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四月红：【青年音，少年音】:梨园花旦，身姿比女人还要婀娜妩媚，自幼拜牡丹的父亲为师，在师傅死后和牡丹投奔到了一处戏院谋生

牡丹：【少女音，少御音】:四月红的师妹，一直爱慕着师兄，性格温和善良，生性聪慧敏感

常老板：【御妈音，御姐音】:梨园老板，原是个风尘女子，伶牙俐齿，唯利是图（兼小孩）

旁白：包涵多个龙套，旁白一定不要读太快了

【bgm  丁汀――迷雾】

（音乐起慢入）

旁白：民国初，帝制新废、乱世未平，一面是饥寒交迫的苦难民众，一面却又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那时平民百姓的生活娱乐并不算丰富，京剧是备受人喜爱的戏曲娱乐，也是一些贫苦人谋生的手段，游走各地的草台班子比比皆是。这期间一个叫“八仙班”的民间戏班却迅速蹿红，不但很红，而且红的很快。但在八仙班还没出名的时候，他们和其他草台班子一样，为了争一块场地一出戏，动手械斗也是有的，老班主就是在一次争斗中受伤不治，临终把八仙班卖给了当地戏院的常老板，算是给大家个安身之所。

烧纸的声音

牡丹：呜...嗯...爹....（一边啜泣一边又添一叠纸钱）

四月红：师妹...大家都收拾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沉重）

牡丹：（啜泣的声音变小，吸吸鼻子）走去哪儿？我们和这盆里的纸灰有什么区别，都是被大火滚过再随风散了，去哪还不都是一样...

四月红：总还是有活路的...

牡丹：是啊..总还是有活路的（自嘲的苦笑一声，又忍不住哭出来）师兄...

四月红：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有任何闪失...

人声嘈杂，搬运行李的声音

（音效起慢入）

常老板：打今儿个起，咱们也就是同一屋檐子下的一家人了，甭管各位登过什么样的台面侍奉过什么世家，在咱这儿就从新开始，大家伙儿都唱的卖力点儿，日后若是哪位成了角咱这互相也能沾个光不是？（热忱中带这些慵懒）四爷您也是这班子里的老人儿了，咱这八仙班的台柱子可就指您一个儿了，还望今后您多担待些。

四月红：常老板见外了...大家都是混着口饭吃的，哪有不卖力气的道理

常老板：听四爷您这么一说，我这心呀，也可算放下来了，哈哈哈哈哈（爽快的笑）

【bgm渐出 】

 （换bgm慢入）

旁白：常老板开戏院显然不是为了弘扬京剧艺术，他本就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很快就算清了账，开戏院赚的是固定的场费，演出的赔赚是戏班自己担着，而养戏班要自己担演出的风险。于是，八仙班不得不排练一些“雅俗共赏”的小剧目，四月红肯定不会去唱这些的，常老板就盯上了牡丹。

bgm 丁汀――杜明礼

（音乐起入）

常老板：牡丹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说的吗？

牡丹：对不住啊姐姐...可我师兄不同意...（无奈）

常老板：唉，那群糙汉子就算了，妹子你还不懂我吗？我一个女人家的独自撑起这营生有多不容易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这小半辈子都被糟蹋在男人手里，若是妹子你还不心疼我的话...（掩面泣）我要是这生意做不下去，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那我这还活个什么意思啊（哭着诉苦）

牡丹：姐姐你别哭啊...（不忍）总还是有法子的...

常老板：能试的我都试过了，可这院子里倒愈发冷清起来，我也不是叫妹子去唱什么黄腔滑调，就是打着妹子是女子的旗号招揽生意，就这点小忙，妹子都不肯帮吗？（哭）

牡丹：可是...（犹豫）

常老板：（哭的愈发厉害）我怎的就这般苦命啊...以为自己终于能逃出火坑，想不到...这老天爷还是不肯饶我啊...

牡丹：姐姐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心疼）

常老板：（破涕为笑）我就知道还是咱们女人最懂得心疼女人，也不妄我把你当自家妹子了，我这便去给你拿戏本。

四月红：不行！（冷声）

牡丹：师兄...（有些心虚）

四月红：我知道常老板为难，可我师妹还是个孩子，让她上台上抛头露面，招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地痞流氓，她小小年纪要是被玷了清誉往后可怎么过活？

常老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又是一副苦相）我是最知道被人污了清誉的苦楚的，怎得忍心让牡丹妹子和我一样？我那些看门护卫也不是吃软饭的，要是有人敢打我牡丹妹子的主意，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他得逞。

牡丹：师兄...就这一场，常姐姐都这么说了，我想也没什么大事...（劝说）

四月红：可....（欲言又止）唉...好吧...

（稍等三秒后入）

旁白：女人天生的柔美俏丽，使牡丹的旦角颇受欢迎，小剧目的观众逐渐从市井小民过渡到官宦富贾。人一出名难免就会招人惦记，尤其是听说这个青衣真的是个女人扮的，一些赴宴和私人堂会的邀约就都来了。在四月红的坚决反对下，牡丹也从不赴宴应酬，常老板虽然怕得罪了金主，同样也拿四月红和牡丹没办法，能推的都推掉了，可是，有些是不能推的。

 7：50bgm起

（随音乐起入）

常老板：牡丹妹子...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出来吧（哀求）

牡丹：姐姐，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委屈）

常老板：从前那些个应酬，姐姐都能帮你拦下，可这大帅府点名要听的戏，我是真的不能推啊！

牡丹：姐姐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刘大帅的意图，我不能见着火坑往里跳！（哭着躲进屋子深处）

常老板：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焦急的颤抖）

 脚步声

四月红：常老板！（刚跑过来气喘吁吁）我听说大帅府点名要我师妹去唱？

常老板：是啊...牡丹现在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是个办法啊，就算我们不逼她，明天大帅府来人还是要把她拖走，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砸了我的园子...（焦急）

四月红：你先别慌，总之不能让我师妹去，我们再想想办法...

常老板：这...这能有什么办法啊....（猛然看向四月红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了！大帅只点了曲目又没点人，四爷你长的本来就清秀，涂上脂粉足以以假乱真。

四月红：...可若是被发现，那大帅府还不是要来找麻烦？

常老板：那也总比没人去来的强啊！到时候卖力气把戏唱好，说不定大帅高兴了就把这事化了..

四月红：...也只能这样了（忐忑）我身为男子总比师妹去要妥当些...我这就去收拾（急促）

（等五六秒）

旁白：他四月红的艺名正来源于他在舞台上的旦角表演，他相貌俊美，抹上脂粉穿上戏服做女角打扮时，简直比女人还要娇艳妩媚。大帅府这场堂会一连唱了三天，大帅似乎很满意，亲自和夫人送四月红回来，还送了很多礼物，但四月红却很冷淡，不仅是对大帅，对所有人变得都很冷淡，包括牡丹。

 急促的脚步声

牡丹：师兄！（抱住）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哭的喘不过气）

四月红：（沉默的半晌）我累了...（拍掉牡丹的手）先让我回去休息吧...（离开）

牡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师兄

 换bgm入

旁白：从此以后，大帅经常在演出后派人来请四月红赴宴，四月红也不拒绝，只默不出声的随来人去了又回，都不跟常老板打招呼，还得常老板陪着笑脸屁颠屁颠的迎来送往。这种诡异的氛围，戏班里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最伤心难过的当然是牡丹，聪慧的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牡丹：师兄...已经入春了你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棉衣，我给你做了套新的外披你看看合不合身（要替对方解衣服）

四月红：（极其反感）别碰我！（一把推开牡丹）

牡丹：（撞在柜子上）啊呃....

四月红：（急促的呼吸，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恐和愧疚）我...（颤抖）

常老板：四爷，大帅来请您听戏去了...

四月红：（恢复了冷漠）我知道了...（快速的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牡丹：....（努力憋住不哭出来，抱着衣服慢慢走出房门）

 关门声

夜晚猫头鹰的叫声

【bgm 丁汀――内心的感动】

（注∶下面一开始两人是隔着门说话的）

牡丹：师兄...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四月红：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牡丹：师兄，我喜欢你（坚定）

四月红：（猛然一震，手上的药一下子都洒在伤口上）唔...嗯（强忍）

牡丹：从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你在雪地里练功时，从你第一次带我去看牡丹花时，从你第一次牵我手时起...我就一直喜欢着师兄

四月红：（在门后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喘息声和牡丹的台词一起继续】

牡丹：师兄你总是把所有的担子都抗在自己身上，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师兄也不是有意的...我知道师兄一直在保护我（声音愈发颤抖）可我就是希望，师兄能和我一起承担些...我不想听别人说师兄...

四月红：（听到别人说这句话立马瞪大了眼睛，冷着脸粗暴的推开了门）他们说什么？（冷声）

牡丹：师兄？（有点被吓到）

四月红：（逐渐激动）我问你他们说我什么？

牡丹：不...他们什么也没说！（赶忙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试图安抚）

四月红：别碰我！（眼神飘忽的笑了出来有些神经质）他们都在笑话我给人当玩物是不是？

牡丹：（被吓哭但是依然握着对方的手）没有！从没有人说过！

四月红：嘴上不说...他们心里也都是那么想的，可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我只是个戏子，没得选（颤抖）我每天看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落泪）

牡丹：师兄...我们离开这里吧（恳求）

四月红：去哪？我要是走了，刘大帅就会杀光这戏园里所有人

牡丹：盘缠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回哈尔滨的老宅，明晚就动身，师兄...我真的没办法在继续下去了...

四月红：....好，师兄答应你

  闪回

旁白：四月红还是放心不下自己戏班子里的老朋友，当晚含糊不清的告知对方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并劝告对方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人却以为是常老板欺负了四月红，偏找常老板去理论起来，而常老板却在那之后立刻动身去了大帅府。第二天的四月红一如既往的被大帅叫去“听戏”只是这次去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好些。

【bgm丁汀――变故】

常老板：哎呀！不好了牡丹姑娘！四爷在大帅府里昏倒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牡丹：什么？（跑走）

 跑步声 

牡丹：（看见浑身是血的四月红）师兄！（突然被人拉住）呃...你放开我！

四月红：别碰她...（虚弱）呃啊！（又是一鞭子）

牡丹：你们凭什么把他打成这样！

常老板：就凭他拿了大帅的钱还想偷跑！（厉声）

牡丹：你怎么会知道！？

常老板：在我的园子里，还想着算计我，还真是不知道好歹！大帅说了，要让你好好看看你师兄平时在他面前供人玩弄的模样，让你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下贱东西。

牡丹：你们要干什么？！不！（哭喊）求求你们了！不要啊（嘶吼）

四月红：（和牡丹同入）粗重的喘息，逐渐被心跳声盖过）

【bgm淡入赵季平――斗争】

【人声嘈杂】

（音乐声缓，萧声入）

旁白：在刘大帅的授意下，四月红做男宠的事情很快就被曝光，一时间整个戏院人声鼎沸，大家都挤到四月红门前，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听到关于四月红的故事，而传闻往往比真相更难听

【门推开的声音，嘈杂人声戛然停止】

【bgm赵季平――和好】

（17：37   bgm起入）

牡丹：我师兄这病要静养，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微笑）

 拧毛巾

牡丹：没事...人都走了，还疼吗？我去给师兄你拿药。【柔声】

 药瓶碰撞

牡丹：都怪师兄你从前不好好处理伤口，如今这伤口都生疮了...【心疼】

 擦拭

牡丹：师兄....还记得我爹最常说什么吗，啊？【吸鼻子里直往下流的血】人要活的...清白【吐字越来越费劲】

 水盆打翻瓶子碎裂

四月红：（察觉到什么猛地睁眼看向了牡丹，看着开始吐血的牡丹睁大了嘴却说不出来话，呼吸越来越急促）....

牡丹：师兄...既然这世道不让我们清清白白的做人...我们就清清白白的做一对鬼夫妻吧...

 （换bgm入）

旁白：四月红神志恍惚，好像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呆呆地坐在妆台前。等他回过神来，牡丹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四月红在牡丹的尸体旁呆坐了很久，半晌才幽幽的说了一声。

四月红：好，等着师兄。

旁白：他现在没有力气叫人，他甚至都无法站立起来，他不惜出卖自己也要保全的最珍爱的东西，终究还是没有了。他没有力气再去想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他没有力气去抱怨任何人和任何事，他只剩一口气了，只够他和师妹多呆一会的力气，多呆一会是一会吧……

【bgm 赵季平――落幕】

（bgm起等到19∶51入）

常老板：台上这是牡丹还是四月红？

旁白：（小厮）是四月红啊...常老板连自己家台柱子都认不清了？

常老板：我瞧着模样怎么这么像牡丹？

旁白：（小厮）嗨，牡丹姑娘哪有四月红那么高的个头啊！

常老板：说的也是，这四月红的身段真是愈发妖娆了，不愧是大帅调教出来的人儿（调笑）

小孩子的哭声

常老板：【皱眉】谁家孩子哭的这么大声，赶紧给我轰出去，搅扰了大帅雅兴都吃不了兜着走

旁白：（小厮）是，老板

常老板：【惬意的和着鼓点哼曲子】

 街上人声鼎沸入

旁白：（龙套）这个小兔崽子，老子攒钱看场戏，都被你搅合了，你哭闹个鸟事！

孩子∶爹爹，那戏子眼睛里流出血来，戏院里的人怎么都没脑袋？（委屈）

旁白：（龙套）简直胡说八道！

旁白：孩子的爹扬起巴掌刚要打，忽见街上的人齐齐向身后奔去，回头一看，戏院已经被大火吞噬，冒出滚滚浓烟……这座曾气派豪华的戏院成了一片废墟，当日剧院里的人没有一个逃出来，据说当时因为门是向内开的，被人群挤住了打不开，全都烧死了。

旁白：也有人说，四月红没有死，曾经有人见他在烧成废墟的戏台上舞动优美的身段，在一片红莲中心悠悠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