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阿青：除夕。

秦衣·阿青：车马如龙，游人如织。高悬的天灯写满了愿望，一愿心想事成，二愿阖家团圆。

秦衣·阿青：窗户上贴着朱红的剪纸，隔绝了冬夜无边的寒冷。

秦衣·阿青：酒酣饭饱，满满的一桌饭菜只剩下一条鱼还完整的在桌上，寓意着年年有余。

秦衣·阿青：长辈拿出红纸包给孩子们，孩子们吵着要出去放鞭炮。

秦衣·阿青：于是一家人到了街上，鞭炮的引线被点燃，孩子们捂着耳朵，在母亲怀里叫呀跳呀，又害怕，又期待。

秦衣·阿青：你听见了吗？鞭炮的声音。

长歌：我觉得鞭炮声很热闹。

秦衣·阿青：可是，我觉得很吵。

秦衣·阿青：吵的人睡不着觉。

秦衣·阿青：除夕，是戏班子一年到头最冷清的一个夜晚。

秦衣·阿青：有家可回的人走了，连师父都懒得留在戏班里。

秦衣·阿青：无家可回的人留着，无话可说，各自睡各自的觉。

秦衣·阿青：寒夜很冷，一点一点钻到骨头里去。

秦衣·阿青：我从床上爬起来，月色像满地落霜，墙角的夜阑寂静地开着，在无人知晓的时刻。

秦衣·阿青：外面的世界无论多么热闹，都与这里无关。

薛婆婆：阿青？

秦衣·阿青：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这个名字。

薛婆婆：外面冷，傻站着干嘛？

秦衣·阿青：薛婆婆穿着泛黄的围裙，要来拉我。

秦衣·阿青：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薛婆婆：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快进来快进来。

秦衣·阿青：为了不让她继续拉我，我跟着她进了厨房。

秦衣·阿青：厨房点着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点寒冷，也有可能只是错觉。

薛婆婆：今天是除夕。

薛婆婆：以前我儿子还在的时候，家里没钱，除夕就下几碗面，加一点肉丝，碗底埋一个荷包蛋。

薛婆婆：只是这样，他也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呢。

薛婆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薛婆婆：如果他还在，现在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吧。

薛婆婆：每年除夕，我都会下几碗面。阿青，这碗给你。

秦衣·阿青：薛婆婆看着我，也或者是透过我，看着她的儿子。

薛婆婆：快趁热吃了吧。戏班的这些小伙子里，你平常是吃的最少的，那么瘦，身体会吃不消的。

秦衣·阿青：面条在我面前散发着热气，荷包蛋煎得金黄。

薛婆婆：吃了这碗面，健康长寿，希望我们阿青来年心想事成。

秦衣·阿青：我端起了碗，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薛婆婆：以后晚上饿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开小灶。谁都不告诉。

秦衣·阿青：我不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也不喜欢吃面。

秦衣·阿青：只是除夕的夜，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