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画未完》

编剧：南乔

悦|少女

阿逸|教绘画的老师

画画的声音，停，搁笔

悦：（指尖划过画布边缘）：老师，你总说留白才是美的……可空白久了，会不会连自己都信了？

阿逸：留白是给观画人的，不是给画本身的。

悦：如果观画的人……根本不懂欣赏呢？

阿逸：那就不是画的问题。

悦：（轻笑）是人的问题？

阿逸：是距离的问题。

悦：距离？（向前一步）多远才算安全距离？ 

阿逸：至少……不能影响调色。

悦：（独白）他的背影总在拒绝我。可颜料的味道、袖口沾染的钴蓝，都在出卖他——那些未干的、黏稠的、无法掩饰的。他以为沉默是画框，能把我框在安全距离之外。可他忘了，颜料会渗透，就像我的目光，早已渗进他调色盘里最浑浊的那一角。

悦：那幅未完成的人像……是我吗？

阿逸：只是练习光影。

悦：可你画了七次我的下颌线。（手指轻点自己脖颈）这里，有一颗痣。 

阿逸：观察力不错。

悦：不是观察力。是记忆力。 

阿逸：记忆力太好……对画家不是好事。

悦：为什么？

阿逸：容易陷入细节，失去整体。

悦：那对模特呢？

阿逸：模特应该保持静止。

悦：可我不是石膏像。（手指划过画布）我会动，会呼吸，会…… 

阿逸：（打断）去把阿波罗搬过来。

悦：今天不想画神。想画人。

阿逸：那就画你自己。（背对她调色）

悦：别动。（抓住他手腕）你看，都沾到了。（拇指摩挲他虎口，颜料沾上）

阿逸：（呼吸一滞）……我自己来。

悦：（独白）他总是背对着我调色，好像这样就能假装我不存在。可颜料的味道出卖了他——松节油混着一点汗，像潮湿的夏天。我数过他衬衫上的褶皱，第七次了，他画我的下颌线时，笔尖会微微颤抖。我故意让指尖沾上颜料，再蹭到他手腕上，他的皮肤比画布细腻，淡青色的脉搏跳得极快。他以为自己在控制构图，可当我抓住他的手腕时，他的呼吸还是乱了。

阿逸：悦...松手...

悦：可你调色盘上的蓝，已经脏了。

阿逸：（试图抽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