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角色
程文
女，0岁
写诗那男/女的
秦晓
男，0岁
修车那男的
夜
灵感来源:《春风沉醉的夜晚》（娄烨）
无音效，单曲循环
BGM1 Spring Fever, Pt.7
垣山 亓镇
细雨夜
睡莲池 水波
秦晓：（独白）他很会写诗，不像镇子里的人。
程文：（低头 念诗）在这样一个夜晚，人 是一株睡莲，被雨水打进池子里，翻进去，沉溺。
秦晓:（望着 入迷 肖想着）…
程文：…秦晓?…秦晓?
秦晓：（回神）哦，在， 在…
程文：怎么了?…连你也不认真听。
秦晓：没，认真…挺认真的。
程文:想什么呢?
秦晓:睡莲也会翻进水里吗?
程文:没根就会。（坐下）
秦晓:没根…还怎么活啊?
程文:（摘下一朵睡莲）那就死呗。
秦晓:才开就死。
程文:就是这样的。
秦晓:?
程文:美丽的东西，就是这样的。
秦晓:美，是一种罪。
程文:…这句话好熟悉。
秦晓:也是你的诗，之前写的。
程文:（笑）…行啊，我都忘了。
秦晓:那就不要美了。
程文:（站起）睡莲花期短，就三五天，开完就自动退位了。
秦晓:美丽都是短暂的，与其等它枯萎，不如在绽放的一刻，摘下来。
程文:又是我的诗?
秦晓:我的，也是你的。
程文:（笑）那我能加一句吗?
秦晓:你说。
程文:（弯腰）那一刻 美，就是永恒。（贴近）
秦晓:（抬头对视）…（泪）
程文:怎么哭了。
秦晓:想。
程文:（独白）想…什么呢?…我吗?
秦晓:（抱）永恒。
程文:（靠着，轻声）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个诗人。
秦晓:什么时候?
程文:每次，你哭的时候。（拭泪）
BGM2 雨
雨 七月 下午 18:00
房间 电视机 风扇
床
秦晓:（坐起）文儿，你今晚还睡这儿吗?
桌
程文:（写诗）睡，干嘛不睡，赶我走啊?
秦晓:不是，我怕你走。
程文:（放下笔）怕?怕什么啊?整个镇子除了你，谁还乐意看我的诗啊?
秦晓:老冯不也喜欢看么。
程文:呵，他啊，他就是老看我在他那儿买书，随口奉承几句，也不是真心的。
秦晓:老冯开书店，肯定看了很多书，那他就是文化人，文化人肯定看得出好坏。再说你怎么知道人不是真心的?
程文:（紧接）那他能愿意跟我睡吗?
秦晓:…啊?
程文:能吗?
秦晓:应该，不能吧?
程文:（笑）乐。
程文:我说你这什么反应啊？正常人不该是这个样啊。
秦晓:正常人该是什么反应?
程文:反正不是你这样。
程文:（玩味）嘶…按你这个反应，是真心…
程文:（耳语）还是想和我睡啊?
秦晓:那我就不是正常人。
程文:啊，是真心想和我睡。（笑）
秦晓:去去去，别给我乱开玩笑。
程文:怎么就成玩笑了?
程文:我们不天天一起睡吗。
秦晓:那你说的是这个睡吗?
程文:（笑）那你还想是什么?
秦晓:（生气）你!
程文:（贴近 鼻息）嗯?
秦晓:（热热的）…滚（拉起被子，捂住腰下）
程文:（掀被子）天儿这么热，盖什么被子啊?
秦晓:…我冷…我冷行了吧!
程文:（笑）抬头。
秦晓:干嘛?
程文:抬起来。
秦晓:（抬头）…（咽口水 喉结动）
程文:（跨坐 按笔 在喉结上画勾）
秦晓:画个勾什么意思?
程文:可以的意思。（看）
秦晓:（对视）可以…什么?（喉结痒）
程文:（抬头亲吻）这个。
秦晓:（愣）…
程文:（起身）好了，我继续…（被拉回）写诗去了
秦晓:（拉回 亲）
晚 21:30
秦晓:（点烟） …
程文:（躺）…我操，你他妈还是人吗?
秦晓:（看钟）还行。（吐烟）
程文:…把他妈烟灭了。（呛）
秦晓:就一口。
程文:你刚还说就一次呢!操你妈的…
秦晓:出去走走?
程文:…你丫的看我这样能走吗?
秦晓:我背你。
BGM3 绿色的夜
22:40
月夜 路上
秦晓背着程文
程文:不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秦晓:不知道。
程文:不知道?就纯瞎溜达呗?
秦晓:嗯，溜达。
程文:回去吧，累了。
秦晓:我这个在下边的还没累，你这上边儿的先累了。
程文:我就是说你累了，放我下来，不然我咬你了。
秦晓:不累，不放。
程文:（咬他脖子）放我下来!
秦晓:行行行…你下来。
程文:就是想让我咬你是吧?
秦晓:哼。
程文:不过你体力是真好，还能有力气背我呢。
秦晓:干苦力活儿的，都这样。
程文:都这样?那我改天换个人试试?
秦晓:你敢。
程文:（笑）
秦晓:笑什么?
程文:真好。（望月亮）
秦晓:（望着程文）嗯，真好。
睡莲池
程文:走半天还是到这儿来了。
秦晓:腰还行吧?
程文:行，肯定行。
秦晓:坐吧。（拍腿）
程文:你…
秦晓:嗯?
程文:亏我之前还说你是个诗人呢，真骚。
秦晓:怎么了?诗人就不骚了?（看着程文笑）
程文:（指）你特么!…
秦晓:（牵手）行了，不闹了。
程文:（坐在秦晓身旁）为什么。
秦晓:想。
程文:我说你为什么收留我。
秦晓:想。
程文:（打）你想什么呢想，让你说话。
秦晓:（不动）就是想。
程文:（叹）
秦晓:会失望吗?
程文:没，你挺好的。
秦晓:我问你。
程文:我?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晓:被困在这，甘心吗?
程文:（笑）什么甘不甘心的，就写着玩儿呗。
秦晓:想过出去吗?
程文:我在镇子里挺好的，人要知足。
秦晓:想过吗?
程文:想过。
程文:…后来…算了。
秦晓:我帮你。
程文:帮我?帮我出版还是投稿啊?
秦晓:能搞都搞。
程文:你有钱吗?
秦晓:只要你想，钱，我去赚。
程文:你想多了，我没那想法。
秦晓:写着玩玩?
程文:…
秦晓:行，我知道了。
程文:（独白）我做梦都想逃离这里。在这里，才华与美丽承担着同一种罪孽，会迎来无数指责与否定。思想的愚昧与社会的无知让我无法忍受…我厌恶这里，厌恶到 彻底失去作为一个人的 基本社会性能力:工作，社交，甚至是家庭…只有文字，是我唯一 一处自留地…
秦晓:（独白）我的爱人，你的才华不应只限于苍白的牢笼，应该破笼飞去…
秦晓:（独白）你的文字不应用于麻痹自己。
BGM4 黄昏
8月 午 14:00
房间 电风扇
程文:（走来）秦晓!
秦晓:怎么了?
程文:我的手稿呢?
秦晓:拿去投稿了。
程文:那些都是原稿!弄丢了就完了!
程文:…你把它撤回来。
秦晓:不用撤。
程文:不用撤?丢了你负责啊?
秦晓:我都记得。
程文:两千多首!你都记得?哄鬼呢!
秦晓:我都记得。
程文:别这么自以为是!
秦晓:我没有!
秦晓:程文，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程文:你懂的是我的诗 不是我!
秦晓:…你说什么?
程文:我要跟出版社联系，你把电话给我拿来!
秦晓:你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程文:…拿来!
秦晓:你有本事就把刚刚那话…（被打耳光）再说一遍!
程文:（打耳光）对!老子就他妈说了!秦晓!你个王八蛋!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拿我的东西凭什么不告诉我!你他妈就是一王八蛋!
静
秦晓:（站起）…（脱衣服）
程文:…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秦晓:（擒住程文的手 按在墙上亲）
程文:（挣扎 被亲）
程文:…秦晓（泪）
秦晓:（亲吻泪水）
程文:…我好怕。
秦晓:（手往上）
程文:我…（被吻）怕…
秦晓:（强吻）
黄昏 18:00
程文:（依偎 抬头）秦晓，我其实…
秦晓:我知道。
程文:我就是怕那些稿子被退回来。
秦晓:我知道。
程文:嗯，你什么都知道。
秦晓:不管怎么样，只要投上去，总是有机会的。
程文:我不敢。
秦晓:所以我帮你。
程文:（蜷缩）我怕我连这件事也办不好。
秦晓:（拥抱）你每件事都做的很好。写作是你的天赋，又怎么会不好。
程文:可是有天赋的人太多了…
秦晓:很多有天赋的人都这么想。
程文:我知道，所以你帮了我。
秦晓:是你先帮了我。
程文:你爱我吗?
秦晓: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
程文:其实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从来没听过。
秦晓:现在不能讲。
程文:（笑）你个破修车的 还跟我装上矜持了…
秦晓:正经事。
程文:在床上没见你这么正经。
秦晓:程文。
程文:嗯。
秦晓:如果这事儿成了，你想怎么办?
程文:八字还没一撇呢。
秦晓:如果。
程文:还能想干嘛?…那就拿钱呗!然后给你买大点儿的气球儿。不然老是小了，你带着也难受不是。
秦晓:（笑）你他妈的。
程文:那要是没成呢?
秦晓:那我就不带气球儿了呗。
程文:（耳语）就等你这句话。
秦晓:真他妈骚。（吻）
BGM5 池鱼
9月 家中 12:00
程文:（开门）秦晓!
秦晓:（一惊）干嘛呢吓我一跳，鸡蛋都碎一地了。
程文:成了!!
秦晓:我让你买的葱呢?
程文:成了!!我的诗集要出版了!
程文:诺，这是定金!（拿出信封）
秦晓:啊?成了?…成了好啊。
程文:你老婆挣了钱 你怎么都不高兴啊?
秦晓:（笑）我高兴，高兴啊，吃饭，先吃饭，老婆。
程文:没时间了，出版社已经联系我了，说明天天亮就出发，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一块儿走。
秦晓:去哪儿啊?
程文:水城啊!我之前去过那儿，可好了!
秦晓:（放下碗）程文。
程文:啊?…怎么啦?
秦晓:我不能走。
程文:（笑）逗我呢?
秦晓:（正色）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程文:…不是，秦晓你什么意思?
秦晓:我要留在垣（yuán）山。
程文:秦晓，当初是谁偷着我的手稿去出版社投稿的，你忘了?你现在…（被打断）又是个什么意思?
秦晓:（打断）我后悔了。
程文:…?
秦晓:我后悔去联系出版社了。
程文:为什么?
秦晓:我开始只是觉得，如果我支持你的梦想，你就会变得开心，不会就那么颓废下去，我就会更开心。但现在，我想我错了。
程文:所以是因为我现在完成了梦想，你才不开心的?
秦晓:不是你的问题。
程文: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秦晓:你是睡莲，而我是一棵杨树，你没了根，还能在水上飘着，我的根要是断了，就再也活不成了。
程文:我做你的根!睡莲没根，也活不长。我们就变成一株并蒂莲，漂泊在外，我们可以一起扎根!
秦晓:（摇头）没那么容易的。
程文:秦晓你什么意思?你不爱我了吗?
秦晓:爱，特别爱。
程文:那为什么不一起走!
秦晓:在亓（qí）镇，我还能养着你，可是去了水城，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了。
程文:可我现在能够养活自己!而且，我还可以养活你!
秦晓:水城，处处是浪，危险太多，我不能冒险。
程文:但水城 遍地都是机遇!秦晓，你修车那么厉害，一定能找到份好差事的!
秦晓:水城，真的需要汽修工吗?
程文:（哽住）…秦晓。
秦晓:水城需要的是诗人，是一盏睡莲，而不是一棵杨树。
程文: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吗?
秦晓:（默）
程文:你不爱我。
秦晓:不。
程文:秦晓，你不爱我。
秦晓:你如果去了水城，我就…没有能力爱你!
程文:借口!
秦晓:可我对你是真心的!程文!你信我!
程文:错!你的真心，可以在我的诗里，也能在我的身体中，但 永远不在“我”这里。诗也好，身体也好，你只不过是把我当做了一件物品，观赏着我，玩弄着我!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秦晓:（笑）是，以前我拿钱给你的时候我就是好人，我就是你口中的秦老板，这好那好的，怎么着现在程老板发达了，想翻脸不认人了是吧?!程文，你有没有心啊?
程文:我说秦晓你有病吧?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骗我，有意思吗?
秦晓:（喊）我就是有病!我要是没病当初就不会选择养你!
程文:（吼）我他妈求你养我了?!
程文:要不是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待在这个破地方吗?（行动）你看看这电扇，这是几十年前的啊?老古董了吧?还有这凳子，腿都断了!还有这破灯，这门…就他妈连这张床!每次我和你睡的时候都担心它下一秒会不会塌下来!这床都他妈塌了八百回了，我让你换 你换过吗?要不是因为你…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特乐意住这屋啊?我他妈从跟着你到现在有一句怨言吗?啊?!
秦晓:那你就滚啊!你他妈这么嫌弃我 怎么不早说?!
程文:秦晓，你真他妈没种!你还是个男人吗?!
秦晓:我是个垃圾!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垃圾!我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乐意让你养!
程文:秦晓你妈的就是个懦夫!
秦晓:（砸凳子）操你妈的!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程文:砸!使劲砸!使劲!瘸腿的凳子没用，还不如给他砸烂了!
秦晓:（砸向自己头）妈的!
程文:（挡）呃!…你他妈力气是真大…
秦晓:（抬头）程文。
程文:（笑）傻比。
秦晓:（泪）程文…
程文:…别他妈哭了，给爷上药。
BGM3
秦晓:（独白）程文，早已用纸笔拯救了我。我起初是先爱上你的诗的。但在睡莲被雨水打翻的那个月夜中…我陷入了水里…我便渴望着，你会流连在我的目光里…只可惜…
程文:（独白）只可惜，我们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土里。
程文:（独白）睡莲，是无法依靠的。更何况 它没有根茎…如果覆在它身上，它就会带着你瞬间死去。绽放后，沉入水底，短暂，漂泊无依，无法稳定…爱，旋即变成一种短暂的温暖，在池水中消弭…
秦晓:（开药瓶）文儿，你干嘛挡那一下…
程文:（上药）嘶…我不想被冤枉成杀人犯。
秦晓:你不挡，我也死不了的。
程文:傻比。
秦晓:啊?
程文:因为老子喜欢你!他妈的。
秦晓:对不起，是我又犯蠢了。
程文:是，蠢得我都习惯了。
秦晓:我…
程文:水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秦晓:嗯。
程文:但你想让我留下。
秦晓:想。
程文:想什么?
秦晓:…就是想。
程文:同入就是想。
秦晓:嗯。
程文:美丽都是短暂的，与其等它枯萎，不如在绽放的一刻，摘下来。
秦晓:那一刻 美，就是永恒。
程文:我们已经有过太多永恒了。
秦晓:我知道。
程文:今晚，送你最后一夜。
BGM6 Spring Fever, Pt. 5
24:00
细雨 月夜
睡莲池 水波
月光下
秦晓:什么时候走?
程文:天亮就走。
秦晓:嗯，最后一夜。
程文:（望月）这么美的月色，以后再难看到了。
秦晓:（看程文）还会见到的。
程文:呵，无所谓了…
程文:其实，你也是想走的。
秦晓:程文…
程文:（趟入莲池中）秦晓…（转身）
程文:（伸手）…来吧…天亮之后，我就要走了。
秦晓:（拉住 走进池水）我冷。
程文:（环抱他的脖颈）还冷吗?
秦晓:冷。
程文:（双腿环在他腰上）现在呢?（月光背照着）
秦晓:（抬头）…我…
程文:（颔首 抵着头）我想听。
秦晓:我爱你。（拉入水中 亲吻）
秦晓:（独白）水波一阵阵被晚风吹开。那盏睡莲，在月光下随着我们的体温一开一合…
程文:（独白）夜里，我们 紧紧抱在一起，像一盏并蒂莲，被雨水打进池子里，翻进去，沉溺。
秦晓:（独白）池中掀起了一股浪潮，不断地向那朵睡莲涌去，一瞬间，迷离恍惚，上下沉浮…
程文:（独白）他一次次把我的脖颈按入池水中，像是要淹没一盏睡莲，然后再把我从水中提起，用力吻上去，疯狂撕咬着我的唇瓣与肩颈…秋水极寒，朝雾被我们嘴角的鲜血染的通红，于是池水 也变得无比炽热…
秦晓:（独白）睡莲被雨水打翻，明月高悬。
程文:（独白）体温将池水蒸发，朝雾散去…
秦晓:（独白）波浪掀起的那一刻…
程文:（独白）朝霞映红了睡莲的脸…
秦晓:（独白）晨光掠过的第一滴露水…
程文:（独白）是睡莲的泪。
/雾散天清 池水之中 两个人 一片睡莲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