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三五七言》

原作：《三五七言》一尾鱼

改编：夏黄泉

此次招冠，已得到两人同意

三五七言（秋风词）

唐·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序章——————————

①——————

BGM：巫娜 - 一叶知心

琴操：师兄，我回来了。

扬水：{笑}嗯。

琴操：(os)世间总有什么，能让远行的人牵肠挂肚。所以，我回来了。

扬水：{温和}累了吧？你的屋子是干净的，可以早些歇息。

琴操：不累——师兄，我想听你弹琴。

扬水：好——想听什么？

琴操：都好。只是在外游历时，总是想起师兄的《飞光》。

扬水：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琴操：师兄要弹这首《飞光》吗？

扬水：你若想听，我便弹给你。

琴操：那我想听一夜呢？

扬水：知音难求，自然舍命相陪。

琴操：我不要你的命。

扬水：……

琴操：我不要任何人为我舍命。

扬水：……你懂琴音，可惜了你的天赋。

琴操：这天赋于这乱世，无甚用处。

扬水：琴操这话总让我觉得，你在说我一无是处。

琴操：师兄，我不是……

扬水：今夜，我便奏《飞光》与你——你要好好听，再出门，可未必听得见了。

琴操：(os)那夜月色朦胧，师兄焚香抚琴，我在恍惚之中沉沉睡去，琴音袅袅回回，竟似/当年入梦。

第一章·相见————————

BGM：无

扬水：(os)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琴操：(os)秋天，是个哀伤的季节。

②————————

BGM：冬雪 - 古筝

琴操：(os)我被文玄先生带回来的时候，便是一个凄寒的秋天。那年有乱军横扫了家乡，娘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先生，他带我回到谷中，浑浑噩噩之中，听不清有谁在说什么——

扬水：小姑娘，你叫什么？

琴操：(os)我记得自己有一柄血污斑驳的匕首——那是父亲死后，我曾用于保护自己和娘亲的唯一倚仗，后来母亲也去了……它成了我的唯一。

扬水：你的匕首……呵……

琴操：(os)那人大略是十分温柔的，但我……感觉不到他，我只有我的匕首。

扬水：我叫扬水，是先生的大弟子，所有人都叫我师兄。你叫什么？可还有家人？

琴操：(os)那时应有秋风吹起，有寒鸟啼鸣，却都不及他声音的温度，那大概就是我认识他的时候。

扬水：不要害怕，我让人给你做些吃的，再换身衣服——以后，就留在这里吧。

琴操：(os)后来那柄匕首哪里去了，便不再记得。取代在记忆里的，是一张木琴，和缓缓的琴音。

扬水：昔日伏羲作琴，以御邪秽，修身理性。今日我便奏《流光》送你，希望能安你心中魔障。

琴操：(os)他奏琴与我，初时不觉如何，但那泠泠之声，似母亲低语，让我恍惚想起孩提时，床前总有娘亲低哼着小调，哄我入睡，亦是这般柔软。

扬水：葛生蒙楚，蔹[liǎn]蔓于野。予美亡此，独生孤存。

琴操：(os)我在那小调中长大，他们便又开始操心我的婚事，却总把我当做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总也不能许字——乱世里生活不易，父母……却总把他们以为是最好的，全部给了我。

扬水：蓼蓼[lù]者莪[é]，匪莪伊蒿[hāo]。哀哀父母，生我劬[qú]劳。

琴操：(os)所以他们为了保护我，死了。父亲挡在前面，娘亲却仍被刺伤，我满眼是鲜血，满耳是哭嚎……那个可怕的人向我走来时，我终于翻到家里的匕首，他扑过来时，便一刀扎进了他的胸口。

扬水：蓼蓼者莪[é]，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琴操：(os)后来娘亲终究去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还在努力的看向我。

扬水：无父何怙[hù]？无母何恃[shì]？出则衔恤，入则靡[mǐ]至。

琴操：(os)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没有父母让我依赖，再没有人爱我，在没有人陪伴我，我没有家了。

扬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琴操：[哭，渐弱]

第二章·相处————————

BGM：无

扬水：(os)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琴操：(os)索性秋冬渐去，便又是春花灿烂。

③————————

BGM：杨青(2) - 茶香白云飘

琴操：师兄，你的车，叫什么？

扬水：没有名字，大概就是叫轮车吧。

琴操：杜风说你的车很厉害，《三国》里是诸葛武侯才能坐的。

扬水：诸葛坐的时候是因为年纪大了，我么……{微笑}是真的行动不便。

琴操：杜风说若是你能出谷，即便是只在堂中安坐，也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扬水：{笑}他逗你的。

琴操：我觉得不是，杜风虽然赖皮了一些，但是武功可厉害，懂得也多，时常给我讲谷外的事……

扬水：你……很喜欢他么？

琴操：啊？啊……师父不爱动，傅子彦冷冰冰的，其他人又没空理我，只有杜风总是跟我玩闹，我确实觉得……他很有趣。

扬水：哦……

琴操：师兄？

扬水：琴操，你愿意学琴么？

琴操：学琴？

扬水：嗯，师兄教你抚琴，若入了门，也会觉得很有趣的。

琴操：可是我……我怕我学不好。

扬水：为什么？

琴操：在我心里，只觉得像师兄这样的人才能弹琴，可我么……

扬水：你时常来听我弹琴，不是一直很喜欢？

琴操：嗯。

扬水：喜欢，便可以了。

琴操：……师兄，是你亲自教我么？

扬水：自然。

琴操：好，我学。

扬水：{笑}别人教就不学了？

琴操：我……我只是怕自己太笨，别人会嫌弃。

扬水：不会——琴操……{低声}是最好的女子。

琴操：师兄？你说什么？

扬水：{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先来看看，什么是琴——

/以下片段请互相穿插，扬水小声些为背景，琴操为主/

扬水：[做背景]琴者，玉音也，温凉沐心，以净其行。昔日伏羲斩桐为琴，结丝为弦，有“宫、商、角[jué]、徵[zhǐ]、羽”五音之律。至文王时，又加“少宫、少商”，此为琴之由来……

琴操：(os)[以扬水为背景]我刚入谷，被他从魔障中唤回，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素衣无华，端坐于轮车之上，总也带着温柔的笑意。

扬水：[做背景]自古以来有很多先贤都讨论过琴的意义——晋朝琴曲大家嵇[jī]康，作《琴赋》曰：“处穷独而不闷者，莫近于音声也。而众器之中，以琴德最优。”

琴操：(os)[以扬水为背景]后来在谷中学艺，便又渐渐知道，他的美好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但……仿佛是过于优秀，天必缺之，他只能与轮车和药庐为伴。我时常见他独坐时默默低头，大略……是在看自己的腿吧。

扬水：[做背景]这句话意思是说，世间有兴有衰，你喜欢别的什么东西，也有感情减淡，觉得烦闷的一天，唯独喜欢音乐，能够长久不变。而琴，又是众多鼓乐之器中，德行最好的。

琴操：(os)[以扬水为背景]但其实，他从无自卑或者忧伤。他的淡然，更像是遗世独立的谪仙——斯人温且凉，皎若清月光。

扬水：所以我说——喜欢，便可以了。

琴操：(os){轻}喜欢，便是如此了。

扬水：琴操？

琴操：……师兄。

扬水：若再走神，为兄就要教训你了。

琴操：{笑}不会，我一直在听。

第三章·相离————————

BGM：无

扬水：(os)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琴操：(os)只是后来……终究“无穷极”。

④————————

BGM：无

【回忆，两人开混响】

扬水：今日我们来学这首扬……

琴操：师兄——我要学武。

扬水：……好啊，女孩子，学舞也是不错……

琴操：不是舞技，是剑术，我想像云瑶那般。

扬水：……也好——只是，为兄怕是教不了你了。你去寻杜风，他会教你。

琴操：……好。

⑤————————

BGM：山林间环境音

琴操：[轻哈欠]

扬水：醒了？

琴操：师兄。

扬水：先喝杯晨露吧。

琴操：好。

扬水：此番在外游历，可有什么特别的见闻？

琴操：我回了家乡，那里还有个小村子，只是连年战火，百姓愈发艰难。

扬水：若再向北，大略还要更甚。

琴操：也不知这乱世，何时才能了结。

扬水：……这次回来，还要走么？

琴操：[犹豫，欲言又止]

扬水：{笑}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琴操：子彦……在助成平王守城。

扬水：嗯，是我让他去的，成平来使诚意相邀，我不方便，只有他了。

琴操：杜风……也去了。

扬水：……

琴操：师兄……

扬水：所以，你也想去？

琴操：[犹豫]……嗯。

扬水：[吐气]好啊，想去便去吧。

琴操：师兄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扬水：战场不比别处，你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子彦和杜风应付不了，就回来找为兄。

琴操：好，知道了。

扬水：还有……记得写书信，报平安。

琴操：……那师兄，稍后，我便启程了。

扬水：好。

⑥————————

BGM：杨青(2) - 半山听雨

琴操：(os)[第一封]师兄展信，琴操平安。山河凌乱数年，我在谷中已有耳闻，虽则前时也曾游历南国，却不想北地之状，更为触目惊心。此番初至寿阳，见其地十室九空，路有白骨，实非妄言。琴操于心难忍，天下兴亡，百姓何辜？

扬水：千金话，到底难说尽，一句离别一句愁。一曲秋风一曲意，东阁正把酒，觅封侯。

琴操：(os)[第二封]因战乱之故，道路阻塞，不得已在寿阳盘桓数日，今方继续北上，眼之所见更为惨烈。素来闻/成平王义举，有/能臣良将相助，希望能平定这乱世。

扬水：君不见，长安章台旧，何有贞观在高楼？我有良言为君解，山河垒尸丘，最难休！

琴操：(os)[第三封]今已至成平大营，得见子彦，虽有消瘦，却仍如寒星璀璨，杜风则与之分兵，需数日后汇合，师兄勿念。

扬水：一叶舟，载不住春秋，徒有半盏相思酒。孤琴弦断无人修，怎堪回首问，与谁留？

琴操：(os)[第四封]已与杜风汇合，十日一信，便由他代报平安。

扬水：……[喃喃]你竟如此喜欢他么？

扬水：[抬头望天，吐气]——蛟龙入海，是故忘川。

琴操：(混响){惊}不……别过来！[音效：杀人]……{颤}我不想杀人，但，这是战争。

扬水：下雨了。

第四章·相尽————————

BGM：无

扬水：(os)长思长相忆，短思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琴操：(os)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一生之恨，莫过于此。

⑦————————

BGM：孟可  - 爱意

琴操：[外面进来]师兄！

扬水：琴操？

琴操：……师兄，杜风失踪了。

扬水：{压眉}

琴操：子彦说，可能是被俘了。

扬水：子彦可有对策？

琴操：他要先守城，不过已经派了探子。

扬水：他会成为子彦的软肋，可子彦的性格……

琴操：我想去救他。

扬水：……琴操，从燕山岭到谷中，你绕路了。

琴操：我只是想回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扬水：坐。莫急，先把前因后果与我说明。

琴操：好。

扬水：先喝口茶。

琴操：嗯！[喝茶]成平王与子彦分兵后，孤军被围，杜风也在其中，据说是为了保护成平王撤退，他做殿后，[渐晕]之后两军汇合……却发现，发现……呃……杜，杜风……[晕死]

扬水：[长长舒气，车轮声远去]

扬水：(os)琴操，你醒来时，应是三日已过。

琴操：[转醒]师兄？师兄！——信？

扬水：(os)杜风应已无恙，宜速至成平大营，子彦自会告知详情。

琴操：这是……师兄，师兄！[向外跑]混蛋！

扬水：(os)女子之身不宜冒险，此事……还是师兄代劳为好。

琴操：子彦！傅子彦！……杜风？——师兄呢！？

扬水：(os)另有一事，总不得机会言明，那日薛姑娘来谷，只为送我一支曲谱——是我一直想教授你的。

琴操：[有些愣]……你说什么？

扬水：(os)名叫——《扬之水》。

琴操：[突然]不可能！……他虽然不良于行，[含泪]但是他，他……[恍惚念叨]他总是最聪明的……怎么可能……师兄……

扬水：(os)[压琴操]此番事出突然，为兄亦无万全之策，便将曲谱压在琴下，望琴操顾之。

琴操：[突然抬头]他在哪？

扬水：(os)仅以此事，留信。

琴操：带我去看……带我去！

⑧————————

BGM：孟可 - 凄美

琴操：(os)他终究还是躺在棺木之中的，眼睑微合，一如既往，淡然无争。

扬水：(os)好姑娘，擦干眼泪，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琴操：(os)只是衣衫上沾染了许多血污，也没有了轮车相伴。

扬水：(os)那唤你做“琴操”如何？

琴操：(os)我摸到他十指指尖，有一层微硬的薄茧，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触感。

扬水：(os)你因听琴而清醒，故而取此做名。

琴操：(os)我恍惚的想起，很久以前他与我说起的《扬之水》，究竟是什么。

扬水：(os)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

琴操：(os)师兄……是我错了……

扬水：(os)琴操……{低声}是最好的女子。

琴操：[低声抽噎]师兄……师兄……

BGM：戴荃-秋风词

【回忆混响】

琴操：[进门]师兄……这位姑娘是……

扬水：这位是薛姑娘，她是来……

琴操：那我先回去了。

扬水：等一下，{笑}今日我正要教授你这首《扬之水》……

琴操：{认真}师兄——我要学武。

————《假·三五七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