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题人：姒白

答题人：端六叔

 

何人：大侠

何时：晚上

何地：荒漠

何物：菜刀

何事：磨刀

如何：思绪翻涌

 

题材：武侠

 

 

倾情献声：

 

郑十三——

邢夫人——丹青不渝

蒋瞎子——

卢郎中——

方先生——卯毛

小   圆——南鱼北落

 

【00:00 风声】

“我”：我已在此处等了许久，他却从未出现。

——引子    

 

【00:10 随音乐起】

“我”：冬月廿七，残月如勾。

“我”：北风疾掠，似冤魂鬼魅般啸叫着。卷积着化不开的浓云并刮不散的黄沙，一把一把地扬起，拍在这片戈壁唯一的土屋墙上，哗哗作响。

“我”：幌杆儿上挑着的破灯笼早已熄了，被裹挟在风里狂乱地摆着，像一颗没死透的心。

【00:56 开门、 火堆】

郑十三：“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哎！来半斤烧刀子！”

“我”：背刀的男人借着土屋中央“噼啪”燃着的火堆烤着手。这男人很精瘦，一张马脸却长，只巴掌宽，像他的刀一样。双睛缩成了针尖儿，闪着毒辣的贼光，一只盯着边桌的女人，另一只盯着磨刀的我。 

【01:35 磨刀*3】

“我”：他在等我的酒。

“我”：数年前我来到这里，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人手上欠着十三条人命。而眼前这个背刀的男人，叫「郑十三」。

 

“我”：郑十三不是「他」，我知道。

“我”：那年我初到此地，彼时的郑十三连小贼都算不得，只是个山匪跑腿的伙计。山匪被官军剿灭后，郑十三从死人堆里扒出这柄断刀，如获至宝，背在身上吆五喝六起来。

“我”：东西两镇的乡民被山匪害得苦了，只会麻木地透支这一丝残喘至今的太平。

【02:36 放下酒，扔银子】

“我”：我将酒递给他，他随手扔块碎银给我，之后便将刀摘下，又从破皮囊里掏出块肉干，一片片割下，搁在火上烤来下酒。眼睛不再盯着我，都贴在那女人身上了。

03:02

邢夫人：掌柜的，叨扰了……

“我”：女人布纱蒙着面，穿着破旧的孝衣，借着火堆映出来的唯一光亮，一遍遍地抄经，预备两三天后一并烧给她的丈夫。她姓邢，是个寡妇。

“我”：邢夫人虽蒙着面，却遮不住她眼中的冷漠，还有额头、眼角那一道道深刻的疤痕。

“我”：这不是她头一年来了，想来也不是最后一年。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来，抄上三五日的经，再一把火燃尽。回去她来时的地方。

“我”：听说她丈夫死得很惨，死尸的肉都是紫黑的，七窍还挂着未擦净的乌血。

“我”：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会用毒杀人——女人。女人没有力气，却有副善变的心肠。一旦变了心，连至亲丈夫的血都能变成同样的颜色。

 

“我”：邢夫人不是「他」，我知道。

【04:33 BGM：丧乐+诵经】

“我”：那年我寻「他」至此，途经一处茶棚，便是邢夫人给我指的路。彼时她男人刚死，我记得她的周身重（zhòng）孝，还有眼睛里掩不住地解脱。带着一股子坚韧，邢夫人独自撑起了那间茶棚，知我远途到此，还舍了碗茶给我。

“我”：如今，怕是已将那个问路的我忘了个干净吧？也罢，寻到了「他」，我终归是要走的。

“我”：我磨着刀子，一下、一下……

05:32

蒋瞎子：“咳咳。诸位爷请了，小老儿不才，伺候各位爷一段儿……”

“我”：夜下的人大抵都是趋（qū）光的，有了一分亮，便觉一分暖。可这人却只在个不碍事的暗角落里待着。他用不上光亮，他姓蒋，是个瞎子。

“我”：蒋瞎子常在这过路。他总在西镇行（xíng）街，或给人唱曲儿，或摸骨算命。赚个把月赏钱，攒够了数（shù）就去东镇。

“我”：东镇有家妓院。

06:15

郑十三：别唱了！（瞟邢夫人）给大爷唱点儿中听的~

【06:24 蒋瞎子：（唱）“姓桃~……”】

“我”：妓院里有他的闺女。

 

“我”：蝗虫能噬尽枯草根子，也能嚼碎人的良心。灾年里给儿女寻个吃得饭的营生，多救活一口子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我”：失目的先生怎么独行穿过这片天漠，我到如今也不甚了然。能行迹多年，想来他必有些手段，或许他还有能一口气就要了十三条性命的法子？

 

【07:09 蒋瞎子：（唱）“一株桃花~……”】

“我”：蒋瞎子不是「他」，我知道。

“我”：那年我在西镇打尖曾见过他，他替我占了一卦。

“我”：他指给我说在这间老铺子里能等到「他」，我信了。

“我”：他劝我说我要做的事情却做不成，我不信。

“我”：我来了这，用我的剑和马换来三间土屋，和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我”：自那日起，我便磨着这把刀，一下、一下……

07:58

蒋瞎子：“大爷，您赏句话……”

郑十三：“滚！”

蒋瞎子：哎，是，是……

卢郎中：“慢！三个大子儿，赏下了。”

蒋瞎子：“哎！谢赏，谢赏……”

“我”：赏钱的是个青衫老者，老者的褡裢（dā lian）带着股常年熏沤（òu）出的药香味，乌亮的铜虎撑随手撂在桌上搁着。他姓卢，是个郎中。

“我”：卢郎中只有外出采药时才来这。路上若遇到病人也给瞧，若瞧不好就卖他口棺材。

“我”：东西两镇上的人都怕见着他。可遇了事情，又求着他。

“我”：他在东镇有两间铺面，一间药铺，一间棺材铺。既救人活，也盼人死。

“我”：听说邢夫人的男人活着时用的最后一样东西，和死后用的头一样东西都是卢郎中给置办的。只是不知道他的铺面里的棺材有没有十三口。

 

“我”：卢郎中不是「他」，我知道。

“我”：「他」收命的时候，卢郎中和儿子染了时疫。卢郎中的孙女一面照着卢郎中开的方子煎着药，一面备着他存着刷了十几遍大漆的棺材。两样都用上了，卢郎中喝了药，卢郎中的儿子睡进了土里。

“我”：卢郎中能下床行街采药时，我已然在此处磨刀了，如当下这般，一下、一下……

10:06

方先生：“掌柜，请温壶酒来。”

“我”：会这样同我讲话的只有一人。我停了手里的活计，按往常的样子给预备着。

“我”：那人照旧一身玄色衣衫，衣不华，却干净，鬓角眉梢未沾尘，照旧不像是从这样大的风沙里趟（tāng）出来的。那人牵着个总背着鼓鼓囊囊的小包袱的小丫头，照旧坐在离我最近的桌边。

“我”：我没见着他是怎样来的，就像我从未见过他是如何走的。他好像此处土地，忽地出现，像他没有离开；又忽地不见，像他从未来过。

“我”：我看不清他，摸不准他，猜不透他。只知旁人都唤他“方先生”，那扎俩羊角辫儿的小丫头叫“小圆”。

“我”：这个方先生，郑十三怕他，邢夫人爱他，蒋瞎子敬他，卢郎中怨他。可他是谁，没人知道。

“我”：我温了壶黄酒，切了姜丝，取了几颗梅干一并给他。他如往常般温和地笑，双手将酒钱奉于我。

【11:43 倒酒声】

“我”：方先生自斟自饮着，小圆丫头拿了颗梅干塞进嘴里，不一时，就扁起嘴巴，摇晃着小辫子叫嚷着——

11:58

小圆：“酸！”

方先生：“呵呵呵呵呵……傻丫头……”

“我”：小圆丫头有多大，我没问过。单看她如今的长相，跟那年求我寻「他」下落的丫头不相上下。

“我”：那丫头若是活到如今，该多大了？我在这方土屋里又等了多久……为何我统统记不得了。

 

“我”：方先生是不是「他」，我不知道。只好磨刀，一下、一下……

 

【12:47开门+风声】

“我”：风沙骤然灌了满满一屋子，燃着的篝火闪了几闪，似是要熄，终是又稳住了。

“我”：来人我不认识，我没见过。

“我”：他瞧着我，我望着他，彼此互不言语，他像是认出我了。

“我”：来人我识得了，定是「他」不会错了。

【13:24 金石相碰之声促响，回声绕梁。（待延音消失）】

“我”：蒋瞎子算准了，我终是等到了他。

“我”：蒋瞎子算准了，我没能办得事情。

【13:47 音乐再起】

“我”：磨了不知许久的刀，已无力舔血。

“我”：磨了不知许久的刀，被我磨得就剩一刀把儿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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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古曲《关山月》（埙）；演奏者：吴苏芯

②唢呐：民间哀调。翻录自西瓜视频up主 @江西邹光头 2021-01-13 12:16发布的视频；演奏者 不详

③诵经：《大悲咒》；后期有剪辑。

④华阴老腔（ 2 段），翻录自电影《白鹿原》（2012年上映，王全安 导演）；演唱者：王振中（艺名：白毛，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⑤关羽·尺八神，来源游戏【王者荣耀】；后期有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