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旧事

楼衔月原创作品《住在公馆里的女人》桥段

编剧：楼衔月

封面：端  沄

呃...之前听说有人PIA丁香爱情的时候，把我官配的伴奏给换了。呃，其实我写《住在公馆里的女人》这些桥段本都是为了歌写的。。所以最好还是官配伴奏吧。

 

---

 

令竹青：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含芳：我来送行啊，呵，没想到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哈，没关系，反正你原来也没打算告诉我。

 

令竹青：班主说要把梅园搬去天津卫，国民政府很多人在那，那边的生活大概会安定一些。

 

沈含芳：也好，北平最近发生许多事，天津卫那边也许真的安宁些，火车什么时候到？

 

令竹青：大概还要一个钟头左右吧，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

 

沈含芳：有人告诉我了呗，既然都要走了，咱们好好聊聊，以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令竹青：好...你说吧，我听着。

 

沈含芳：（强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大喜欢去戏园子，不过大嫂说梅家班来了个唱旦角的男人，你也知道我这人好奇心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明明一个男人却偏偏有那样一种比女儿家还要温柔的眼波，我不大看得起，却更好奇这人卸了妆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令竹青：（静静的看着沈含芳）沈小姐......

 

沈含芳：（声量提高）你别叫我沈小姐！（耸肩）沈家还有别的小姐，我是沈含芳，沈含芳！

 

令竹青：......（叹息）含芳，别任性了，回沈家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沈含芳：（睁大眼睛）你说完了？......

 

令竹青：...含芳，你别这样。

 

沈含芳：（打断）之后，我从大嫂那里知道你叫令竹青，这个姓很少见，竹青这么清雅的名字我从没想过会是一个戏子的名字，那天我和言书一起去商行，途经一家书店，看到一个清俊至极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后面的老板叫着你的名字，竹青。然后，我心想原来唱旦角的令竹青卸下妆真的是个男人，这个与众不同的令竹青可真有趣啊。

 

令竹青：（闭上眼睛）够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说了你就开心了吗？含芳，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拥住含芳）我配不上你，说出去我令竹青想娶京城沈家二小姐，别人只会嗤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竹青只是一个戏子，怎么配得上你？

 

沈含芳：（挣扎）没够！我还没说我日日去梅园只是为了看你，我还没说我是怎么爱上你，我还没说我爱你爱到融血刻骨！你令竹青想娶沈家二小姐怎么了？是我沈含芳要嫁给你！关那些人什么事？你配不配得上我，是我沈含芳说了算！

 

令竹青：（拥紧含芳，微颤抖）...含芳，含芳，含芳...我爱你，可是我是戏子，下九流的戏子...沈含芳要嫁给令竹青是没什么，可是令竹青娶不起，我不敢娶你，你懂吗？

 

沈含芳：（泪流，喃喃的）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谢天舒吗？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你愿意看着我嫁入谢家吗？你敢吗？你愿意吗？你能吗！

 

令竹青：我不敢，因为我不想你嫁给别人；我不愿意，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拜堂成亲！可是...我只能让你嫁给谢天舒，京城四少之一的谢家大少爷。

 

沈含芳：（推开令竹青）令竹青，人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可人只要活着，心都是一样要跳动，但是有的人出生高贵，可心是黑的，流的血是冷的，他活的下贱！你呢？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只要还活着！心也是跳动的，可你活的高贵吗？......你自甘下贱，因为那些议论那些歧视你就不敢说你想说的，不敢追求你想要的，你懦弱！

 

令竹青：（刺痛）对，我懦弱，我自甘下贱！我没钱没权没势你要我拿什么娶你？啊？你要我拿什么娶你！三媒六聘？我七岁被卖进梨园戏班子，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呵呵...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怕是连沈家公馆的门槛都够不上吧。

 

沈含芳：我三弟娶他老婆的时候，我妈以死相逼，都没能让三弟放弃，我爸爸威胁三弟遗产没他的份，三弟却告诉我爸爸，如果不让他娶杜意秋，从此北平沈家就没有沈三公子了。我很羡慕言书，因为爱情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勇气，这么纯粹的为了爱去奋不顾身。竹青，我要的没你想得多，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而你只需要单纯一些去对待我们的爱情。

 

令竹青：（漠然）你根本就不懂，你弟弟之所以能这么做，是因为他是沈家的少爷，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金山银山里的，所有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唯独爱情，每个人的一生都只能经历唯一一次的爱情，剩下其他的不是爱是业障。你弟弟辜负了那么多女孩子只是为了等待这唯一的爱情，除了这个爱情他什么都得到了，所以他才能那么奋不顾身去追求！可我不一样，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不曾拥有。每个人只有一次的爱情，我什么都没有，我怎么敢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爱人？

 

沈含芳：我说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不在乎你能不能给我安定的生活，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在乎流言蜚语，这些我统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想不想和我好好的在一起，你到底懂不懂？

 

令竹青：可是我在乎，我承受不了我们之间因为一些琐事导致爱情消散的结局。含芳，你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可能从来不知道豆腐是要用石磨一点点磨出汁做出来的，可我知道那些石磨有几百上千斤，一个成年大汉才能推动的石磨，你觉得你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能吃得了这样的苦？两个人一旦在一起，就不单单是感情的事，还有生活的琐碎，我不想你吃这样苦，也不想因为这种不值得的事让我们的爱情被渐渐消磨掉。

 

沈含芳：（略激动）你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不足以与这些苦难相抗争？我是没有吃过苦，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不能理解言书的为爱疯狂，可是我爱上了你，是你让我懂得爱情能让人爆发多么大的能量，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嘲笑我追求一个戏子，不在乎违逆我爸妈的后果，我只是想要顺从自己的心，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可你却告诉我因为怕我的爱不够坚固所以你不敢和我在一起？那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算什么？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令竹青：是...我没信心我们在一起爱情能一直坚不可破，而就是因为我那么爱你，所以我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也不敢去想这样的结局！如果注定了结局是失败的，为什么不从刚开始就干脆遏止所有一切的开始？

 

沈含芳：（打了令竹青一巴掌）PIA~令竹青你混蛋！你不仅懦弱、自甘下贱，你还自私！你口口声声太多顾忌不能和我在一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告诉我你爱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有太多期望，让我一直纵容自己陷进去，你为什么不骗我说你不爱我！

 

令竹青：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爱情和婚姻的性质从来都不是一样的，如果一个人的婚姻成为自己人生所要经历的业障，这已经是很不幸的事情了，为什么不去坦诚、清楚的看待自己的爱情？

 

沈含芳：哈哈，我从来不知道你除了戏唱得好，佛理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惜佛家传承的是六根清净，你却是根根未净，你说这些话，怎么能让人信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能放开我！

 

令竹青：含芳，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沈含芳：（眼泪止不住）我是来送你走的，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等你走了，我自然会回去，这车站又不能住人不是。

 

令竹青：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今天，我没瞒你我要去哪，不是因为我觉得你未必能找得到我，而是因为就算你找得到我，我还是现在这个态度，我会慢慢地把这段感情放下藏起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沈含芳：（情绪控制不住的哭）.........令竹青，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我这样爱着你的女人了！你千万要保证自己别后悔，因为就算你后悔了想回头也找不到了！......

 

令竹青：（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沈含芳）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就这样再也不见，你看不到我，慢慢的就会忘了我，就不会再伤心，我不值得你为我流眼泪。

 

沈含芳：如你所说，我一定能做到你期望的这样，再也不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爱你了！

 

旁白（女）：沈含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火车呜鸣着进了站，人流中沈含芳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走的那么急迫，他大概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了，令竹青这样想着，提着行李箱缓缓登上了火车。

 

令竹青：（颤抖着的）再也不见，再也不见...含芳，但愿我和你再也不见。

 

旁白（女）：就像令竹青说的一样，他和沈含芳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了，令竹青不知道，沈含芳做到了她说的再也不爱，她在自己怒放的年华里，为自己的爱情用生命画上了一个凄美的句号。就像车站里她控诉的哭喊，令竹青再也找不到沈含芳这样一个爱他的女人，一个为了爱他奋不顾身名字叫沈含芳的女人，她就这样在令竹青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与天津卫相隔甚远的北平黯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