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角色
乌子虚
男,0岁
无性别。你自己理解。
阿凝
女,0岁
无性别。很丧。
像一只鸽子
编剧/后期:山雀衔烛
注意:走本之前先看本。整体基调略悲,第三幕需要呐喊。玩不明白也别问我。
本剧由 慎为 独家冠名
这欢愉如此虚假,又如此短暂。
宛转世界,轮回生死。
漂浪爱河,流吹欲海。
〔 BGM1 〕
00:14 翻书
(混响 读诗 慢)
乌子虚:伏在下午的水中/
乌子虚:窗帘一掀一掀/一两根树枝伸过来/
乌子虚:肉体,水面的宝石/是对半分裂的瓶子/瓶里的水不能分裂/
乌子虚:伏在一具斧子上/像伏在一具琴上/
乌子虚:还有绳索/盘在床底下/林间的太阳砍断你/像砍断南风/
乌子虚:你把枪打开,独自走回故乡/像一只鸽子/倒在猩红的篮子上
01:25 水滴声 重物坠落 鸟群惊飞
阿凝:(混响)入睡前和刚睡醒 是我一天中最脆弱的时刻。对于疲惫的现实世界,每一次开始和结束都需要勇气。而我最近 开始厌倦这种无休止的慢性折磨了。
01:59 起床穿衣
阿凝:我决定,去登高。
(坐车去登山)
大巴车行驶 白噪音
乌子虚:(搭讪)哎 你也是去爬泰山的啊?
阿凝:(看他一眼)这一车都是。
乌子虚:(自来熟)我是第一回爬泰山,本来打算到了宾馆先睡个觉,半夜十点起来爬山,爬一晚上,今天早上在山顶看日出的,可没想到...忘定闹钟了,睡死过去了。
阿凝:哦。
乌子虚:你呢?你也是第一次爬泰山吗?
阿凝:嗯。
乌子虚:现在爬泰山可不是什么好季节,山顶上肯定得冷死。不是说 海拔每升高一百米,温度就下降...下降...下降几度来着?
阿凝:0.6度。
乌子虚:哦对对!0.6度!你带衣服了吗?
阿凝:带什么衣服?
乌子虚:御寒的棉衣啊!山顶上那么冷,嘴里呼口气 那眼睫毛都要结冰,你不怕冻死啊?
阿凝:我不怕冷,而且山上能租棉袄和军大衣。
乌子虚:来之前我也做过攻略,感觉还是找个当地人带着我玩最方便。诶 你是哪里人啊?
阿凝:我是泰安本地人。
乌子虚:那可好了,一个人玩多没意思,要不你带着我玩吧?旅游景点和美食馆子你肯定都熟!
阿凝:不熟。我一次泰山都没爬过。
乌子虚:(尴尬)呃... 为啥啊?
阿凝:碑林石刻,菩萨老君,景色也就那样。六千多级台阶,从山脚到玉皇顶徒步要登五个小时,我可不给自己找罪受。
乌子虚:所以你选择直接坐大巴到中天门,然后坐索道上去,对吧?
阿凝:嗯。
乌子虚:(轻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爬太累了。爬一次腿疼一星期,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
阿凝:为什么想来爬泰山?
乌子虚:我听说泰安就是古时候的鬼都,到现在还保留着一些阴森森的地名,比如奈河,黄泉水库,蒿(hāo)里山...有个成语叫“魂归蒿里”,就是说无论愚人贤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死后的魂魄都会聚集到泰山蒿里山。是真的吗?你去过蒿里山吗?
阿凝:那儿后来是北伐战争和解放战争的主战场,有英雄烈士的纪念碑,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乌子虚:(失望)哦—— 不过泰山的东岳大帝主生死是真的吧?你说,我要是死在泰山上,东岳大帝他老人家会不会对我眼熟了,能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
阿凝:你想投个什么胎?
乌子虚:下辈子不当人了,当人太累了。我要像网上说的那样 做一颗毒蘑菇,高兴了就迎着雨水生长,不高兴就让人摘了吃,毒死拉倒。
阿凝:泰山是道教圣地,道教里植物是没有生命的。
乌子虚:我开玩笑的。诶 你对道教还有研究呐?
阿凝:没有,只是背过一点经书。
乌子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阿凝:不。我喜欢的是这句:宛转世界,轮回生死,漂浪爱河,流吹欲海,沉滞声色,逐致报对升沉,轮回展转,受诸苦恼,无有休停。
乌子虚:呃...我...我好像啥也没听懂。
阿凝:不用懂。
乌子虚:你又是为什么来爬泰山啊?还是个工作日,你不上班的啊?
阿凝:最近疫情居家办公,有点空闲。正好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想出来转转。
乌子虚:(想问 又没开口)
阿凝:小时候我爸曾说,他年轻的时候爬过一次泰山,下山前回头朝着玉皇观望了一眼,心里默默地想:明年,明年我一定要组建自己的家庭,娶老婆生孩子!结果就在第二年的那一天,我出生了。
乌子虚:真这么灵?那我也去拜拜。
阿凝:嗯。所以我想,我既然因泰山而生,自然也该来看看。万事 总得讲个有始有终吧。
〔 BGM2 〕
(中天门 索道一路蜿蜒而上)
缆车开启 结束入
乌子虚:果然来爬泰山的没几个人。索道都冷冷清清的。诶 聊了一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方便给个称呼吗?
阿凝:你叫什么?
乌子虚:我叫乌子虚。
阿凝:伍子胥?
乌子虚:(解释)不是那个把眼睛挂在城门上的伍子胥啊!有个成语叫子虚乌有,里面的三个字就是我的名字啦!哈哈,说白了就是不存在的一个名。
阿凝:那你存在吗?
乌子虚:存不存在重要吗?至少 可以陪你上山。
阿凝:陪我上山?
乌子虚:陪你去拜东岳大帝。
阿凝:他会见我吗?
乌子虚:会的。
阿凝:(摆弄手机)索道运行要十五分钟。我想听会儿歌。你要听吗?
乌子虚:好啊,耳机分我一只吧。
阿凝:嗯。
01:14 听一段歌
你越来越害怕夜晚,
越来越害怕被拆穿,
内心在疯狂地呐喊,
情感的离合 生活的悲欢,
情绪也逐渐地腐烂,
挣扎的模样如此不堪,
你说可笑不可笑,
最可笑的词语竟然是孤单。
(音乐不会变小,“孤单”唱完立刻入)
乌子虚:呃...东岳大帝也听说唱吗?
阿凝:他不听我听。
乌子虚:歌的名字叫什么?
阿凝:《排除他杀》
乌子虚:好名字。
阿凝:嗯。
阿凝:陪着我会无聊吗?
乌子虚:不会啊,两个人安静地呆在一起挺好的。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事。
阿凝:什么是更重要的事呢?
乌子虚:要看你的衡量标准了。但至少 此时此刻,我不会抛下你去跟别人爬山。
阿凝:谎言。
乌子虚:知道吗?你的不安全感让你像浑身长满了刺一样。
阿凝:..... 我知道。但我改不了。
乌子虚:改变是痛苦的,没必要改变。继续听歌吧。
阿凝:嗯。
我早就把自己埋葬,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晚上,
我嚼碎了两片药,
并邀请救赎和解脱来观赏,
苦涩的滋味并没有医生描述的那么夸张,
沉迷自卑与幻想常被现实赤裸裸的扒光,
不再期待,
经不起推敲的感情,
强装的幸福,
乞求的爱,
快,
童年的竹蜻蜓求你快点带我离开。
(音乐不会变小,听到“离开”后就入词)
乌子虚:(喃喃)宛转世界,轮回生死。
阿凝:(自语)漂浪爱河,流吹欲海。
为什么孤独的人总漂泊在外,
为什么熟悉的人总是要分开,
为什么你的眼睛,
变得不再干净,
为什么会甘心认命。
(枪响 欢呼 拿掉耳机)
乌子虚:到山顶了。你冷吗?
阿凝:不冷。我们走吧。
〔 BGM3 〕
走路声 同入
阿凝:(混响)冬天 工作日 周四 下午,玉皇顶的游人不是很多,山上的风猎猎吹起,每个人都缩头插兜,一副瑟缩的样子。高崖峭壁,我看到乌子虚迎着阳光向最高处走去,虔诚地拜了三拜。阳光太盛,我努力想看清楚,却一直被刺得流泪。恍惚中,他回过头来。
乌子虚:爸爸当年就是在这儿祈祷的吗?
阿凝:也许是吧。
乌子虚:不打电话问问?
阿凝:七八年没见了。手机号是空号。当年他赌博输钱一走了之,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乌子虚:忘了也好。牵绊越多,烦恼越多。有谁一生走到头不是单独一个呢?赤条条—— 来去无牵挂。
阿凝:我有点冷了。
乌子虚:跑一跑,跑起来就不冷了。我们跑到最高处,翻越那些石栏,好不好?
阿凝:好。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 到玉皇顶最高处,只觉天地、肺腑 为之一开 情绪上涌)
(给一些奔跑的气息 顺便酝酿情绪)
01:37 寒风猎猎
(一句跟一句!情绪!别慢!)
乌子虚:(大声)我存在吗?
阿凝:(大声)你不存在!
乌子虚:(大声)是谁在这里?
阿凝:(大声)是我在这里!
乌子虚:(大声)你在哪儿?
阿凝:(大声)我在山上!我在梦里!我在冰冷的床头!我在一片没有声音的小船上!我在生与死的边缘!
乌子虚:(大声)你在干什么?
阿凝:(大声)我在拷问我的内心!我是否真的如此卑劣弱小!我是否不配得到一切我想要的爱!
乌子虚:(大声)那你的答案呢?
阿凝:(大声)我没有答案!这世上的问题难道都能找到答案吗?!这太荒谬了!
乌子虚:(大声)你明明有过欢愉!
阿凝:(大声)这欢愉如此虚假!又如此短暂!
(情绪顶起来!宣泄!)
乌子虚:(大声)要沉水吗?
阿凝:(大声)我沉在下午的水中,水里是对半分裂的瓶子!
乌子虚:(大声)要斫(zhuó)斧吗?
阿凝:(大声)我伏在一具斧子上,就像伏在一具琴上!那琴在高歌,在痛哭!
乌子虚:(大声)要自缢吗?
阿凝:(大声)自缢的不是南风,不是你我,更不是林间的太阳!太阳只会砍断绞刑架上的绳索!
乌子虚:(大声)要吞枪吗?
阿凝:(大声)枪声响了,没有人在意!没有血迹,没有哀鸣,没有孤独没有陪伴没有更重要的事!
乌子虚:(大声)你只是像一只鸽子!
阿凝:(大声)我只是像一只鸽子!
乌子虚:(筋疲)像一只鸽子,
阿凝:(力竭)倒在猩红的篮子上。
......
(各自表达情绪。痛哭,接吻,沉默 都可以,看你理解。)
04:21 钟声响
阿凝:乌子虚,你要走了吗?
乌子虚:(拍拍头)我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阿凝:这伤心也是子虚乌有的吗?
乌子虚:伤心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
阿凝:你走吧。我太狼狈了。
乌子虚:向前看,别回头。
阿凝:... 嗯。
坠落
END
( 感谢慎为,感谢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