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老了就想回到生长的地方，你爸说这叫落叶归根”——cv：

“妈，我们要回去了，您要是想我们了，给我们打电话”——cv：

“奶奶再见，回家咯！”——cv：

“可是我这一把年纪，也不会用什么手机啊…”

欢迎收听由宴棠个人出品的亲情淡本《候鸟》——cv：

后期：

编剧：

风铃声—

奶奶：（混响）我已经有二十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是我一个人，就像当年，我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转场—

女儿：爸，咱家新房子建好啦，那我是不是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父亲：对，建好了，就是还没装修，先选好房间，明年再做室内软装。

阿姨：行了行了，赶紧把行李拉过来，这路上高速就要开七八个小时，趁着晚上赶紧开车。

父亲：好好好，老婆你先把小宝抱下来。

阿姨：你先搬着，我去抱孩子。

女儿：阿姨要不要我帮你啊。

阿姨：不用不用。

父亲：过来搬箱子，别在那里杵着。

女儿：诶好嘞！

电话铃声响起—接通—

奶奶：（电话音）喂，现在出发了没啊。

父亲：没呢，妈你怎么还不睡觉。

奶奶：没事，现在这么多晚了，要不明天吧，晚上开车本来就不安全。

父亲：没事的妈，路上有服务站，就是有休息的地方，我们中间可以休息。

奶奶：是嘛，那路上注意安全。

父亲：过来，跟奶奶问好。

女儿：奶奶！晚上好，我们马上就到家啦。

奶奶：傻丫头，还早呢。

女儿：嘿嘿，奶奶你先睡觉吧，我们先收东西，等你一觉醒过来，我们就到了。

父亲：是啊，妈，快去休息吧，这也不早了，先去床上躺着也可以。

奶奶：好好好。

女儿：奶奶拜拜。

 

转场—汽车停—脚步声—拿钥匙开门—

女儿：woc，咱家整这么好看嘛。

阿姨：是啊，这门口小花园的瓷砖都是你爸自己贴的。

女儿：真牛批。

父亲：（高声）赶紧进来，在外面干嘛

脚步声—

奶奶：回来啦，快快快把东西先放门口，先进来喝口水

女儿：奶奶！

音效：奶…奶——cv：

阿姨：妈，我们回来了

父亲：妈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刚起来嘛

奶奶：这才几点，累了吧，先坐坐，喝点水

音效：奶…奶（笑）——cv：

奶奶：我的小孙子哟，让奶奶抱抱。

奶奶：这脸咋这么红。

阿姨：可能是路上风吹的。

奶奶：哎呀，不都说了白天再过来

父亲：妈你可就别说了，我车上开了暖气

父亲：你这孙子还是晚上睡觉了才乖，白天太吵了

女儿：再说了，我们这不是想早点回来么奶奶

父亲：对啊，你老人家不还天天挂记着说想见我们

奶奶：好，说不过你们，休息好了吧，那就收拾收拾去

坐起身—

父亲：老大，来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女儿：好耶

阿姨：那妈我也先带小宝上去换换衣服了，这衣服太薄了

奶奶：去吧去吧

奶奶：总算回了趟家里了

 

转场—

阿姨：老公啊，我跟你说，村长刚来家里说不让咱小孩儿出去玩，说是疫情严重了，咱大人也不让去小卖部

父亲：广播不也天天说嘛，老大你听见没，村长都说不让去了

女儿：我…我也没天天去啊

父亲：不许去，出门就得戴口罩

阿姨：就不说那个了，咱回来的时候没带多暖和的衣服，最近降温那么快，小宝衣服带够了，老大就那一件外套，四五天没换了，现在县城也不让去

阿姨：这要怎么办

父亲：穿你的咯

阿姨：新年不给孩子买件新的啊，再说了我也就带了两件衣服

女儿：没事，我穿旧的就行，待会儿去姑姑家借一件也行的

父亲：是啊，我姐那儿衣服多啊，她们家三个孩子

阿姨：可是村长不是说不让串门嘛

父亲：那你说能怎么办

奶奶：穿我的

女儿：啊？

奶奶：穿我的，我还好几件新的袄（ao）子呢

女儿：奶奶你穿就好

父亲：是啊，妈，给你买衣服你又不穿，放着也是放着

奶奶：傻，我要是穿了那我孙女怎么办

父亲：那是买给你穿的

女儿：真的不用，奶奶你自己穿就好了

奶奶：那你说村长不让你们出去，那你们去秀琴那里不也是出门

奶奶：你就先穿着，村长也说了轮着出门，还没轮到咱们家，老大你先穿着我的袄子先

女儿：那奶奶你还有外套嘛。

奶奶：有，放心吧。

女儿：那…谢谢奶奶。

打汤声音—

阿姨：赶紧吃饭，妈你尝尝这鸡汤。

奶奶：你们喝就好了。

父亲：吃饭吃饭，妈你别给我夹这些肉了，自己吃点。

奶奶：我吃饭不着急。

父亲：再不吃都凉了，这汤我炖了一早上呢，多喝点。

奶奶：好好好，我喝我喝。

 

转场—衣服摩擦声—

奶奶：老大，穿着暖和不。

女儿：暖和，谢谢奶奶。

父亲：你看你现在就啃老。

女儿：咳咳，我没有，爸你别胡说。

奶奶：行了行了，穿着暖和就好。

父亲：那妈你不换换嘛，今天年三十，换身新衣服今晚我给你放烟花看，过个年。

奶奶：不用不用。

父亲：妈，你这衣服都穿好几年了，袖子都磨破了。

奶奶：哎呀这有啥，没事儿，我待会儿就换啊。

父亲：害…

奶奶：来，这我给你织的围巾，整天露个脖子，我看着都凉。

父亲：妈…您自己戴上

奶奶：我有，好好带着，来我给你围上

父亲：好好好…

父亲：妈，这围巾颜色咋那么像前年我给你买的毛衣。

奶奶：这毛衣是你们年轻人穿的款式，我不适合，我就拆了给你织了条围巾，咱小宝也有一条。

父亲：妈，那是买给你穿的。

奶奶：我知道，现在不都拆了嘛，好好围着啊。

父亲：唉，又这样…

 

转场—脚步声—敲门—开门—

父亲：别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窝着，出来走走。

女儿：那我拿件外套下去看看电视。

父亲：多陪陪你奶奶。

女儿：好。

转场—下楼脚步—电视机放映—

女儿：奶奶，你在干嘛呢。

奶奶：我在找我的毯子，就是那个上面有花的，老大你看见没啊。

女儿：没有，奶奶你找毯子干嘛。

奶奶：我想去门口晒晒太阳。

女儿：那我先帮你把躺椅拿出去吧。

奶奶：好，辛苦啦，懂事了现在。

女儿：嘿嘿。

搬东西—

女儿：（使劲儿）恩…呼！奶奶，我搬好了（高声）。

脚步声—

奶奶：这么快啊，要不要跟奶奶一起晒太阳啊。

女儿：好啊，我再去搬个椅子。

奶奶：好。

转场—

女儿：嘿嘿，奶奶我好了。

奶奶：我跟你说，晒太阳很舒服的。

女儿：很暖和。

奶奶：所以别整天都窝在你那个房间里面。

奶奶：听到了没有。

女儿：是是是，这话我都听我爸唠叨好几天了。

奶奶：你爸啊，就是爱操心。

奶奶：你看我这不是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嘛。

女儿：爸就是想陪陪你。

奶奶：我知道

奶奶：我就记得啊，他那会儿十五六岁就离开家里出去省外打工，你看你大伯个儿多高，一米九，你爸才一米七，都是太早出去了，累的。

女儿：爸爸说，是看奶奶太累了才出去的，家里孩子太多了，他只能提早出去打工

奶奶：你爸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的时候啊，就带着一兜子的钱，跟我说赚到钱了。

女儿：我爸那时候好像年纪也不大。

奶奶：是啊，后来我就跟你爸一起出去了，往返在两个地方多折腾人啊。我记得当时是坐着火车，哐哧哐哧的，很吵，但是你爸还是这么睡了过去，太累了。后来我回来了，就一个人住着，你爸也是，一年见不了几次，我就在这地方住着，一个人住着…

奶奶：这人呐，老了就想回到生长的地方，你爸说这叫落叶归根…不知道你爸以后会不会也回来，就跟我现在在这住着……

女儿：…

奶奶：老大？睡着啦，那好好睡吧。

 

转场—麻将声—

女儿：吵死了，我跟你们说，我爸在我楼上那个房间打麻将。

音效：那怎么办，你还打游戏不？——cv：

女儿：打啊，这么吵哪里睡得着。

音效：上号上号！我跟你说我买了新的皮肤，特别好看。

女儿：我也买了好不好，一百多呢，比你那个特效好看多了。

音效：赶紧的，上号上号。——cv：

女儿：马上马上，这不来了嘛。

游戏音效—

麻将声慢慢变小—门被推开—

父亲：老大，这么晚还不睡觉

女儿：老爸，你们打麻将太大声了

音效：（耳机里传来）哎呦，这是被抓包了吧，咳咳，我先不打了啊，溜了溜了。

父亲：（压音效入）什么打麻将声音大，我看你就是在打游戏！

父亲：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打点游戏多看看书行不行！

父亲：整天在那里打游戏，你说平时也就算了，吵的我们楼上都听见了，你让我面子往哪搁！还敢在游戏里面花钱？！

父亲：我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你就别认我这个爹。

女儿：我…

 

转场—敲门—

阿姨：老大，现在都下午三点了，你还不下来吃饭嘛

女儿：不吃

阿姨：那你跟我聊聊天吧，我就想说一些话

女儿：恩…

开门—脚步声—坐下—

女儿：阿姨，我也不想这样的…

阿姨：我知道，你爸这事确实做的不对。

阿姨：最近你爸压力也大，公司那边的事你也听见了，你爸天天就在客厅这里打电话在那里说。

女儿：我知道…

阿姨：阿姨就想说，你爸天天为你和你的几个妹妹操心也挺累的，我也不想看着你爸那么累，我说真的我其实自己一个人可以带好小宝但是我担心你们几个，我甚至想过让你爸回去照顾你们，因为我有能力。

女儿：不用的，阿姨你们过好你们的生活就好。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有句谚语嘛，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能照顾好小宝的，我也有能力。

女儿：唉…

阿姨：你爸这个事是他不对，哪有这么强硬说话的，是我我也跟他生气，但是你也要好好道个歉，知道吗，因为他真的其实很用心在对你们表达他的爱，但是他这个人很笨，方式总会出错。

女儿：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阿姨：行了，你爸那边我就先说着，但是现在你要不先下来吃饭，你爸出去了。

女儿：好…

女儿：（os）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弟弟也需要一个父亲啊。

 

转场—东西倒了—

女儿：奶奶你没事吧！

奶奶：没事儿。

奶奶：你咋没跟你爸去你大妈家里。

女儿：嘿嘿，我睡过头了，就没去。

奶奶：你大妈老惦记着你呢。

女儿：没事，回去那天再去也不迟。

女儿：所以奶奶你在干嘛呀，厨房刚刚倒了啥。

奶奶：没啥，就是煤气没了，我想搬出去，等你爸回来叫他给我带去装一瓶。

女儿：这事儿哪能你来，我来吧。

奶奶：行…我这人老了，也干不成啥事。

奶奶：你爸不说我也能看出来，你爸那个腰伤还没好。

女儿：腰伤？我爸啥时候有的腰伤，我咋不知道。

奶奶：你爸也没跟我说，我看你爸那弯腰每次都慢，我就去问了你叔。

奶奶：你叔跟我说说是之前工地上什么东西砸到了，所以我就想着给你爸把煤气罐搬出去，这样就省事多了…

女儿：可是奶奶，你的身子也不好啊，爸也说你下雨天腰啊腿啊都疼的厉害…

奶奶：这有啥，我这是老了，你爸还年轻呢，每天工作多累啊，我也就这点小忙能帮啦。

女儿：哎呀，奶奶，你就在家好好过日子就行啦。

奶奶：过日子啊…家里米缸都没米啦。

女儿：没事爸爸回去买的，别担心奶奶，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呗。

奶奶：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我老感觉自己就是个拖油瓶，你爸平时两地跑就为了看看我，每次都开那么久的车，眼睛里都是血丝，看着好累，我都想着说要不多休息，放假不用回来也没事。

奶奶：你爸最近也都是，在客厅拿着个电脑，工作到半夜，早上又很早起来，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怕他嫌我。

女儿：怎么会呢…

奶奶：家里没米你也不用说，奶奶自己去买，别再给你爸添事了…

女儿：好…

女儿：（os）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年逾百岁的老人坐在沙发上，夕阳光透过玻璃墙打进了客厅，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在用一种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而我的心也被揪的生疼…

 

转场—上楼梯脚步—

女儿：爸…

父亲：怎么了老大。

女儿：爸你还在工作吗。

父亲：对啊，怎么了。

女儿：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父亲：行，厨房有烧水，你去拿我这边桌上的杯子泡，别去房间拿，吵到你奶奶休息。

女儿：好…

放东西—

女儿：爸，那你早点休息。

父亲：好。

女儿：那个，爸，家里没米了…

父亲：恩。

女儿：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父亲：好，晚安。

女儿：晚安。

 

转场—车停—重物落地—

父亲：（使劲儿）恩…诶好，就这些了。

奶奶：要走了嘛，这是什么啊。

父亲：家里不是没米了嘛，我买了点米，我还跟村长打过招呼了，要是家里没米了，妈你就跟村长说，他会叫人送来

奶奶：好…好…

奶奶：那你们下次啥时候回来啊。

父亲：我尽量空了就回来看您，妈你多穿件衣服，现在早上冷着呢。

奶奶：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女儿：那奶奶再见！

音效：奶…奶…再…见！——cv：

阿姨：妈，我们走了，要是生活上哪里不舒服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奶奶：怎么会不舒服，挺好的，这都是同乡的人，串串门啥的，都是爷爷奶奶辈儿的，有啥不舒服的。

阿姨：妈，您要是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奶奶：好。

父亲：行吧妈，我走了。

女儿：奶奶再见，回家咯！

奶奶：好…路上注意安全。

奶奶：（os）至此我又回到了一个人住的状态，老大教了我一个词，叫候鸟，说是冬天飞到咱南方暖和地方，夏天飞回北方的鸟，现在的我就好像一只候鸟，回到了我生长的地方，而我，看着我的孩子们一个个飞走，等着他们一个个飞回来……

奶奶：可是我这一把年纪，也不会用什么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