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角色
幽灵鲨
女,0岁
深海猎人的一员,本作的女主
斯卡蒂
女,0岁
深海猎人的一员
歌蕾蒂娅
女,0岁
深海猎人二队队长,战争设计师
凯尔希
女,0岁
罗德岛医疗部部长,最高领导人之一
极境
男,0岁
罗德岛特殊行动小队三队队长,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帅哥”
圣徒卡门
男,0岁
一位年长的大审判官
原作《明日方舟》编辑此本时略有改动
第一幕
旁白:“大地”。
旁白:这个词语因狭隘而普及。
旁白:是否在某个远古的时期,我们曾有一些宏伟的语言,用来形容天地间的一切,用来形容我们的生活所触及到的全部?
旁白:这个伟大的词语囊括土地与天空,以及内陆诸国知之甚少的浩瀚海洋......只需唇齿开合,一个单词,或许就能描述万亿年来生命的进程?
旁白:这个词存在于人类思想的哪个角落,凯尔希?
凯尔希:您不会不知道。
圣徒卡门:我知道的并不少,可我仍要日复一日地询问,所有人都摆脱不了未知,而未知会永远地拷问人类。
凯尔希: ......
凯尔希: ......(古老的萨卡兹语)“世界”。
圣徒卡门:唔,我以为你会说......(萨尔贡语)“世界”。
圣徒卡门:那是萨卡兹的语言吗?
凯尔希:是的。
圣徒卡门:稀奇,一个自诩为医生的菲林,第一反应居然是使用魔族的语言。
圣徒卡门:你的身份就像海上的云朵,变幻无常。
凯尔希:语言不会因此而改变性质。
圣徒卡门:语言......你看,凯尔希,看这里。一口井。
圣徒卡门:你知道如何在这里获取淡水吗?你知道伊比利亚人如何利用这片蔚蓝的基石搭建房屋吗?
凯尔希:如果曾经的伊比利亚贵族并没有被傲慢冲昏头脑,那海洋势必会让伊比利亚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凯尔希:这口井很深,这里离海很近。
圣徒卡门:看,这口井还没有干涸,它装着一个假的太阳。
凯尔希:我们该赶路了,阁下。
旁白:老者没有回答。他默默从地上拾起了一枚石子。
旁白: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石子,没有把玩的价值,可老者仿佛在感受海风留下的触感,他依旧看着井底。
旁白:凯尔希没有追问,她默默等待面前的老人给出回答。她能看见云在运动,风很大。
圣徒卡门:不着急,凯尔希,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歇息......无论你做好了什么布置。
圣徒卡门:从这里投下一颗石子,要多久能听见水声?
凯尔希:五六秒。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最朴实的人民也懂得如何利用海洋,这口井的深度蕴藏着智慧。
凯尔希:而如今,一名维多利亚的农夫或是哥伦比亚的工人,也许连海洋的全貌都不知晓。
圣徒卡门:唔......凯尔希,这一路上,我总共问过你几个问题?
旁白:老人将握着石子的手臂悬在半空,松手,那枚石子从他的手中滑落。
旁白:二人都注视着这枚石子,尽管很快,缺乏阳光的视野就无法再捕捉石子的轨迹。
旁白:两秒,或者是三秒,寂静笼罩着二人。风声都在此刻停止。
旁白:寂静。凯尔希想着,多么寂静。
旁白:“扑通”。
旁白:细小的声响穿过井壁,仿佛在提醒二人,那短暂的、仅有数秒的瞬间里,这片大地如此静谧。
凯尔希:一百二十三个,这是个具有魔力的数字。
圣徒卡门:一百二十三个问题,一百二十三年。如今的审判庭里......没有比我更年长的审判官了。
圣徒卡门:他们大都战死,极少寿终正寝,还有些许,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中败给了怯懦,他们的下场都不算好。
圣徒卡门:我亲历过伊比利亚的所有。我曾看过舰队扬帆,听过维多利亚使节颤抖的嗓音。
圣徒卡门:大静谧摧毁了一切,就像大梦初醒。所有伊比利亚人都还沉浸在对灾难的痛恨与美梦破灭的茫然之中。
凯尔希:黎博利并非长寿的种族,就算是黎博利的神民,那些健康的长寿者,也无法背负伊比利亚如今遭受的灾厄。
凯尔希:您的寿命是一个奇迹。审判庭创造的奇迹,也赋予了您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凯尔希:在那个思想与荣耀开始坠落的时代,您与那些最初的审判庭成员被尊称为“圣徒”。
圣徒卡门:“圣徒”,这个曾用来引领世人的称号就像一把薪柴......如今徒留灰烬。
圣徒卡门:一百二十三轮春夏秋冬,仿佛只有寒冬给我留下了痕迹。我见过很多真相,却唯独记不住春天的样子。
圣徒卡门:......凯尔希。
凯尔希:嗯。
旁白:老人的眼神变了。
旁白:信念是一种语言,祷告铺成道路。伊比利亚这个国家,或是超越了国家的个体,此刻正轻抚自己的下巴,计算风的速度。
圣徒卡门:我活到今天,度过了一百二十三年岁月。我问了你一百二十三个问题,与我曾经的体悟一一对应。
圣徒卡门:可你仍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知道的所有事情。
圣徒卡门:人类在前进。秘密将永远不断涌现,可学识越不过名为“已知”的高墙。
圣徒卡门:而我们所对抗的,却在那堵高墙的另一头,那是一片昏暗的黑森林。
圣徒卡门:而你呢,凯尔希,你属于高墙这头......还是在森林的彼端?
凯尔希:取决于您。
圣徒卡门:哼,呵呵......你甚至知道那边的树上有多少树叶,可怕的女人。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的圣徒仍是穷尽人力所能抵达的顶峰,这毫无疑问。而你超出了这个范畴,所以你绝非常人。
圣徒卡门:也许你利用了某种特别的法术延长了寿命,也许你传承着某些古老的身份,又也许,你有一个曾立下宏愿的灵魂。
凯尔希:......
圣徒卡门:哪怕信仰不过是一场思想组成的骗局,我们也曾坚信希望。而可悲的是,直到衰老将我们一一打败,我们仍然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圣徒卡门:那些依靠自身的源石技艺或是别的手段战胜衰老的长生者,他们只会更加恐惧,恐惧遭受敌人无尽折磨的漫长岁月。
凯尔希:阿戈尔何时也被伊比利亚视作未知的恐惧?
圣徒卡门:一个赤手空拳的孩子,怎能轻易接受一个手持利器的陌生人帮助自己?
凯尔希:可如果这个孩子即将溺毙?
圣徒卡门:你仍旧得证明你所说的。阿戈尔的现状真如你所说那般吗?海嗣与其根源真的有办法被战胜吗?
圣徒卡门:否则伊比利亚不会信任你。我不会信任你。
圣徒卡门:在我死前,凯尔希,在我死前,你,你们,必须证明给伊比利亚看。
圣徒卡门:否则,海水会浇灭文明的火,在其他国家准备好之前,它们会越过伊比利亚,它们会......撕扯这个“世界”。
圣徒卡门:说不定否定泰拉文明与社会的全部过程,在它们的思维的尘埃里,都只是物竞天择的一小部分。
凯尔希:又也许,我们并无本质上的差异。
——————格兰法洛的街道上——————
Dan: ......海边的小镇,清闲,但又阴冷。宁静,但也喧闹。看似生机勃勃,可又危机四伏,谜团四起......
Dan:感觉会是个激发创作欲的好地方!
Dan:你们说呢?
Frost:(轻盈的独奏)
Aya:海边,不安的气氛。我已经能嗅到那些讨人厌的东西了。
Aya: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该这么草率地出现在海滨。
Alty:没关系,刺激能产生灵感,你看Dan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是吗?
Frost:(低沉的独奏)
Dan:音乐的灵感!
Alty:......对。汲取灵感的机会。
Aya:我从没想过我们会依靠那片变异的海洋汲取灵感。
Dan:正因为没想过,才有取材的价值。
Alty:说得好。
Frost:(赞同的独奏)
Aya:......那,我们要分头行动吗?我可以一个人把行李带去旅店。
Dan:好哎!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Alty:你一个人?
Aya:谢谢你的担心,也谢谢你记得我们在这里是会有“危险”的。
Frost:旅店,在哪儿?
Dan:说起来,这样的小镇竟然还能有旅店?会有人来这种地方吗?
Aya:大家总要想办法活下去的。
Alty:对,活下去才有音乐。
Frost:(独奏)
Aya:......海。海啊。
Aya:我们回来了。
——————礼拜堂——————
乔迪: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
极境:啊,没事。
乔迪:您今天也在礼拜堂坐了一天吗?呃......
极境:极境。
乔迪:抱歉......都见过好几次了。
极境:没关系,“极境”这个名字在这儿不常见吧。
极境:不如说,我这样的帅哥,在伊比利亚本来就不太常见吧?
乔迪:......哈......
乔迪:不过您这样总是这么自信的人......倒确实......不多见。
极境:......嗯。
极境:我也是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自己以为的那个家乡,不完全都是那个家乡。
乔迪:极境先生,今天也只是在这里等人吗?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吧......
极境:啊哈哈,我的工作就是这种性质,没办法。而且在这里,总比在虫子和源石簇遍地都是的原始森林里好点。
乔迪:......您是外边来的?
极境:啊,你能感觉到?是因为我沉淀下来的气质吗?
乔迪:其实......呃......也可以说是?
极境:比如?
乔迪:服装......什么的。
极境:你很懂行嘛。
乔迪:......很少有人会来格兰法洛。这里没太多人,土生土长的孩子都能认出镇上的每一张脸。
乔迪:还有......因为离海很近......愿意这么积极地与阿戈尔人对话的黎博利,越来越少了。
乔迪:而且自从审判庭的人频繁出入之后,就更加......
极境:......嗯。
极境:我知道。这种事情我见过不少。
乔迪:这种事也发生在伊比利亚的其他城市?传闻中那些歌舞升平的城市......?
极境:发生在伊比利亚之外的每一寸土地。其实在我看来,都没差太多就是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极境:不过我见过更难搞的阿戈尔人喔,提起来就让人脑壳疼的那种。想把自己的常识全部灌进他们脑子里的那种。
极境:你已经算很好相处的了。
乔迪:呃......
极境:......你干嘛用一种“你的常识能有用吗”的表情看着我?
乔迪:没、没有!
极境:别看我现在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每天闲逛打发时间,我也是走过很——远的路,见过很——多事情的。
乔迪:原来极境先生还是位探险家啊......那在其他地方,阿戈尔人生活得怎么样?
极境:......哈哈。
极境:还行吧。
极境:......还行。
—————格兰法洛的另一条街道———
阿玛雅:蒂亚戈镇长......您没必要每天都来这里。
蒂亚戈:有一些不好的传闻。我担心你们......阿玛雅。
阿玛雅:不好的传闻......是说那些邪教徒的传闻吗?
阿玛雅:审判庭离我们如此之近,我们不仅靠近海洋,也靠近伊比利亚如今的心脏。
阿玛雅:怎么会发生那些事情呢?
蒂亚戈:我不确定。离海近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不算稀奇。
蒂亚戈:而且我听说......有人在海岸上看见了怪物。
阿玛雅:......听老佩德里说的吗?
阿玛雅:缺少酒精的时候,他总胡言乱语。
蒂亚戈: ......
阿玛雅:心善的蒂亚戈,你只是在担心那个在礼拜堂做工的乔迪,对吧?
蒂亚戈:......我没什么文化......也许阿玛雅你能帮我,让我安心些......
蒂亚戈:那些传说......会是真的吗?幽灵船,邪教徒,还有深海里蛰伏的怪物......?
阿玛雅:审判庭已经很久不允许我们出海了。
蒂亚戈:是,我已经记不得是八十四年还是八十五年了......
阿玛雅:大静谧发生在1038年,禁令不过持续了五六十年而已。
阿玛雅:蒂亚戈,你在你自己的记忆里,被禁足了那么长时间吗?可你还没有那么大的年纪,你从出生开始就被囚禁在这座小镇吗?
蒂亚戈:如果说清贫的生活是一种囚禁,那我确实当了许久的囚徒。
蒂亚戈:马琳死后,我甚至没有看过大海。我痛恨它。
阿玛雅:......你其实不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你担心的是审判庭。你担心更多的惩戒军来到这里,会把阿戈尔人统统带走。
蒂亚戈:......
阿玛雅:唉,可怜的蒂亚戈......
阿玛雅:审判庭夺走了那个阿戈尔女人的性命,夺走了你的爱人,你的不满与愤懑我可以理解,但为了所有人,还是谨言慎行吧。
蒂亚戈:......或许你说得对。
蒂亚戈:......好吧。都听你的,你懂的比我们都多......你今天在做什么?
阿玛雅:一如既往,蒂亚戈。在这悠闲到令人害怕的城镇里,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一介不入流的翻译家的工作。
阿玛雅:不过信使已经有很多个月没来过这个小镇了,积压的稿子真让人头疼。
蒂亚戈:唉,翻译!我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座小镇,除了伊比利亚语,我根本看不懂别的语言。
阿玛雅:天色也不早了......
蒂亚戈:是,乔迪应该快收工了......希望这两天,审判庭不会因为流言蜚语来找他的麻烦。
蒂亚戈:我先走了,阿玛雅。
阿玛雅:走好,蒂亚戈镇长。
阿玛雅:......邪教徒。
阿玛雅:......
旁白:名为阿玛雅的年轻女性思忖片刻,仍旧将思绪放回了面前的纸张上。
旁白:乌萨斯的小说,卡西米尔的传记,莱塔尼亚的诗歌,萨尔贡的民谣故事......
旁白:此刻,这片大地以书籍的名义堆积在女性的面前,以文字的名号拆解,有序而庄严。
旁白:空气很潮湿,让她不由轻轻捏了捏页角。
阿玛雅:......海的触感。
阿玛雅:“浪花在加速。风在胆怯。珊瑚绘于天际,铺满荧光。”
阿玛雅:“我们会憎恨自己没有翅膀。”
——————礼拜堂——————
极境:你的工作做完了?
乔迪:啊,呃,是的......
乔迪:如您所见,这里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我的工作也只是稍微打扫打扫卫生,这样而已。
乔迪:您今天也要等下去?
极境:是啊。其实上周她们就该到了,不过上头确实叮嘱过我,她们都是很奇怪的人,迟到不算什么就是了。
乔迪:虽然我觉得迟到还是不太好,可现如今还会有人专程约在格兰法洛见面?
极境: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当Misery先生提起的时候,我自告奋勇就来了。
极境:只是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一个月啊。待命时间真长。
乔迪:可是审判庭......不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外来者进入格兰法洛才对。
极境:因为这里离审判庭的中枢很近?
极境:还是因为......这里靠近大海?
乔迪:......也许二者皆有。
极境:......原来如此......
乔迪:您是怎么抵达这里的?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但我也知道格兰法洛只是个被遗弃的角落......
极境:你要是想听,我倒是不介意多个聊天的伴,我无聊死了。
乔迪:如果不麻烦您的话,有机会......啊!
乔迪:不好意思,已经这个点了,蒂亚戈叔叔还等着我,我得回去做饭了......
极境:家人吗?
乔迪:啊......算是吧。蒂亚戈叔叔把我养大的。
极境:你看,你没必要因为自己是个阿戈尔人就这么低声下气,既然还有人愿意对你抱有善意,你也该试着积极一些。
乔迪:......嗯。谢谢,极境先生。
旁白:格兰法洛。在伊比利亚的古老语言里,是灯塔的意思。
旁白:灯塔曾经照亮着船舶,灯塔曾经成为海员的归宿。
旁白:多少灵魂寄宿在礁石之下,直到船舶爱上海洋,相拥,而后灭亡。
乔迪:(混响)(阿玛雅小姐?她去哪里......唔。)
乔迪:(混响)(前面好像很热闹,真难得,发生什么了?)
Alty:你打算去哪儿?
Dan:礼拜堂!人们的双手不该用来祈祷,他们应该学会敲锣打鼓!
Aya:......这个广场就是小镇的中心。所有建筑都围绕着这个广场。
Frost:雕塑,灯塔。
Frost:既是海洋的灯塔,也是这座城镇的灯塔......双关。
Dan:这个比喻好土!
镇民A:奇怪的人,别和她们走太近......
镇民B:之前老佩德里不是说......
镇民A:别扯上关系,免得被审判庭带走。
镇民A:真是,最近怎么有这么多外来者,审判庭是不是不管事了?
乔迪:(混响)(没见过的人......她们的打扮......是音乐家吗?)
乔迪:(混响)(呃,她是不是看过来了?)
Aya: ......
乔迪:您、您好......?
Aya:在海边看到阿戈尔人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一路走过来,我现在反而觉得你这样的阿戈尔人稀奇了。
Aya:你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吗?
乔迪:什、什么?
Aya:嗯,你不知道,你也不是海洋的孩子。你是个生在陆地上的阿戈尔人。
Aya:唉,我已经一点都不意外了,真的。
Alty:Aya,这边!
Aya:来了。
Aya:哦,对了......你......嗯......
乔迪:我、我怎么了吗?
Aya:你知道这座雕塑上的是什么吗?本地人都知道吗?
乔迪:是......一座灯塔。以前这里似乎围绕着那座灯塔开展过不少工作,后来许多工人家庭就留在这里了......
Aya:你也一样?
乔迪:啊......是。我家里至今还有一些当时的物件,图纸啊,照片啊什么的......
Aya:嗯......灯塔。伊比利亚的灯塔,陆上国家的灯塔,挺幽默的。
Aya:气味似乎不是来自你的身上,那么,你们可就要格外小心了。
乔迪:没见过的人......那是乐器吗?
乔迪:......难道是极境先生在等的人?
蒂亚戈:乔迪。
乔迪:啊,蒂亚戈叔叔,抱歉,我应该早点去找你——
蒂亚戈:别和她们扯上关系,看不见她们的尾巴和耳朵,也看不见她们的羽,也许她们都是阿戈尔人。
乔迪:我——
蒂亚戈:乔迪,好孩子,你知道我不是对阿戈尔人有意见,可别忘了这些天的谣言。
蒂亚戈:不要和这些外来的阿戈尔人走得太近,如果一个阿戈尔人出现在海边,而他的身边没有审判官或是惩戒军,那么他一定有问题。
蒂亚戈:我愿意相信她们是善良的,但是审判庭未必如此,所以......对不住......我不想看见你被带走,你必须表现得乖巧一些。
乔迪:我明白,你不用道歉,蒂亚戈叔叔。
乔迪:......我都明白。
——————————
凯尔希:我很意外,您居然答应得如此干脆。
圣徒卡门:三名深海猎人......盐风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艾丽妮的报告总是十分详细。
圣徒卡门:而且我也相信,若是你有意荼毒伊比利亚,会有更简单的方法。
圣徒卡门:深海猎人......就算她们真如报告里所说的那么强壮、迅捷,三名,也依旧在审判庭的可控范畴之内。
圣徒卡门:审判庭保留处死她们的权力。我只是对你所谓的真相感到好奇,因而允许她们行走在伊比利亚的土地上,仅此而已。
凯尔希:伊比利亚是否正是因为这样的傲慢才导致现状恶化?
圣徒卡门:事实上,我们对傲慢一词无比了解。傲慢对人类而言就像影子,依附在行将就木的脚步上。
圣徒卡门:那两位与你有缘的审判官已经接到了审判庭的密令,如有必要,他们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圣徒卡门:......似乎还有几个不明身份的阿戈尔人来到了格兰法洛。我可没听你提起过。
圣徒卡门:她们是什么人?
凯尔希:她们并非阿戈尔人。
圣徒卡门:.....
圣徒卡门:尽管伊比利亚的史乘极少提及,可在这个国度鼎盛之时,我们甚至敢跨过整片大陆,向玻利瓦尔平原进军......
圣徒卡门:多少金币和知识一同流入我们的城市,就像水流从高处跌入山谷。那些荣耀的瀑布发出声响,甚至能盖过浪涛。
圣徒卡门:......(萨尔贡语)崛起之物,或者是,“巨兽”。
圣徒卡门:也许我该留意的是她们。她们没有敌意,却让我感到警觉......又也许,她们曾属于海洋。
圣徒卡门:凯尔希,你才是医生。也许你能帮审判庭一个忙?
凯尔希:......您说。
圣徒卡门:审判庭的中枢离如今的海岸线极近。我们做好了随时迎接毁灭的准备。
圣徒卡门:但,我需要你,一个外人,成为我们向前远眺的眼。
凯尔希: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利害一致,我没有拒绝您的理由。
圣徒卡门:收拾好更加漫长的岁月带给你的神秘感吧,医生,让我们来看看那些蛰伏在人民中的恶孽,潜藏何处。
凯尔希:权当您的夸赞......我荣幸之至。
——————野外——————
斯卡蒂:......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短暂的相处让你变换了措辞。这一点上,你确实与以往大不相同。
斯卡蒂:......二队长,我有问题。
歌蕾蒂娅:从那个腐臭的海岸离开以来,我们已经共享了所有的情报。
斯卡蒂:还不是全部。
斯卡蒂:我们去就足够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
歌蕾蒂娅:看看她如今的样子。这本该是她曾经的模样。
歌蕾蒂娅:我调查了她在罗德岛接受治疗时的所有记录......你也没见过她如此沉默的状态。
歌蕾蒂娅:难道你不想帮她?
斯卡蒂:这样能帮她?
歌蕾蒂娅:也许可以。
歌蕾蒂娅:最终击垮那些幻象的只有她自己。她是自己的钥匙,她能突破那些腌臜的实验结论,她可是劳伦缇娜。
歌蕾蒂娅:......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得替她备好温床。
幽灵鲨:......
斯卡蒂:她短暂地清醒过......可我又眼睁睁看着她......
歌蕾蒂娅:别这么感性。我们不是她,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讨厌自己的那副模样,就轮不到我们置喙。
斯卡蒂:你比我想的还要相信凯尔希医生。
歌蕾蒂娅:也许吧。她愿意孤身留在伊比利亚,为我们创造机会,我很惊讶......也不得不感激。
歌蕾蒂娅:但愿她一切顺利。
——————礼拜堂——————
极境:......已经这个点了。
极境:看来今天也不会来了。我还想着只要在这座小镇上唯一显眼的建筑里待着,就迟早会遇到她们呢......
极境:不过在驻点的生活也太无聊了,早知道就从罗德岛多带些闲书——
Alty:——拉特兰礼拜堂!在海边还保留得如此完整,真不可思议!嗯,可是这儿的风格还真是截然不同啊。
Alty:毕竟拉特兰的礼拜堂只要有拉特兰人在,那可都是能即兴演出的,这里也太死气沉沉啦......嗯?
极境:啊——
极境:——Alty小姐?!
—————格兰法洛的另一条街道————
蒂亚戈:最近别靠近海边,乔迪。礼拜堂很安全,也很干净,你只需要待在那里。
蒂亚戈:你别操心其他的事......今年回来的年轻人并不多,离开这里的,大都会想办法去大城市定居......如今我们全靠审判庭的援助才能生活。
蒂亚戈:你也该考虑我所说的,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来自过去为了维修灯塔而聚集起的工人家庭,时代变化,这里迟早会被抛弃。
蒂亚戈:......乔迪?
乔迪:我在听,叔叔。
乔迪:只是,阿戈尔人又能去哪里呢?
蒂亚戈:阿玛雅说,外面的一些地方,伊比利亚的其他地方,对阿戈尔人没那么残酷。
乔迪:可我总要找到我自己的家。有些东西,有些联系,我没办法......那么简单地下决定。
乔迪:我......还没准备好。
蒂亚戈:......好吧。
蒂亚戈:对了,阿玛雅又给了我一本书,她翻译的书,反正我看不懂,你应该带去礼拜堂打发时间。
乔迪:嗯。
旁白:乔迪平静地走在街道上。
旁白:他看着眼前老人逐渐佝偻的身形,不由回忆起上一年蒂亚戈的神态。
旁白:衰老总是这么无言,证明岁月在缓缓流逝。从梦醒到睡眠的每一个瞬间,都像在呼吸中挣扎。
旁白:可乔迪没有怨言。他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乔迪:......蒂亚戈叔叔。
蒂亚戈:嗯?
乔迪: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我可以在礼拜堂帮忙,偶尔照料孩子,偶尔替那些做工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乔迪:最近,我还认识了那个外面来的黎博利,他很与众不同,他说他叫极境。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乔迪:毕竟审判庭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座城镇了,我们不用这么紧张。
蒂亚戈:那不是礼拜堂,是哨所,工人们还在尝试维修灯塔的时候,审判庭为了监督我们,在这里设立了一座哨所。
蒂亚戈:可现在,新的海岸线已经平静,伊比利亚之眼的修复工作也搁置了,审判庭当然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蒂亚戈:当然,平心而论,审判庭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有他们能拦住那些......
乔迪:......那些?
蒂亚戈:没什么,孩子,只是工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谣言。
乔迪:......谣言......
蒂亚戈:孩子?
乔迪:......
——————回忆中——————
(混响)
乔迪:......在......在这吗?
乔迪:那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应该先通知蒂亚戈叔叔......
乔迪:!
海怪:——
——————回到现实——————
蒂亚戈:孩子?你在想什么?
乔迪:......不,没什么。
乔迪:蒂亚戈叔叔......海边,有什么?
第二幕
——————礼拜堂——————
极境:Alty小姐!那首《着魔的重构》我真的非常喜欢!
Alty:是吗?这我倒没想到,我以为在萨尔贡雨林随便想到的点子太过先锋了来着。
Alty:不过原来那个医生有你这样的手下?我还以为你们都和她一样无趣。
极境:哈哈......其他几位呢?
Alty:Dan跑到海边去了,她比较兴奋。Aya和Frost去了我们落脚的地方,虽然很破败,但看上去很有趣。
极境:有趣......吗?
Alty:凯尔希有和你说我们的事情吗?
极境:只是略有耳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各位手上。
极境:听说大名鼎鼎的日落即逝竟然私下与凯尔希医生有来往的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
Alty:说实话,我也吃了一惊。
Alty:不过......我很高兴这里有我们的粉丝喔,感觉让这趟旅程多了点新意。
极境:见到各位,感觉这一个月来遭的罪就都回本了。啊,麻烦您给这张海报也签个名......
Alty:......你啊,是抱着什么心情回到伊比利亚的?
极境:说起来稍微有点复杂,而我更没想到会被日落即逝的Alty问起这个问题。
Alty:你喜欢我们的乐队名吗?
极境:简直称得上热爱。
Alty:谢谢。
Alty:她在哪里?我以为她会在这里等着,摆出那种“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然后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极境:我还在等凯尔希医生的联络。她应当不会比你们晚抵达太多。
Alty:但愿她能快些......要涨潮了。
——————某个房子里——————
(这一段为特殊配音,需要镇民A)
镇民?:......外来者。都是外来者。这段时间是怎么了,难道审判庭真的放松警惕到了这个地步?
诡异的教徒:是的,外人,都是外人。她们都很特殊,身上有海的气息。
镇民?:阿戈尔人?
诡异的教徒:像是,可又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都感到恐惧。
诡异的教徒:我们必须抓紧,审判庭极少如此疏忽......太可疑了,可哪怕现在这片海域的松懈是审判庭的陷阱,我们也必须义无反顾。
诡异的教徒:为了帮助我们的兄弟姐妹,为了重建使者与陆地的联系,我们必须先一步夺得伊比利亚之眼的控制权......或者是摧毁它!
诡异的教徒:我不愿意滥杀无辜,你们也曾是我的家人。
镇民?:......
诡异的教徒:去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吧,我们有一条更宽阔的道路可以选择,远胜伊比利亚许诺的一切,更胜过这片大地。
镇民?:那些......我们的兄弟们,它们躁动不安,是因为那些外来者?
诡异的教徒:很可能,但还不确定,我们都很弱小,兄弟姐妹们都很弱小,不能轻举妄动,审判庭会杀光我们。
诡异的教徒:我们得......谨慎......否则会在陆上流太多的血,她不喜欢流血......无论是我们,还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都没必要枉死。
诡异的教徒:......!谁?!
武器碰撞的声音——————
——————礼拜堂——————
Alty:我就知道。邪教徒,深海教徒......最近这些年我都没来过伊比利亚了,到处都是这种气息。
Alty:嗯......不过我开始期待再和她见面了。她还没来吗?
极境:是的。凯尔希医生交代过,她极可能会遭到审判庭的监视,所以......
Alty:奇怪。她应该是看着伊比利亚崛起的,她怎么会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头儿?何必要用这么蹩脚的方式?
极境:哈哈,伊比利亚的崛起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凯尔希医生......
Alty:看来她这么些年的经历还是让她学会了一些处世之道......唉,不是很懂,毕竟我很年轻嘛。
极境:哈哈,Alty小姐说笑了......
极境:......凯尔希医生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你会帮她吧?
Alty:嗯......如果你替她求情的话。
Alty:她对你们那个,罗德岛,对,这么重要?
极境:......说实话啊。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凯尔希医生为什么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到伊比利亚。
极境:但我相信,这是凯尔希医生自己选择的职责。而既然连凯尔希医生都愿意为伊比利亚而冒险,更别谈我这样的伊比利亚人了。
Alty:......原来如此。
Alty:那你最好出去看看。或者在这里等一会也行,应该马上就会有人冲进来大呼小叫。
极境:呃,什么意思——
镇民A:我们在广场上——看见了——怪物!有怪物!有人吗?!
极境:!Alty小姐,麻烦您待在这里,我去确认一下!
Alty:......真难闻。
Alty:不过Dan说得没错,脑海里的花朵落入逆流的瀑布、鳞片的旋律、根茎的歌谣......都呼之欲出。
Alty:也许这趟旅程后,真的会有不错的点子。
——————格兰法洛的广场——————
群众B:那是......什么东西......
群众A:老佩德里说的没错......我在祖父的日记本里见过这个东西!这就是海怪!
群众B:可它......可它死了吗?它不会动?
极境:抱歉,让一让,让一让——
极境:——
旁白:仅存的光芒透过云层,被灯塔的雕像剥夺了部分躯体。光的血洒在地上,成为阴影。
旁白:一只濒死的恐鱼,静静躺在雕塑的阴影下,像垂暮的老人倚树而眠。
濒死的恐鱼:......
濒死的恐鱼:............
极境:......已经......死了吗?
镇民A:老佩德里果然没说谎!真的是怪物,海里的怪物,海里的怪物出现在了格兰法洛......!
镇民B:我知道它叫什么,以前我们就见过!
极境:(混响)(这就是恐鱼?)
极境:(混响)(可是海岸明明十分平静,而且审判庭怎么会放过这么明显的......)
旁白:它了无生气的眼眸似乎还在环视四周,陆地于它如同干燥的海洋。
旁白:可当极境误以为它一息尚存时,它的目光又仿佛看向了深邃的死亡,一动不动。
极境:(混响)(它......盯着我?还是,盯着什么......)
群众B:谁来处理一下这具尸体!
群众A:看它的样子,真恶心,如果它活着,它有多可怕,它会吃人吗?
濒死的恐鱼:......
旁白:恐鱼不会说话,畸形的外壳熠熠生辉。
旁白:一大群人围在它的周围。恐惧,质疑,却都被它吸引,就像点燃的烟花。
旁白:烟花,对,它的死亡就像是烟花。看不见伤痕或是手炮留下的弹孔。
旁白:不是死亡选择了它,是它选择了死亡。
极境:......不。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极境:如果这就是报告里提到过的恐鱼......那么深海教会确实比想象中更接近这里。
群众B:阿玛雅小姐!您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阿玛雅:先别慌张......
镇民A:阿玛雅小姐,这难道就是......海里的......
阿玛雅:我不能欺骗大家。是的,这就是......海里的怪物。
镇民A:那、那么!这件事得快点告诉审判庭!这里出现了怪物,让惩戒军来——不,让审判官来!
镇民A:否则我们都会完蛋!
—————格兰法洛的另一条街道————
乔迪:感觉大家都在往礼拜堂的方向跑?
蒂亚戈:怎么了,喂,发生什么了?
镇民B:有人在广场上发现了一具怪物的尸体!
蒂亚戈:怪物......是老佩德里说的?
镇民B:是啊,大家都嚷嚷着要选出一个信使去找审判庭......
镇民B:你知道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吗?听说牙齿有一米长,有八对眼睛——喂,你去哪儿,蒂亚戈!?
蒂亚戈:你回去等我,乔迪,别出门,发生什么都别出门!
乔迪:可是——
乔迪:——我、我知道了......
——————————
镇民A:我们别去凑热闹了吧,那种怪物......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啊。
乔迪:......怪物......
乔迪:......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迪:!谁......?
教徒A:......!
乔迪:等等!
(乔迪追着教徒进入了一座房子)
教徒A:该死,阿戈尔人!那个阿戈尔人!他竟然随手杀死了我们的同胞!
教徒A:......呃,伤口......
乔迪:你......
教徒A:......乔迪?
乔迪:你认识我?你是谁?
教徒A:我......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并不认识我。而我认识你,仅仅因为你是个阿戈尔人而已。
乔迪:你、你受伤了?
教徒A:......嗯,那你会为我包扎吗?你不是礼拜堂的护工吗?
乔迪:我......
乔迪: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教徒A:......好。
乔迪:你找个地方坐下。
乔迪:忍着点。
教徒A:......唔......
乔迪:别动!万幸没伤到骨头和内脏......这是割伤?还有木屑扎在皮肤里,怎么回事?
教徒A:有个阿戈尔人,杀了我的兄弟。我受了波及,逃了出来。
乔迪:谋、谋杀?!在这里吗?那可得赶紧找蒂亚戈叔叔——
教徒A:呵,呵呵,蒂亚戈镇长管不了那个阿戈尔人,多讽刺,如今只有审判庭能制裁他。
乔迪:但、但是他伤害了你的家人......
教徒A:我们总是在被伤害,因为无知,恐惧,和从那场灾难起弥留至今的愤怒......谢谢,我好多了。
乔迪:......你是,胡安先生?
教徒A:你记得我的长相,乔迪。你没想过......去看看那片大海吗?
乔迪:看......海吗?蒂亚戈叔叔带我去过海岸边......
旁白:那是一片漆黑的海。风掠起发丝,浪在咆哮。
旁白: “故乡”的定义因人而异,也许是小麦的香气,巷角阴影的角度,泥雪被倾轧的声响。
旁白:但那一刻,乔迪知道,在格兰法洛的生活里,自己早已预支了故乡。
教徒A:这片大地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海洋,但是我们迟早......迟早都要回到海里。
教徒A:(生涩的阿戈尔语)谢谢,乔迪。谢谢你的善良,也许终有一日,无限的利他性会填满生存的窟窿。
教徒A:(生涩的阿戈尔语)如果你还是一个阿戈尔人,乔迪,别管我们的事情。回到你的生活,这样更好。
教徒A:(生涩的阿戈尔语)也许,你也会像你的父母那样,去寻找那座灯塔。
乔迪: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教徒A:(生涩的阿戈尔语)逃走的家人们来接我了。但是没关系,格兰法洛本来就只是一处踏板,我们将飞向深海。
乔迪:!
蠕行的恐鱼:(轻巧的窸窣声)
教徒A:乔迪,乔迪。阿戈尔人。
教徒A:再会吧。
旁白:海是黑色的。
旁白:那是四五岁的时候,老蒂亚戈,格兰法洛的镇长,还有很多手持武器的大人,我们要出发去海边。
旁白:我仍旧记得那是一个怎样的天气。云雾汹涌,下午就比寻常的傍晚更冰冷。这种冰冷并非温度,而是色彩,一种失去热情的色彩。
旁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格兰法洛最后一次进行伊比利亚之眼的维护工作,不,准确来说,是尝试进行。
旁白:惩戒军很快就带来了一些消息,大人们满脸沮丧,我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看着海与天的交界处怔怔出神。
旁白:海是黑色的。
旁白:它与这片毫无希望的大地竟然如此般配。
——————格兰法洛的广场——————
群众B:蒂亚戈镇长来了!
蒂亚戈:所以老佩德里说的是真的,阿玛雅。
阿玛雅:即使我想要否认,眼前的事情也不容许我开口了。
蒂亚戈:但是,是什么人能杀死这个怪物?还随手丢在这里?
阿玛雅:我希望把它交给我处置。
蒂亚戈:这......
阿玛雅:不处理好的话,我担心会有危险,而且,你看,这不是难得能够观察一只恐鱼的机会吗?
蒂亚戈:......可以。但我陪你一起处理它。
蒂亚戈:我们都不确定这个玩意到底是什么,我们更不确定它的血是不是会引来它的同伴。
阿玛雅:我没有异议。
蒂亚戈:来吧,小伙子们,让开,让我把这具尸体抱起来——
蒂亚戈:......比看起来要轻,好了,阿玛雅,我们去哪儿?
阿玛雅:跟我来吧。
蒂亚戈:你们,都别在这里待着,都回家去。
镇民A:我们不需要去找审判庭吗......如果真的还有别的怪物,我们怎么办?
蒂亚戈:不需要找审判庭。
镇民A:可是——
蒂亚戈:我说不需要!!
镇民A:呃......
阿玛雅:蒂亚戈。
蒂亚戈:......
蒂亚戈:这座城镇还不需要惩戒军的介入,我们自有办法。
蒂亚戈:如果审判庭真的派人来,看见这玩意,那格兰法洛才是真的永无宁日,你们不明白吗?
镇民A:可是......不......没什么。
蒂亚戈:走吧,阿玛雅。
(蒂亚戈和阿玛雅离开后)
镇民A:我们真要听他的?
镇民B:老蒂亚戈讨厌审判庭也不是一两天,可真要出什么事了,没有惩戒军,谁去战斗?我吗?
镇民B:而且最近外来者很多。蒂亚戈就和看不见一样,如果那些外人里真的有......
镇民A:果然还是应该派人去审判庭!等到惩戒军发现我们,我们怎么解释!我才不想被当成异教徒!
极境:......阿玛雅小姐......那个作家......?
极境:先和日落即逝的各位打声招呼吧......总感觉不能放着不管。
——————礼拜堂——————
Alty:礼拜堂平时总这么冷清?你们的神和信仰呢?
极境:并不是每一个伊比利亚人都信仰拉特兰教的。Alty小姐,这座小镇很危险,在凯尔希医生抵达之前,我需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Alty:那不如来一场演出吧,音乐可以消除所有人的不安。
极境: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
Alty:别急,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
极境:呃......
Alty:嗯......我看见了......一只海洋生物,对,你们称它们为恐鱼,第一个如此称呼的是伊比利亚人,或者是凯尔希,无所谓了。
Alty:一只恐鱼,它在干燥的天空下,它那充满批判性的鳞片无处安放,它很清楚,这里不是它的家,它的家关得住它流逝的生命。
Alty:......对了!我猜那是一只恐鱼,被悬挂在那座高高的雕塑上面,它在歌唱,最新潮的摇滚,对不对?
极境:......没挂在上面。也没歌唱。但八九不离十了。
极境:真让人意外,Alty小姐,这是您的法术吗?
Alty:也许死亡本身也是一种歌唱?它教会了我这点。而这种美学竟然无法跨越物种传递,即是自然界的悲哀了。
Alty:你说呢?
凯尔希:所幸这种美学并非所有生物的必需品。
极境:凯、凯尔希医生!您为什么一直不联络......
凯尔希:长话短说,为了换取信任,我仍在伊比利亚审判庭的监视中。
凯尔希:时间并不宽裕,但任务繁重。极境干员,去盯着那两个带走恐鱼尸体的镇民,我需要与Alty单独谈一谈。
极境:......明白。
极境:这是通讯器,医生您知道我的源石技艺,您也可以分发给,呃,您的合作同伴。
凯尔希:好的。
极境:......虽然您可能更喜欢简单些的交接,我还是得说——见到您安然无恙,真的让人松了口气。
极境:有任何发现我都会随时汇报,那么,我先出发了。
凯尔希:......嗯,辛苦了。
Alty:好久不见。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Alty女士。
凯尔希:抱歉让你们来到这里。对你们来说,这应该也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Alty:你怎么被伊比利亚监视着?你真没办法对付他们?
凯尔希:时间紧迫,而伊比利亚伪装在宗教气氛下的恐惧与谨慎,会阻碍我与审判庭的高层会晤。
Alty:嗯......你很着急?
凯尔希:诸国仍没有意识到我们面临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无法相信偌大一片土地携着一个强盛的时代消失在静谧之中。
凯尔希:而我......等同于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
Alty:也对。
凯尔希:其他人呢?
Alty:难得的郊游,给她们点自由空间吧,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Alty:我来找你,就像上次一样。
Alty:虽然我对如今的海洋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特别是,从你那里得到了关于海洋的答案之后,医生。
凯尔希:希望这段时间里,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Alty:......在讨论我们的决定之前,医生,你啊......是不是稍微有点人情味了?
Alty:类似,带有语音招呼功能的X光机?
凯尔希:......
Alty:喔,抱歉,我好像又搞砸了。没差啦,你也习惯了吧?
Alty:可这实在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我以为已经不会有什么事情会改变你为人处世的普适性方法论——或者说,“性格”了。
凯尔希:总有一些事情会的。
Alty:好吧,或许我不该深究医生你的私人问题......
——————格兰法洛的街道——————
教徒A:......他在。他还在,不仅是他,更多的......海的气息,这座小镇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阿戈尔人?
教徒B:审判庭的计谋。
教徒A:也许,此时此刻就有几位审判官,脑海里灌满了他们愚昧的律法,打算继续他们自以为正义的行径......
教徒B:你从敌人手下逃脱,你还有空包扎伤口?
教徒A:......是一个阿戈尔人帮我的。
教徒B:同伴?
教徒A:不,只是个......喜欢海洋的阿戈尔人。
教徒B:兄弟的尸首,怎么办?
教徒A:在阿玛雅和蒂亚戈的手上,我们得想点办法。
教徒B:我们应当为它准备一场葬礼。
教徒A:埋葬是人类的行径,不是我们的。
教徒A:阿玛雅说过,我们应当按照内心的想法而活,纯粹地憧憬,纯粹地敬仰,就像那些愚昧的审判官对待他们的教条。
教徒B:那我们岂不是同样愚昧?
教徒A:愚昧是我们尚未摒弃的天性。我们还没有成为它们。
教徒B:你在诡辩。
教徒A:......我不否认。可你难道要看着那些陆地牲畜折磨兄弟的遗体?
教徒B:......
教徒A:我们仍旧身在陆上,没有使者接引的我们,只能自主寻找拥抱海洋的方法。
教徒A:在那之前......埋葬我们的兄弟吧,埋葬它。我们应当为任何无谓的死亡感到悲哀。
——————酒馆——————
阿玛雅:......谁能轻易地杀死这样一只生物?蒂亚戈?
蒂亚戈:什么?
阿玛雅:如果是四五名惩戒军联手围捕,或是一盏取自审判之火的提灯,那并不稀奇。
阿玛雅:可是......这只可怜的恐鱼,它的尸首上只有一道伤口。
阿玛雅:我没亲眼见识过传闻中的大审判官们是如何战斗的,可我想,如果说伊比利亚有谁能做到,也只有他们。
蒂亚戈:不可能!没人见过审判官来到格兰法洛!
阿玛雅:可这座极少有外人靠近的城镇,却接二连三地迎来这么多访客,总不能说这全都是审判庭的疏忽吧?
蒂亚戈:这......
阿玛雅:也许惩戒军行进的声响瞒不过普通百姓,可审判官呢?如果他们换下那身制服,藏起剑与灯,就凭我们,怎么发现得了?
蒂亚戈:......
蒂亚戈:......你是说,有审判官混进了这里?就在那些外来者之中?
阿玛雅:也许呢。
蒂亚戈:......我出去一趟。
阿玛雅:蒂亚戈!
阿玛雅:我想你也明白,大部分人......更愿意让审判官来帮他们铲除这些恐鱼。
蒂亚戈: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会无缘无故地记恨某种动物,可我会记恨那些人,那些......审判官。
阿玛雅:......唉。
(蒂亚戈离开后)
旁白:阿玛雅轻抚着这只恐鱼的尸首,死亡给它留下了一个并不凄惨的结果。
旁白:以人类的标准来看,它显得那么畸形、恐怖,可在别的视角看来呢?自然与生命的法庭会如何看待这只完美的动物?
旁白:阿玛雅没有继续想下去。这座酒馆空无一人,至少看上去空无一人,蒂亚戈和她都如此相信。
旁白:但是影子开始蠕动,而后有什么走出阴影,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勾勒出他简单的轮廓。
旁白:一个人。阿戈尔人。
阿玛雅:......是你做的吗?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这无关紧要。
阿玛雅:你不像是惩戒军的人......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你们骗不过我。
阿玛雅:等等,你是个阿戈尔人?那你就更不可能是个审判官了。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寂静是这片海洋最恐怖的噪音,我们无法承受第二次,所有人都是。
阿玛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离开——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盐风主教死了。
阿玛雅:......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耐心。
阿玛雅:我......
阿玛雅:我真没想到,竟然还能亲眼见到一位活着的深海猎人。
——————格兰法洛的街道——————
蒂亚戈:审判官......不可能,不可能有审判官出现在这里......
极境:蒂亚戈先生!刚才——
蒂亚戈:......
极境:蒂亚戈先生?
蒂亚戈:......尽早离开这座小镇吧,你,还有你等的人。
蒂亚戈: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看得见,乔迪也是这么说的,但是......
蒂亚戈:但是有什么蛰伏在这座小镇上,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不,伊比利亚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极境:......我听您的,尽快离开。
极境:不过,刚才我似乎在礼拜堂前看见了——
蒂亚戈:告诉我,小伙子,你是审判庭的人吗?你接近乔迪是为了带走他吗?
极境:蒂亚戈先生?
蒂亚戈:你当然可以骗我,我也会和你拼命,外来者。
极境:......我不是。您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来抓阿戈尔人,我何必要等那么久?
蒂亚戈:——
蒂亚戈:——只是一只恐鱼罢了,这里可是海边,我们在十几年前就见过类似的东西。
蒂亚戈:不要太紧张,外来者,这和你没关系。
极境:......蒂亚戈镇长。我可以帮您解决小镇的麻烦。
蒂亚戈: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极境:哪怕乔迪会陷入危险?
蒂亚戈:......
——————酒馆——————
教徒A:......没人?阿玛雅和蒂亚戈为什么都不在......?
教徒B:!
教徒B:他的气味!
教徒A:该死的阿戈尔人,他带走了阿玛雅?!他怎么敢——
教徒A:——不,不对。阿玛雅不会战斗,阿玛雅不会有事......
教徒B:至少兄弟的遗骸,在这里。
死去的恐鱼:......
教徒B:......你打算怎么做?
教徒A:带它离开,这栋沾染了腐臭的木屋不适合成为它的棺柩。
教徒A:之后......我们会寻找到适合它的归宿,看看它,死亡也只是它温驯的仆从。那个阿戈尔凶手不会明白这一点。
教徒A:我们走。
——————礼拜堂——————
Alty:嗯......换言之,我们算什么呢?保险?
凯尔希:我明白你们并不愿意回到海洋,和那些畸物为敌。
凯尔希:你们生于这片海洋,你们很强大。但即使恢复你们原本的样貌,也摆脱不了那些泥泞。
Alty:唔。这么危险?
凯尔希:比你想的还要危险。
Alty:但说真的......我们本来也不太在意,我们无非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我想这片大地上很多人都应该是这么考虑的吧?
凯尔希:如果海嗣能领悟音乐,那就算灾难真的降临于泰拉大地上,你们也依旧不乏芸芸听众。
Alty:其实它们比人类要完美,更可能对抗某些事物。给它们几百年,指不定它们连源石都能适应。
凯尔希:我知道。
Alty:嗯......那你呢,医生?
Alty:我们,阿戈尔人,恐鱼,海嗣——还有蛰伏在海洋深处的,那些可悲的同族——
Alty:——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凯尔希:你们诞生得很晚。你们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Alty:当Frost在深邃的岩层中苏醒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远离那些异类与怪物。
Alty:海中没有能交流的同族,地上的则大都隐去身形,回归大地。幸好音乐能给孤独撕开一条裂缝。
凯尔希:如果这一切能顺利结束,我有很多时间谈论过去。
凯尔希:而我也并不希望你们......真的参与伊比利亚与阿戈尔的计划。
Alty:为什么?我以为你急切地想要借我们的手。
凯尔希:我与阿戈尔太久没建立起联系,潮汐都在哀鸣,有限的信息妨害了推测。
凯尔希:我们还不清楚这场灾祸真正的起源,推测不出其任何的可能性。
凯尔希:最坏的情况,连你们也无法......唔。似乎有不速之客来了。
Alty:......嗯?
Alty:它们已经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小镇里了吗?
旁白:有人在敲门。
旁白:凯尔希无言地望向礼拜堂的大门,那厚重的木板经历了无数次混乱。每一道划痕都是过往的笔记。
旁白:她知道门外有什么,门外是什么。可她也没有想到,深海的教徒已经能如此明目张胆。
旁白:又或是......
教徒A:......
教徒B:有外人。古怪的气味,是那些奇怪的阿戈尔人。
旁白:两名邪教徒走入了礼拜堂。这座曾经被裹上信仰的拉特兰建筑,包容着这两个面目不清的人。
旁白:他们怀里,捧着他们的“兄弟”,一只恐鱼——或是抛开他人赋予的名字,就只是死去的生命。
Alty:他们怀里抱着的是......
凯尔希:恐鱼。他们没有战斗的意愿。
教徒A:......
旁白:怀抱兄弟遗体的教徒路过凯尔希的身边,头也不回,仿佛他的眼里没有这两个碍事者。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兄弟,兄弟。听我说。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是我们的无能害你遭遇不测,我们的胆怯令你无法回归海洋。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原谅我,兄弟。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世人都以为死亡是生物的终点,我们却知晓超脱了个体意义后,就连死亡都是那么无力。
旁白:他将兄弟的遗骸放在地上,他呼吸,双膝跪地,眼露哀伤。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在我们回归海洋之前,我即是你的棺柩。我会把你带回深海。
教徒A:(混响)(生涩的阿戈尔语)来吧,兄弟,祝你长眠。我们同在。
旁白:从口腔摄入蛋白质是一种进食行为,而他并不打算吃掉自己的兄弟。
旁白:他必须用另一种更原始的方式让二者合而为一。
旁白:“嵌合”。
教徒A:呃,啊啊——
Alty:他这是在做什么?
凯尔希:——同化,将恐鱼的躯体部分强硬贯穿自己的躯干,最简单的方式。
Alty:我们是不是应该制止他一下?有点恶心,还缺乏美感。
凯尔希:会的。但不是我们。
教徒B:!胡安!
教徒A:哈啊......什么......我......我感觉它还活着......你说什么?
教徒B:审判庭的人!
教徒A:你......呃,呃啊......
圣徒卡门:......丑恶。
圣徒卡门:即使是荒废的礼拜堂,这里也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神圣场所,而你们,竟然公开亵渎我们的律法与信条。
教徒B:......竟然真的混进了审判庭的人,可那个阿戈尔人又是怎么回事?!
教徒B:胡安!
教徒A:你......!伊比利亚人......呃啊......该死的!
教徒A:杀了他!
教徒A:呃啊!
圣徒卡门:晦暗之湖的恐鱼如黄昏时的山峦般此起彼伏,夹杂着腐败肉类的气息,叛徒险些篡夺新家园的宝座,放声尖笑。
圣徒卡门:盐风城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看来审判庭仍旧低估了深海教会的影响,你们确实无孔不入。
教徒B:胡安!审判官!你这——!
圣徒卡门:你们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深海余孽都更加软弱无能,你们为何要留在这座平平无奇的小镇?
圣徒卡门:回答我。
第三幕
——————蒂亚戈的家——————
蒂亚戈:乔迪!
乔迪:啊......蒂亚戈叔叔......怎么了吗?
蒂亚戈:......你......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乔迪:呃、怎、怎么了?我们要去哪儿?
蒂亚戈:审判庭很快就会来这座小镇。
乔迪:......什么?
蒂亚戈:那些邪教徒,海里的怪物,那些——
乔迪:......
乔迪:我们......要放弃这座小镇吗?
蒂亚戈:我们?
蒂亚戈:......
蒂亚戈:不,不,孩子,只有你要离开这里,审判庭发现这里有邪教徒之后,一定会找阿戈尔人的麻烦!
蒂亚戈:我不在乎那些邪教徒怎么样,也不在乎我们自己的命......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太久,我们不知道去其他地方该怎么活下来,我们不会走。
蒂亚戈:但你不一样!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外面的城市和风景吗?你还年轻,你有天赋......
乔迪:可是我、我......这太突然了。
蒂亚戈:这是一个机会,乔迪,一个改变的机会,最后的机会。你得勇敢一点。
蒂亚戈:留在这里,遭受审判庭的讯问,就算侥幸回家,也不过是在对海浪与恐鱼的担忧中空度余生。
蒂亚戈:可如果你离开......你的命运就握在了你自己的手里,不是那座小小的礼拜堂。
蒂亚戈:那座礼拜堂太小了......你不该就这么......
乔迪:蒂亚戈叔叔......我......可是这么突然......
蒂亚戈:别犹豫不决了,孩子,你要坚强些,更坚强些,就像你的父母和你的祖父母辈那样。
乔迪:......我的父母,他们真的是为伊比利亚的事业奉献了生命?
蒂亚戈:现在说这干什么——快,来一起收拾。
蒂亚戈:唉,太久没见游商,都是些旧衣裳......年轻的小伙子想要穿一身新,还要费那么大力气......离开不好吗?
乔迪:可是审判庭为什么要抓阿戈尔人?如果真有邪教徒,就没可能是黎博利、菲林之类的吗?
蒂亚戈:阿戈尔人从海里来,怪物和灾难也从海里来。
蒂亚戈:......你见过他们了?
乔迪:不......我......等等,蒂亚戈叔叔,你知道......?你知道他们在这里?
蒂亚戈:嗯......我知道那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我们都心知肚明。
乔迪:胡安是他们的一员......他从小巷躲进阴暗无人的仓库,他受伤了,而且......他对我没有恶意。
蒂亚戈:只是因为你是个阿戈尔人,孩子。他们疯了,他们不正常,我也清楚。
乔迪:那你为什么......难道蒂亚戈叔叔是在包庇他们?
蒂亚戈:这都无所谓,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乔迪:不,蒂亚戈叔叔,我不想离开!
蒂亚戈:什么?
乔迪:我......我生在格兰法洛,如果只是为了躲避审判庭就逃离这里,我......我不知道......
蒂亚戈:你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蒂亚戈:没有阿戈尔人被带去审判庭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他们要么落下残疾,要么精神失常——
蒂亚戈:——更多人直接人间蒸发了,有人说审判庭囚禁了他们,也有人说审判官直接处死了那些嫌疑犯!总之没有人回来,没有人!
蒂亚戈:在那些怪物和深海教徒开始肆虐之前,“好心的”审判庭会先把这里的一切付诸一炬,没有什么比毁灭更有效的净化方法!
乔迪:蒂、蒂亚戈叔叔......冷静点!
旁白:怒发冲冠的老人眼里映出乔迪的模样,就像多少年前他惴惴不安地来到这里,想要从一片废墟中亲手建起新的庭院那样。
旁白:半辈子过去了,一群年轻有力的人最黄金的年纪过去了,他们在格兰法洛建立了什么?伊比利亚如今怎样?
旁白:他们的添砖加瓦没有对命运产生丝毫的影响,就像投进深井的石子,而曾经他们满怀热情建起的家园如今也摇摇欲坠。
旁白:巨大的虚无感吞没了蒂亚戈。如同此刻海面上的阴云,笼罩一切。
蒂亚戈:......没有人......
蒂亚戈:没有人......没有人回来,马琳没有,他们都没有。格兰法洛已经在燃烧了,审判庭也好,怪物也好,我们没有出路......
乔迪:蒂亚戈叔叔......
蒂亚戈:......乔迪,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向你的父母交代。
乔迪:......我......我知道。我......
乔迪:......
乔迪:我想去......看看海,可以吗?
——————礼拜堂——————
教徒B:嘎——嘎啊啊啊啊——!
圣徒卡门:在恐惧中昏厥,你们的梦境不会好受。
圣徒卡门:凯尔希,他们交给我。很快他们就会坦白,那些阴暗潮湿的阴谋盘踞何处。
凯尔希:当然。
Alty:(哇哦,这个酷老头和你是一伙的?医生?)
圣徒卡门:你们就是......日落即逝。摇滚乐队,我不理解这些年轻人的玩意。
Alty:我希望你将其理解为音乐的神圣性。
圣徒卡门:近几百年伊比利亚都不曾有直接目睹巨兽的记录,更妄言交流,若你们的音乐意味着你们对人类社会的看法,我倒是颇有兴趣。
Alty:《海中深色》之后,我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熟悉到失去兴趣的事情上了哦。
圣徒卡门:呵呵......我很好奇在你们眼中,伊比利亚是什么音色。看来漫长的生命还是可以为我带来一些惊喜。
圣徒卡门:那么凯尔希,如我们先前所说的那样,审判庭会尽快为你准备好前往伊比利亚之眼的手段。
圣徒卡门:在那之前准备好,然后尽可能扫清所有的障碍。
Alty:......那只恐鱼,对,就是现在嵌在那个怪人身体里的那个。
Alty:它身上有阿戈尔人的气味。不一样的阿戈尔人,接近我们的气味,海的气味。
凯尔希:......什么?
——————格兰法洛的街道——————
旁白:蒂亚戈的步幅很小,但快。他显得有些衰老,但又有一股莫名的精神。
旁白:乔迪勉强跟随着蒂亚戈的步伐。他说,他想去看海。
旁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就像现在,他不确定是自己想要去,还是蒂亚戈叔叔想要去海边。
乔迪:(混响)(我是个阿戈尔人。海洋是我的家乡。)
乔迪:(混响)(可是我怎么在海里呼吸呢?那些岛民祖先,利用怎样的科技在水下生活呢?)
旁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回到了青年的脑海。小的时候他就对这些问题深感好奇,可是蒂亚戈叔叔回答不了他。蒂亚戈叔叔是个黎博利。
旁白:可始终号称来自海洋的阿戈尔人,为什么会溺毙在海洋之中?
——————高台——————
乔迪:海......
乔迪: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看见海面是什么时候了......
蒂亚戈:如果惩戒军还在这里,那么我们现在已经要被带走盘问了。
乔迪:抱、抱歉,提了这样的要求......
蒂亚戈:......没事。
蒂亚戈:看看这海岸线吧......荒凉,颓废。几十年前我们曾经有个伟大的计划,这里本该是固若金汤的堡垒。
蒂亚戈:现在呢?东北面几公里外有一处惩戒军的哨所,西面的悬崖那头还有一座。
蒂亚戈:除此之外?只有一个骗局......或者是一个梦。眼前这就叫现实,提醒我们,伊比利亚一去不复返了。
旁白:蒂亚戈吹了声口哨。乔迪很少见到蒂亚戈如此轻浮的举动。
旁白:此时他似乎变换了一种身份,从一个压抑的镇长转变为了一个......工人。建设家园的工人,热血沸腾的工人。
蒂亚戈:啐。都过去了。我们失败了,格兰法洛是失败者的摇篮。
蒂亚戈:你之前提到了你的父母,对吧孩子?
乔迪:......是的。
乔迪:我对海洋......没太多印象。虽然大家都说阿戈尔人,岛民,但我不明白,我生在陆地上。
蒂亚戈:是的,你的父母,严格来说,是你的祖父母,来自阿戈尔,来自海洋的深处,那里有一个浩大的国家。
蒂亚戈:你来自那里,那才是你的家乡,孩子。
乔迪:......阿戈尔。
蒂亚戈:早些时候,在我们的梦想里,格兰法洛不是一座今天这样了无生机的城镇,它该是一座堡垒。一处坚固的据点。
蒂亚戈:我们会以这里为起点,修建海岸防御;我们会亲手为国家阻隔灾难,亲手让国家从灾难中复苏,亲手重建家园。
蒂亚戈:我们曾经真的是这么想的,孩子。
乔迪:......
旁白:乔迪没有出声打断。蒂亚戈的神色逐渐激动起来,某种光彩回到了这个老人混浊的眼中。
旁白: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立了起来,他稍稍换了一个姿势,海风扬起他的眉眼,他显得高大了些。
蒂亚戈:而作为那个横跨半个世纪的宏伟蓝图的最后一步,我们将回到伊比利亚之眼。重启那座......灯塔。
乔迪:......灯塔?
蒂亚戈:灯塔,孩子。那是黄金时代的遗产,一个侥幸没有被大静谧摧毁的独孤。
蒂亚戈:灾难都没能摧垮我们,我们一往无前,怀揣着坚定的希望。
蒂亚戈:那时候......马琳戴着那顶蓝色的帽子,她说......我们都是英雄。我们都将永垂不朽。
蒂亚戈:你的祖父母,你的父母,乔迪,格兰法洛的两代人,他们都曾为了这个蓝图努力。他们本该......永远伟大,真的。
乔迪:可是......
蒂亚戈:可是这里什么都不剩。
蒂亚戈:看见那艘船了吗,港口本来有许多的船。那本该被惩戒军带走的,他们连这都忘记了。
蒂亚戈:那些应有的东西什么都不剩,剩下一些垃圾,一座不起眼的小镇,数不清的麻烦,找不到出路的人,和......
乔迪:......和那艘船。
蒂亚戈:......对。那艘船。
乔迪:我的父母,我没见过的祖父母......他们对这份职责感到骄傲吗?
蒂亚戈:乔迪,你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蒂亚戈:我还记得你刚懂事的时候,你刚决定留在礼拜堂做护工的时候......你都问过我。指着家里那些尘封的手册和图纸,你问过我很多次。
乔迪:我......呃,我记得。
蒂亚戈:是的。孩子。
蒂亚戈:你问我几次,我都会告诉你,“是的”。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在那场巨大的灾厄之后还保持希望,为之奉献。
蒂亚戈:在我们最后一次尝试前往伊比利亚之眼时,你的父母主动请缨。
蒂亚戈:不要责怪他们抛下年幼的你......他们承载着所有人尚未消失殆尽的信念,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我们多需要一次成功啊。
乔迪:......
蒂亚戈:唉......他们带领的船队从这里离开土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蒂亚戈:他们是英雄,孩子。马琳说,我们都该成为英雄,但现在我们都不是,只有死去的那些是了。
乔迪:......是吗。
乔迪:我的父亲母亲......
蒂亚戈:但是你知道,是什么毁了这一切。在那样的绝望中,我们都榨取出了所需的那丁点希望,指望点燃灯塔,结果呢?
蒂亚戈:是审判庭毁了这一切。审判庭抓捕了阿戈尔人,审判庭说,我们之中蛰伏着深海教会的间谍。
蒂亚戈:我们本该是为了伊比利亚而战的。我们却被该死的审判庭拆解得一干二净,尊严,理想,什么都不剩下。
蒂亚戈:孩子,你现在明白了吗?
蒂亚戈:你该离开这里,你该远离这毫无希望的伊比利亚,想办法走远一点......去外面的国家,去更广阔的地方。
蒂亚戈:格兰法洛......什么都不剩下。
——————格兰法洛的街道——————
Dan:大海!!
Aya:......这里完全是反方向吧。我们就把乐器丢在那么潮湿的房间里?
Dan:不,Aya,这里确实是海,我已经能嗅到面前浪花的味道了。
Aya:浪花是什么味道?
Dan:棉花的味道。
Aya:用嗅觉的词汇来表达视觉元素吗......
Aya: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眼前确实有一片大海。
歌蕾蒂娅:......你们......
Aya:阿戈尔人。而且和那些生长在陆地上的阿戈尔人截然不同。嗯......你们就是那些奇怪的阿戈尔人。
Aya:怎么称呼来着?喔,深海猎人。
旁白:歌蕾蒂娅皱起了眉头。她极少用如此复杂的方式——皱眉头——来表露情绪。
旁白:来自于深海猎人的预感,一个最出众的执政官,阿戈尔技术人员,或是战士的预感。
斯卡蒂:你们是......日落即逝。
歌蕾蒂娅:你知道她们。
斯卡蒂:嗯,偶然。
Aya:什么呀,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过还是很高兴阿戈尔人也能知道我们的名字。
Aya:Alty她曾经因为你们留下的一些气息去过那艘舰船,大概是那会认识的吧。不过这样直接见面,还是第一次。
Aya:自我介绍一下吧,叫我Aya,日落即逝的主唱。这位是Dan,我们的鼓手。
Dan:你们好呀,海洋的来客。
歌蕾蒂娅:——你们同属于海洋,很高兴认识你们。
歌蕾蒂娅:抵达陆地之后,我曾在凯尔希那里学习过一些关于你们的知识——关于你们陆上同族的知识。
Aya:啊......你要是说陆地上的话题,那“我们”暂且还算同族,留在海里的可就说不准了。
Aya: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找那个医生?
歌蕾蒂娅:只是按时赴约。
歌蕾蒂娅:我们在找回到阿戈尔的方法。
Aya:回阿戈尔啊......你们三个,一起?
斯卡蒂:我们不会轻易分开。
Aya:喔,感情真好。那后面那位呢?难道是害羞了吗,干嘛一言不发?
幽灵鲨?:......
Aya:看得出,她不太稳定,有什么在折磨她的大脑。她病了?
歌蕾蒂娅:病了,也可以这么说。
Aya:真可怜。
Dan:——唔!
Aya:怎么了,Dan?
Dan:有什么穿过了我的脊髓,就那种感觉,脑门过电,然后意识到一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
幽灵鲨: ——声音。
旁白:反常沉默的幽灵鲨此刻凝视着天空。
旁白:她闭上双眼。混沌的思绪被浪声冲刷,浪声,这里离海岸很远,但有什么正在触碰幽灵鲨的意识。
旁白:它在风中,躲在云层里,越过陆地,来自海洋。
幽灵鲨:声音。我能听见。
歌蕾蒂娅:声音......?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幽灵鲨:海的旋律,海的子嗣在哭啼。
幽灵鲨:那是......歌。一种歌。
斯卡蒂:是恐鱼的气息,越来越多,小镇遭到了袭击。
——————格兰法洛的广场——————
镇民A:等、等等......你是......你怎么进来的?
镇民A:你、你是审判官?!你拖着的那是——
圣徒卡门:回家去吧,镇民。
圣徒卡门:这两个人涉嫌与异教勾结,我以伊比利亚审判官的名义,履行职责。
圣徒卡门:离开这里,镇民们,他们的血会引来敌人,你们不应当被卷进这场战斗之中。
镇民A:审、审判官?!审判官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那些外人,那些外人是审判庭的眼线?
镇民A:我、我不是邪教徒!我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圣徒卡门:你认识他们吗?
镇民A:他、他们......胡安?是胡安?我早就觉得他可疑了,他——
圣徒卡门:足够了。
圣徒卡门:不必折磨自己的内心,回家去吧,记得锁好门窗。
镇民A:是、是——!
圣徒卡门:......
圣徒卡门:......来吧,别躲藏了。
教徒A:......嘁......审判官......不,你是大审判官之一!
教徒B:为什么审判庭会出现在这里?!
教徒A:阿玛雅和蒂亚戈都不见了,和那个阿戈尔人有关......?
教徒B:啧......就是他杀了胡安!
圣徒卡门:他还没死。我还需要他开口回答。
圣徒卡门:你们与我过去所见的敌人都不相同。你们意识清晰,你们受人指引。
圣徒卡门:可是,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清醒而不癫狂,你们更应该明白——
圣徒卡门:——你们无法战胜我。无法战胜任何一位审判庭的勇猛战士。
教徒A:......啧......
圣徒卡门:那你们为何还要主动献身?又为什么要飞蛾扑火?
圣徒卡门:邪恶的浪涛许诺了你们什么?你们在这处几近废弃的海岸线盘算着什么?
圣徒卡门:啊......我有很多问题,伊比利亚的敌人们。
圣徒卡门:但愿你们的神能替你们想出答案。
第四幕
Alty:不去帮忙吗?
凯尔希:你甚至都没打算从椅子上站起来。
Alty:用不着我嘛。
凯尔希:我名义上还是伊比利亚的囚犯,没必要替一位大审判官担忧。
凯尔希:现在,接着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Alty:我们会留在海岸线上,留在这座小镇,嗯,稍作停留。
Alty:如果你和你的深海猎人们失败了,我们会带着伊比利亚人离开。退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就像舞台上的调度。
Alty:不过前提是门外那个酷老头愿意听我们的话就是啦。
凯尔希:......你们愿意帮助这片大地上的人类。
Alty:Frost很年轻,我和Dan差不多岁数,Aya可能年长一些。
Alty:以我们的维度来说,我们没什么可热爱的了,除了......嗯,音乐。
Alty:孱弱的躯体与脆弱的精神使得人类不得不在短暂的生命中寻找一些,嗯,突破口。
Alty:他们做到了,真厉害,不是吗?
凯尔希:......是啊。
Alty:但海洋是不会喜欢重金属音乐的。
Alty:我们也没的选。站在生存的角度上,我也觉得现在的陆地更可爱一些。
凯尔希:想让这个国度聆听你们的声音并不困难。揭示一些秘密,触碰他们的伤痕,向他们许诺,这样的灾难不会再次发生。
Alty:有这么简单吗?
凯尔希:如果许诺和哄骗划上等号,事情也许会简单些。
——————格兰法洛的街道——————
镇民A:这、这些怪物——这些怪物!
镇民A:我早就说过,该叫审判庭来!谁来帮帮忙——谁来——
恐鱼:咕......咕哈......
镇民A:咿——!
(正当恐鱼要攻击镇民时,突然被一柄长槊贯穿了身体)
歌蕾蒂娅:凯尔希挑选的见面地点,实在有些令人不敢恭维。
歌蕾蒂娅:这里发生了什么?
镇民A:谢、谢谢......你......你是阿戈尔人?你也是外来的阿戈尔人?
歌蕾蒂娅:......也?
歌蕾蒂娅:啊......你是在说日落即逝的各位。阿戈尔人......呵。
镇民A:......那个,你们,你们是来和它们战斗的?我看你一下就能把这些怪物干掉......
歌蕾蒂娅:你们对阿戈尔人的态度似乎与别处不太一样。
镇民A:其实直到二十多年前,这里的阿戈尔人都还挺多的......
镇民A:抱歉,你们是审判庭派来的吗?我们......我们应该向审判庭求援吗?
歌蕾蒂娅:与我无关。
歌蕾蒂娅:只是,如果不想受伤,就快点躲好,等着事情结束。
镇民A:呃,好......好......
斯卡蒂:这里,到处都是。
斯卡蒂:比盐风城好一些,但也很古怪。
歌蕾蒂娅:这里并没有沉入腐坏,看看这些人,他们甚至还在正常地生活。
斯卡蒂:......海浪没有触碰到这里。
歌蕾蒂娅:那么,那些深海的余孽就是躲藏了起来。
歌蕾蒂娅:这不奇怪。如果我们的目标是那艘大船......那么凯尔希选择这里,一定有其缘由。
斯卡蒂:我们分头?
歌蕾蒂娅:我去找凯尔希,你和鲨鱼解决掉这些恐鱼。
斯卡蒂:好。
歌蕾蒂娅:它们很弱,但别受伤,越是弱小,越容易引人上钩。
歌蕾蒂娅:......鲨鱼?
幽灵鲨:......嗯?
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照顾好她,斯卡蒂。我并不习惯她现在的样子。
斯卡蒂:不用你说。
—————格兰法洛的另一条街道————
镇民B:啊啊——怪、怪物!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极境:......这边走!
镇民B:啊、欸,好、好!
极境:数量不算很多,而且目的明确,有人在指挥它们吗?
极境:奇了怪了,难道它们真的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它们都躲在哪儿?
极境:唔......是这个方向?
极境:(混响)(感觉靠近了......有人!)
教徒A:......前仆后继,我们舍身,只为拖延时间。
教徒B:......
教徒A:这里没有人能对抗大审判官,愿意战斗的都会死。
教徒B:......死亡能创造机会,不要白费。
教徒A:是啊......抓紧时间,我们得离开这里,但是这座小镇确实是离伊比利亚之眼最近的据点,放弃实在可惜......
教徒A:哪怕只有那位能抵达伊比利亚之眼,也能起到巨大的作用......谁?!
极境:(混响)(糟糕!)
教徒A:黎博利人!别让他跑了!
极境:嘁。
——————阿玛雅的家——————
阿玛雅:......格兰法洛即将不复存在,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乌尔比安:......
阿玛雅:我们应当利害一致。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
阿玛雅:只有你能阻止审判庭,还有,你的同族们的过激行为。
乌尔比安:我会杀死你,很快,阿玛雅。
阿玛雅:哎呀......我以为我们已经亲昵到能够用名字称呼对方了,乌尔比安。
乌尔比安:......
阿玛雅:也许你会在我们抵达那座巨大的灯塔之后再考虑动手?但你知道,那不是我们的终点。
阿玛雅: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在那里做出选择。
乌尔比安:......
阿玛雅:深海猎人之间的联系不是紧密无间吗?为什么不回到你的队伍中去?
阿玛雅:你在想什么?
乌尔比安:你没有见到过我所见的。
阿玛雅:......啊......是啊,多么简单的隔阂,她们也没有见过你所见的那些。
阿玛雅:难道你们之间失去了信任?
乌尔比安:阿戈尔团结一致,我们血脉相连。
乌尔比安:为了达成一致的目的,我选择了放逐自己,仅此而已。
阿玛雅:嗯哼......
乌尔比安:别打她们的算盘,阿玛雅。
乌尔比安:即使在干燥的陆地上,歌蕾蒂娅,斯卡蒂,劳伦缇娜,她们想要将这座小镇连根拔起,依然像翻书那么简单。
阿玛雅:唔。
旁白:阿玛雅翻书的手微微一顿。
阿玛雅:(自嘲的笑了笑)你说得对,谢谢你的担心。
乌尔比安:我需要那艘船。
乌尔比安:得比歌蕾蒂娅先一步,她们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回到阿戈尔。
——————格兰法洛的街道——————
极境:甩掉了!
极境:竟然有这个人数......他们居然能藏在这个小镇?这个小镇才多大?
极境:再往北,就只有一片荒原了。
极境:他们到底躲藏在哪儿?
——————格兰法洛的广场——————
歌蕾蒂娅:......唔。
圣徒卡门:幸会,女士。
圣徒卡门:我想,您一定就是凯尔希口中的......“深海猎人”。
歌蕾蒂娅:这些出自您的手笔?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不总是这么杂乱,请见谅,女士。
旁白:歌蕾蒂娅沉默了片刻。
旁白:她在漫长的陆地生活中见识过陆上国度的落后软弱,也在盐风城领教过所谓审判官的实力与责任。
旁白:她在思考凯尔希告诉她的,她在思考如何与陆地相处。
歌蕾蒂娅:(沉默了一会)我是阿戈尔技术执政官,深海猎人总战争设计师歌蕾蒂娅。
旁白:这是她第一次以阿戈尔的身份与陆上人交谈。
旁白:对方礼貌地点头示意,收起细剑,跨过恐鱼沉默的躯体。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审判庭大审判官,请叫我卡门就好。见到您,可见阿戈尔的传说确实所言非虚。
歌蕾蒂娅:你与其他人不大一样。
圣徒卡门:活得久些罢了。
歌蕾蒂娅:凯尔希在哪里?
圣徒卡门:她在与另一位海洋的客人交谈。在伊比利亚的礼拜堂内。
圣徒卡门:执政官阁下,既然您是来找那位医生攀谈,那么想必她也同你分享过类似的信息。
歌蕾蒂娅:......或许吧。
圣徒卡门:那么,您如何看待她的提议?
歌蕾蒂娅:先让我见到她,她得安然无恙,我们才有对话的可能。
圣徒卡门:我们怎会伤害一位从心底里想要护卫伊比利亚的人。
歌蕾蒂娅:未必。
歌蕾蒂娅:我在陆地上时日不长,所见的愚行,比我前半生见过的都多。
圣徒卡门:既然时日不长,何必妄下结论呢?
歌蕾蒂娅:巨大的灾难会促使人们暴露本性,不经粉饰的悲惨现状才是伊比利亚捉襟见肘的事实。
歌蕾蒂娅:而且我不是来与你辩论的。
歌蕾蒂娅:既然她就在你身后的礼拜堂内,那么——
圣徒卡门:——没有审判庭的帮助,你们无法前往伊比利亚之眼。
歌蕾蒂娅:......
圣徒卡门:它没有被大静谧摧毁。如果斯图提斐拉号没有沉没,那么在汪洋中找到它的唯一办法,就是伊比利亚之眼。
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伊比利亚人能提供的帮助,我们只要多费些力就能做到。
圣徒卡门: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歌蕾蒂娅女士。
——————酒馆——————
教徒B:还剩下多少人?
教徒A:不多了......还有四五个人。有一些已经出发了,去寻求别的庇护。
教徒B:好......我们也没时间收拾这些资料了,烧掉吧。
教徒A:格兰法洛......曾经我还将此视作家乡。
教徒B:你还留有这些杂念。
教徒A:不......不再有了,烧吧。
教徒B:不能让审判庭发现这些东西。
教徒B:我们拥抱这些知识,并用真知灼见促成大同。而审判庭只会将其视作异端,为他们短视的未来谋求利益。
教徒A:......走吧。我们会找到重新建立联系的办法。
教徒A:我们迟早会拥抱海洋。
——————————
极境:(混响)(走远了吗......这里竟然也是一处据点?我还以为只是没什么人来的餐厅......离礼拜堂只有两条街吧?)
极境:(混响)(他们在烧的是纸质资料......?得赶紧把火扑灭!)
极境:(混响)(火太大了,能救回来多少是多少吧——)
极境:烫烫烫——
极境:呼......这是,图纸?这是某种设备吗......批文部分烧焦了。
极境:这些是......伊比利亚的史书?还有关于洋流的论文......
极境:......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嗯?布雷......奥甘?皇家船舶设计师......?
极境:这又是什么?画的是,广场上的那个雕塑......?
极境:!
乌尔比安:黎博利,放下你手中的东西。它们应当被销毁。
极境:你——
旁白:对话,极境认为自己擅长对话,很多时候,对话可以解决问题。
旁白:可对方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剑光转瞬即至。
极境:(躲开攻击)呃……怎么一言不发就动手?!
乌尔比安:......
极境:(电话音)凯尔希医生!他们的目的是——
第五幕
大审判官达里奥:艾丽妮
审判官艾丽妮:欸?啊,我在,老师......不,长官!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还好吗?
审判官艾丽妮:我......我没事。
大审判官达里奥:格兰法洛只是一座小镇,在很多地图上也许都找不到的小镇。
大审判官达里奥:即使如此,这也是卡门阁下的委托,与凯尔希医生和那几个阿戈尔人都有关联。
审判官艾丽妮:我知道,长官,所以我——
大审判官达里奥:如果你还得不出答案,我不允许你同行。
审判官艾丽妮:选择成为审判官跟随长官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审判官达里奥:如果你得出的答案还无法诠释你之前的所见所闻,就更不要简单得出结论。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要白白送死,艾丽妮。你已经明白我们对抗的是什么,你必须得出你自己的答案。
审判官艾丽妮:我——
审判官艾丽妮:......我明白了,长官。
——————礼拜堂——————
歌蕾蒂娅:凯尔希女士。
旁白:歌蕾蒂娅的语调没有变化,但她的脚步能够反映出她的心情。
旁白:只消一瞬,风发出声响所需的时间,她就来到了凯尔希的身边。
凯尔希:辛苦了,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审判庭似乎没有对你做什么,对吧?
凯尔希:伊比利亚还没有沉没,这就是他们尚存些微谦卑与警觉的证明。
歌蕾蒂娅:你找到办法了,如我们所约定的那样。
凯尔希:是的。但是......
凯尔希:......如果伊比利亚愿意放下他们所担忧的,那阿戈尔呢?
凯尔希:你呢?
歌蕾蒂娅:如果我们别无他路......而短暂的合作能帮助我们回到海洋,我愿意合作。
Alty:总算有个像样的阿戈尔人了,对吧?就像浪涛本身,就像海洋的光线与触感。
Alty:你好啊,特别的阿戈尔人。我想你已经见过我们的其他成员了。
歌蕾蒂娅:是的,那么,您也是日落即逝的成员。
Alty:贝斯手Alty。很高兴见到你。
Alty:外面怎么样了?
歌蕾蒂娅:那些深海教徒倾巢而出,数量不少,但很弱。
歌蕾蒂娅:猎人们足以处理所有问题。
凯尔希:解决格兰法洛的问题后,审判庭才会与我们合作。
歌蕾蒂娅:那就让我们立刻开始。
旁白:歌蕾蒂娅提起了她的长槊,可几乎与此同时,她感到了某种异样。
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不,这些恐鱼中混杂着......不可能......
凯尔希:是我。
极境:(电话音)凯尔希医生!他们的目的是——
凯尔希:......极境?
歌蕾蒂娅:怎么了?
凯尔希:我们的干员遇到了危险。
歌蕾蒂娅:有什么潜藏在这里。
凯尔希:......Alty,就像我们说的那样。日落即逝的各位,只要留在岸上就足够。
凯尔希:我们会尽快解决问题。
Alty:好啊,我们等你。
Alty:如果你们的征途需要一些音乐点缀的话,那我们更乐意效劳。
——————格兰法洛的街道——————
斯卡蒂:......太弱了。
斯卡蒂:它们这样前仆后继,就像在拖延时间......
斯卡蒂:......又或者,它们是在......散播什么?
斯卡蒂:得找出它们的头儿。
恐鱼:——嘎——!
幽灵鲨:......
斯卡蒂:幽灵鲨。
幽灵鲨:......嗯?
幽灵鲨:啊......你在这里,斯卡蒂。好久不见了。
幽灵鲨:有什么事吗?
斯卡蒂:......你还好吗?
幽灵鲨:很好,只是,有些困。
幽灵鲨:嗯......我们在战斗,对吧,这些海洋的气息......总让人想起......故乡的味道。
幽灵鲨:可是,故乡?我的故乡......呼......
恐鱼:嘎——!
幽灵鲨:......海。
幽灵鲨:海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斯卡蒂,我们回家了吗?这里是回家的路吗?
斯卡蒂:......会是的,幽灵鲨,劳伦缇娜,我保证。
幽灵鲨:那请告诉我......我眼前的又是什么?
斯卡蒂:眼前?
旁白:人影从街道那头走来,轻哼着旋律。
旁白:镇民的慌乱留给街道一片狼藉,可年轻的Frost眼中仿若无物。她拨弄着空气,想象着音乐。
斯卡蒂:唔!
恐鱼:(摇动的窸窣声)——!
斯卡蒂:......恐鱼没有靠近她,不,就像她不存在一样......她那是在弹琴吗?
幽灵鲨:好听吗?
斯卡蒂:我不知道。
幽灵鲨:那不如问问她。
斯卡蒂:等等!
—————格兰法洛的另一条街道————
极境:哈啊、哈啊......
极境:(混响)(没跟上来......)
极境:......坏了?!
极境:难道是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吧,我都闪开了啊......
乌尔比安:......伊比利亚人,那些资料必须销毁。
乌尔比安:你可以四肢健全地服从我。
极境:(混响)(该死,这家伙动作怎么这么快......)
极境:......真奇怪,你的同伴是匆忙撤离才不得不烧掉这些文件的吧?
极境:你有这样的身手,抢回去带走不是更省事?执着于烧掉做什么?
乌尔比安:同伴?
男人低吟了片刻,某种声响在他的喉间蠕动,那是一种屈辱导致的沙哑。
乌尔比安:我们......不是同伴。
极境:那是?
乌尔比安:与你无关......你只要交出那些文件,然后离开这里。
乌尔比安:无论你是审判庭的人,还是其他国家的......
乌尔比安:!
极境:(混响)(怎么停下了......)
乌尔比安:是啊......你们一向那么敏锐。一直都是。
旁白:这个神秘的阿戈尔人目视着某个方向。
旁白:“同伴”。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我们血脉相连,可现在,你们必须远离阿戈尔。
极境:!
旁白:极境避开了。可是他也在此刻明白,自己为什么能避开。
旁白:那些还泛着焦黑的纸张被剑气掀起,真相碎成无数,在半空中飘落零散。
极境:糟糕——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她们还不能回到阿戈尔,再放任所有人一意孤行,只会加速阿戈尔的毁灭。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尽管阿戈尔早已选择了......自取灭亡。
——————格兰法洛的广场——————
圣徒卡门:没有恐鱼还在靠近了吗。
圣徒卡门:地处海边,从数量而言,并不意外。你们都躲藏在哪里?
教徒A:你......咳咳......那、那盏灯!把你的灯拿开......!
圣徒卡门:回答我。你们觊觎格兰法洛的什么?
教徒A:灯、灯!不,把这灯拿开......
圣徒卡门:回答我。
教徒A:呃......
教徒A:是......是那个......
圣徒卡门:嗯?你指着什么?
旁白:卡门回过头去,顺着深海教徒所指的方向望去。
旁白:一座雕塑。孤立在广场正中。
圣徒卡门:啊。
圣徒卡门:格兰法洛,灯塔。是,你们当然在格兰法洛寻找灯塔。
教徒A:停下......停下你的法术......呃......
圣徒卡门:这些工业的宏伟造物曾被贵族们称赞为“伊比利亚之眼”。过去,伊比利亚的海岸边有数十座这样的灯塔......
圣徒卡门:哪怕莱塔尼亚的巫王高塔没有被摧毁,也无法与这些看守海洋的巨物媲美。
圣徒卡门:它们是人类文明留在这片大地上的最伟大的痕迹。
教徒A:海洋......咳咳......伊比利亚之眼......
教徒A:神迹......彻底毁掉了那些亵渎之物......呃啊......拿走你的灯!
圣徒卡门:大静谧摧毁了大多数灯塔,剩下的也几乎无法使用。
圣徒卡门:你们在盘算着什么?
教徒A:......
圣徒卡门:原来如此。你们知道......
圣徒卡门:你们知道还有最后一座灯塔可以投入使用,你们知道,格兰法洛所有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保护那座伊比利亚之眼。
圣徒卡门:所以你们盘踞在这里,等待时机?
教徒A:......你......
圣徒卡门:连审判庭的中枢里都有叛徒,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他们在哪儿?
教徒A:......哼......哈哈哈......
教徒A:在你......喋喋不休的时候......
教徒A:看看你的脚下吧......再一次认识到......你们有多么的狭隘......可悲!
圣徒卡门:什么?
濒死的恐鱼:......
濒死的恐鱼:......(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圣徒卡门:......唔。
圣徒卡门:这些恐鱼的身体......在发光?
圣徒卡门:这些光斑是什么?
凯尔希:卡门阁下,请远离!
圣徒卡门:唔......
凯尔希:Mon3tr!
Mon3tr:(不耐烦的低鸣)
凯尔希:融毁。
Mon3tr:(激昂的咆哮)
——————格兰法洛的街道——————
幽灵鲨:你好。
Frost:(一段平稳的独奏)
幽灵鲨: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Frost:(一段激昂的独奏)
幽灵鲨:......美妙的旋律,但与我所知的大不相同。
Frost:......那,你所知的是什么样的?
幽灵鲨:......
Frost:......阿戈尔的歌。哀伤的歌。
Frost:可我不喜欢。它属于过去,它放下了热情,徒劳感伤。和阿戈尔一样。
幽灵鲨:很遗憾。
Frost:阿戈尔人,你回家了。
幽灵鲨:回家?我吗?
Frost:歌唱吧。
Frost:这是你找回自己的办法。
幽灵鲨:歌唱?
幽灵鲨:我......能靠歌唱回想起什么?
Frost:唱吧,你会遇见你的过去。你迟早要面对你的命运,或是让命运找上你。
Frost:我离开海洋之后,就一直如此。
幽灵鲨:......奇怪的人。但是,歌唱,我不讨厌。
幽灵鲨:那就歌唱吧。
幽灵鲨:哼哼,哼哼哼♪
幽灵鲨:当她祈祷,星星停止闪烁♪......
阿玛雅:......还是这样让人悲伤的歌声。
幽灵鲨:你是......谁?
阿玛雅: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劳伦缇娜。
第六幕
——————格兰法洛的广场——————
(一阵爆炸声过后)
圣徒卡门:与报告如出一辙,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一只怎样的生物。
Mon3tr:(警示性的低鸣)
圣徒卡门:喔喔......别生气,小家伙,看来你能听懂人话。
歌蕾蒂娅:这些恐鱼的身上有别的寄生物......但我从未在陆地上见过它们。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人称之为“溟痕”。
圣徒卡门: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的沿海居民偶尔会看见海洋发光的现象。最早的一次目击报告在十七年前。
圣徒卡门:我们的科研学者认为这是某种浮游生物集中爆发的结果。
圣徒卡门:那么,机会难得,我想知道阿戈尔人见过这些......令人不安的东西吗?
歌蕾蒂娅:阿戈尔过去极少见到这样的现象,但是荧光的植物?科学院富丽堂皇的花园里从不缺这类观赏品。
圣徒卡门:原来阿戈尔人也懂得何为“观赏”。
歌蕾蒂娅:“溟痕”——唯独这个命名十分准确,这种现象即是海洋对陆地的触碰。
歌蕾蒂娅:而这些蔓延的“溟痕”,本质上和我们在盐风城见到的恐鱼别无二致。
圣徒卡门:喔......你是说,这种自然现象本身亦是“恐鱼”的一种生物形式?
歌蕾蒂娅:似乎伊比利亚的生物学家们还不够努力。
圣徒卡门:......情况比预想的复杂,但也不超过最坏的可能。
圣徒卡门:审判庭所目击、杀死、捕获的恐鱼种类几乎每个月都在变化。
圣徒卡门:而最快的一次发生在三号海岸线,只经过了四五个日落之后,我们面对的敌人就几乎面目全非。
凯尔希:海洋正在侵袭陆地,如我所说的那样,以它自己的方式。
凯尔希:现在,我要去救助罗德岛的干员。
歌蕾蒂娅:我同你一起。
凯尔希:不必,你和猎人们尽快扫清威胁是最有效的办法。
歌蕾蒂娅:......我以为伊比利亚会更谨慎地对待她。
圣徒卡门:凯尔希是一个必须谨慎对待的对象,但现在,我们有更明确的敌人。
圣徒卡门:你打算怎么做,阿戈尔的执政官?让我们继续为阿戈尔的傲慢争执?
歌蕾蒂娅:十分钟。我将解决所有的麻烦,并和我的猎人们会合。
歌蕾蒂娅:之后我们再来商议如何前往那座灯塔。
圣徒卡门:那我便留在这里,这座礼拜堂已经失去律法许久,好在有人把它擦得锃亮。
圣徒卡门:它将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光芒。伊比利亚的审判庭驻守于此,只我一人。
——————格尔法洛的街道——————
蒂亚戈:喂,发生什么了?
镇民B:蒂、蒂亚戈!你上哪儿去了?!
镇民B:那些深海教徒突然出现了!还有怪物,好多怪物!
镇民B:啊......而且......
蒂亚戈:而且什么?他们为什么在袭击城镇?
蒂亚戈:阿玛雅......阿玛雅呢?这些怪物伤害你们了吗?
镇民B:他们......他们......
镇民B:他们没有随便伤害别人,他们只是在和......一位......审判官战斗。
蒂亚戈:——
镇民B:没有人去审判庭告密!蒂亚戈!真的!
镇民B:我们在广场上发现那只怪物的尸体没多久,审判官就出现了,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啊。
乔迪:怎么了?叔叔......啊,女士,下午好。
乔迪:你们脸色怎么......
蒂亚戈:乔迪,跟我来。
乔迪:叔叔?
蒂亚戈:别出声。
镇民B:蒂、蒂亚戈,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我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审判庭呀。
蒂亚戈:......我知道。现在我们要先保护好乔迪,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
蒂亚戈:可能是有人之前去的,一个星期前,一个月前,谁知道呢。邪教徒的流言蜚语已经传播这么久了。
镇民B:不、不是!起码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丈夫!
乔迪:难道是胡安?他们被审判庭发现了?
镇民B:......你......
镇民B:你知道......胡安是深海教会的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蒂亚戈:乔迪!走!
乔迪:啊......好。
镇民B:蒂亚戈!
镇民B:唔......他走远了。
镇民A:别理他,镇上情况怎么样了?
镇民B:不、不知道,那个审判官和那些外来者在和怪物们打斗,我们帮不上忙。
镇民A:嘁......等审判官解决了这些怪物,他就会来审判我们。
镇民B:应、应该不会吧......等等,你在想什么?
镇民A:那个审判官最好和那些怪物同归于尽......
镇民B:你在说什么!呸呸呸!
镇民A:你看,这么多年来,没听说几次工人们被恐鱼伤害的消息......倒是审判庭,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镇民B:但、但是......
镇民A:等到审判庭反应过来,你要怎么向他们证明自己不是深海教徒中的一员?
镇民B:......那我们怎么办?
镇民A:......如果那个审判官真能干掉这么多恐鱼......那我们......得把最可疑的人押给审判庭,才能洗清嫌疑。
镇民A:比如,一个与深海教会有牵连的阿戈尔人。
——————街道的另一边——————
恐鱼:嘎......
教徒A: ......其他人,顺利撤离。但是,阿玛雅,不见踪影。
教徒A:除了审判官,还有深海猎人,我只从阿玛雅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她们。
教徒A:但这里是陆地,她们没有那个审判官难缠。
教徒A:找出阿玛雅,带走她,然后拖住那些深海猎人。
教徒A:走吧。其他的兄弟姐妹已经惨遭毒手,我们将是最后一批,绝不能让审判庭残害更多同胞。
恐鱼:(附和地扭头)
——————蒂亚戈的家——————
蒂亚戈:乔迪,快!
乔迪:好、好的......
乔迪:(街上怎么被破坏成了这样......那些......那些也是恐鱼?)
蒂亚戈:是审判庭。
乔迪:......!
蒂亚戈:说不定来的还是个大审判官,只身一人不带队伍,就敢来寻找深海教徒的老巢,那他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蒂亚戈:既然格兰法洛出现了恐鱼和那些邪教徒,那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蒂亚戈:拿好,孩子,还有你父亲留下的灯,都拿好。
乔迪:我——
蒂亚戈:你长大了,乔迪·方塔纳罗萨,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这是你拥抱新生活的最后机会。
蒂亚戈: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对你这么说,告诉你全部真相,尽可能劝你离开,只是我......
乔迪:我知道,蒂亚戈叔叔......你就像是我的父亲,格兰法洛是我们的家。离开这里......我就会失去所有。
蒂亚戈:你迟早是要离开的。年轻人都想着离开,你倒是个例外。
蒂亚戈:好了。我陪你一起走,恐鱼是种很危险的东西,但我知道怎么对付它们。只有现在,我们能从审判官的眼皮底下溜出去......
蒂亚戈:什么声音?
乔迪:......门那边?
蒂亚戈:唔......嗯?
蒂亚戈:......你们......你们!恐鱼不吃人!你们吃起人来倒是利落......!
蒂亚戈:说话啊!皮特!曼努埃尔!是你们在外面!海草一样的懦夫——!
乔迪:蒂、蒂亚戈叔叔,怎么了?
蒂亚戈:他们把门堵死了。
乔迪:什么?可是,呃,为什么?
蒂亚戈:为什么?因为你是阿戈尔人。
蒂亚戈:他们肯定把这里围住了,我们上阁楼,从房顶离开。
——————格兰法洛的街道——————
幽灵鲨:我,认识你吗?
阿玛雅:劳伦缇娜......看看你的样子,那身修女服呢?那身修女服多适合你。
阿玛雅:啊,你找到了你的归宿,你被其他深海猎人找到了,现在她们想带你回家,对吗?
幽灵鲨:劳伦缇娜......劳伦缇娜是我的名字。
阿玛雅:也是万物之主的名字。
幽灵鲨:万物之主是什么?
阿玛雅:海洋,或是能代表海洋的事物。
阿玛雅: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你不该这么......啊,你清醒过?比如,杀死昆图斯的时候?
幽灵鲨:昆......图斯......?
阿玛雅:你接触过一次海洋,但是没有立刻前往阿戈尔?我以为你们总是归心似箭的。
阿玛雅:又或者......陆地上还有人能够引导你们,能够替你们出谋划策,徐徐图之?
阿玛雅:劳伦缇娜,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情况下相遇?
幽灵鲨:你的手,很冰。
阿玛雅:我们曾无话不谈的,真的。
阿玛雅:可是现在......
斯卡蒂:幽灵鲨!
阿玛雅:......等你回想起我的名字,如果你还记得此刻,就来找我。
阿玛雅:我已经暗暗下过决心,如果你真的能清醒地找到我,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阿玛雅:再会了,劳伦缇娜。
幽灵鲨:......啊。
幽灵鲨:......
斯卡蒂:......那个人是谁?
幽灵鲨:不认识......她......她似乎认识我。
斯卡蒂:......嗅不到她的气味,起码她不是昆图斯那样的海嗣。
斯卡蒂:没空管她了。
斯卡蒂:把恐鱼处理干净,我们去和二队长会合。
——————蒂亚戈的家门外——————
镇民A:喂,这附近没有恐鱼出没吧?
镇民B:没、没有......这附近只能找到怪物的尸体,安静得很。是不是审判庭已经把怪物全解决了?
镇民A:那更好,来帮把手。我们得把他们锁在里面,喂,谁去找审判官?!
镇民B:好、好......已经堵死了!可是这里明明一团糟,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蒂亚戈镇长?
镇民A:等事情不糟了,审判官的剑就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你去看看礼拜堂那边怎么样了,然后把审判庭的人喊过来。
镇民B:我、我去?可是万一还有怪物藏在哪里,或者......
镇民B:嗯?房顶上怎么有人?
镇民A:啊——?
镇民A:是乔迪和蒂亚戈!他们逃走了!快追!快追!
——————格兰法洛的街道——————
蒂亚戈:跑,跑起来孩子!
乔迪:我、我知道了!
蒂亚戈:往镇外跑,不要让审判官发现你,也不要让那群没良心的抓到你!
乔迪:我知道了!
蒂亚戈:哈啊......哈啊......接着跑,跑出城镇,去北方,北方有一个信使驿站,也许还能用——
乔迪:我知道了!
蒂亚戈:我在你——哈啊、哈啊——包里放了钱,你得去其他城市,你得去其他国家!
乔迪:我、我知道!
蒂亚戈:乔迪!
乔迪:我在听!
旁白:蒂亚戈放慢了脚步。
旁白:他看着这个茫然的阿戈尔年轻人,拼命在街道上奔跑的背影。
蒂亚戈:跑,别回头!一直跑!
蒂亚戈:就像这样......孩子。就这样离开......别回头。
镇民A:别让他们跑出镇子!把那个阿戈尔人交给审判庭!
镇民B:(同入)别让他们跑出镇子!把那个阿戈尔人交给审判庭!
蒂亚戈:......你说得对,乔迪。
蒂亚戈: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花再多时间,再怎么抱怨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蒂亚戈:(阿戈尔语)一路顺风,孩子!
镇民A:蒂亚戈!那个阿戈尔人呢——
蒂亚戈:懦夫!
镇民A:啊......你发什么疯!该死的!审判庭会把我们都当成异端的!就像过去那样!
蒂亚戈:你怕审判庭胜过怕那些恐鱼吗?!你们怕自己的同胞胜过怕那些怪物吗?!
镇民A:审判庭已经毁了我们一次,你还想经历第二次吗!
蒂亚戈:呃......呸,软弱的拳头......
镇民A:你——等、等等,那是什么......那些东西......它们还在!?
恐鱼:(诡异的窸窣声)
镇民A:不,得、得赶紧回礼拜堂,审判官身边才是安全的——
蒂亚戈:哈啊,这拳送给懦夫!
镇民A:——呸,咳咳咳,你疯了?!你看不见那些恐鱼吗?!
蒂亚戈:恐鱼有什么可怕的?
蒂亚戈:是恐鱼吃掉了格兰法洛吗?不,是你们这些人......你们比大静谧更可怕。
蒂亚戈:你们的自私与冷漠将怜悯拆骨剥皮,你们用天性粉饰自己的懦弱,把灾祸归咎于阿戈尔人!
镇民A:——不不不,这些怪物,它们靠近了——我才不想和你这个疯子多话!
蒂亚戈:当然,贪生怕死的懦夫,马琳被带走的时候,阿戈尔同僚们被带走的时候,你们就站在惩戒军的旗子底下!
蒂亚戈:凶手!
镇民A:——
镇民A:——蒂亚戈,你只是在很久以前爱上了那个活泼的阿戈尔女人而已!别指望所有人陪你发疯!
蒂亚戈:来啊,懦夫,来啊,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恐鱼:(尖锐的呼吸声)
旁白:两个人在斗殴,鲜血四溅,恐鱼汹涌地穿过两人,视若无睹。
旁白:他们格格不入。
——————野外——————
乔迪:哈啊......哈啊......
乔迪:蒂亚戈......蒂亚戈叔叔?
乔迪:哈......哈啊......
乔迪:蒂亚戈叔叔——?
乔迪:......哈啊......怎么......
乔迪:我......我得回去......
乌尔比安:(阿戈尔语)站住,阿戈尔人。
乔迪:啊,是、是!
乌尔比安:你就是格兰法洛最后的阿戈尔人,你就是布雷奥甘的后裔。
乔迪:什......什么?布雷什么?
乌尔比安:恐鱼会杀死你,审判庭会监禁你,跟我来,我需要你。
乔迪:......你也是他们的一员?那些,呃,恐鱼的指使者?
乌尔比安:不!我在寻找一段消逝的传奇,即使是过去的科学院也为之侧目。
乌尔比安:但他留下的最重要的宝物既不是灯塔,也不是浮夸的大船,而是他的后裔。
乌尔比安:也许是你。你就是我最后的线索。
乔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乌尔比安:......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的祖父母是做什么的?那个叫蒂亚戈的工头不是你的生父。
乔迪:我的父母......
乔迪:他们......为了伊比利亚之眼,失踪了。
乌尔比安:......很不幸,年轻人。但我必须残忍地指出,这种不幸是今天你能够拯救阿戈尔的契机。
乌尔比安:跟我来,我不想对同胞动粗。
乔迪: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这么突然,莫名其妙......
乌尔比安:跟我来。
乔迪:我......
乌尔比安:唔。
乔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极境:安静点好兄弟,我可是在救你。
极境:我们走。
乌尔比安:烟雾装置,小聪明......早知道就不该放走你。
乌尔比安:带着他逃跑有什么意义?你什么都不知道,黎博利。
大审判官达里奥:说得对,阿戈尔人,这里有很多谜团。
乌尔比安:......
大审判官达里奥:而你,违反律法之徒,若不能给出回答,就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大审判官达里奥:希望你对此有所认识。
——————废弃的房屋——————
极境:......没追过来,太好了,挑在审判官靠近的时机把你带走真是正确的选择......他们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乔迪:......
极境:......回过神来了没?
乔迪:啊,欸,抱歉......我......我得回镇上看看......
极境:虽然镇上的恐鱼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但是氛围不太对,我也联系不上凯尔希医生,不太建议你冒这个险喔。
极境:再说了......你这是打算离开了?
乔迪:......我......不是......
乔迪:只是听说审判官来了小镇,蒂亚戈叔叔担心我被带走,所以......
极境:......审判庭啊......
极境:那刚才那个人抓你做什么?
乔迪:......
极境:抱歉,可以不说的。
极境:先给我点时间,我琢磨一下到底是自己潜回小镇找凯尔希医生,还是先找条路把你送出去。
乔迪:我陪你回去,极境先生。
极境:......确定吗?你的那个叔叔肯定想方设法才让你逃出来。
乔迪:......如果真有那么多审判庭的人手在靠近,那我也逃不出来。
极境:你的使命值得你献出生命吗?
乔迪:欸?什、什么......
极境:你甚至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目的,只是怀着对使命的憧憬就要回到格兰法洛?
极境:别开玩笑了兄弟,我建议......你离开这里,带着其他不想被卷进来的镇民,越快越好。
极境:我们不是在森林里露营,然后遇到了一群源石虫的袭击——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觉得普通人帮不上忙。
乔迪:我只是隐隐觉得......或者我......也许还有什么使命没有完成。
乔迪: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听着那些传说,看着海岸线,阅读着父母留下的笔记。我不想以这种形式告别这里......我......
乔迪:我只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故乡啊......
第七幕
“我从潮湿的居所抵达这处干燥的新天地,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触目惊心,悲痛交加。”
“云朵并没有传说中那般美好,大地与天空都肆虐苦难,堪比阿戈尔的城市也会毁于天灾。”
“陆上的人们还困扰于某种无解的疾病,我曾在科学院的诸多文献中得知矿石病与源石的存在,如今亲眼目睹,深知它已然成为陆地的一部分,根深蒂固。”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顽强地活着,以独有的方式探索科技与真理,谋求存续的凭证。”
“即使被称作叛徒,我也并不后悔来到陆地的决定。海嗣族群在扩张,十年内,阿戈尔将被彻底围困。而有朝一日,我也将完成游历,回到伊比利亚。”
“我会留下这些文献,供阿戈尔人解读和寻找。我不信任贵族,想必今天被称为岛民的阿戈尔人,迟早会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伊比利亚的尊重。”
“黄金的大船,文明的眼睛,进化的法理,生命的石碑。大海和陆地必须结成阵线,抵御浪涛。”
“我无意成为先驱,我只是先命运一步。”
——伊比利亚著名建筑师、首席船舶设计师布雷奥甘的笔记副本,用晦涩的阿戈尔文字写成。
——————野外——————
乌尔比安:这是阿戈尔人之间的事。
大审判官达里奥:只要你身在伊比利亚的国土上,律法便注视着你,我亦然。
乌尔比安:哼......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与那三名深海猎人有什么联系?
乌尔比安:你打伤过斯卡蒂,奇怪,她一定是打算避战的。
大审判官达里奥:......
乌尔比安:她的血是特殊的,比我们所有人都特殊。希望你小心擦拭过你的武器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提问的是我。
乌尔比安:决定是否回答的人是我。
大审判官达里奥:卡门阁下允许自由行动的猎人,似乎仅限于在盐风城之战中表明立场的阿戈尔人。
乌尔比安:......嗯,碰得到她,看来不全是偶然。
大审判官达里奥:她并不弱。
乌尔比安:......弱?
乌尔比安:不知轻重的评价。她只是对陆地感到生疏,欠缺变通的手段。
审判官艾丽妮:不要动,阿戈尔人。
审判官艾丽妮:请配合长官的调查,深海猎人与审判庭缔结了契约,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破坏我们建立的合作关系。
乌尔比安:......合作?
审判官艾丽妮:请三思。
乌尔比安:审判官,伊比利亚有多少你这样的战士?
大审判官达里奥:与你无关。
乌尔比安:够不够三千人?
大审判官达里奥:......
乌尔比安:那伊比利亚还不够格。
大审判官达里奥:别想走!
恐鱼:(尖锐的摩擦声)
大审判官达里奥:什么?从哪里......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您没事吧?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没事,那个阿戈尔人......
审判官艾丽妮:是我的失责!
大审判官达里奥:他本可趁机取下我的手臂,却选择了逃走。
大审判官达里奥:看来我们还无暇追击。
审判官艾丽妮:是城镇的方向!它们躲藏在泥土里!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
大审判官达里奥:整片土地都遭到了污染。
审判官艾丽妮:怎、怎么会?
大审判官达里奥:看清那些灰色的土地,弥漫着险恶的气息的土地。
审判官艾丽妮:是!
大审判官达里奥:格兰法洛并非遭受深海教会的渗透,而是已经沦陷。
大审判官达里奥:准备迎战。尽早确认卡门阁下的安危。
——————格兰法洛的广场——————
圣徒卡门:这荧光的溟痕,就像是它们的城市......
圣徒卡门:不可思议,它们自溟痕之中诞生,它们借溟痕扩散迁徙。
恐鱼:(诡异的窸窣声)
圣徒卡门:并非所有生命都渴求独立存在,难怪这些肮脏的东西能躲藏在这座小镇里......
圣徒卡门:......可又是谁将它们带来了陆地上?
——————礼拜堂——————
Alty:这下好了,本以为这趟海边之旅能给人带来些灵感,这不是全泡汤了吗?
Frost:(表示赞同的独奏)
Dan:海在抚摸着大地,我能感觉到,这很糟糕。
Aya:凯尔希说阿戈尔人打赢了一次,那些深海猎人就是那场战争的遗孤,可看现在这个架势,根本不算赢了嘛。
Aya:啊,提到凯尔希,东西给了没?
Alty:给了。
Aya:绕了一个大圈。她为什么不直接给那个叫歌蕾蒂娅的阿戈尔人?这样不是更快些。
Frost:(疑问的独奏)
Alty:她想靠这把钥匙把我们吸引过来。那她确实做到了。
Aya:又或者,她本来真的打算让我们去找回些什么,或是帮点什么忙。然后改了主意。
Alty:嗯?她不是一直那么神机妙算吗?有什么东西逼她改变了想法?
Aya:......或许呢。她的知识多些是不假,但更多的是谨慎,不然她得死多少次?
Aya:呃,你在比划什么?Dan?
Dan:这座礼拜堂,很适合当Live House啊!
——————格兰法洛的街道——————
歌蕾蒂娅:斯卡蒂,鲨鱼。
斯卡蒂:看得见的敌人,我们都消灭了。
幽灵鲨:......无形的浪花在这里延伸,就像沙滩上的潮汐。
幽灵鲨:这是种不祥的征兆,我们,我们不该在这里。
歌蕾蒂娅:看来清理一些垃圾,还不足以让她找回感觉。
斯卡蒂:我们怎么做?
歌蕾蒂娅: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们借伊比利亚人的手,找到那艘船。
斯卡蒂:它们身上有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歌蕾蒂娅:又或者,那些东西是恐鱼的一部分。
斯卡蒂:......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
斯卡蒂:为什么它们还能进化得如此迅速?为什么它们还能如此富有活力?
斯卡蒂:我们明明已经......
歌蕾蒂娅:这是我们即将去弄清楚的问题。这也是我愿意和凯尔希合作的原因。
斯卡蒂:凯尔希医生......
歌蕾蒂娅:她很好。
歌蕾蒂娅:动起来,猎人,在太阳落山之前结束,听不见海声的恐鱼只是一些低等生物。
斯卡蒂:好。
幽灵鲨:你......歌蕾蒂娅?你来了,那我听你的。
歌蕾蒂娅:......鲨鱼。
歌蕾蒂娅:你手里的,顺手吗?
幽灵鲨:(看了看手上的圆锯)它?我时常忘记这把武器就在我的手里......我像是在和它跳舞。
歌蕾蒂娅:那是你的过去,你的过去就快追上你了。
歌蕾蒂娅:我们等你。
——————格兰法洛的广场——————
恐鱼:(颤抖的声音)
圣徒卡门:不错的行军速度,达里奥,让你安排的事情可妥当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是,阁下。
大审判官达里奥:惩戒军替我们备好了前往伊比利亚之眼的船。他们已经撤离海岸,包围了这座小镇。
大审判官达里奥:那些误入歧途的人,插翅难逃。
圣徒卡门:那些宵小之辈不足为惧,但他们带来的新的威胁,确实让人惊讶。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们的科技足以清理这些污染。
圣徒卡门:这只是一时的胜利,达里奥。而且这是“阿戈尔的科技”。
圣徒卡门:如果潮汐拍打沙滩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滴水,每一颗沙粒都是恐鱼及其生态的延伸,我们要如何捍卫家园?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们会在那之前想出办法。
圣徒卡门:是的,我们一定会。
大审判官达里奥:而那些深海猎人,审判庭也已做好交战的准备。我们会将她们扼杀在这偏远的海岸线上。
圣徒卡门:这里是合适的坟场。希望她们足够明智,也希望凯尔希能做到她承诺的。
审判官艾丽妮:......
圣徒卡门:这位就是你的徒弟......我在审判庭就听说过她。
审判官艾丽妮:是、是!审判官艾丽妮,向您报道,卡门长官!
圣徒卡门:听说达里奥在废墟中找到你的时候,一本厚重的经卷卡住了倾斜的房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衡救了你一命。
审判官艾丽妮:是!
圣徒卡门:年轻人,达里奥判断你已经有了奔赴前线的意志,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审判官艾丽妮:是!
圣徒卡门:你还不成熟,但你跃跃欲试,有着活力与坚韧的躯体。
圣徒卡门:但格兰法洛的任务不比盐风城的轻松,只会更加深入邪恶的中心,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审判官艾丽妮:为了守卫伊比利亚的洁净与德行,我才提起了剑与灯。
审判官艾丽妮:这对我而言,不只是一句口号。
大审判官达里奥:她会做好准备的。
圣徒卡门:嗯......我相信你的判断,但命运往往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圣徒卡门:我与那位凯尔希医生还有些事要处理,带领深海猎人小队重返伊比利亚之眼的任务,就交给你。
审判官艾丽妮:伊比利亚之眼......长官,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大审判官达里奥:......建立营地,维护道路,确保维修师能安全抵达大灯塔。
圣徒卡门:从格兰法洛最近的海岸线出发,约五十海里即可抵达最后一座伊比利亚之眼所在的位置。
大审判官达里奥:前提是,那座灯塔还在地图上它所在的位置上。
审判官艾丽妮:五十海里......
圣徒卡门:曾经我们的舰队能远眺平静的海面。可大静谧后,海洋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毒物,能融化一切碰触到它的事物。
圣徒卡门:这是一次艰巨的任务。但夺回最后一座灯塔,同样对我们意义重大。
审判官艾丽妮:我、我明白!
圣徒卡门:为此,我们需要那些阿戈尔人的帮助。
审判官艾丽妮:......
圣徒卡门:你有疑问。
大审判官达里奥:她已经去过了审判庭地下的囚笼。
圣徒卡门:那么,你已经见识过了审判庭探寻的真相,即使我们未能得出答案。
圣徒卡门:行动吧,年轻的审判官。时间不会等待,如有必要,我需要你们审判时间。
——————格兰法洛的街道——————
恐鱼:(响亮的窸窣声)——!
极境:小心!
极境:没事吧?!
乔迪:没、没事,抱歉极境先生,我又拖了后腿......
极境:呃,哈哈,别在意。
乔迪:那些恐鱼......
极境:(混响)(一致的伤痕,三三两两被砸进坑里,这手笔,是斯卡蒂她们吧......)
乔迪:......镇子,被破坏得好严重......
极境:哈哈......嗯......
极境:唔——停下!乔迪!
乔迪:唔啊!
乔迪:这、这是什么?
极境:——荧光的,植被?浮游生物?还是珊......珊瑚?
乔迪:前面的路都被这种东西覆盖了......等等,有什么东西从屋檐上......
极境:!躲开!
极境:不、不——
极境:——它们竟然已经在这里筑巢了?!它们不是单纯地在深海教徒的指挥下进攻而已吗?
极境:(混响)(而且......难道这么多的数量,是刚刚诞生的?!这是什么速度?)
极境:乔迪!
乔迪:啊,在、在!
极境:快逃!往反方向逃!
乔迪:可是后面也有,极境先生!
极境:——嘁,这些怪物筑巢的速度真是比暗潮钳兽的速度还快啊——
极境:只能拼死一搏了,喂,乔迪,你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当武器吧。
乔迪:伞、伞可以吗?
极境:......今天确实像是要下雨啊。总之你握紧了!
恐鱼:(响亮的窸窣声)
极境:——!做好准备!
Mon3tr:(得意的嘶鸣)
凯尔希:——烧掉它。连着房屋一起。
Mon3tr:(愉悦的嘶鸣)
凯尔希:看来能够清理溟痕的不止有阿戈尔的技术。
极境: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你没事就好,发生了什么?
凯尔希:......这位略显失态的阿戈尔人又是谁?
——————格兰法洛的广场——————
圣徒卡门:出色的实力,猎人们。
歌蕾蒂娅:无需感叹,让我们迅速进入下一个话题。
圣徒卡门:这些时日,凯尔希替你受了不少苦。
歌蕾蒂娅:她对我们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而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也不会忘记。
斯卡蒂:......
大审判官达里奥:......
歌蕾蒂娅:但此刻的局面是她一手促成,一座狭窄的海边小镇,一场简单的会面。
圣徒卡门: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们就先以和平的态度对话吧。
圣徒卡门:你想要找到布雷奥甘的遗产,你想找到斯图提斐拉。
审判官艾丽妮:——!
审判官艾丽妮:(混响)(斯图提斐拉,“愚人号”?是在大静谧之中全军覆没的舰队旗舰的名字......?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啊?!)
圣徒卡门:我更好奇的是,一介外人是如何确定它没有沉没的。
歌蕾蒂娅:那么以一位伊比利亚人的视角来看,您认为斯图提斐拉号是否沉没?
圣徒卡门:......嗯......
圣徒卡门:没有沉没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审判官艾丽妮:——!
圣徒卡门:但是,它也没有回到港湾。
歌蕾蒂娅:一艘船,六十余年没有沉没,却也不曾回到陆地的港口。
歌蕾蒂娅:你们能确认它的方位?
圣徒卡门:过去可以,现在不行。
歌蕾蒂娅:所以......
旁白:歌蕾蒂娅望向一旁的雕塑。
旁白:她对这些东西没有印象,也许是她来到陆地的时候,这些建筑已经在静谧中消亡。
圣徒卡门:“伊比利亚之眼”。
圣徒卡门:这些奇迹曾是一个壮美计划的基石,如今,大部分灯塔已经在大静谧中遭到毁灭,只留下最后一座。
歌蕾蒂娅:它不属于你们。它属于阿戈尔。
圣徒卡门:......布雷奥甘确实是一位阿戈尔人,他来自海洋,却无私奉献。他为伊比利亚的海洋探索做出了十足的贡献。
歌蕾蒂娅:在灾难之后,你们任由民众将怒火倾泻到阿戈尔人头上——他的头上,纵容愚行显得你们不值得信任。
圣徒卡门:可阿戈尔人难道真与大静谧无关?
歌蕾蒂娅:......
圣徒卡门:......
凯尔希:隔阂永远是死穴。如果二位执意要继续这个话题,那伊比利亚与阿戈尔等同于已经灭亡。
凯尔希:文明不会灭绝,它只会不知倦怠地更替。下一次,就和人类无关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凯尔希医生,请注意你与卡门阁下说话的态度。
圣徒卡门:无妨,我们已经做了许多交流......不过,你总是这么做吗?凯尔希?
圣徒卡门:从庞大的命运体中剖取那些关键的个体,再说服他们以你的想法行事?
凯尔希:我的想法只是拯救你们。伊比利亚可以拒绝,阿戈尔同样。
歌蕾蒂娅:......
凯尔希:如果算上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女,这里的六人之中,审判庭与深海猎人各有三人。
凯尔希:广场上有着一位阿戈尔人所建造的伊比利亚奇观,作为谈判桌的点缀,再适合不过。
凯尔希:此刻,溟痕还在蔓延,恐鱼已经在镇上筑巢,它们的存在形式与先前大不相同。这种“不同处”足以让人紧张。
凯尔希:如果各位还没有认清海洋威胁的全貌,也许我们的确该各退一步,然后坐视以深海猎人的牺牲换来的宝贵时间白白流逝。
斯卡蒂:......那场胜利,是有意义的吗?
凯尔希:当然。否则在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凯尔希:至于卡门阁下,我希望您能暂时放下对于阿戈尔的成见。以您的——
圣徒卡门:——我已经很老了,凯尔希,不必浪费时间。
歌蕾蒂娅:......
圣徒卡门:我已经老到不再有争胜的心态,或是在言语上维护荣耀的力气。
圣徒卡门:生存就是最伟大的荣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现状,收起你的言辞。审判庭愿意与深海猎人合作,帮助她们找到那艘遗失的大船。
幽灵鲨:......黄金的......大船。
审判官艾丽妮:......
歌蕾蒂娅:我没有异议。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以为你们会忌惮阿戈尔与伊比利亚的接触。
歌蕾蒂娅:接触?啊......如果您能在水下呼吸,不借助设备就前往我们的城市的话,我不介意带您参观真正的阿戈尔技术展览。
圣徒卡门:令人期待,执政官阁下。
圣徒卡门:一个大阵的惩戒军与数艘两用军舰将会抵达格兰法洛,设立营地,清扫港口,以作准备。
圣徒卡门:达里奥,艾丽妮,你们与几位深海猎人同行。优先确保通往伊比利亚之眼的海路,等我们抵达再做判断。
大审判官达里奥:遵命。
歌蕾蒂娅:凯尔希,如果......
歌蕾蒂娅:如果机不可失,我会优先选择与阿戈尔重建联络。
凯尔希:深入海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于你们而言,这只是一次返乡。
凯尔希:你会找到那艘船,你也会找到回到阿戈尔的方法,这交由你自己判断。
歌蕾蒂娅:也许,我们下次再见,会是很久以后。
凯尔希:只要别忘记我们所说的。希望你回到阿戈尔以后,能重新审视一遍阿戈尔遭遇的一切。
歌蕾蒂娅:......
圣徒卡门:那么事不宜迟,我们——
乔迪:啊......
极境:......凯尔希医生,抱歉,从听到灯塔的那部分开始,乔迪他就......
大审判官达里奥:......阿戈尔人,正好。我有许多事情要问你。
凯尔希:等等。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是谁?
乔迪:......我......我是这个镇子的镇民,我叫乔迪......
审判官艾丽妮:格兰法洛不该还有本地的阿戈尔人!卷宗显示,这里本就有阿戈尔人与深海教会勾结的劣迹!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的父母是什么人?
乔迪:我......我的父母是灯塔维修师。他们为伊比利亚之眼而牺牲了。
乔迪:我的家里摆满了尘封的图纸,我......虽然我没有真的见过那座灯塔......
乔迪:我想去见一见......我故乡的意义,我父母为之奋斗一生的意义......我,呃......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可能。你应当先接受审判庭的询问。
歌蕾蒂娅:我并不认为在厮杀中保护一个弱小的工人是什么高效的提议。
凯尔希:如果他是布雷奥甘的后人呢?
歌蕾蒂娅:什么?可他和影像记录里的布雷奥甘完全不像......
审判官艾丽妮:即便是真的,我们也应当要求他上缴家族留下的遗产,由审判庭接手研究。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
大审判官达里奥:......
圣徒卡门:阿戈尔人,你叫什么?
乔迪:......乔迪,乔迪·方塔纳罗萨,这是叔叔告诉我的......
圣徒卡门:那你应该知道,主动出现在审判庭的面前会遭遇什么。
乔迪:我......我知道。
圣徒卡门:艾丽妮。
审判官艾丽妮:在!
圣徒卡门:扣押他。
圣徒卡门:......让他与你们同行。
审判官艾丽妮:是......呃,什么?
圣徒卡门:这样才如你所愿,对吧?
凯尔希:感谢阁下。不过我更愿见到的,是阿戈尔与伊比利亚长久的、真正的合作。
圣徒卡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凯尔希:那么,事不宜迟,让伊比利亚之眼重新看看这片满目疮痍的海洋吧。
——————格兰法洛的街道——————
蒂亚戈:哈......这些,恶心的地面,是怎么回事?
蒂亚戈:是这些恐鱼吗?
阿玛雅:蒂亚戈。
蒂亚戈:......阿玛雅。
蒂亚戈:怎么回事?这些深海教徒,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出现吗?他们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阿玛雅:蒂亚戈,我是来道别的。
蒂亚戈:什么?
阿玛雅:时候差不多了,而现在机会难得,我只是这么觉得。
蒂亚戈:我不明白......
阿玛雅:蒂亚戈。
阿玛雅:审判官已经到了。足足三位。
蒂亚戈:——!
阿玛雅:乔迪在他们手上。
蒂亚戈:唔——!
阿玛雅:别急,蒂亚戈。乔迪是以自己的意志回到的这里。三名审判官,你能做些什么?
蒂亚戈:他知不知道被审判庭发现意味着什么?!
阿玛雅:你说过很多次,我想他应该知道。
阿玛雅:但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只是逻辑推论得出的结果,人复杂得多,而这种复杂不能被轻易评判......我不会说乔迪愚蠢。
蒂亚戈:现在可不是当道德家的时候——!
阿玛雅:我们谈论的是性质,而非道德,蒂亚戈镇长。
阿玛雅:人之性具有美感。连时间都否定不了这一点。
蒂亚戈:......你到底要说什么?
阿玛雅:你憎恨审判庭吗?
蒂亚戈:......我......
阿玛雅:恐鱼确实遍布小镇,但是,蒂亚戈,回忆一下。
阿玛雅:那个雨夜,那些惩戒军,他们闯入镇上,撕碎房门。惨叫不绝于耳,盖过淅沥沥的雨点......
蒂亚戈:不,别说了......
阿玛雅:——现在呢?
阿玛雅:海的痕迹蔓延在这座小镇上——你听见惨叫了吗?你看到无理由的杀戮或狩猎了吗?
阿玛雅:没有。
蒂亚戈:......
阿玛雅:现在的格兰法洛——
阿玛雅:——徒留静谧而已。
——————海上——————
乔迪:海洋原来,这么广阔......
旁白:乔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本以为海平线就是天空的终点。
旁白:直到亲眼确认这无限延伸的浪潮时——乔迪——这个阿戈尔人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
乔迪:为什么人类从来没有过探索它的欲望呢......
审判官艾丽妮:......除非星星是有规律的地图,或者双月能变成信号塔,否则我们怎么才能在这一片汪洋上确认方位?
乔迪:呃,星星是没有规律的吗?
审判官艾丽妮:去问专业的天文学家好了。
乔迪:那如果......阿戈尔真的在海面以下,那阿戈尔究竟有多大......比伊比利亚还要大吗?
审判官艾丽妮:那边有几个真正的阿戈尔人,你要不要去问问看?
乔迪:她们好像都有心事的样子,一脸严肃。
歌蕾蒂娅:鲨鱼,你在听什么?
幽灵鲨:......风。
幽灵鲨:海风中夹杂着亲缘的馈赠,让我......很安心。
斯卡蒂:越接近海洋,她越是这样。
斯卡蒂:在盐风城的时候她明明......
歌蕾蒂娅:......
斯卡蒂:你知道原因吗?
歌蕾蒂娅:我的猜测只会干扰你的判断,我们的眼前是战斗。
歌蕾蒂娅:侥幸上岸之后,你有试过回到海洋吗?
斯卡蒂:当然,然后失败了。
斯卡蒂:它们无穷无尽,包围着我,我只是游出去没多远就失去了力气。
斯卡蒂:我试了很多很多次......
歌蕾蒂娅:但是你还活着。
斯卡蒂:......
歌蕾蒂娅:我们都清楚我们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斯卡蒂。你也是。
歌蕾蒂娅:鲨鱼虽然遭受了一些伤害,但她是我的猎人,她才不会那么脆弱。
歌蕾蒂娅:她与我们是一样的。
大审判官达里奥:“幽灵鲨”,曾是深海教会的受害者。源石,这种东西不存在于海洋,对她产生了各种影响。
大审判官达里奥:为何要带着这样的不确定因素?
歌蕾蒂娅:我们回家,与你无关。
大审判官达里奥:家?但是阿戈尔的情况不会比伊比利亚好。
歌蕾蒂娅:提起你的灯,审判官。先准备迎接敌人吧。
大审判官达里奥:唔,它们来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最后一个问题。
大审判官达里奥:深海猎人真只有三人?
歌蕾蒂娅:如果还有别人,我早该找到他们才是。
歌蕾蒂娅:......为什么这么问?
突然出现的恐鱼:(诡异的窸窣声)
歌蕾蒂娅:航向准确吗?
大审判官达里奥:无误。
歌蕾蒂娅:......靠近伊比利亚之眼后,恐鱼展现出了更明确的敌意。
歌蕾蒂娅:那里兴许已是它们的巢穴,在船上缠斗实在浪费时间。
歌蕾蒂娅:斯卡蒂,鲨鱼,你们保护这艘船,也顺便看着点那些原始的信号导航设备。
歌蕾蒂娅:我去海里。
斯卡蒂:我和你一起。
歌蕾蒂娅:你在海里更强,但它们也是。而且我们不能在海里流血,那太危险。
乔迪:怎、怎么了?!又有怪物袭击了吗?
审判官艾丽妮:不,看不见!我们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但是......
审判官艾丽妮:沉闷的轰鸣......!下面发生了什么?她在下面战斗?
斯卡蒂:不。
斯卡蒂:她只是在......移动。毕竟在水里,她更快。
审判官艾丽妮:......在水里怎么可能比在空气中速度还快......
斯卡蒂:习惯吧,或者是技巧一类的。
大审判官达里奥:恐鱼随她去了。她开辟了一条道路。
大审判官达里奥:艾丽妮,你带着布雷奥甘的后裔继续掌舵。
大审判官达里奥:速度快,在敌人包围我们之前。
——————格兰法洛的广场——————
凯尔希:他们已经出发了,海上不会平静。
圣徒卡门:如果担心他们,我们就赶紧完成我们的事情。
圣徒卡门:格兰法洛本就是收复灯塔的前哨,我们要做的只是重拾这一点。
凯尔希:伊比利亚竟然已经能够利用阿戈尔的技术抵御溟痕的入侵。
圣徒卡门:它们进化的速度快过任何一位科学家的大脑,要赢,就要不择手段。
凯尔希:哪怕动用了一支军队。
圣徒卡门:......这是座不起眼的小镇。
圣徒卡门:也许有更多的战略重地等着审判庭一一收复。更好的作战地点,更宏伟的高墙与碉堡。
圣徒卡门:但,有时候,从手边事做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圣徒卡门:有多少伊比利亚人愿意与浪潮厮杀至死,我们就有多少人。
圣徒卡门:现在,开始扫除吧。
恐鱼:(持续的窸窣声)
审判官艾丽妮:喂......我们还没到吗?!
乔迪:按、按照海图,我们至少已经能看见它了才对啊......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再深入下去,恐怕......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
大审判官达里奥:抬头看吧。
审判官艾丽妮:什么?明明黑漆漆一片,我什么都......
乔迪:不......那不是......那不是天空,那是......
歌蕾蒂娅:那里已是它们的巢穴。离海岸很近,难怪那些恐鱼数量如此之多。
斯卡蒂:砍完就可以了吧。像以前那样。
歌蕾蒂娅:......对,像以前那样。
歌蕾蒂娅:鲨鱼?
幽灵鲨:......
幽灵鲨:那就是......他们的眼睛?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如此熟悉?
歌蕾蒂娅:嗯。
歌蕾蒂娅:它蒙于污秽许久,早已睁不开眼。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来开路。乔迪,你跟我们走。
乔迪:啊。好、好......希望我能帮上忙......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是你必须要做到。
大审判官达里奥:否则,我们会转变战略,优先确保审判庭的技术人员能安全抵达这里。
大审判官达里奥:在这场战役中,我们无暇顾及一个自说自话的阿戈尔人的死活。
乔迪:是!
歌蕾蒂娅:你似乎很着急。
大审判官达里奥:阿戈尔人。你不明白重新抵达这座岛屿的意义。
歌蕾蒂娅:意义?
审判官艾丽妮:......从惩戒军发现灯塔残存的讯号至今,我们十七次试图登陆这里,其中有八次成功踩上这片礁石。
审判官艾丽妮:数百名战士,三位审判官,没有人活着回去。
审判官艾丽妮:难道阿戈尔的优越道德,教你们放弃对英雄的尊重与缅怀?
歌蕾蒂娅:......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和我......伊比利亚人会为那些葬身大海的亡魂祭奠。
歌蕾蒂娅:我无意对你们的道德挑三拣四。只是,面对海洋,我们势单力薄。
歌蕾蒂娅:请便吧,但我们时间紧迫。
——————伊比利亚之眼——————
旁白:踏上礁石。
旁白:巨物躲藏在漆黑的风中,只有抬头凝视,才能从一片昏沉的天空里将它分辨。
旁白:伊比利亚之眼。
旁白:一双紧闭的眼。
审判官艾丽妮:......好高......
审判官艾丽妮:那座小镇上的雕塑,比例尺一定标错了吧......
大审判官达里奥:......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
大审判官达里奥:嗯。
审判官艾丽妮:这就是,我们曾经的......
大审判官达里奥: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旁白:二人无言片刻,驻足打量着这仅存于文献与记录中的恢宏景象。
旁白:伊比利亚坚韧的现实仍旧超过她被教育的那般,艾丽妮如此想到。尽管那些深海猎人对他们满怀不屑,尽管国家的平衡确实在崩溃。
旁白:但这座灯塔就像是一个象征。关于过去的风声与野心。关于欲望与对未知的桀骜。
大审判官达里奥:无论你此刻心中翻涌着什么情感,铭记它。
大审判官达里奥:这些建筑,这些破损的剑与灯,这些礁石,这片海洋。
大审判官达里奥:要把人类究竟在斗争中建立了什么铭记在心,时时刻刻。
大审判官达里奥:若不敬畏牺牲,天秤则无意义。
审判官艾丽妮:是!
大审判官达里奥:小心前进吧。
审判官艾丽妮:是!
幽灵鲨:......
斯卡蒂:你在做什么?
幽灵鲨:我们回家了吗?
斯卡蒂:不,还没有。
斯卡蒂:但如果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凯尔希和二队长要找的,也许可以。
斯卡蒂:忍耐一下吧......就快了。
歌蕾蒂娅:这里太安静了。
斯卡蒂:明明都是恶臭。
歌蕾蒂娅:是,礁石上满是溟痕的残留,能看见一些人造物的痕迹,大都腐朽了。
旁白:歌蕾蒂娅缓步轻踱,抬首望向延伸向昏黑天空的高塔。
旁白:伊比利亚之眼向天指去,就好像在这有限的土地上,生命伸长脖颈,想看见未来。
歌蕾蒂娅:陆上诸国竭尽全力复制出了布雷奥甘留下的遗产,这些所谓灯塔,尽是对阿戈尔技术的模仿。
幽灵鲨:在这空无一物的大海上,这座灯塔又在等着什么呢?
幽灵鲨:它究竟是看着海洋,还是看着陆地呢。
斯卡蒂:二队长。
歌蕾蒂娅:我知道。这里本就是恐鱼的巢穴,它们没有立刻出现,也许只是一种防御性的护巢。
歌蕾蒂娅:它们也该来了。
恐鱼:(诡异的窸窣声)
斯卡蒂:数量......不算多。
斯卡蒂:海,这里已经看不见海岸了。
歌蕾蒂娅:怀念吗?
斯卡蒂:不......只是在说,我们不能流血。在这里,会很危险。
歌蕾蒂娅:它们还刺不穿我们的肌肤。只要不停下你的舞步,这些数量,还不足以杀死我们。
乔迪:(灯塔......果然和小镇上那座雕像一模一样。)
乔迪:(也就是说,家里的那些图纸,确实是爸妈留下的伊比利亚之眼的......)
乔迪:(我的父母曾经......就是在这里......)
旁白:乔迪回头望向海洋。
旁白:每一天,他都会回想起自己所见到的那片灰蒙蒙的海岸。没有活力的颜色,没有希望的人群。
旁白:可是,啊,看看这座灯塔吧,乔迪这么想到。
旁白:蒂亚戈叔叔说得对,他们都是英雄,他们本该伟大。
大审判官达里奥:......深海猎人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休整,她们也会参与战斗。
大审判官达里奥:别忘了在盐风城所见到的,她们的血很特殊,凯尔希并没有向审判庭全盘托出。
审判官艾丽妮:明、明白,所以她们是不能信任的......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在审判庭地下看到了什么?
审判官艾丽妮:——呃。
审判官艾丽妮:“海嗣”。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应当还记得它的扭曲,它的生命力,它的......平静。
大审判官达里奥:在盐风城,她们曾与那样的怪物为敌,并获得胜利。
审判官艾丽妮:我......我知道。
大审判官达里奥:你已经见过真相了,那就重新审视你的过去和伊比利亚。
大审判官达里奥:撕毁脑海里的旧景!得出你自己的判决。
审判官艾丽妮:是、是!
恐鱼:——(摩擦礁石的窸窣声)——
大审判官达里奥:它们已经准备好了。退守巢穴,伺机而动,现在来驱赶外敌。
大审判官达里奥:乔迪,情况如何?
乔迪:是、是!真是奇迹,外面这些控制面板还有反应,但我不清楚这些东西的驱动原理是什么......
乔迪:我、我在找!我包里带着家里的那些研究笔记!
大审判官达里奥:......动作快。
乔迪:知道!是这本......不、不对......咿,这本怎么被弄湿了......
审判官艾丽妮:长官!它们来了!
——————海上——————
旁白:波涛汹涌。
旁白:水面掀起数十米高的傲慢,日复一日地破碎,屈服于礁石与三个月亮。
旁白:一个月亮明亮。一个月亮晦暗。这是亘古的月亮,挂在天上。
旁白:剩下一轮月色,来自海浪的间隙,浪峰的顶端。
旁白:月光来自他曾信仰的名号。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