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角色
说书人
男,0岁
故事的讲述者
老管家
男,0岁
大宅子的老管家,五六十身体不错的老头
茶馆伙计
男,0岁
茶馆的伙计,画眉刘三
张小乙
男,0岁
故事的男一号,胆大心细还很皮
媳妇
女,0岁
张小乙的媳妇
大奶奶
女,0岁
故事的女一号,宅子的大奶奶云芳,是个无头鬼
( )里是注音
【 】里是注释,不用读
“ ”里是人物说话
加粗的是强调音,重(zhòng)读
<定场诗 可略过>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拍醒目】是沧桑
说书人:接演长篇单口相声,皮裤胡同凶宅奇案。也不用倒书了,您看看上一篇就知道之前怎么回事了。上文书讲到一个大胖子。晚上打牌,要不说晚上没事别打牌呢。打牌也可以,不要在出殡的时候打牌。出殡的时候也不要坐在棺材前边。做棺材前边也不要后背冲着棺材。人都跑了就你 跑不了。万幸啊!这个胖子虽然胖但是他灵活。到那会人就疯了,三蹿两蹦,腾腾腾来回一跑,死尸老大爷在后边追。追来追去跑到一棵树前边,大爷啪一下子,搂住了大树。胖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准知道没事了。胖子厉害就在这,心胸好,心说此时此刻是要发财!转身就进老头这屋了,知道这会儿没人那。好家伙,翻箱倒柜,老头活着的时候存的这点钱那,存点宝贝,什么叫玛瑙啊,什么叫钻石啊,什么这个那个啊,,他敛(liǎn)了一大堆,揣在身上了。都藏好了,这才喊人“了不得了!死人活了!”那几个人呢,躲在远处了,一听见他喊,知道没事了,这才出来露面。没事啦,赶紧叫人,叫街坊来了之后一瞧,这棵树都快搂断了。怎么呢? 死人这指甲挺长,都扎进树里边了。众人现往下掰,又装到棺材里去,然后这才按部就班的处理这档子事。等人家儿子回来之后呢,该发丧发丧吧。但是家里丢了多少多少钱,多少多少东西,没人知道,只有这胖子自己知道。可是后来呢,闲着没事,他也跟大伙念叨,你看我如何如何。所有人都说你这个发死人财,早晚会有报应的。果不其然!报应来了,死在了皮裤胡同。死就死了呗,松殷轩茶馆,这老头又来了。怎么呢,工作还没有完成呢。主要是死俩人就结束那这故事实在是没意思。老头又坐在茶馆,又开始喝茶,伙计还这出
茶馆伙计:还得找人?
老管家:还得找人。你看了吗,我说得要胆大心细而且不能亏心,我说在前边了
茶馆伙计:是,您说的太对了,但这不能亏心这个实在是不好找
老管家:咱们碰吧,看缘分吧
说书人:这一晃,过去得有个六七天。这天老头坐着喝茶,伙计乐的都不行了
茶馆伙计:这回成了!
老管家:什么成了?
茶馆伙计:我给您找着了!这主我敢说,不亏心!
老管家:那胆大心细呢?
茶馆伙计:可能够呛…就是不亏心
老管家:那不行啊,去了吓死也不成啊
茶馆伙计:不是,您这样啊。我觉得他挺有胆子的,而且平时交往看他挺细致的,应该没问题。叫来您瞧瞧吧
老管家:好,请过来我看看吧
说书人:一会的功夫,打外边叫进来了,按个头来说,一米七二上下,干干净净,长得呢,一般人,要说多好看也谈不上,扔到人堆里边不容易辨别。不像我这样的,要扔到人堆里边大伙得喊“嚯!怎么这么好看!”大伙反应不一样。咳咳,不闹了啊,咱们继续。这主长得大众脸,单眉细眼小薄片嘴,一米七二。身材看着还行,但是也没到你们 想象中肌肉金轮那种健身的身材,就是普通身材,但是俩眼睛看着挺有灵气儿的。看穿着打扮知道家里日子很一般,衣服穿得虽然说不是很破旧,可也知道这日子不富裕,但是很干净。这过来了
张小乙:大爷,您挺好的
老管家:哦,好,呵呵小伙子看着还挺有人缘的,坐那坐那,你之前死的这俩都没给倒杯水,伙计给倒碗水去,给沏杯高的
说书人:伙计沏了杯茶,给搁到这了。
茶馆伙计:这是,我给您引荐来的,你们爷俩聊聊吧,成不成的是你们的缘分,那我先忙活去了
说书人:伙计转头去忙活去了,这爷俩坐着
老管家:呵呵,怎么称呼啊小伙子?
张小乙:我姓张,张小乙!
老管家:这名字挺好
张小乙:您真捧,这就…没有文化,我们家就随便起的名字叫张小乙
老管家:哪个乙呀?
张小乙:就是甲乙丙丁的乙
老管家:奥,你父亲怎么称呼啊?
张小乙:张小甲…我爸爸也不认字,就甲乙丙丁后边再有孩子就长小丙…
老管家:那你父亲做什么的?
张小乙:嗐,没了,我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好在我还有媳妇,我们两口子过日子
老管家:奥,有孩子么?
张小乙:没有,没有孩子
老管家:你以何为生呢?
张小乙:卖苦力呗,谁叫帮忙都去,我媳妇在家帮人缝缝衣服什么的,反正就穷人呗,对付着吃碗饭
老管家:奥,这活跟你说了吧
张小乙:啊,看(kān)宅子晚上看(kān)夜
老管家:对,可能外边有点传言你也知道是吧,听说了么?
张小乙:什么呀?
老管家:就是大宅子,我盯白天,找一小伙子盯晚上,要求胆大心细!还不能亏心的人!
张小乙:行,您放心,我这虽然家里穷,但是也没干过亏心的事。可以
老管家:胆子怎么样?
张小乙:行吧…反正就一般…跟我别大声说话我就不害怕…
老管家:那不怎么样啊,大声说话都不成
张小乙:不是…反正就是你要跟我大声说话有原因行,你要没原因跟我大声说话我就想抽你…
老管家:哦,那还行,心?心细致不细致?
张小乙:挺细致的,我这个人反正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优点,但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打小也没作过什么祸儿,您瞧我就这样,老实孩子,您要是愿意用我的话,那就是您赏饭
老管家:一个月呀,最早我们是给二两银子,后来涨了,涨到三两银子,这个钱能接受么?
张小乙:行,行,行,够吃饭就得,也不指望着拿着钱买房子置地,谈不上
老管家:恩,小伙子可以,那这样吧,给你两吊钱,拿回家跟你媳妇说一声,明晚开始,傍黑去皮裤胡同找我去,那大宅子,知道吧
张小乙:知道知道知道
老管家:说好了啊,你可得准去
张小乙:您放心,您等着我吧
说书人:老头走了,张小乙回家,什么时候呢,咱们说过这个钟点,每次老头都是午饭后,上茶馆喝茶来。张小乙打这走到家,按现在钟点说也就是下午两三点钟。一进门媳妇坐在炕(kàng)上给人补衣服。过去日子过得苦,旧衣服破鞋破袜子也舍不得扔,缝缝补补还能穿,净是穷人,更惨的呢,就街头的妇女坐在那“缝穷”。有这么几个老太太把,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街边上。有的拉洋车的,跑到这来,小褂(guà)一脱,就得给人缝,有汗也得给人缝。有的那个鞋破了袜子破了,到跟前把鞋一脱袜子一脱给你,那怎么办呢,也得给人缝啊,指着这个吃饭呢。他媳妇还算不错,敛这些活,在家里给人缝。坐在炕上,正缝东西呢,门一开,张小乙进来了,媳妇瞧他一眼,叹了口气,怎么呢?今儿,没饭辙(zhé)了。这点回来不像话呀,你怎么也得傍黑呀,对吧,天擦黑了你回来了,今天挣多少钱咱们出去,买米买面买菜,做饭。下午两三点你回来说明今天没活,没活晚上吃什么呀,对吧。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叹口气,没说话。张小乙进来了,一屁股坐在炕头这。
张小乙:诶!媳妇
说书人:媳妇吱应了一声也没抬头
张小乙:这个…今中午我就没吃好,我现在…我这饭量还挺大,还挺馋,想吃点好的。待会咱们这样吧,包饺子吧,好不好。买点牛肉,买点大葱,咱俩人包饺子吃,烫点酒,在买点烧鸡,酱肉什么的,我瞧瞧还有什么好的青菜,炒点得了
说书人:媳妇这不抬头
媳妇:恩…你要出去抢可别让人抓着啊
张小乙:什么话,饺子好吃不好吃?
媳妇:好啊
张小乙:喝点酒,吃点肉
媳妇:啊,我知道,反正你加小心呗,要打你的时候你也别喊疼
张小乙:我又不是抢人家饺子,我给人钱
媳妇:知道,抢钱么
张小乙:不是,你怎么了媳妇
媳妇:我怎么了?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咱家哪有钱吃这个呀,熬(āo)个白菜吃个窝头就算不错了,你抽风啊你!这点你就回来了,外边没活干么?你就指着我呢?
张小乙:别着急,别着急。头发长见识短,当家作主还得是我们老爷们,你踏实住了,你可别害怕
说书人:一伸手打怀里,把两吊钱拿出来了
张小乙:看看!
说书人:媳妇看了一眼,眼泪下来了
媳妇:你真去啦…诶呀~这日子过不了啦~他出去抢去啦~他做贼去啦~
张小乙:别喊!
媳妇:我不喊管什么用啊,人家抓你都得喊
张小乙:跟你说啊,这钱那,是好道上来的
媳妇:那是啊,那个贼能承认是偷得呀
张小乙:你让人说话不让人说话啊,我今儿找一活,大宅门给人看夜,一个月三两银子,明儿开始上班,今儿个先给两吊钱,让我先回家来,咱俩人足吃足喝,打明儿起,找到正事的事由了,你说这不是一喜么
媳妇: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个好事?这胡同里边咱们也听说过呀,有那个给人家看夜去的,一个月给不了三吊钱那,这倒好,见一面给你两吊,他这不可能的事,一定是有原因,谁家呀?
张小乙:啊…那个…皮裤胡同
媳妇:我的天那!你更不能去了,你没听念叨我可听串闲话了,说他那宅子可不干净啊,是不是让你去送死去?!两吊钱买你一条命啊?
张小乙:媳妇,人家可问了,胆大心细,不亏心。有这三样就能看去
媳妇:你都不占啊…你又没胆量,你又粗心,你又没良心【打断】
张小乙:我怎么没良心了?
媳妇:我嫁给你那天你就说让我过好日子,这都多少年了,你不亏心么【打断】
张小乙:媳妇你…我先买菜去了,回来我在说你
说书人:站起来出去了,一会的功夫,连酒带肉、连面、菜弄一大堆回来,进门扔在哪了
张小乙:别干活了,别缝了,赶紧做饭
媳妇:,不是你去我不放心啊【打断】
张小乙:先吃,吃饱再说,好吧。还买了包花生米,买了一包猪头肉
说书人:东西都搁桌子上头,自己盘腿坐在抗上,倒杯酒,喝着,吃着花生豆 。媳妇跟那择(zhái)完了菜,和(huò)完了馅,包饺子
媳妇:哎…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那门进那门的事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啊,这日子就过不了了…
说书人:媳妇这念叨着,他在哪喝着酒,猛然间想起来
张小乙:诶!媳妇,包饺子之前你洗手了么?不一直给人家缝袜子来着么?
媳妇:别废话,能不洗手么。别跟我打岔,能不去就不去
张小乙:那不成,拿人两吊钱了,你踏踏实实的吧,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么,大场面咱们…恩…是没见过,但最起码我…有那雄心壮志
媳妇:哪管什么用啊,我还有雄心壮志呢,打小我就憋着当娘娘,到现在我不许给你了么
说书人:两口子抬杠拌嘴说着玩呗,吃饭,连吃带喝挺高兴,这一晚上就过去了,到转天,吃完中午饭,张小乙又睡了一会,起床之后媳妇这眼发直
媳妇:内什么你别去了,不行的话我回趟(tàng)娘家,让他们给凑点钱,你给人家送回去吧,这两吊钱咱还(huán)人家。你别去了,真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啊。我听人说了有俩人跟那死的可惨了,说一进门满天飞的都是妖精,进门就吃人
张小乙:诶呀,别闹,听人家胡说八道,还满天飞妖精,那怎么没飞出来呢
媳妇:人家院墙高呗
张小乙:行了行了行了
说书人:坐了会,家里有茶叶沏了点,大碗咕咚咕咚又灌了点茶水,临出门的时候又垫吧点饭
张小乙:行了,我走了,你等我好消息
媳妇:诶,你可想着给我托梦啊
张小乙:缺德娘们,冲你我也好不了,净说着丧气话,等着我的
说书人:转身出去,媳妇坐这抹眼泪。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来到了皮裤胡同,啪啪啪叩(kòu)打门环。哗楞嘎嘣门开了,老头出来了,
老管家:吼,张小乙,言而有信
张小乙:是得来啊,拿您钱了,也吃了也喝了,不来不像话。您领我进去瞧瞧去吧。
老管家:好,随我来。
说书人:一前一后进来了,介绍环境,一进二进,这屋干嘛的那屋干嘛的,来到了第三进
老管家:这是正房午间,然后是东西厢房。正房你不用进,也没人。你住这,这个厢房,因为之前来人都是在这屋。
张小乙:奥,这屋啊。好么,这床太宽了我睡不过来。
老管家:是,你是睡不过来,不用考虑那些个。水壶水碗这屋里什么都有,待会我走呢,把门锁上,你一个人在里边,明天天亮我砸门,你开门,咱们就正式开始了。打这起每天晚上跟这盯着,一个月三两银子,行不行?
张小乙:没问题!您放心吧,您这就走了么?
老管家:天快黑了,我得回家了
说书人:送老头,送到大门这
老管家:你回去吧,你不用出来了
说书人:老头在外边把门锁上了
老管家:就这样吧,明儿见了
说书人:老头一转身叹口气
老管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
说书人:老头走了。整个十三进的院子里边,就剩下张小乙一个人。跟屋里先坐会,厢房那屋没多大,一模壶里还有热水,倒了一碗。
张小乙:嘿!看人家的茶叶,比我们加的强一万倍
说书人:喝完也没事干,出来了,站在院里看。
张小乙:你说这玩意,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看人这院墙,我媳妇说的对呀,满院的妖精飞也飞不去呀,非得把瓦碰下来不可。
说书人:墙角那个杂草已经有一尺来高了,没人收拾。角落呢有荷花缸,缸里边之前种的荷花荷叶,也都干了烂了也没人管。
张小乙:啧,挺好的房子,弄成这样了,诶…后边什么样啊?我瞧瞧去
说书人:奔后边,第四进。它每一进都是不一样的格局,还有东跨院西跨院,这种宅子不是一般人住的起的,这瞧那看,反正挺破,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了。为什么老人常说房子一定得养它,什么叫养它就是得有人住,说我跟哪有套大别墅,跟哪有套三居室,屋里哪怕随便住俩人这屋里都有热乎气。装修的多好一年不来人进门一瞧也冷冷清清的,房子需要人气。好家伙,这么大的宅子,没人。一进一进的往前走,溜溜达达的,天还不错,晚上还有月亮,借着月光这看那瞧,走来走去走到了最后一进。最后一进是个月亮门,这月亮门当间两扇门关着,后边按规矩说就是后花园。
张小乙:花园吧?也没人,我瞧瞧
说书人:胆挺大,从前边到后边自己在这遛弯。推这门,恩?一推呀,这门开这一下,马上又关上了,这个感觉就像是有人在里边推这门。你想象一下这状态啊,一推这门,推开了然后啪关上了,是这样
张小乙:【微喊】有人吗?我叫张小乙,我爸爸张小甲,再有儿子张小丙。我是跟这看夜的,我瞧瞧啊,是不是你是看后院的啊?
说书人:使劲一推,哐当一下子,门开了。
张小乙:诶…刚才推还费劲呢,现在一推就开了,奇了怪了
说书人:们分左右,站在月亮门这往里探头,是个花园
张小乙: 【喊】有人吗?!
说书人:没人。迈步进来了,还不小,假山、游廊还有金鱼池,池里也没什么水了,也没有鱼了。杂草丛生,一瞧就很荒凉。
张小乙:可惜了,这要给我,归置归置多好
说书人:在一瞧,角落里有一凉亭,有钱人家花园里边有凉亭啊。王爷呀、福晋呀、夫人、丫鬟(huàn)们,夏天跟这烤串的地方…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就行了。这凉亭能坐多少人呢?反正摆一张大八仙桌子,坐十几个人是没问题的,边上还得站着丫鬟啊,烤串的师傅呢。挺大的大凉亭。影抄抄看着凉亭上那是什么呀,就过来了,到跟前看明白了就觉着身上有点冷。在凉亭上有一口棺材!黑漆的!就这棺材不是一般老百姓的棺材,好家伙又大又宽,扣着盖,跟那放着。自己瞧了瞧
张小乙:这有钱的人家怎么拿这个当摆设啊…人倒说看见棺材好,棺材棺材,升官发财的。嘶,这里边有死尸没有啊…是不是做完了没等用跟这晾漆呢?
说书人:拿手摸了摸这棺材表面
张小乙:不像啊…看这有年头了
说书人:就觉着从脚底,到脑瓜顶就凉上来了。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冷,也不知道您哪位有过这经验,你细品,哪怕你在自己家里,夜里三点半睡醒了你要上洗手间,你还懒得开灯,你在则所里,厕所还有面镜子,你要突然间一胡琢磨,你就觉得这厕所里什么都有。就浑身的冷,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试试。人吓人吓死人,人害怕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而且越琢磨越害怕。张小乙就琢磨我不能在这站着了,浑身难受。
张小乙:打扰了啊
说书人:还挺客气。转身就走,走两步,回头看看。棺材没动静
张小乙:可能是我想多了…【咳嗽,清嗓子】嗯~嗯~嗯哼
说书人:咳嗽壮胆啊。啪啪啪,拍自己脑门,啪啪啪,拍肩膀。为什么呢?民间传说,男子汉啊头上有三把真火,两个肩头是两盏明灯,也不道谁说的。跟街上啊,说男的走到别害怕肩膀上两盏灯,脑门上三把火妖魔鬼怪躲你。真有琢磨的啊,“我得慢点走,省的这两盏灯碰洒了”半夜十二点你跟街上慢慢走吧,后边不定哪位胆大的一板砖就拍上来了。张小乙往前走,越走越快,噔噔噔几步出了月亮门,出月亮门下台阶站在这,长出一口气,身后月亮门啪嗒关上了。这会也没风啊,也没风也没人,自己走出来站着正愣神后边咣当门关上了,感觉就是有人把门推上的。“诶呦我的天爷!”嗷唠一声迈开腿就跑,这快呀,兔子都是他孙子。噔噔噔噔噔噔,一直跑到前边,跑到三进,进自己这屋,这屋点着蜡呢。人就是这样,甭(béng)管多害怕,有亮就踏实了。赶紧进来把门关上,坐在那长出一口气。
张小乙:呼~吓死我了…嗐,我也是自己吓唬自己,没事!嗯!喝点水!
说书人:喝点水,稳了稳心神,看看外边,也没什么。现在钟点说已经晚上八九点钟了,也没事干“睡觉!”把床铺好了,盖上被。睡不着,翻过来调(diào)过去的琢磨这事,一会功夫睡着了。到什么时候呢?到夜里十二点多,这外边打雷了。咔嚓!一个炸雷,张小乙就坐起来了
张小乙:打雷了?!是要下雨么?
说书人:跳下地,站在窗户这往外看,狂风大作,没有雨。雷咔!咔!一个接一个,风啊呼~~~!瘆的慌啊,这谁受得了啊。张小乙心说“坏了!猪八戒要来!”这句没有啊,这句我编的。
张小乙:这怎么回事啊
说书人:等了一会风小了些,雷也不打了
张小乙:也没下雨,打的哪门子雷呢?
说书人:把门推开了,看看外边。没事。就听见这院里边啊,有声音。哒,哒,哒,哒
张小乙:【微喊】谁啊?!有人么?
说书人:没声音了,出去?不敢出去,跟屋坐着吧。坐着看这蜡
张小乙:得亏有蜡烛,要不非得吓死。凑合吧,这都半夜了,再有一会天就亮了,我就熬出来了。诶…忍着吧
说书人:猛然间,这蜡这火苗啊,大了!你想蜡烛的火苗能有多大啊,突然间这火苗窜出一尺,比蜡烛都大。张小乙坐不住了
张小乙:【害怕心虚】诶呀…够亮了,可以了…不用…不用特别亮了,可以了
说书人:你说可以不行啊,这火苗突!突!突!到最后变色了,蓝的!蓝火苗子,民间传说啊,点蜡冒蓝火苗那一定有鬼!张小乙都快站不住了,扶着桌子,往门口这来,推开门嗖就出来了,就觉着屋子里边可怕。看看屋里边,再一回头,突然间就觉着正房亮了。整个院子,之前就他这屋有火苗子,现在正房这五间都亮堂堂的
张小乙:怎么正房亮了呢?难不成老头跟我开玩笑?还是正房里边也有看夜的,睡醒一觉把灯点起来了?…..过去瞧瞧!
说书人:胆儿真大!上台阶,来在这,那年头没有玻璃呀,窗户上都是窗户纸。拿指头沾点口水,抠个眼。趴在窗台上,弯着腰,睁一眼闭一眼,顺着窟窿往里边看。身后过去一黑影,他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专心往里看,一瞧这屋里边很干净。家具方方面面的,看着像有人住的样子
张小乙:【微喊】有人吗?!我叫张小乙,我爸爸张小甲,以后有儿子张小丙。我是跟这看夜的?谁在这呢?您也是同行(háng)吧?我瞧瞧你啊。
说书人:一推这门,门没锁,进来了,屋里挺暖和,感觉屋里还挺好
张小乙:这屋挺好,干嘛不让我上这来呢。【微喊】谁在哪?有人吗?
说书人:正房五间,正当中是客厅,正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子,桌子上有一壶酒,有一个酒杯、一双筷子、有四个盘子,好像四盘菜,盘子上扣着碗保温。再往这边瞧瞧,有两间左右,一看这边是个书房的样子,有这么几架子书,有一写字的案子,桌子上纸笔墨砚,没人。一看另一边,门上挂着个帘子。大概说一下这个位置,五间房,正当中这间是客厅,西边两间东边两间,一边是书房,另一边是挂着帘子的两间。过来了,站在门这,隔着一道帘。
张小乙:【微喊】谁在里边呢?屋里有人吗?我撩开帘瞧瞧你啊,我看看谁在呢,别跟我逗啊,别吓唬我啊,我胆小…
说书人:拿手夹住了,撩帘。他也是不敢正这脸一把撩开,他就是慢慢的,侧这脸往里边撩边偷着瞧。哈!屋里没人…
张小乙:没人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一撩帘得看见什么呢。
说书人:没有!让你们失望了。张小乙回头一瞧桌上有酒有菜。
张小乙:这是给我预备的吗?
说书人:心真宽...
张小乙: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说书人:四盘菜,打开一个
张小乙:这好啊,老醋花生
说书人:又开一个
张小乙:诶呦这更好了,花生老醋
说书人:再开一个
张小乙:花生!
说书人:最后一个
张小乙:醋!你看人家这个厨子,人家这个手艺…这么点菜他能分四盘装
说书人:吃着花生,拿着壶倒酒喝,吃着喝着,喝了得有半壶酒,喝完酒身上暖和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张小乙:谁准备的呀?还有点别的没有啊?
说书人:突然间挂帘的这个屋,灯灭了。
张小乙:谁看看怎么黑了?来人检查一下啊
说书人:心里边咯噔一下
张小乙:这边…刚才还亮着呢,是没人,怎么黑了?你看那边…呦也黑啦….
说书人:整个五间房,只剩下这个当中这间还有光亮。张小乙就开始哆嗦上了,酒杯放下了,筷子放下了,站起来了
张小乙:【心虚微喊】别闹啊…我才不上里边瞧去呢!我管你是什么呀,这边我也不看,这边没东西…到底是谁跟我开玩笑呢…
说书人:中间的八仙桌子周围摆着四把椅子,身后靠着墙是一个屏风,两侧是一人多高的大柜子
张小乙:【心虚微喊】在哪呢?!是不是…藏在柜子底下了?!你出来不出来?要不然…我蹲下看了啊?!【大喊】出来不出来!不出来我弄死你!
说书人: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人如果害怕到一定程度到最后上桌子“出来啊!我弄死你啊!”那就快崩溃了。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张小乙快了,站起来了
张小乙:【大喊】怎么回事!为什么黑了!为什么只有这几个菜!
说书人:绕出桌子,往后瞧,看屏风啊,柜子都看看
张小乙:【大喊】谁啊!在哪呢!别吓唬我!
说书人:就这会功夫就觉得身后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张小乙没敢动喊了声“谁!”身后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奶奶:你吃饱了?
张小乙:没有~!
大奶奶:你喝足了?
张小乙:没有~~!
大奶奶:你叫唤什么呢?
张小乙:生气!
说书人:其实是害怕
大奶奶:你生什么气啊?
张小乙:我是看夜的,我觉得不舒服【打断】
大奶奶:你住口吧,谁让你吃了,谁让你喝了?你不是给我们看夜的么?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说书人:听见胆子这么大,张小乙扑腾就跪下了。怎么呢?听人家说话这语气,这是本家有身份的人那
张小乙:【心虚语无伦次】这个…我…不知道…您是来查夜的人那…我…
说书人:跪着转过身来,心说这是本家大奶奶,或者是老夫人之类的。怎么呢?光低头看这鞋,花盆底的鞋,旗人么,鞋两边绣的各种花,而且鞋尖头里一颗珍珠,在往上瞧穿着旗袍呢,旗袍的边上各种的绣活,镶嵌的珠宝,这不是一般的人。
张小乙:【心虚】我也不知您是哪位…本家奶奶吧…我错了…刚才也是吓着我了…我不知这屋…谁知道给谁预备的吃的我就吃了点
说书人:话都说不利索了,现在就是张小乙跪在大奶奶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
张小乙:【心虚】大奶奶您饶了我,我错了我不该偷吃花生,我也不知道您家吃这么素…我错了
大奶奶:说吧,你叫什么呀
张小乙:【心虚】我叫张小乙,我爸爸张小甲,以后有儿子叫张小丙,我错了….
大奶奶:哦,你敢上这来,胆儿不小啊
张小乙:【心虚】是…我胆还行…
大奶奶:胆儿小敢偷我们家吃的么
张小乙:【心虚】您可别说了…我错了,我改了
大奶奶:好吧,抬头,我瞧瞧你什么样
张小乙:不敢抬头,怕冲撞了您
大奶奶:嚯,还知道礼法,恕你无罪,抬头
说书人:一抬头,嗷唠一嗓子,面前站的这,女人没脑袋!整个的人手脚都在,就是腔子上边,没脑袋!张小乙这心里边转了半天就想啊“她拿哪说的话啊?!”
张小乙:【心虚但是皮】诶…您这个…好么…您…您再说一句
大奶奶:你不害怕么?
张小乙:【心虚但是皮】我…您这…反正您这够凉快的
大奶奶:行,看来你是不亏心那
张小乙:【心虚但是皮】是…我这…我到这会了,我也想开了…我也不知道您是谁,这会我也看不了您的脸色,是吧…内什么…我怎么了到底是
大奶奶:哦,你不知道你怎么了
张小乙:我那知道去,是不是…
大奶奶:哎…起来吧
说书人:站起来了,到这会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什么时候可怕啊,东西没出现之前最可怕。给你关一小黑屋里边“等着啊,一会来一东西”等东西的过程,这个才可怕呢。你要说真来了,一见面知道是什么了,也就这样了。所以张小乙到这会心说,那跳河一闭眼呗。要说吃了我我不怕,她没有嘴。她唯一的就是掐死我。
张小乙:我怎么称呼您?
大奶奶:我是本家大奶奶
张小乙:诶,大奶奶您好
大奶奶:坐那坐那,咱俩好好聊会
说书人:大奶奶坐下了,张小乙跟那站着
大奶奶:坐下,没事
说书人:坐着,夜半更(jīng)深,八仙桌之这,一人一鬼对坐饮酒。大奶奶拿手一指,这酒壶起来了,倒酒
大奶奶:你端起一杯来
张小乙:诶
说书人:端起来了,大奶奶也端起一杯来
大奶奶:我先敬你一杯
张小乙:谢谢您,我先看您怎么喝
说书人:大奶奶是个敞亮人,端起来哗!一倒,张小乙点点头
张小乙:照这样喝您是海量啊
说书人:你想灌一腔子得灌多少酒啊,是不是
张小乙:大奶奶,您怎么发落我呀?您是要掐死我呀还是要怎么弄死我呀?您给句话吧,我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
大奶奶:你这孩子,嘴真贫…哎…能碰见你也是我的缘分,我以为今生今世我的冤枉无处昭雪,万没想到老天爷睁眼,把你送来了,今天我给你好好的聊一聊
张小乙:那您快说,一会天亮来人,省的您不方便。您到底是谁呀?
大奶奶:我是谁呀?我就是本家的大奶奶
说书人:她说的对吗?说的真对,这个府是谁家的呢?是郑王爷的王府,和硕郑亲王。郑亲王有一个三儿子,叫端华,前两个都死了,就剩这一个。郑亲王有一好朋友,武英殿大学士李淑昌,俩人最好,没事坐一起聊天。郑亲王说“您瞧瞧,我们家虽然位极人臣又是王爷,但是财气人不齐,现在就剩下一个儿子了”这一说跟他聊天的李大人眼泪下来了“您这好歹还有一个呢,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啊…我跟你说我也不指望儿子如何了,哪怕有一闺女…”说话间来了一个大丫鬟(huàn)倒酒,李大人一指这丫鬟“我哪怕有这么一个闺女都值了”王爷就乐了“跪下,叫爹,这就是你干爹”酒席宴前这么一说,丫鬟福至心灵,这丫鬟聪明长得也漂亮,扑腾跪下了“干爹!”人到这个岁数其实考虑不了太多的东西“诶呦!你瞧我这…得一闺女!快起来吧,行了这就是我家的掌上明珠了,以后就不在这当丫鬟了,我把它接走吧”王爷说“接走呗,给你吧”那个年头别说一个丫鬟,三车五车的也不叫事啊。把姑娘接家里去了,起个名叫云芳。对王爷来说一个丫鬟不叫事,但是对这个端华来说 ,心里挺难受。他最喜欢的就是云芳,跟自己母亲也说过,想娶她。老太太说“你疯了啊,咱们什么身份,你没法娶她,以后当个陪房的丫鬟还成”正研究呢,没想到让他爸爸给人家当闺女去送走了。后来又一想,端华跟母亲说“现在她爸爸武英殿大学士了,咱们门当户对了,可以娶她了”跟王爷一说一提亲,李大人眼泪都下来了,刚来一闺女又娶回去了!那就送回去吧,又送回去结了婚了,就这样端华和云芳成了小两口了。没过几年李大人去世了,王爷也去世了,王爷一死皇上心里挺难受。为什么呢?都是亲戚呀,也觉着亲王活着的时候为国为民都有功,怎么办呢?赏这儿子瑞华,从最早三等侍卫,俩月仨月就升,二等侍卫、乾清门行走、一等侍卫,一点一点的到最后让他世袭了这个亲王,可袭亲王的时候好多人都说他不够资格,为什么呢?皇上光疼他不行啊,他的能力不行,而且有很多问题,皇上最后没辙了,先把亲王剥下来改郡(jùn)王,所以到现在为止,端华是郡王,比王爷低一档次,就这么一个官。后来私下里皇上也跟他说了“你得有点军功表现,皇家才好恩典于你”送到那去呢,送到南京协理地面,就让他去镀镀金,转一转在回来,升官也好有说辞,就来到了南京。他有能力么?他能有什么能力呀,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办事方面,跟前有几个人帮他,人家说什么他就点头,自己没有主心骨。来在了南京,那一出北京就如同二号的皇上一样,南京地方官不知道怎么巴结好了。想来想去郡王爷是孤身来在南京,没带夫人,那行了,在这给他安份家吧。消息就传出去了,说郡王爷奉旨piáochāng…也不知哪位糊涂蛋给出这么一主意。好家伙整个南京地面都轰动了,是美女就往这边送,最激动的就是这些风华场所,什么怡红院,怡绿院啊,都挑好看的吧,一车一车的往这送。简断结说,南京地面的美女全看遍了,到最后这天,郡王爷爱上了一个人。谁呢?这姑娘有一外号叫海棠花。您琢磨好人家的姑娘能叫这名字么,南京地方官来了说这是他的闺女,其实是从风花场所接出来的。王爷一瞧就爱上了,乐不思蜀啊,但是也不能老跟这,得回北京述职。回去吧,回到家大奶奶也问怎么去这么久,郡王爷借口公务繁忙也就遮过去了。没几天南京来了封信,赶巧了被大奶奶看见了,打开一看里边写着几句诗“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待到日落西山后….“类似这个吧,大奶奶一看就明白了,跟郡王爷吵架吧, 大吵一架之后郡王爷怒冲冲回到了南京,到南京把自己心里话跟海棠花就说了。海棠花乐了”诶呦,堂堂的郡王您还怕她么?我给你出一主意,
【咬牙切齿】拿把刀你就把他杀了吧!“【拍醒目】
<未完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