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杭城夜市

喧闹的面摊前

江斌：（混响）“我裤子上有两个口袋，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也是空的”

面摊老板：（混响）“这小子一看就没带钱，两只手还在裤兜里抓什么呢？别以为你装的文青我就不揍你，我这种大老粗，打得就是你这样的文化人。”

江斌：“老板……”

面摊老板：“现金，还是刷卡？”

江斌：“嘿嘿……刷碗行吗？”

面摊老板：“滚！”

江斌：“好嘞！”

面摊老板：“你去哪？”

江斌：“你不让我滚吗？”

面摊老板：“我让你滚后边刷碗去！”

江斌：“好吧！”

面摊老板：（混响）“这孙子，就知道你掏不出钱来，磨磨唧唧的，早点去洗碗不就好了！”

江斌：（混响）“这孙子，就知道欺负老子这种斯文人，这要来个花臂的社会大哥，看你敢让人家洗不！”

水龙头流水声

“哗啦”

碗打了的声音

江斌：“我靠！”

面摊老板：“我靠！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江斌：“不是老板，我真不小心……”

面摊老板：“甭说了，加一天！”

江斌：“不是……老板……就打碎两个碗……”

面摊老板：“加……两……天！”

江斌：“好的，好的，两天就两天……”

江斌：（混响）“就当爷爷给孙子白帮忙了。”

半夜

面瘫门前

“汪～汪～”

望着眼前正在疯狂摇着尾巴，做讨好状的大金毛，江滨抬了抬手里的垃圾袋。

江斌：“嗯～你饿了？我这手里是垃圾，不能吃的，你等会啊，我去给你端碗面去。”

金毛继续做乖巧状

“汪～”

江斌：“来了～来了～狗兄，等着急了吧？嘿嘿～看我给你带来什么～牛肉拉面～上尖的牛肉～这可是我的晚饭～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金毛尾巴摇的跟风车似的

“汪～汪～”

江斌：“嘿嘿～好了好了，来！你一半，我一半，咱哥俩平分。”

金毛低下头，大口吃了起来，看来是真饿坏了。

吃面声

江斌：“不是我说你啊，狗兄～你油光水滑的，戴着狗牌怎么还跟我似的流浪呢？”

金毛抬起脑袋，回应了他一句，转头继续吃起来。

“汪～”

江斌：“哦～估计你也是不喜欢那个破家吧？哎～同是天涯沦落人，来，狗兄，干了这碗面汤。”

金毛配合的叫了一声。

“汪～”

江斌：“咱哥俩这也算难兄难弟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只要有我一碗面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吃光面条的大金毛抬起头

“汪～”

江斌：“你这就算是答应了？行了，吃完我还得进店里搭凳子睡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汪～汪～”

望着金毛狂奔而去的背影

江斌：“好兄弟，果然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你跑的可够快啊！真是狗啊！”

第二天 面馆关店后

“汪～汪～”

又是那只装乖巧的大金毛

江斌：“靠！又是你小子！讹上我了是吧？”

金毛欢快的摇着尾巴，乖乖的坐在那里

江斌：“行了，行了，我回去拿面条啊。”

“汪～”

金毛乖乖的等着

江斌：“面条来喽～来，狗兄，这碗是你的，我都分好了，一人一半啊。”

“汪～”

金毛毫不客气的低头吃起来

江斌：“不是狗兄，咱们这可是第二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总不能老是狗兄，狗兄的叫着吧？”

金毛抬起头看着这喋喋不休的人类，一脸疑惑状。

江斌：“行了，反正你也说出话来，那我就给你起一个吧……嗯……你成天就是汪汪的乱叫，那不如叫你泼天富贵如何？”

金毛抬起头看看一脸不太聪明的江滨，摇摇头又低头吃起来。

江斌：“好，我就当你同意了啊！泼天富贵这名字好像很出名的，拿来给你用，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汪～”

金毛抗议了一下，见没什么用，又低头吃自己的。

江斌：“富贵啊，今天你还不跟我回去住吗？虽然我也是搭凳子睡，到总比你睡外面强吧？”

“汪～”

江斌：（混响）“起风了，它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回头了，哎！这短暂的时光一如我短暂的青春……”

第三天

“汪～汪～”

江斌：（混响）“它回来了，就像它从没有离开过……”

江斌：“靠！你这是订好闹钟了？”

“汪～”

金毛继续乖巧状

江斌：“好吧，好吧，我该你的！”

端出来的还是牛肉面

江斌：“来富贵，今天还是一人一半。”

第四天

“汪～”

江斌：“牛肉面来喽～”

第五天

“汪～”

江斌：“牛肉面～”

第六天

“汪……”

江斌：“面～……”

第七天

“汪～……”

江斌：“额～还是面～……”

十天后

面摊门口

江斌：“不是，老板！我怎么就剩这么点钱了？”

面摊老板：“咋滴？嫌多啊？那你把这200拿回来……”

江斌：“我还嫌少呢，我在这都刷了十天碗了，咋就剩200块了？”

面摊老板：“你还好意思提你刷碗的事儿呢？这几天光碗你就给我打碎了不下十个，盘子，杯还没跟你算呢！一天天的蹭我烟抽，再说说你吃的，比猪还多，晚上还要和你那狗兄弟加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给你200就不错了！你天天在店里吃喝？今天又请假，又要钱的，你要干什么去啊？”

江斌：“嘿嘿～老板，这十天，每天吃的都是面条，都快给我吃吐了，我这不是想拿点钱，改善一下伙食嘛，再说了，我就请一小会假，晚上就回来了！”

面摊老板：“富贵？就是你那狗兄弟吧？还行，你小子到挺讲义气的。”

江斌：“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江斌是何许人，别人可都叫我真情实意小郎君，忠肝义胆大丈夫，嘿嘿～你看，老板，就冲我这有情有义的份内，能不能在多给20？好歹买盒好烟抽吧！”

面摊老板：“没有！你有情有义个屁啊，我看你是臭不要脸小郎君，蹭着我烟抽还嫌弃我要不好，一边待着去，再墨迹就把这200还给我！。”

江斌：“别啊，老板，200就200，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江斌：（混响）“这孙子，忒抠了，以后老子有钱，哪怕你跪下来求爷爷，爷爷也不吃你这破面条了。”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

拿着一把羊肉串，喝的迷迷糊糊的江斌和大金毛泼天富贵

江斌：“富贵啊！跟着哥混好吧？这有吃有喝还有肉串，这日子多美啊！额～”

“汪～”

回答他一句，低头继续吃自己的富贵

江斌：“泼天富贵～这名字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兄弟以后发财了功劳有你一份，等我有钱了，咱哥俩一定再来吃顿串，到时候腰子管够～”

富贵对于这个似乎不感兴趣，专心致志的吃着串

面摊老板：“呜～呜～呜～”

江斌：“谁呀？还让不让人好好喝酒啦！三根半夜的在这儿哭？装倩女幽魂呢？……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金毛跟着叫了一声，似乎也是在询问为何半夜出来吓唬狗“汪”

面摊老板：“呜～呜～呜～”

江斌：“嗯？”

江斌轻轻从面摊老板手里抽出一张照片，上边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笑的灿烂。

江斌：“这是？你姑娘？”

面摊老板：“嗯！”

江斌：（混响）“不可能吧～这么一头大熊，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难道发现不是亲生的了，这才一个人在这里哭？”

拍拍老板肩膀

江斌：（安慰道）“没事儿的，不行咱就再生一个呗！下一个会更好嘛～”

面摊老板：（摇摇头）“来不及了，小佩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匹配的骨髓，她最多也就还有半年可活了～呜～呜～呜～”

江斌：“小佩是谁啊？什么骨髓？还有半年的？她……”

面摊老板：（指了指照片）“小佩，我的女儿，今年才12岁，得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手术，可就算找到匹配的骨髓，做手术还需要60多万，我上哪给弄去啊？我这个当爹的可真没用。呜～呜～呜～”

江斌：（递过去一根烟）“来～别哭了，你姑娘现在在哪呢？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面摊老板：（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嘶～呼～谢谢～小佩在医院呢，大夫催我交费，我这回来拿钱来了，可是一挂啦，信用卡都刷爆了，总共才翻出一万多点儿，我～我～我～唉～”

江斌：“那你和嫂子怎么商量的？没找家里人借点吗？”

面摊老板：（抽泣着摇摇头）“你嫂子生小佩的时候，难产死了，她家里人也早就没联系了，至于我……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前几年他们去世后，我也就没有了家人。”

江斌：（拍拍老板的肩头）“……哎～那你准备把面馆怼出去给孩子治病吗？”

面摊老板：（摇摇头）“面馆就房子值点钱，可房东不会让的，剩下那些东西白给人家都不稀得要啊。”

江斌：“…………”

江斌：（混响）“我TM好像是在安慰你吧？”

面摊老板：“唉～和你说完痛快多了，行了，小佩还在医院等我呢，一会你跟你狗兄喝完，别忘了帮我锁门啊，我走了。”

金毛冲着面馆老板点点头：“汪～”

江斌：（混响）“看～它懂了。”

望着老板匆匆离去的背影，江滨久久不能平静，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转缠苦命人啊。

昏昏沉沉的抓起一旁的报纸准备垫在屁股底下坐会，忽然看见上边一张美女的照片，上边硕大的标题写着《杭城首富程国华之女程柔，勇夺全国初中数学竞赛冠军》

江斌：（晃晃悠悠坐到地上，口中低喃）“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是十来岁的年纪，一个风光无限家财万贯，一个却不过是面摊老板家的女儿，身患绝症～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啊！要是两个人换一下就好了～”

金毛：“汪～”

江斌：“怎么？富贵～你也认同我的观点吧？”

金毛：“汪～汪～”

江斌：（搂住金毛的脖子）“狗兄果然和我有缘，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其实老板人不错，明知道我没钱还让我吃面，收留我在这儿干活，知道每天我给你拿面条，也没说啥！每天蹭他烟抽也就骂我两句，从来也不藏着，你说像这么好的人，怎么女儿就得了绝症了呢？要是我遇见那什么程柔，一定让她掏钱给小佩治病～你说是吧？富贵～”

金毛：“汪～”

江斌：“呵呵呵呵 富贵，咱哥俩不亏是好兄弟，简直天打雷劈的合拍，你放心，等真碰上那个什么程柔，到时候老子绑了她，先要个60万给小佩看病，剩下的兄弟我高低给你整个18K金的狗链子带带，咱哥俩连吃一个礼拜大腰子，吃一串，扔一串，就这么豪横～”

金毛哈呎哈呎喘着粗气，明显被江滨描绘的美好生活给迷住了，哈喇子顺着狗嘴往下淌。

金毛：“汪～”

江斌：“哈哈哈哈我 你也想要这种生活吧？嘿嘿，让我想想啊～60万，加一个礼拜的大腰子，一天就打135算，七天就是一七得七，三七二十一，五七三十五，总共是60万零九百六十五元整，怎么样富贵，兄弟算的明白吧！”

金毛鄙视的瞅着他：“汪～汪～”

江斌：“你说为啥不凑个整对吧？这叫盗亦有道，我跟你说呀，咱哥们是穷，但穷也要有穷的骨气～不该拿的，咱一分钱不要！”

金毛忽然咬着袖子拉了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