说明这一点。嫌疑人一下杀掉两个人，有可能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白沐慕：南阳市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能正儿八经配发工作制服的单位也不多，而且在全国严打的态势下，不管是哪个单位，上班的考勤制度都十分严格，哪个没来，哪个来了，很快就能查到，如果他们是在职的工作人员，失踪那么多天，单位肯定会有所察觉。

陆惜：是啊，案件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们竟然没有查到一个相关的报案，再结合他们的年龄来看，很有可能两人已经离岗或者退休。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定退休年龄，男的60岁，女的50岁，这样两名死者的年龄底线基本可以确定。

白沐慕：退休还穿制服？

陆惜：死者的年龄，跟我的父辈差不多，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不懂四五十年代出生的那辈人的想法，他们对制服的那种挚爱，远超出你的想象，现在在咱们市的很多小区，年过七旬整天穿着军装的老人比比皆是。

周林：所以，两名死者退休还穿着制服一点儿都不奇怪，尤其是出席饭局这种看似隆重的场合，穿制服的概率会更大。

程承：明白了

陆惜：综合上面所说，我的结论是：两名死者为南阳市人，可能是夫妻，在同一个体制单位工作，已退休。咱们只要把符合条件的筛选出来，一个一个打电话问，如果有夫妻两人都联系不上的，那他们极有可能被杀害，再结合我们在尸体上提取的指纹、着装、手表等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尸源。这个确定以后，重点查一下最后跟两名死者吃饭的人是谁，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嫌疑人。但这只是在推理完全说得通的情况下，一条比较有实际意义的破案线索，当然，还会有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去对待。破案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假设不断求证的过程。

程承：收到

白沐慕：收到

陆惜：那今天的会，就像这样，周林你吩咐下去，加大警力去调查这件事情，一有线索立即汇报

周林：是，陆队

《罪·骨·默·心》系列第一集：罪语（517763）登场角色：程承、白沐慕、周林、陆惜

《罪·骨·默·心》系列第二集：骨语（332801）登场角色：程承、白沐慕、周林、

《罪·骨·默·心》系列第三集：默语（332801）登场角色：程承、白沐慕、周林、明葭、楚天晨

《罪·骨·默·心》系列第四集：心语（尚在制作中）登场角色：明葭、程承、白沐慕、楚天晨、肖启

《罪·骨·默·心》系列续集：长耳兔先生3 童谣案（502763）登场角色：明葭、程承、白沐慕、楚天晨、肖启

刑警队按照陆惜提供的大致线索，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将嫌疑人赵奎抓捕归案。根据他的交代，两名死者是南阳市工商局的工作人员，为夫妻。双方因为证照办理的问题结怨数年，赵奎瞅准两人儿女不在，又退休在家的机会，以谈和解的由头请两人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下毒将二人杀害，抛尸河中。轰动几个市的浮尸案就此落下了帷幕。

遵纪守法，珍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