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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悬疑小说集02】禁屋 中篇
作者:蓝鲸小号
排行: 戏鲸榜NO.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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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出处转载】读物本 / 现代字数: 1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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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转载作品
角色0男0女
作品简介

悬疑小说,仅供习读,如侵联删。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3-15 09:40:13
更新时间2024-03-15 09:4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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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BGM放了二个,请依自己爱好选择。

请持续关注本系列《悬疑小说集》,读完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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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此时吓得远远地退在一旁,不敢再说任何话。而刘洪仍没有发泄完,又开始用脚去踢那防盗门。他和林娜一样,醒来时脚上都是光光的,没有鞋袜。此时肉脚与防盗门相撞,虽然力大,也只能发出一些轻微的沉闷声响。

这些轻微的声响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了林娜的心头。她痛苦而又恐惧地抽泣着,想要上前拉开他可又鼓不起足够的勇气。好在刘洪终于自己平静了下来。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疼了,他停止了向防盗门的踢砸,然后颓然瘫坐在地上。他把脑袋埋在双臂中,肩头微微耸动着,喉咙里闷压着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林娜看着不远处的这个男子,眼神中的畏惧渐渐转化出了一些同情。她慢慢地走上前,在对方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刘洪先把脑袋在臂弯中蹭了蹭,用衬衫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林娜,女孩咬着嘴唇不说话,但目光清澈,令人平静。刘洪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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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不要再互相指责,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墙缓缓地站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脸上出现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林娜注意到他的右脚因为刚才的癫狂举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青肿,不禁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刘洪摇摇头,他四下观察了片刻,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林娜的房间。林娜也跟了进来,她首先摸向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随即失望地嘟囔了一声:“这个屋的灯也不亮。”

“这应该是那个家伙设计好的。”

刘洪略想了一会儿,恨恨地说道,“两间屋子里都没有灯,我们就没有办法通过灯光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了。”

说话间,刘洪已经来到窗口,他扬手拉开窗帘,露出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木板。这些木板遮住了窗口的玻璃,完全阻断了屋内外的视线。

“他妈的,他还真把这里的窗户封住了。”刘洪骂骂咧咧地用手去扒拉那些木板,但这显然是徒劳的,这些木板被牢牢地钉在了墙上,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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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很快就放弃了。“去那边看看吧。”他有些丧气地说道。

所谓那边,指的自然就是对面的屋子,也就是一年前那桩惨剧的发生地。这间屋子比林娜的小屋要大一些,屋外便是阳台,只要能到达阳台上,那么两人便足以向外界呼救了。然而正如那纸条上所说,通往阳台的出口也被安装了厚重的防盗门,并且同样锁得死死的。整套屋子里只有和阳台相邻的那扇窗户还留给被困者一丝希望。

这扇窗户没有被钉上木板,因此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形。此时正值深夜时分,对面的楼上漆黑一片,林娜在如此境地看到如此的情形,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毫无生机。

不过很快她又心中一动,颇期待地说道:“只要等到天亮,对面楼上的人或许能够看到我们。”

刘洪站在窗后往外眺望了一眼,漠然摇头道:“相距太远了,恐怕看不清楚……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了又怎么样?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们是被困在这里。必须想办法到阳台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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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一边试着用手推了推面前的玻璃。这是老式的外推窗户,但受力后没有一点松动的感觉。刘洪定睛一看,才发现铁制的窗框都已和深嵌在墙壁中的窗架焊死在一起了,绝无可能用正常的方式打开。刘洪屈起指关节在玻璃上用力敲了两下,声音沉闷,触感也是既硬且厚,他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林娜说道:“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我们得把这玻璃砸开。”

林娜会意,在屋子里四下搜寻着。片刻后,刘洪便听她在客厅中叫起来:“你来看看这个东西行不行?我搬不动。”

刘洪拖着伤脚来到了客厅,只见角落中有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竟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箱。这箱子虽然不大,但通体都是由钨钢合金制成,颇为沉重,刘洪使足力气方才把它抱了起来。林娜见状,主动上来搭了把手,她力气虽然不大,但两个人分担毕竟可以轻松很多。他们一路把箱子抬到了大屋的窗户前,刘洪稍歇了口气,说道:“你听我的口令,我数到三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把箱子砸到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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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点点头,两人慢慢聚起力量,并在“三”字发出的同时奋力将保险箱推了出去,坚硬的箱体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闷响,但那玻璃只是微微颤了两下,竟然丝毫未损。两人撤开一步,躲开了弹回来的保险箱。保险箱落在地上,将木质地板砸出了一道凹槽。

“没用的。”林娜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他没有骗我们,这是钢化玻璃,砸不碎的。”

刘洪的脸色也像死灰一般沉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茫然四顾。夜色幽暗,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一种孤独和恐惧的感觉在这份静谧中弥漫开来,冷飕飕地渗入了他们的肌肤。

信上描述的情形终于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残酷的、令人绝望的情形。

林娜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汗泛遍了全身。这间封闭的屋子突然间变得闷热,密不透风,几乎令人无法喘息。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颤抖的声音问刘洪:“我们……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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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没有回答,他扑到床前,拿起了之前被他丢下的那只手机。他用手指在手机上胡乱按了几下,然后气恼地将手机重新摔回了床上。林娜连忙过去把手机拿起,很快她便知道了对方气恼的原因:除了接听按钮之外,手机键盘上其他的键都被焊死了,正如那信上所说的一样。

刘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忍着伤脚的疼痛快步扎进了卫生间里。林娜愣了一会儿,放下手机,也惶惶然跟过去。走到门口时,却见刘洪双手撑在水池沿上,正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眼中泛满血丝,脸上则是一副骇人的绝望神情,一种嘶哑的、非人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没有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屋子里没有水……他,他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林娜的心猛地一沉,越发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咽喉之间更是火辣辣的,似乎要冒出烟来。

她很清楚刘洪的话意味着什么:在这样一个酷热的盛夏中,如果断了饮水,他们的生命便已处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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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林娜的话语中带出了一丝哭腔,“他为什么要这样?”

“惩罚。”刘洪瞪眼看着林娜,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已经说了,这是惩罚……我的儿子是被活活渴死的,所以我们也要面对同样的苦难。”

“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娜流出委屈的泪水,“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洪茫然地怔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一直都住在这个屋子里吗?”

林娜凄然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怎么可能?出事的当天我就搬走了……你知道,那副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只想远远地逃开,永远也不要回来。”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的?”刘洪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林娜再次努力思索着,但还是毫无头绪,“我下班后好像是喝醉了,醒来时就出现在原来住的房间的那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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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的记忆也是只到下班之后。我加班走得很晚,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在经过一个地下的过街通道时,我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但还没来得及回头察看,后脑勺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以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直到你进入那个房间,把我从床下救了出来。我刚才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这倒是吻合的,我们都没有昏迷太久。”

“这是有预谋的。你看现在的屋子……还有我们的行踪,他一定准备了很久。”林娜抱着自己的肩膀,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睁大眼睛,颇可怜地看着刘洪,“要不我们再去试试吧,也许多砸几次,那窗户就可以被砸开。”

刘洪断然摇了摇头:“不可能。”

话音刚落,他的眼角忽然跳动了一下,又兴奋地说道,“我倒有个主意,或许能有用!”

“什么主意?”林娜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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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没有回答,他离开卫生间,再次回到了那间大屋中,然后独自将地上的那个保险箱抱了起来,抱到腰间的时候,忽然又一撒手,保险箱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连两三米开外的林娜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你这是……”

“现在是凌晨三四点。楼下的人一定会受不了的,他会去找物业,或者上来查看。”

刘洪一边说,一边把那保险柜重新抱起、摔下,“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希望获救了!”

“对啊。”林娜恍然大悟。

看到对方气喘吁吁的吃力样子,她连忙抢上前,帮忙完成这项繁重的体力劳动。两人一次次地把沉甸甸的保险柜砸在地板上,随之产生一声声的闷响和一阵阵的颤动。只是保险柜实在是太沉了,七八个回合下来,两人便都已是精疲力竭。林娜更是两臂酸软,再也不能将那柜子搬动分毫。

在连续几次努力失败之后,她不得不放弃了,揉着胳膊黯然说道:“不……不行,我实在是……没……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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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也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歇……歇会儿吧!”

“下面的人,应该听见了吧?”片刻之后,林娜忍不住问了一句。

“除非他真的是个聋子,不可能听不见。”刘洪顿了下,又说,“不过就这几下,下面的人可能忍一忍、骂两句也就算了。要想让他有所行动,我们还得继续砸,砸到他受不了为止!”

林娜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歌曲的声音。因为是在寂静的夜间,这歌曲声显得非常响亮,令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清脆弦乐的伴奏下唱道:“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这是一首人人都会唱的儿歌,无论是节奏还是歌曲氛围都是非常欢快的。然而这首欢快的歌曲在此时忽然响起,却带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感。刘洪和林娜都吓得一震,目光随即向着歌声传来的地方看去。他们同时看到了那只被扔在床上的手机。歌曲声中,手机的来电提示灯不停地闪烁着,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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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腾”地弹了起来,一把将那手机抢到手里,并且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是刘洪?”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由于周围很安静,一旁的林娜也能听见对方的话语。

“你是谁?”刘洪立刻反问了一句。

“你不用管我是谁,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和你说话。请你把电话交给你身边的那位小姐,林娜。”那个声音低沉的说话者虽然用了一个“请”字,但是口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他妈的,就是你把我们关在这儿?你到底要干什么?”刘洪有些控制不住,激动地叫了起来。

刘洪的叫声止歇之后,对方才又冷冷地说道:“我等十秒,如果我听不到林娜小姐的声音,那我将挂断电话,而且再也不会打过来。”

刘洪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林娜。林娜伸出手,轻声但又坚定地说道:“把电话给我吧。”

刘洪悻悻地咽了口唾沫,将电话交到了林娜手中。林娜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后,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你好,我是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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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有立刻回应,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屋子里死寂一片,林娜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片刻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又怯生生地“喂”了一声,几乎与此同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们楼下的那间屋子里没有人的,我建议你们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你们只能参加我设定好的游戏。好了,我先讲我的规则,不容违背的规则。第一,所有的电话都要由你——林娜来接听;第二,你只有听我说的权利,没有提问和插话的权利,否则……”

听到这里,林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而她的提问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对方挂断了电话。林娜徒劳地“喂”了两声,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单调的嘟嘟声。

“他挂断了?”刘洪关注地瞪着林娜,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神态后,他抢过电话放在耳边听了一下,随即便懊恼地将电话扔到床上,嘴里嘟囔着:“你不该提问的!你违反了他的规则!他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一定通过某种方法监视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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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走到窗口,向外看了一会儿,但没有什么发现。林娜顾不上辩驳,茫然无助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刘洪烦躁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圈,略微冷静了一些,停下脚步看着林娜:“这只是一个警告,他肯定还会打过来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那“铃儿响叮当”的歌曲声便再次响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均是既兴奋又忐忑。

“你来接!”刘洪拿起电话递到林娜手里,同时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记住,什么话也不要说,听他的。”

林娜点点头,把电话贴在耳边,同时按下了接听键:“喂?”

“我只给你一次犯错的机会,如果你再违反规则,你们就永远不会接到我的电话了。”听筒里的那个声音冷冷地说道,“所以,在我说话的时候,你没有开口的权利,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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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林娜回答得非常小声,生怕这句话也会犯了对方的忌讳。

幸好那个人这次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略微的停顿之后,他又开口道:“好了,现在你听我说,听仔细了……”

林娜竖起耳朵,刘洪也努力地把身体凑了过来。“……你们应该很清楚了,这间屋子是完全封闭的。以你们自己的力量,不可能逃出去。你们必须借助外界的帮助,可是外面的那些人,他们会帮你们吗?一年前,那个孩子处于和你们相同的境地中,然而他最终只能在孤独和恐惧中悲惨地死去。那么,你们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和那个孩子一样。你们也会有一些机会,逃生的机会。这些机会能够产生怎样的结果取决于两个方面:外人对你们的关心情况以及你们自己所做的选择。林娜,一年前正是你的错误选择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所以在今天开始的这场游戏中你将成为主角,所有的选择将由你来做出——这也是我制定的、不容违背的规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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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一年前你放弃了照顾老父幼子的义务,所以你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在以后发生的事件中,你的行动必须听从林娜的安排。”

刘洪瞥了林娜一眼,目光中似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炎热的天气加上刚才那番剧烈运动早已使他口干舌燥,有限的唾液抹在干裂的嘴唇上,转瞬间便被蒸发殆尽了。

“你们现在一定很渴,是吗?”

电话中的男子似乎对二人的窘境了如指掌,他嘲讽似的问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在这个房间的顶柜中有一小桶水,你们可以很容易地得到它,不过,你们会用这些水来解渴吗?“屋子的防盗门非常厚实,隔音效果也很好。但我在门脚磨出了一些缝隙,所以那扇门并不能防水。林娜,这就是你面临的第一个选择,该怎么做,由你决定。”

这段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了。林娜和刘洪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打在房间墙上的顶柜,他们的喉头干涩地咽动着,心底涌起一股对饮水的强烈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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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搬来一张板凳踩了上去。打开柜门之后,他立刻兴奋地低呼了一声:“他没有骗我们,真的有水!”

林娜期待地仰着头,看着刘洪将一小桶水抱了出来。那是市面上经常看到的四升容量的桶装矿泉水,虽然不算很多,但足以解一时之渴了。

“你先接着。”刘洪把水交到林娜手中,目光却瞟着顶柜里面,“这里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

林娜捧着那桶水,更觉得口舌之间烧得厉害。而此时刘洪抱着一个箱子似的东西跳下了板凳,而他的右手中还抓着一副耳机。

“这是一个……小冰箱?”刘洪先是很随意地把耳机扔到了床上,然后捧着那个箱子看了会儿,猜测道。的确,林娜也看出来了,那就是一个车载的便携式的小冰箱。

“这也是那个人留下来的吗?”林娜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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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不是有吃的东西?”刘洪连忙打开冰箱门查看,可令人失望的是:冰箱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东西。他恨恨地把冰箱也摔到了床上:“他妈的,一个空冰箱,有个屁用!”

“先喝水吧,我都快渴死了。”林娜根本没脑子去想冰箱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用途,她现在正被最原始的生存欲望深深地折磨着。

“不……”刘洪把那桶水抢在手里,贪婪地抚摸了两下,他的眼里闪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冲动,但这冲动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所控制了。

“这桶水不能喝。”他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们要靠这桶水从屋子里逃出去。”

“什么?”林娜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显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没听他说吗?屋子的门底是可以渗水的,他在提示我们!如果我们把这桶水从那里倒出去,水会漫到门外的楼梯走道上。外面有人看见的话,他会认为这屋子里没有人,屋内发生了水管爆裂或是什么的。只要他通知物业,物业想办法把屋门打开,我们就能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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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因为兴奋,语气显得非常急促。林娜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刚才电话中提到的“选择”是怎么一回事:喝水解渴,还是把水倒出去以换得获救的机会呢?

“如果没有人通知物业,那该怎么办?”林娜心中理所当然地出现了这样的忧虑。

“那不是我们俩能够左右的事情。”刘洪眯起眼睛看着林娜,“我们尽到自己的努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这种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林娜的目光却只是盯着那桶水:“那你的意思是……”

“不,我的意思没有用。”刘洪打断了林娜的话,“必须由你来做决定,这是他定下的规则,我们不能违背。”

林娜苦笑了一下,如此艰难的抉择她倒宁愿让对方来做出,可是电话那边的男子又说得很明确。如果违背了他的规则,那么两人将面临失去与外界唯一联络的风险。

“我们……能不能少喝一点……把剩下的水倒出去?”踌躇了片刻后,林娜想出了这么一个似乎可以两全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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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叹息着摇了摇头:“如果渗出去的水太少,那我们的计划就没有意义了。现在天气又这么热,水会蒸发得很快,所以你该明白,我们每喝一口水,获救的希望便会减少一分。而且,如果不能获救,我们喝再多的水都是没用的。因为水总会喝完,我们还会再次面临同样的困境,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后悔没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了!”

说完这些话,刘洪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林娜,等待对方的最后决定。而林娜咬着自己的嘴唇,良久之后,终于点头道:“好吧……就把这些水都倒了吧。”

“很好!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刘洪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等早晨上下楼的人比较多的时候把水倒出去。”

林娜转过头,不再去看对方怀中的那桶水,以减弱自己的欲望。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世界。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对面的大楼里也有几间屋子亮起了灯光——早起的人们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林娜目光中流露出羡慕的意味,同时她也嗅到了希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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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外面的世界看起来是如此接近,似乎触手可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样困死在屋里吧?

来去自由,这本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林娜心中最美好的愿望。她开始憧憬出去之后,自己会有怎样的愉悦心情,可她的眉宇中又凝着驱不散的忧虑:如果真的出不去,又该怎么办呢?

林娜的思维纷繁无绪地转了片刻,一股倦意慢慢地袭了上来。这也难怪,昨天是星期五,是一周中最疲惫的时刻。本指望能在周末沉沉地睡一觉,没想到却遭遇了这样的离奇事件。一夜的惊魂之后,她已有些心力交瘁了。

林娜把身体倚在床头的靠背上,闭起了眼睛。她原本只是想稍稍休息一会儿,可片刻后,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思绪如天马行空般胡乱飘荡。恍惚中,林娜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躺在床上,形容枯槁。他拉着自己的手,正在说些什么时,却又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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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当然认识,那就是合租在自己对门的老人。在老人生前,林娜似乎从未和他打过任何交道,她甚至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是的,她每天上班、下班,这间房子只是她休息落脚的地方而已。每天当她回到这屋子里的时候,早已是疲惫不堪的状态,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关心对门那与自己毫无共同语言的祖孙俩。

可那祖孙二人注定要永远存在于她的精神世界中。“不要管别人的事情。”父亲刚刚说完这样的话,那个老人便取而代之,他用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娜,用毫无生气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管我们?”

林娜想要离开,但她的手腕被对方干枯如树枝般的五指紧紧地攥着。那五指开始渐渐腐烂,并且开始沿着胳膊向上蔓延,很快就泛遍了全身。老人变成了一具腐尸,正如一年前那屋门最终被打开之后,林娜在床上看到的情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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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林娜来说,更加可怕的还是那哭声。男童的哭声。哭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林娜转过头,看见那个孩子趴在门后,一边哭一边用手拍打着门板。可是他太弱小了,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

然后男孩转过了头,与林娜对视着,两只眼睛又大又黑,却没有任何生命的神采,有的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和恐惧。林娜被这目光刺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的躯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从恍惚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林娜站起身转头四顾,发现刘洪并不在这间屋里。她连忙来到客厅中,看到了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刘洪正半趴在客厅的门边,歪着脑袋,左半边脸颊完全贴在地面上,屁股却撅得老高,像是一只被人踩过一脚的蛤蟆。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睁得圆圆的,许久也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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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林娜被对方的这副怪模样搞得有些愕然,她一边凑上前,一边怯怯地问了一句。刘洪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了看握在右掌中的那只手机。

片刻后他直起身半跪在地上,胡乱擦了擦脸颊上的灰土,说道:“刚才的五分钟有四个人从楼梯口经过——是时候把水倒出去了。”

林娜这才了然:原来他是在伏地倾听门外的脚步声。在厚重防盗门的阻隔下,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了解外界动静的方法。

那桶水正放在门边,刘洪撕开桶口部的塑封,打开塞子,然后将水桶捧了起来。林娜此时也蹲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刘洪倾过水桶,清澈的水柱从桶口挂了下来,浇在防盗门的底部。那里虽然看似严密,但终究无法阻止水流向门外漫渗而去。

 

44

水柱泛着晶莹的波光,那汩汩的水声更是透出无限的诱惑力。刘洪和林娜全都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力压抑住心中对于饮水的强烈渴望。很快一桶水便见了底,这些水绝大部分都随地势渗到了门外,应该能在楼道里形成一片较大的水洼。

“好了。现在得乞求老天保佑,能有个热心肠的人经过这里,看到外面的积水。”

刘洪把手里的空水桶扔在一边,然后又半趴在地上,摆出了倾听的姿势。林娜盯着那水桶犹豫了片刻,见刘洪正背对着自己,终于忍不住把水桶捡了起来。她将水桶高高举过头顶,桶口冲下悬了一会儿后,一些残留的水滴落下来,稍稍浸润了一下她的口舌。

“有人过来了!”刘洪忽然转身回头,兴奋地嚷了一句。林娜正用舌头去舔悬挂在桶口的最后半滴水,见对方看向自己,连忙停止了动作,脸色羞得通红。不过刘洪倒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嘿”地干笑了一声,然后又忙不迭地俯下身去,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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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不好意思做出如对方一样的姿势,只能凑到一旁关切地询问:“情况怎么样?”

刘洪把食指搭在嘴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林娜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却见刘洪起身失望地摇着头:“他停了一会儿——可是很快就上楼去了。”

“上楼?那他就是回家去了……”林娜的心一凉,这个人显然并未对楼道中漫延的水产生太大的关注。

“没关系,还会有别人看见的。”刘洪宽慰了对方两句,再次匍匐在了防盗门边。这回等了有一分多钟,他的眼神忽然兴奋地闪动了一下,显然是外面又有了动静。

“有人来了吗?”林娜连忙问道。不过这次并不需要刘洪回话,答案就已然显而易见了。因为叮咚的门铃声在屋内响了起来。

“外面的人发现不对了!”刘洪“腾地”爬了起来,然后他扑到门边,大声喊着,“喂!救救我们,我们被锁在屋里了!”

林娜也回过神来,和着对方的声音呼喊:“救命!救救我们!”然而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只听见门铃在屋内又继续响了两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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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忽然沮丧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别喊了,没有用的,他说过,这是隔音的门,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门铃声此时也停了下来,林娜意识到什么,惶然问道:“他是不是走了?”

刘洪没有回答,他倚着铁门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无奈表情。“别走,救救我们!”

林娜用力拍打着防盗门,虽然明知叫喊是徒劳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防盗门是如此厚实,那皮肉撞击的轻微声响根本不可能传到外界去。

“他会不会去找物业了?”林娜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充满希冀地问道。

“谁知道呢?”刘洪睁开眼睛,长长地轻叹了一声,“反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我们可以选择,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被外面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掌握着,这就是他制定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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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着吧。”林娜也颓然坐了下来,两人背靠着防盗门,谁也没有心情再多说些什么。时间慢慢流逝,不知又有几个人从一门之隔的楼道间经过。毫无疑问,他们都将看到那片水洼,他们或许会诧异,或许会担忧,没准还有人会觉得气愤,但是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吗?至少刘洪和林娜始终没有等到这样一个人出现。

“哼。”刘洪终于用一声冷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没戏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林娜眼中也闪过一丝绝望的情绪,但她又不甘心地辩解道:“也许已经有人通知物业了,只是物业暂时没时间过来查看。”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意义。”刘洪黯然摇着头,“因为外面的水差不多快干了。物业过来,会认为屋子里的人已经解决了问题,他们没有必要再打开屋子查看。”

林娜一愣,她扭头看了看门边的地面,的确,残留在屋内的水渍已经干涸了,门外的情况想必也差不多。

 

48

“这么快就干了?”林娜失望地叫了一声,同时用非常明显的抱怨的口气嘟囔道,“我们根本不应该把水都倒了。这没有什么用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林娜的这番话似乎点燃了刘洪抑郁的情绪,他立刻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是的,没人来救我们,你说得很对,也只有你能想到这一点!因为那些人都和你一样,对别人家的事情根本就漠不关心,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

林娜愕然愣了一会儿,凄然一笑:“我知道你会恨我的。你儿子的死,你终究会认为有我的责任。”

刘洪铁青着脸不说话。林娜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下头去,把半个脸埋在了臂弯中。她的目光看向侧前方,神色游离,显然是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着转,但她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49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听见刘洪气呼呼的粗重的呼吸声。良久之后,林娜的思绪似乎收了回来,她用手肘在眼角擦了擦,然后轻声说道:“我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在临死之前,父亲只嘱咐过我一句话。他说,‘娜娜,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会管你’。”

刘洪一怔,他没想到林娜会有这么一段凄凉的身世,也想不通对方的父亲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遗言。他凝起目光看向身边的这个女孩,神色间多了几分关注。林娜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是一点都不关心对方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平淡却又略带凄凉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父亲是个好人,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他。在我小的时候,他也非常疼爱我,我觉得自己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那时候父亲总是对我说,要做一个热心肠的人,看见别人有困难了,都应该去帮助他,因为好人总有好报的。嗬,可是后来呢?事情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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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林娜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情绪波动,接着说道:“在我九岁的时候,那年夏天,父亲下班经过一片河滩,看见有个小男孩在河水中挣扎呼救。他连衣服也没有脱,一头便扎进了河水里。谁知道那河水只有半米多高,父亲的头部重重地撞在了河床上,当时便昏死过去,虽然医院全力抢救,但还是落了个全身瘫痪。

“那个呼救的小男孩原来只是在搞恶作剧。他父母带着他来医院看过一次,后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无力支付高额的医疗费,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后,只能放弃治疗。父亲挨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刘洪有些动容,“就没有人帮帮你们吗?”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林娜的语调冷得像冰一样,“我母亲向见义勇为基金会申请过援助,可他们却说,我父亲没有救人,算不上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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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叹息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可以想象林娜父亲临死前的心境——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却被残酷的社会所抛弃,难怪他会给林娜留下那样一段遗言。

林娜的思绪又飘回到一年之前,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那些天的晚上,有时我会听到哭声……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天我都在上班,等我很晚回来的时候,那个房间通常都是锁着的。我只是一个女孩,一个人在外面,我只想要保护好我自己……”

刘洪仰头长叹一声。“算了,不说这些了……”

林娜咬了咬嘴唇,泪水终于从脸颊上滚落,“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我还是很想……很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哽咽着说完这些之后,林娜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疲惫地仰面躺倒在床上,许久也不想再动一下。刘洪则始终背靠着防盗门而坐,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那“铃儿响叮当”的手机来电声再次在屋内响起。这声音立刻牵动了两人的神经,使他们同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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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接电话!”刘洪拿起手机冲进林娜的房间,忙不迭地招呼着。在困境面前,之前的那点不愉快自然被远远抛在了脑后。林娜从床上弹了起来,迎上前接过手机,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不要有任何插话,听我说。”电话那头的男子首先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规则”,随即他沉默了片刻才又慢条斯理地说道,“看起来你们第一次脱困的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不过,你们仍有其他的机会。大屋对面楼上的一个男子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癖好。现在是周末的上午,这正是他喜欢活动的时间。如果你们出现在窗口,他有可能会看见你们。当然,你们看不到他,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了解他的动向。在他的望远镜里我设法安装了一个窃听器,如果你们戴上顶柜中的那只耳机并且打开开关,就可以听见从那个窃听器里传来的信号。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仍然由你来决定,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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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对方即挂断了电话。林娜把手机收好,睁大眼睛问刘洪:“你听见他的话了吗?”

刘洪点头沉吟着:“有人能从窗口看见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看看那个耳机是不是能用。”林娜一边说着,一边向对面的大屋走去,刘洪也紧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大屋之后,却见那个耳机正被扔在床上。林娜拿起耳机却不太会摆弄,于是又交到刘洪手中:“你看看,这个东西该怎么打开?”

刘洪找到旋钮轻轻拧开,然后把耳机戴上听了一会儿。“有呼吸的声音,他正在使用那个望远镜!”

刘洪兴奋地说着,摘下耳机递给林娜,“你听听看,是不是?”

说话间,他已凑到了窗户边,凝目向对面楼上眺望着。林娜也戴上耳机静静地听了会儿,点头道:“……是有一些声音,可不知他会不会真的看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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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这里,我们在这里!”刘洪在窗前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当然,他的这些举动只会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任何实际效果。林娜也踱到了窗前,茫然地看着对面的楼宇。那个窥视者会在哪个房间里呢?他的目光又在看向何处?

现在是上午,东升的阳光正好能够从这扇窗户射进来,所以对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来说,此时应该是最好的偷窥时机吧。两人就这样在窗口伫立着,怀着一种希望被偷窥者关注到的不正常的心态。片刻之后,林娜忽然脸色一红,轻声低呼道:“他……他好像是看到我了。”

刘洪连忙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他在自言自语,说着一些……一些下流的话……”林娜神色忸怩,用手紧捂着耳机,似乎是不想让对方听见耳机中传出的声音。刘洪略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对于那些偷窥者来说,一边看着对面楼上的漂亮女孩,一边说出一些污言秽语,可能便是他们的爱好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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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态!”刘洪恨恨地咒骂了一句,用手砸着玻璃,高声嚷道,“别他妈瞎看了,快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

“你这样没用的。”林娜苦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刘洪的胳膊,“别敲了,他在骂你呢。”

“骂我?”

刘洪无奈地咧了咧嘴。的确,对方根本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看着自己这样的举动,多半会骂诸如“傻逼”一类的话语来。

刘洪黯然摇了摇头:“我们无法让他明白这里的困境,他只会像看杂耍一样地偷窥我们,他根本不会帮我们脱困的。”

林娜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打我。”林娜非常认真地看着刘洪,“你狠狠地打我。”刘洪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他皱了皱眉头:“不……我从没有打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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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打我——如果他报警了,我们就有可能获救,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林娜的眼神中闪着急切而又坚定的光芒。刘洪抬起手,在空中停留犹豫了一阵后,终于落了下来,不疼不痒地扇在了林娜的脸上。林娜听见耳机中传来一声“我靠”,不过那语气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成分。

“太轻了!”林娜着急地看着刘洪,“你得使劲打,往死里打,打得让那个人害怕才行!”

刘洪把手高高举起,酝酿片刻后又放了下来:“不行,我下不了手。”

“你这个蠢货。”林娜的眼神开始变化,语气也凶狠起来,“就像你爸爸和你儿子一样,你们祖孙三口,全都是一个货色,十足的蠢货!”

刘洪惊愕地怔住:“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都是蠢货!”林娜继续恶毒地辱骂道,“他们俩活该死在这里,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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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真是假,这些话还是尖锐地刺中了刘洪心底的痛处,他的脑门一阵阵地发热,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你打我啊!蠢货!”林娜一边嘶喊着,一边甩起手,狠狠地抽在了刘洪的面颊上。这一巴掌让后者彻底爆发了,他咆哮着,反手一掌,把林娜打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林娜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退到窗户边和对方瞪视着:“他们的死全都怪你!你是个不孝儿子,更是个混账父亲!”

刘洪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声,他红着双眼抢上前,左手扼住了林娜的脖子,右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林娜也不甘示弱,她一边咒骂着,一边手足并用地与对方厮打成一团。

刘洪很快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林娜放弃了反抗,虚弱地倚靠在窗户上。刘洪停止了殴打,但左手仍不放松,他逼视着对方的双眼,用极度愤恨和痛苦的语调说道:“那不是我的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