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6023】
普本·【高戏感】【可男男或男女】最后的两小时
作者:默辞雪白色
排行: 戏鲸榜NO.20+

BGM点击查看所有BGM

【禁止转载】普本 / 现代字数: 8249
146
427
118
21

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二次创作
角色1男1女
作品简介

剧本改编自知乎旗下原创小说创作平台盐言故事中的短篇小说《祝福》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5-29 00:34:01
更新时间2024-06-02 21:21:22
真爱榜
小手一抖,榜一到手
投币
点击可重置字体
复制
举报
剧本正文

剧本角色

陈渊

男,0岁

男,反社会人格。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随后在缓刑期再次犯案。故事发生在其死刑交付执行前2小时,其与陆医生的一段对话。

陆医生

女,0岁

男/女,为南山监狱教改科的心理医生。在陈渊被执行死刑前2个小时,为陈渊进行心理疏导。

此剧本改编自知乎旗下原创小说创作平台盐言故事

中的短篇小说《祝福》

剧本仅用于pia戏娱乐,不做任何商业用途。版权归原版权方所有!

特别鸣谢遂心为剧本提供的干音和帮助!


玩法:可一男一女,也可双男。陈渊为男性;陆医生性别不限。

人物介绍

陈渊:男,反社会人格。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随后在缓刑期再次犯案。故事发生在其死刑交付执行前2小时,其与陆医生的一段对话。

陆医生:男/女,为南山监狱教改科的心理医生。在陈渊被执行死刑前2个小时,为陈渊进行心理疏导。

pia前须知:此故事没有特别强烈的对抗,而且台词量很大。特别是陈渊,基本每句都是小作文,所以如果介意的话请绕行。但我还是坚持这是一个好故事,值得一走,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先看一遍本子再走。另外在本子中有一些词,为了避免敏感词,所以使用了错别字,希望大家理解。音效不多,而且已经标注时间,如果卡不上请音效师拉B。好了,祝各位pia戏愉快!!!


前言

 0:02 转场 

 0:05开门声、脚步声、坐下

陆医生:陈渊?

陈渊:是我。

陆医生:我是南山监狱教改科陆医生。你的判决书下来了。

陈渊:(淡定)哦。

 0:32翻文件 

陆医生:1年零8个月前,你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本来1年多的时间里你表现还可以,可后来你再次残忍谋杀了你舍友马鸣,情节十分恶劣。经最高院核准,判处你死刑,明早执行。你听清楚了吗?

陈渊:听清楚了。

陆医生:最后24小时,你可以和亲属见一面,你有什么近亲属吗?

陈渊:没有了。

陆医生:我问过管教了,自你入监以来,只有一个叫贺文希的与你有过几次通信,他是你朋友吧。你想见见他吗?我可以尽量帮你申请。

陈渊:(顿了顿)不用了。

陆医生:好。明天交付执行前,我会来给你做一次心理疏导。明天见。

陈渊:......

 1:40转场

(交付执行前2小时)

陆医生:(内心)陈渊端坐在监舍中央,异常冷静。以往再硬气的罪犯这个时候,都会在行为举止上表露出一些慌乱,可他给我的感觉...好像自己根本不会死一样。

陈渊:陆医生。

陆医生:还剩2个小时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渊:我都要死了,还来给我做心理疏导,关心我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陆医生:这是必要的人道主义关怀。

陈渊:陆医生,听说你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干这个,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陆医生:(无言以对)......

陈渊:我也学过心理学,真正的心理学可不会像这样没用。

陆医生:那你学的心理学,用处在哪里?

陈渊:想知道吗?(顿了顿)马上我就要被枪毙了,这样可真没意思。我想我应该挣扎一下,怎样才能扭转这种无聊的结局呢?

陆医生:你想翻案?

陈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陆医生?

陆医生:这是你的权利,我洗耳恭听。不过时间不多了。

故事一

 0:02转场

陈渊:我的执行地是西山刑场吧。

陆医生:对。

陈渊:我对那里很熟悉,我去那里就像回家一样。

陆医生:回家?

陈渊:因为我家就在那附近。刑场东侧铁丝网外,隔着一排雪松,有一栋宿舍楼。1995年,我上初二,我妈就带我搬到了这栋西山县第二机械厂的宿舍楼里。那里现在已经荒废了。

陆医生:你是怎么知道旁边就是刑场的?

陈渊:因为几乎每天早上6点,我都会拿着望远镜等待观摩枪决。那些死刑犯无一例外的一脸死灰,好像灵魂出窍一样。枪一上膛,他们忽然醒过来,有的跪地求饶,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挣扎逃跑。但最终都会跪在地上,张大嘴…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医生:......

陈渊:那年我15岁,每天起来都要看一眼刑场。既害怕,又想看。看完了浑身发抖,然后再去上学...陆医生,我这样的经历是不是还挺特别的?

陆医生:确实挺特别的。西山第二机械厂确实也在那附近,已经废弃多年了。但我不能确定这就是你的真实经历,而且,故事本身也有些奇怪。

陈渊:哪里奇怪?

陆医生:你说是你母亲带你搬到那的,所以她应该在第二机械厂工作。我不相信有哪个母亲会放任自己孩子直面死刑现场,难道她对此一无所知?

陈渊:不,她知道。而且她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陆医生:她故意的?!

陈渊: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她在第二机械厂工作才不得已搬到那。我妈正是因为知道那里有刑场,想搬过来,才找了机械厂的工作。

陆医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渊:听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

陆医生:听过。什么意思?

陈渊:年幼时的我聪明乖巧,人见人爱,是父母的骄傲。可是小学二年级开始,我的性格逐渐变得阴暗起来。二年级,我把一个同学锁在储物间里,旁观所有人焦急寻找;五年级就直接把人打得脑震荡住进了医院。父母无数次道歉、赔钱,我妈一夜一夜地哭,我爸只会用皮带抽我,可我就是改不了。

陆医生:这确实是大多数父母对待这种问题的处理方式。

陈渊:五年级,我被学校劝退,我爸抽得我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后来他停手是因为某一刻对上了我的眼神,他忽然害怕,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不久后,我爸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陆医生:之后就你母亲一个人带着你?

陈渊:是。然后我妈带我第一次搬家,搬到了一所大学附近,希望我能受到文明的熏陶。我去了新学校,因为学习成绩好,彬彬有礼,老师都喜欢我,我妈以为我终于变好了,可这都是我装的。好了没两年,初一时,我就伙同人贩子差点把隔壁的女大学生拐卖了。呵呵呵呵...然后我就又被劝退了。

陆医生:所以你母亲带着你再次搬家。

陈渊:我们搬到了那栋宿舍楼。其实大家对这栋楼都是避之不及,真要是不幸分到了那,都会用木板把窗户封起来。而我妈采取的措施是遮上一层报纸,既封住了视线,又不影响采光,可窗户还是可以打开的。她在窗户外做了个花架子,养了盆兰花。每天早上都打开窗户去浇水或者修剪,她永远垂着眼,不敢往远处看。然后就故意把窗户虚掩着,以便我能观摩死刑现场。

陆医生:我懂了。你母亲是觉得正向感化行不通了,就选择了反向教化。让你直面坏人被枪决的过程,产生畏惧心理,进而成为一个好人。

陈渊:对。一开始我确实被震慑住了,我又变成了一个好孩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原来要克制自己不去犯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后来,我开始通过自残来发泄心中的痛苦。(撸起袖子)陆医生,你看。

陆医生:(看着陈渊手臂上的疤痕)看来你那时候确实很痛苦。 不过你母亲这也算是万般无奈下的办法了,孟母看了都得佩服。

陈渊:可这样反倒让我更加压抑。以这种方式强行矫正,难道不会让我这种人的心理更加扭曲吗?

陆医生:你说得对。不过...你还是不要把问题往精神疾病这方面引了。你没有这些问题,对你的判决也是公正的,你不要想靠这个翻案了。

陈渊:我只是客观的陈述一些事实。

陆医生:(摇摇头)是不是事实我无法印证,我只知道你的犯罪事实是清楚的。你只是因为跟周鸿兴发生几句口角,就把他给杀了。入狱后又不思进取,再次犯下重大错误,还是因为一点口角就打死了你的舍友马鸣。没什么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让你轻描淡写就背上两条人命!

陈渊:只是发生一点口角,我就杀了两个人。那我的情绪管理能力可够差的,是吗,陆医生?

陆医生:(内心)我一时语塞。陈渊入狱以来表现良好,情绪稳定,所以他不是我的关注对象。被杀的马鸣是因为“伪谢”并杀害幼童入狱,这种人在监狱中也是被人唾弃和欺凌的对象。所以正是因为陈渊的性格沉稳,才安排他们同一监室,而且一直也都相安无事。这样想,陈渊确实不像那种因为几句口角就会冲动杀人的人。可是......

陆医生:你那些杀人动机,可是你亲口供述的。

陈渊:是啊。(顿了顿)故事还没讲完呢,继续?

陆医生:(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

故事二

 0:02转场

陈渊:枪决看得多了,我也习惯了。我开始渐渐觉得,死刑也就那么回事。反向教化不仅没让我变好,反而让我更坦然的面对做为一个坏人的结局。但我妈对我的想法浑然不知,依旧每天为我打开那扇窗。

陆医生:你母亲就没想过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陈渊:当然想过。当时镇上有个姓杨的医生,50多岁,开了家诊所,同时兼职心理咨询。只不过那个年头没谁去做心理咨询,所以他就是给人看看发烧感冒的小病。

陆医生:你母亲送你去做心理咨询了?

陈渊:对,而且我成了常客。只不过,我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做心理咨询的治疗,所以她开始跟杨医生谈恋爱,美其名曰让杨医生帮着带孩子。

陆医生:......

陈渊:镇上的人都在背后笑话我妈,说她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想男人呢。呵呵呵呵...可她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陈渊:后来...这个杨医生,跟我妈恋爱照谈,但治疗费却没少,而且很贵。杨医生认为我是童年创伤激发出了反社会人格,可以通过催眠找到我的心理阴影,挖掘我的隐痛,重塑我的潜意识,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陆医生:他说的没错,这是治疗的一种手段。

陈渊:但他一次没成功过。因为催眠有个重要前提是信任,我不信任杨医生。

陆医生:然后呢?

陈渊:杨医生见治本没用,就开始治标。他给我开了一种叫氯丙嗪(绿丙秦)的药,可以帮助情绪稳定,抑制犯罪冲动。这药很贵,因为杨医生没有开精神类药物的资格,所以他都是从各种渠道搞来药再卖给我。

陆医生:氯丙嗪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但副作用很大。

陈渊:对。容易让人变得嗜睡、呆滞,还可能会产生认知障碍。所以我一次也没吃。

陆医生:为什么不去正规的医院治疗?

陈渊:因为我妈不愿意。她不想让我留下任何精神治疗的记录。

陆医生:催眠和用药都对你无效,这个杨医生就没跟你母亲交流过吗?

陈渊:我治不好对他来说没有坏处啊,治不好就一直治。他有钱赚,还能谈恋爱,何乐而不为呢。到最后就是,我到诊所只是吃吃零食,看看书,我跟杨医生一起来糊弄我妈。

陆医生:那你母亲就从来没对杨医生的治疗产生过怀疑?

陈渊:我说了,她不想让我留下任何治疗的记录,所以她只能依靠杨医生。为了负担我高额的治疗费,除了在机械厂上班,她还打了几份零工,不到40 ,头发就白了一半了...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指望我能像普通人一样,读书工作、结婚生子,以后成为她的依靠...

陆医生: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角度来说,她的寄托没有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陈渊:但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我无法回应她的期待,我在她身边感到压抑和痛苦。她对我的那些寄托不是我想要的,我唯一渴望的只有犯罪,那是我必然要走的路。

陆医生:为什么你会这样笃定犯罪是你未来肯定会走的道路,你这是在为你自己找借口!

陈渊:因为这是我尝试过自救后的结果!

陆医生:自救?

陈渊:在诊所的日子其实不算虚度,我看遍了杨医生所有关于心理学的书籍。杨医生说的没错,我确实在童年时受到了创伤,之前我一直在逃避。自学了心理学后,我逐渐明白了,如果童年阴影造成的心结打不开,我永远无法解脱。

陆医生:你的童年阴影到底是什么?

陈渊:二年级时那个我被关进储藏间的同学,我跟他没有过结,伤害我的是他的父亲,他爸叫...周鸿兴。

陆医生:周鸿兴?你谋杀的第一个被害人?!

陈渊:对。当年周鸿兴对只有7岁的我,实施了“姓侵”。

陆医生:什么?!

陈渊:事后我很害怕,把事情告诉了我爸。但我爸居然瞻前顾后,最后只是告诉我别再去同学家。我想要报复啊,可那时候的我能报复什么呢,我也只是把他儿子关进了储藏间。可这之后...周鸿兴又侵犯了我一次,警告我不准再动他儿子。

陆医生:你为什么不报警?

陈渊:报警?周鸿兴一直以来都是以温厚和善的形象示人,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你觉得在那个年代会有人相信一个孩子对一个“老好人”的指控吗?连我爸都不相信我。

陆医生:......

陈渊:后来我没再跟人提过这件事,只是我开始变得敏感阴郁,睚眦必报。但我总觉得心里有恨,后来我意识到,周鸿兴才是我的心结,没有人能救我,除了我自己,我必须杀了他!从十年前,我就开始计划了。

陆医生:等一下!你之前笔录中说你在街上和周鸿兴相撞,随即发生口角。你怀恨在心,所以尾随并杀害了他。结果你现在说你们不是偶然碰上,你早就计划要杀了他?

陈渊:我杀人抛尸的时候有目击证人。但是我和周鸿兴发生口角有目击证人吗?呵呵,没有,所以产生口角什么的是我随便说的,反正周鸿兴已经没机会说了。

陆医生:所以你杀周鸿兴的真正动机是为童年的遭遇报复。这样的话,你打死马鸣也合理了。同样不是因为什么口角,而是因为马鸣“伪谢”幼童,唤起了你的痛苦回忆。

陈渊:是的。

陆医生:(内心)这样一来,他跟贺文希的关系也说得通了。服刑人员的通信必须经过审阅,陈渊的去信一直都是问候贺文希及家人的情况,贺文希再详细作答。这本没什么,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亲密感似乎远超普通朋友,而且最近一封回信是贺文希的妻子写的,质问陈渊到底是谁。看来,陈渊可能因为童年的遭遇而被强行扭转了取向。

陆医生:(内心)可是跳出这段故事,仔细想想,把陈渊说的都串联起来,好像显得过于合理了...等等!

陆医生:(审视陈渊)你讲的故事确实让人痛心。但是,不要再编故事了。

陈渊:我再说一遍,我说的都是事实。

陆医生:(有点失去耐心)那我问你,你和周鸿兴发生口角确实没有证人,那你童年被周鸿兴侵犯有证据吗?你对周鸿兴的儿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应该记得你。可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你。当然你可以说长大了,相貌发生了变化,但名字总该有印象吧?

陈渊:(不以为然)我小学同学的名字基本都不记得了。

陆医生:我理解你们的心理。我也遇到很多罪犯,闲得没事不好好改造,光想着编故事,给受害者抹黑,给自己设计悲惨人生,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你,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犯的罪合理化。所以为什么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就是不让你们像这样信口胡说。既然你这么无辜、委屈,为什么不在法庭上把事实说出来,而是在刑场上说,为什么?

陈渊:这一点,我暂时回答不了。(顿了顿)故事还没讲完。

陆医生:那你继续讲吧!

故事三

 0:02转场 

陈渊:找到自救道路后,我不再迷茫,也没和别人说。我不动声色的继续学习、生活,成绩名列前茅,老师、同学都觉得我是乖巧的好孩子。同时我继续学习心理学,也常有自己的见解,杨医生如觅知音,为我解疑,还带我参加讲座,大有将其衣钵传给我的架势。

陆医生:你还挺能装的。

陈渊:呵呵,算是吧,我的演技一直在线。

陆医生:(冷笑)呵呵。

陈渊:后来,我考上了重点高中,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是我16岁生日。那晚我妈很高兴,买了蛋糕,做了一大桌子菜,还喝了很多酒。

陆医生:你母亲是觉得离自己所期望的越来越近了。

陈渊:对。可是当晚我明确的告诉我妈,我不想上高中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必须要离开了。

陆医生:你母亲什么反映?

陈渊:她喝的醉醺醺的,好像没听见。不过当晚,我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了。

陆医生:(长长叹口气)...然后呢?

陈渊:第三天,我妈报警找到了我,把我抓了回来。见到我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问我怎么能这样对她,说着她生我养我,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陆医生: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

陈渊:我说了是我不正常。她自以为爱我,却只会拖累我,她的存在让我极度压抑,我感觉快要窒息了,脑袋里有根弦越绷越紧,就要断了。(顿了顿)就这样,我还是上了高中,我继续读书,我妈继续工作,一切如常。某一天,我妈推开窗,低头浇那盆兰花。我忽然说“妈,抬头看看啊,有个人要被枪毙了,脑袋要开花了”。

陆医生:...你真混蛋!

陈渊:哈哈哈哈。以往的心照不宣这次被我一语道破,我感到我妈羞愤异常、不知所措,但她始终不敢抬头。然后枪声一响,我恶作剧般往床上重重一倒。我妈摔门而出。

陆医生:她应该先抽你。

陈渊:陆医生,别生气。继续往下听。

陆医生:(平复一下)...你继续说。

陈渊:有一次,杨医生带我去镇上的孤儿院开讲座。在孤儿院,我认识了一个叫阿源的孩子,跟我一样16岁。阿源也对心理学感兴趣,我们志趣相投,经常一起探讨,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高一那段时间,一放学我就往孤儿院跑,成天跟阿源待在一起。我不愿意回家,孤儿院的老师都开玩笑说,我快把孤儿院当家了。

陆医生:等等!(思考1秒)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陆医生起身,走出监室)

陆医生:(内心)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听到他说孤儿院我终于意识到了。同事跟我说过陈渊是孤儿,而在他的故事里,父亲早早退场,但到目前为止还有母亲存在...我有一种不好的猜测。我得让同事把陈渊的档案拿给我。

 4:25转场 

 4:27坐下

陈渊:回来了,陆医生?

陆医生:继续。

陈渊:恩。我觉得孤儿院是个好地方,那里很自由,没人管。孤儿院的孩子羡慕我,我还羡慕他们呢。

陆医生:你说,你羡慕孤儿,是吗?

陈渊:对。

陆医生:(血气上涌)陈渊!你说清楚,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陈渊:你觉得呢?

陆医生:你是恶魔,天生的恶魔...

陈渊:恶魔,我是吗?我也没办法啊...曾经我也有幸福的家庭,我也是个好孩子,人人都夸我将来一定有出息...可是二年级的那天之后,我的世界变了,我被那个人毁了。我爸不肯帮我,抛弃我;我妈又只会不停的逼迫我,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痛苦,没人在意我想要什么。我人生唯一的意义就是杀了那个禽兽,我想让自己解脱又有什么错?可她就是不肯放手,死死抓着我...

陆医生:(怒)那也不能成为你弑母的理由!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生你养你,放不下你,只是因为她爱你!她没有像你父亲一样抛弃你,而是带着你几次搬家,打几份工给你看病,千辛万苦替你保守秘密,因为她不想你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明知道你有反社会型人格,却从来没退缩过;她害怕死刑场面,在你身边却从来没有害怕过。她是那么爱你,结果你这样回报她,你还是人吗?!你杀了全世界最爱你的人,你他妈就是恶魔,枪毙你一百次都不多!!!

陈渊:陆医生,有你这么做心理疏导的吗?你这样我临刑前的心理压力不会更大吗?

陆医生:我只能说,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今天可能死不了了,发现新案情,自然需要新的审判。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呵,你大可以直说,没必要编这么长的故事,介绍再多背景也不可能洗白你的罪孽!

陈渊:(故作惊讶)可以晚死几天是吗?那假如我过两天再供一桩案子,是不是又可以晚死几天?

陆医生:我本来还奇怪,你怎么临刑前这么淡定。现在我明白了,你真是...(气到词穷)

陈渊:我真是什么?哈哈哈哈...

(同事送来了陈渊档案)

陆医生:(愤然起身)我这就去将你杀害母亲的事情进行上报。

陈渊:(笑)陆医生,我可什么都没供述啊。另外,你确定不看看我的档案吗?

故事四

 0:02转场 

 翻看档案 

(陈渊档案履历中第一条)

陆医生:(喃喃)1990年——1998年,西山县阳光儿童福利院...不对啊...你不是说95年跟母亲搬到西山县的吗,怎么90年就在孤儿院?(思考)...我明白了...你果然是在编故事,我一开始心存疑虑,听到最后居然信了你的话...

陈渊:(正色)我没有编故事,我再强调一遍。你以为我在编,是因为很多细节我没说清楚。另外,陆医生,不要随意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你没有资格。还有15分钟,让我继续说完。

陆医生:好,我就听你说完。

陈渊:那天我妈摔门而出后,我跟她的关系陷入僵局。那段时间,我不是跟杨医生学习,就是去孤儿院找阿源。总之就是不想回家,我不想见我妈。我一直自认为厌恶我妈,但是阿源听完我的故事之后,他问了我两个问题。

陆医生:问的什么问题?

陈渊:他问我,被侵犯的事为什么只告诉了我爸,没告诉我妈。他又问我,我离家出走那次,本做好了准备,三天时间我足可以到达另一个省市。但警察找到我时,我为什么连县城都没出。最后,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阿源告诉我的。

陆医生:他怎么说的?

陈渊:答案就是...因为我怕我妈会伤心,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陆医生:(思考)...对,阿源说得对。你一直说母亲带给你巨大压力和痛苦,但你在16岁那天本可以一走了之去报仇,本可以不用去上高中,不用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不用非要留在母亲身边“受苦”。但你都这么做了,是因为...母亲也是你的心结。

陈渊:对,阿源的话让我不得不承认,我跟我妈之间的羁绊不是轻易就能一刀两断的,我必须想个办法,了断我的牵挂。

陆医生:你想了什么办法?

陈渊:我羡慕阿源是个孤儿,阿源羡慕我有母亲,我们的希求如此契合,而且我俩同龄,身高也差不多,这诱使我开始了一项大胆的实验。还记得我说催眠的前提是信任吗,我妈对我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陆医生:(汗毛竖起)...你...做了什么?

陈渊:我回家告诉我妈,我放弃了,我会好好做人,永远留在她身边,她信了,抱着我又哭又笑。阿源偏胖,我偏瘦,于是阿源努力减肥,我努力多吃,我还常故作不经意的跟我妈说我好像变胖了。阿源脖子上有疤,我胳膊上有疤,我们就故意把相同的位置弄伤。阿源去割了双眼皮,我把头发剪成板寸、把发际线提高。我教阿源高中知识,他学我说话的语气和生活习惯,我给他讲我小时候的事,他替换了孤儿院的档案照片...

陆医生:不对,就算这样那也很难成功的啊,你要催眠的人是你的母亲啊。

陈渊:我知道,所以为了保险,我把杨医生给我开的氯丙嗪都碾碎,每天以低剂量掺进我妈的水里,饭菜里。我承认这很丧心病狂,但我没办法。总之我用了高中的三年时间,每天不断的给我妈心理暗示,让她逐渐模糊潜意识中对我的印象,习惯我的变化。然后我跟阿源交替出现在我妈面前,直到最后...我妈把阿源当成了我。

陆医生:太疯狂了...

陈渊:高考是我去参加的,发挥的不错。出成绩那天是我19岁生日,我妈跟三年前一样,买了蛋糕,做了一桌子菜,喝了很多酒。我妈问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我说是对你的祝福。她很高兴,说我有出息,以后跟着我过好日子。我说是啊,妈。然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看了好久好久,然后起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陆医生: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你用的身份是阿源的,也就是陈渊。

陈渊:对。

陆医生:那阿源用着你的身份,在代替你生活着。(突然明白)难道他就是…!

陈渊:(微笑)对,我的真名叫贺文希。其实我翻的不是案,而是一个儿子的人生。让那位母亲拥有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儿子,这也是...我对她最深的祝福。

陈渊:回到之前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在法庭上我没有供出真正的杀人动机了吗?

陆医生:因为被侵犯的是贺文希,而你现在是陈渊。你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否则就和履历不符了。

陈渊:对。本来我一年前就做好死的准备了,可没想到贺文希高价请了经验丰富的律师给我辩护,争取了死缓。后来我想,死缓也挺好,平时通通信,还能了解我妈的近况,只要不被她发现就行。可谁也没料到,事情被贺文希的老婆发现了。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倒霉了马鸣。

陆医生:(没回过神)......

陈渊:好了,故事讲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上路了。

尾声

 0:05陈渊从容起身 

陆医生:这是真的吗?你刚才讲的都是真的吗?

0:12 狱警:把陈渊带出来!到点了,验明正身!

陈渊: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临刑前才说,就是因为现在不重要了。临死前随便说说,有什么要紧的。上路了,陆医生。

 0:33脚步声,关门 

陆医生:(关门声后入词)等一下,请等一下!

 0:44追出去

0:47 前辈:小陆,你干嘛呢?

陆医生:(焦急)前辈,是你来给陈渊验明正身吧。有问题,真的有问题,他不是陈渊,不是!

0:55 前辈:你怎么了小陆?说什么呢?

陆医生:你听我跟你说...

 1:01转场 

(陆医生语无伦次地把陈渊的事复述了一遍)

1:04 前辈:小陆啊,我问你,罪是他犯的吗?那两个人是他杀的吗?

陆医生:(愣)...是...是的。

1:16 前辈:我不管他以前叫什么,他现在叫陈渊,档案上也是陈渊。而且罪确实是他犯的,那么验明正身有问题吗?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影响吗?他在编故事,不要多想了。这么离奇的故事你也信。小陆,你还是太年轻了。走吧。

陆医生:(冷静下来)...好...

 1:46转场 

陆医生:(内心)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整个刑场笼罩在幽蓝色晨光中。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是我第一次来刑场。

陆医生:(内心)前辈说得对,不管陈渊说的是真是假,不影响他被判处死刑的结果。可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陆医生:(内心)陈渊走上场地,静立片刻,坦然跪下。可就在枪上膛的那一刻,他一个激灵,猛然抬起头,看向远处。我也顿时想起什么,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西山第二机械厂最西边的宿舍楼。因为废弃太久,窗户都是破的,但在一扇窗户外,突兀的装了一个花架子!

2:59 法警:时间到了!

陆医生:(内心)我匆忙收回目光,张皇地看向陈渊。他嘴唇不住的颤抖、呼着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眉头紧紧锁着,却压不住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宿舍楼的方向,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3:26 法警:嘴张大!

陈渊:(哭嚎)妈妈!———妈妈!———

 3:34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