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笑》

编剧：土豆豆豆

后期：九麎

策划：星陌

排版/美工：土豆豆豆

泥融燕连连，柳若翠烟

悠悠山色乍蔓延

绿池轻拂波光皱

万般春意流

（脚步声，门开声入）

林照安：（抬头）老赵？

同事：诶，主编要的东西搞好没？还有两天就交了。

林照安：别说了，没头绪。

同事：呵呵，还有大才子搞不定的。

林照安：（打趣）要不你帮我吧，奖金我不要。

同事：哈哈，我可不行，溜了。

林照安：（轻笑）嘁。

（躺椅子声入）

林照安：《北宋民俗荟萃》，荟萃荟萃……专挑我的软肋让我写，主编也真是的。（看着窗外雨）看来梅雨季节又到了（闭目）

迟日雨绵绵，散落两点

纷纷世间也寂然

凭栏细看春湿透

浮生听雨眠

（闪回，下雨，雷声入）「2：00」

林照安：竟然睡着了，看样子应该下班了（打哈欠）

（敲门声入）

向清意：林大哥……

林照安：（内心混响）林大哥？和我演的哪一出，（睁眼）这是哪？

向清意：我可以进来吗？

林照安：（下意识）啊……可以……进来吧。

（开门声入）「2：30」

林照安：（嘀咕）我的天

向清意：林大哥看书乏了吧，我来掌灯。

林照安：不用不用。

向清意：林大哥这次回来，好像和清意陌生了许多。

林照安：我们见过吗？

向清意：（低头）林大哥已经不想和清意相认了吗？

林照安：等一下（皱眉）你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吗？

向清意：我家啊。

林照安：你家？

向清意：对啊，林大哥，你怎么了？

林照安：没事，不过你家在哪？

向清意：我家就在这啊。

林照安：不是，这又是哪啊。

向清意：这是宰相府。

林照安：宰相府？哪里的宰相府。

向清意：当然在汴京

林照安：（喃喃）汴京……汴京不是宋朝京都吗？呵呵，我一定是在做梦（掐自己）嘶

向清意：（着急）林大哥

林照安：你还是不要喊我林大哥，咱们非亲非故，听着怪别扭的。

向清意：哦。

林照安：你们家哪最高？

向清意：西苑阁楼。

林照安：我听说人做梦的时候，从高处跳下去就会醒，麻烦你带我去一下。

向清意：你在胡说什么，那会死的。

林照安：不能按时交稿才会死，拜拜。

向清意：够了……（伤感）三尺素笺向清意，水照山林此处安。既然当初无意于此，又何必写这首诗。（抿嘴）清意告辞。

林照安：姑娘？……哎

（看到桌上书信）

林照安：林照安录白告身，上任济州知州....景德三年.....

(闪回，倒茶声)「4：42」

丫鬟：小姐何必为那个书呆子生气，是他不识好歹。

向清意: 过些时日我和他就再无关系了。

（敲门声入）

林照安：向姑娘？

丫鬟：你怎么来了。

林照安：我有话想和姑娘说，（招手）嗨

向清意：何事？

林照安：咱们出去说吧。

向清意：稍等片刻。

（闪回，脚步声停，泉水清流声入）「5：20」

林照安：向姑娘，你家可真漂亮，错落别致，古朴大气。

向清意：何事？

林照安：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信，但我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向清意：（深呼吸）你说。

林照安：（认真）我并不是你认识的林照安了。

向清意：（垂眸）我明白，你不是以前的他了。

林照安：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还是他，只是我不是他，（指着自己）我……明白吧，你现在看到的人虽然是他，但现在和你说话的不是他，是我。

向清意：（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不懂。

林照安：好比如，你睡着后发现你在别人的身体里，他长得和你一样，名字也和你一样，但是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抓头）我该怎么解释，简而言之，我不是你认识的林照安，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林照安。这样说，能明白吗？

向清意：（轻笑）你好傻。

林照安：哎，你到底明白没有啊，我的意思是....（被打断）

向清意：我有点明白了。

林照安：真的明白？

向清意：（微笑）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在你的梦里

林照安：可能……应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向清意：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林照安：你想想看，如果因为我乱说话坏了你们这段姻缘，那我岂不是罪人。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向清意：他马上要去上任了，若真想和我在一起，又何必去千里之外。

林照安：或许是古人说的：君恩赐，不敢辞吧。

向清意：我爹当初给他荐的职位在京城，他拒绝了。

林照安：什么？这么好的地方不呆，这么个美人不要，我服了。

向清意：莫要胡说。

林照安：（挠头）嘿嘿

向清意：既然你说你不是他，那你从哪来？

林照安：我生活在2022年，差不多千年后了，我是报社的编辑，怎么说呢，报社有点类似于你们宋朝的....…朝报。

向清意：你是负责撰写文书的？

林照安：算是吧。我们主编这阵子让我写篇《北宋民俗荟萃》，我就整天查资料，搞得满脑子里都是宋朝，都快魔怔了，可一直写不出精彩的内容，这不就刚才，我刚躺下，眼睛一睁就到这了，（自嘲）这梦可太真实了。

向清意：你来自未来。

林照安：嗯

向清意：（苦笑）罢了，既然你说是梦，何不多做一会？

林照安：嗯？

向清意：你要了解民俗，我带你亲身去了解一下，说不定，你可以写出不一样的东西。

林照安：对奥，你说我这脑子，我咋没想到呢。

向清意：都说一梦千年，梦再长，现实也是须臾之间。

林照安：咱们啥时候出发。

向清意：天不早了，待会就走吧，我去收拾下。

林照安：行，那待会见（转身）

向清意：恩（看着背影，喃喃）林照安，这真是你的梦吗，如果是你的梦，那我又是谁？

（闪回，行驶声持续，坐下音效入）「0：13」

林照安：这么说，他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济州知州，也算是年轻翘楚了。

向清意：我们俩家原本是世交，他家到祖父一代家道中落，后来父母早亡，靠着百家饭长大。多年前赴京我爹收留了他，现如今考取了功名，想来这次也是遂了他的愿。

林照安：原来如此。

向清意：等爹回来他道了别，就该走了，应该说，是你该走了。

林照安：（苦笑）这样啊

（沉默两秒）

林照安：你...

向清意：（同入）你...

林照安：额，你先说吧。

向清意：待会就到潘楼街了，今天是上元节，晚上可以赏花灯的。

林照安：上元节？（感慨）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不知今晚的夜景能否比上当年长安。

向清意：呐，戴上这个。

林照安：这是....牡丹花？

向清意：嗯。

林照安：我才不戴，哪有大男人戴这个的。

向清意：（轻笑）这是给你上的第一课，咱们这大大小小的文人墨客出门都戴这个，无妨。

林照安：我咋不知道？

向清意：是我知道还是你知道。

林照安：行吧，反正是梦里，无所谓了。

向清意：来（示意）。

林照安：哦，好。

向清意：得别在这里，你别动。

林照安：（看向清意的脸出神）

向清意：真不赖……林照安？

林照安：啊，（尴尬）到了？

向清意：恩，下车吧。

（闪回，人群哟呵声入）「2：24」

向清意：先带你去吃蝌蚪粉。

林照安：蝌蚪粉？

向清意：也是你要的民俗。

小贩：客官，要点什么？

向清意：一碗蝌蚪粉，一串糖塠（chui）。

小贩：好嘞。

林照安：听起来都怪怪的。

向清意：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

林照安：也对，宋朝饮食文化丰富，吃元宵这个习俗好像就是从宋朝开始的。

向清意：元宵？

林照安：就是将糯米粉搓成球，里面放馅，甜甜的。

向清意：“浮元子”啊，待会都会吃到的。

小贩：客官，拿好了

林照安：看起来黏糊糊的，闻起来还不错。

向清意：那就多吃点。

（碗碟放下声）「3：27」

林照安：收工！

向清意：走吧，该去樊楼了，晚点还有诗魁会。

林照安：那是什么。

向清意：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待会就晓得了。

（闪回，烟花声响入）「3：46」

林照安：（轻叹）如此美景，这辈子或许是最后一次见了。

向清意：今夜的烟花格外好看，和梦一样。

林照安：可惜少了佳酿。

向清意：这是新酿的屠苏酒，来点。

林照安：恭敬不如从命，向姑娘，请。

（酒杯放下音效入，酒过三巡）

林照安：口感如此醇和，难怪有“春风送暖入屠苏”的美称。

向清意：我怎么没听过这诗。

林照安：这是王安石写的....想起来了，这时候他好像还没出生（吐舌头），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他以后的故事。

向清意：（扶额头）没兴趣

林照安：哦。

向清意：其实你和他并不像。

林照安：怎么说。

向清意：他不喜欢吃汴京的小食，也从不饮酒。如果你是他，好像也挺有趣.，你说你梦醒了，我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林照安：呵呵，不知道，或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答案吧。

向清意：或许都会知道的。

（人群热闹）

官员：国家承平岁久，元宵诗会即将开始，第一题，一炷香时间，前百名猜中灯谜者通过。题目是：黯然失色，猜一字。「5：22」

林照安：黯然失色？（嘀咕）可惜没手机，不然分分钟的事。

向清意：难倒你了？

林照安：（挠头）黯然失色，失去一个颜色。

向清意：（写下一字）来人，将我这字送去下面。

林照安：颜色，这个成语里面.....黯，黑色？原来如此。（写下音字）是这个吧？

向清意：然也。

官员：前三关已过，这最后一题，请最后十人以月为题写一诗词，票选最多者，当选诗魁。

（半柱香后）

向清意：把诗送下去吧。

路人：是向小姐？咱们汴京有名的才女。快看看她写的是什么？

向清意：（混响）夜半梦醒烛花红。多少思量都在，呓语中。回眸入梦月影重，劝君再酌须醉。都说满月最好，流萤似我似你，谢春风。

（众人喝彩声入）「7：07」

向清意：（瞥向林，混响）你说你不是他，唯独你写字的样子，和他却一样。

（搁笔声入）

林照安：（感慨）好久不用毛笔了，拿走吧。

向清意：好了？

林照安：嗯。

向清意：可以念给我听吗？

林照安：没问题……珠帘盏合卷陈风，十里长街，高楼红袖。二十四桥明月夜，千灯碧云，犹自笙歌。春风卷过此处，不是扬州，胜似扬州。

向清意：（惆怅）不是扬州，胜似扬州，为何要写扬州？

林照安：不知道，可能是临时有感吧。写这个不好吗？

向清意：没事，我只是一直想去扬州，可惜一直有憾，不提也罢，我给你倒酒。

林照安：多谢。

向清意：你说这是你的梦，我多想这是我的梦。

林照安：梦都是假的，一场空。

向清意：假又如何，空又怎样……能和心仪的人饮酒、同游、赏灯，写诗……我愿长醉不醒。

林照安：梦总要醒的，我没这个命，不然我肯定追求向姑娘。向姑娘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简直是天仙。

向清意：你真会开玩笑，罚酒！

林照安：（醉）能博美人一笑，再来三杯又何妨。

向清意：（嗔怪）净乱讲话（转向窗外，过一会）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官员：今年汴京上元节诗魁是....又是林照安林公子。请林公子上台为樊楼头牌酒命名。

向清意：快醒醒，你中诗魁了！

林照安：（迷糊）不是吧。

向清意：我就说你写得好，快过去吧。

林照安：啊……哦

（脚步声停）

林照安：嘶，头好晕，

（摇头清醒自己）

林照安：看来真喝多了。

（酒杯放置，倒酒声）「0：55」

樊楼老板：林公子真是厉害，竟然连续三年夺魁，林公子，请。

林照安：（接过笔墨）多谢，（转身望向四周）不对，我明明第一次到这，为何说我连续三年夺魁，如此熟悉的灯火，这真的是一场梦吗？（低头看纸）我……（晕头转向）向……向姑娘...（晕倒）

（林照安脑中浮现一幅幅场面）

官员：今年汴京上元节诗魁是林照安林公子。请林公子为樊楼头牌酒命名。「1：36」

向清意：（混响）林大哥，我说你一定行的！

林照安：（混响）是你点子想得好。

向清意：（混响）我很喜欢扬州，能给酒取名扬州吗？以后我们带着它去扬州玩，多威风。

林照安：（混响，刮鼻子）就知道玩。

（闪回）

官员：林公子赐酒名：长济。

向清意：（混响）你的家乡在济州，那里战火连天，你一直想回去，对吗？

林照安：（混响）清意，男儿当马革裹尸以报家国。

向清意：（混响，喊）那你会娶我吗？

林照安：（混响，走远）等我回来，我便告诉你。

向清意：（混响）他已经连续两年给它取名长济。我知道，他此去不会回头了。

（闪回，战场上，倒地声入）「2：58」

林照安：（朦胧）清意...

（鸟叫声入）

向清意：（混响，笑）林大哥，快走啊！

林照安：（混响，喊）这是要去哪啊？

向清意：（混响）扬州！

（林照安微笑闭眼，闪回）

丫鬟：小姐，林知州带兵抗敌，死守城门，为国捐躯了。「3：20」

向清意：（混响，克制情绪）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关门，闪回）

向清意：（焦急）林照安，快醒醒！

林照安：（睁眼）我.....

向清意：你还行吗？

林照安：（环顾四周，喃喃）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深呼吸）替我研磨可以吗？

向清意：好。

（向清意研磨，摩擦音效入）「4：09」

林照安：今天你很开心。

向清意：恩，你呢？

林照安：一样……不过我时间不多了。

向清意：你要醒了吗？

林照安：这一切是该醒了（端起酒）长济..没想到闻起来竟是苦的。

向清意：你又说笑了，酒怎么会是苦的，（自嘲）我想如果是他，他还是会给它取名叫长济的。

林照安：你一直很难过，不是吗？

向清意：都过去了。

林照安：（自嘲）此生已难两全，难道只能借这场梦来诉说吗，（提笔）既然这长济酒只会让你难过，那从今以后，他便不能再叫做长济了（落完笔，将笔摔地）

（笔掉地上，如同水滴穿过地面，转场入）「5：08」

向清意：（睁眼看见城楼）济州？

林照安：清意

（向清意怔住一会，转身）

林照安：清意，许久不见。

向清意：（紧张）是你吗？

林照安：是。

向清意：你不可能是他，你为什么要扮他，为什么！

林照安：我如果不是他，那我们现在怎么会在这。

向清意：这是你的梦，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对不对。

林照安：我第一次夺魁，诗的下半句是你替我写的。

向清意：（喃喃）不可能……

林照安：第二次夺魁，我写给你的那句诗，你忘了吗？

向清意：（蹲下）求求你，你别说了……

林照安：（蹲下）为什么，是因为我其实已经死了，（帮擦泪）对吗？

向清意：（抬头，委屈发泄）为什么……你凭什么问我为什么？（难过）你不是答应过要带我去扬州吗，还说从济州回来就告诉我答案，我都信了，可你为什么要食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等着…一直在等

林照安：对不起。

向清意：（擦泪）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

林照安：什么？

向清意：就算你没死，回来后也不会娶我的，对吗？

林照安：原来你带我来樊楼，就是想看我到底会为这杯酒取什么名字。

向清意：没错，你的答案呢？

林照安：我写在纸上了。

向清意：（抿嘴）在哪？

林照安：在你身后的桌子上，你走过去就知道了。

（向清意转身走去）无音效

林照安：（混响，看着背影）这场梦中我们到底谁是庄周，谁又是蝴蝶……不过此刻都不重要了，梦要醒了（身影消散）再见了……清意。

向清意：（桌边，苦笑）扬……州……笑（眼角带泪）扬州笑……

（闪回） 「8：08」

丫鬟：小姐，你终于醒了！

向清意：我睡多久了？

丫鬟：您昏迷半月了，幸得老天保佑让小姐醒来了。

向清意：（喃喃）这场梦原来这么长。

丫鬟：小姐，林公子已经去了，您可别再难过了。

向清意：（微笑）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放心吧，傻丫头

丫鬟：对嘛，小姐聪慧，什么事都得往前看，就连那樊楼的长济酒也换了名了（端茶给清意）

向清意：（淡然）这么久了，也算正常。

丫鬟：可好听了，叫啥来着，（挠头）我给忘了，三个字……

（茶杯跌落）

向清意：什么？

（报社，雷声入）

林照安：（惊醒）向姑娘！（反应过来）扬州笑……

梦醒——千年梦

土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