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十层人间》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万丈光芒，有人一身铁锈；有人自由洒脱轻松且浪漫，有人糊口养家肩扛万斤重担……

十层人间，你在哪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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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共36段

《十层人间》

第4章  爱情属于两个人，而不是六个人

01.

爱情是什么？

小时候以为爱情是块糖，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一起憧憬成为爸爸妈妈的样子。

十八岁的时候以为爱情是辣条，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疯一起笑，一起追逐未知的未来和美好，一起为神秘的荷尔蒙付出代价。

等到长大以后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原来爱情，并不是物种结构和人类进化过程那般复杂，而是面对枯燥的、无止境的、重复着的日子，能有个人陪。

一起过好柴米油盐，一起努力成为爸爸妈妈。

01.遇见他

02.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2012年10月26日。或许是时间太久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我看到了一双很漂亮的睫毛，而我因为这对长睫毛沦陷了。

我喜欢他对我唱歌，紧张到声音发颤、小脸通红。我想笑但又不敢，我怕他把自己煮熟。

喜欢他像一只叮当猫一样，总能让我见到新的东西。因为他我知道了b-box，知道了写词、写诗、写文章。“笔下生花”“出口成章”，是我这种词汇匮乏的人超级羡慕的。

喜欢他身上一股形容不出的劲，一种不张扬却又能随时触发的力量。

03.

对了！他还会跳舞，但我只在元旦晚会上看过一次。我的同桌王同学曾经和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王同学告诉我说，这个家伙很严格，教给他动作要领之后，会让他自己训练，还会定期检查再纠正。

“真严格啊！”我感叹。

王同学说他的师父很棒，每天睡觉前坚持做俯卧撑锻炼肌肉。怪不得我掐他的时候根本掐不住，硬得像块石头。

在我心中他的形象本是朦胧的，可正因为王同学，他的形象在我心中慢慢地勾勒着。

04.

我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所以我督促他好好学习。坚持了一个月，他进步了17名，我特别激动，但是他好像并不快乐，慢慢地他又开始上课睡觉了，也逃课去打篮球。连我给他的书做笔记都让他提不起精神，所以我们爆发了矛盾，他走了，搬着他的桌子去了别的班级。

我们会在上厕所的路上偶遇，我每个课间都会往厕所跑。我也会在课间操的时候拼命往后排站，因为他永远都是姗姗来迟。

我常站在教室的窗前俯瞰操场，看着楼下几十上百的人不停寻找，只因为我想看他一眼。

05.

高考失利的我在老师和爸妈的强烈要求下开始了复读生活，而他去了部队，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们失联了。

大学最后一年，我常常梦到同学聚会上我们重逢的场景，梦里的他很瘦，脸很模糊，我努力看也看不清。是啊，我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又怎么记得清啊！

那段时间我努力让自己更忙一点，却又想彻底摆烂。直到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撕裂了我尘封的世界。

06.

第六感告诉我可能是他，又很快被自己否定，我盯着这条通知看了许久，当我点开时，眼泪不知何时划过脸颊，他问是不是我。

我又笑又哭，五年来我们第一次联系竟然是这种场景。

我说，想见我的话，有本事就来我家找我。

紧张，特别紧张。我怕他看到我戴着厚重的眼镜后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后悔没好好护肤变得漂亮一点；又害怕我说的话太绝，他会再一次消失。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结果……不知道几时我被手机吵醒，这兄弟七点多就来了。我快速爬到洗手间洗漱，看着镜子里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我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唉，关键时刻掉链子！

07.

他第一次来不认识路，我在电话里指挥他：“一直往前走你就看到我了。”寒冬的早上实在太冷，我想待在原地等他，又怕他走岔路，只能拖着两条穿着老妈爱心棉裤的腿沉重地往前走，感觉每走一步裆就往下掉一寸。为了人们的视野中不会出现一个一直提裤子的怪女孩，我索性站在了原点。

几分钟后出现了一个慢跑的男子，我正感叹如此恶劣的天气还要锻炼身体，真是个强人，他的脸便缓缓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清晰，像极了浪浪山的小猪妖看到孙悟空。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被触动了。

08.

我们站在马路两侧对视，短短几秒就好像过了许久。我看到他真如我梦中的一样，好瘦，明明穿了棉衣却比我还显瘦，不知道在部队训练有多辛苦才会这么瘦。

他向我招手让我到他身边，我如蜗牛一般挪动脚步，他像跟多年未见的兄弟打招呼一样上前搂我脖子，我躲了过去。我才不要当兄弟好不好！

后来我们度过了一段神奇的时光。他带我去吃火锅，点了我们根本吃不完的分量，像是要补上缺失的那几年。吃了爆辣牛肉面、大盘鸡、万州烤鱼……仿佛吃得越多我们就能离得越近。

09.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他假期就结束了，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他便已经归队。

我才清楚我们都已不是青涩的少年，眼前的他也不再是高中那个逃课去打篮球的男孩，部队让他变得成熟。

我没想到他会给我拜年，在除夕的夜里，他说不能陪我跨年，就祝我新年快乐吧。

年后的我们各自忙碌着，他保家卫国，我准备毕业论文。我语文不太好，面对毕业论文绞尽脑汁，常常和导师探讨之后就要重新整理思绪。每到这时我都好想他，他的文章，他的歌，他脑袋里迸发出的无数辞藻，好想借他的脑袋用一用。

10.

一直反对异地恋的我也开始了异地恋。或许一物降一物，有些原则注定会为某个人打破。

一有时间我们就会通话，偶尔视频，视频里的他常常被晒得黢黑，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点胶原蛋白。他总是等我叽叽喳喳地说完之后缓缓地说出他很想我，但他的工作特殊，我常常还没讲尽兴，就已经到了他要交手机的时候。

我最期待每周六的到来，做完兼职回学校的路上，他会一直和我通话。总觉得经过的那条天桥好远，却又在每个周六的傍晚觉得太短。

我们就这样平凡过着每一天。

11.

四月，他和我联系得很频繁，甚至经常能视频通话。他说因为他们外出了，但我总觉得很奇怪。那段时间我连着两三天做噩梦，梦见他住院了。纸终包不住火，一次视频他的手机摄像头晃到床头，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②，这个数字对于我来说格外熟悉。

我问他：“你在哪儿？”

“酒店啊。”他回道。

“谁家的酒店床头还要贴数字？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边的沉默给了我答案。

他的脸比以往要白许多，一点血色都没有。原来前一天他没联系我是因为在做手术，术后太虚弱，怕瞒不过不敢打电话。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观察得再仔细一点，否则早就可以发现他最近的状态特别不好。

12.

后来他告诉我手术台上很冷，冷到他害怕。

我对手术的认知是后来我生孩子的时候，真如他所说的很冷，但不同的是，我知道他在外面等我，而他当时毫无依靠。

术后一周他就开始训练，他不想被当病号对待。他身上有我缺少的坚强。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很介意我和异性交流，我们因为这个问题也吵过架，慢慢地我理解了。虽然我笑他是个小心眼，但他真的把我保护得很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方式。

2019年7月我毕业，没有和很多人一样去感受北上广的魅力，只因为不想再忍受异地恋的痛楚，于是我决定回家乡等他。

13.

九月，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选择退伍。我知道他的路不止于此，他有足以让我相信的能力。

退伍后他踏上了实现理想之路，这条路坎坷不堪，他也曾因现实问题质疑过自己。有一段时间，因为温饱原因，我们不愿家人失望，便一起去了钢铁厂。那期间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退堂鼓，是他的鼓励与坚持带我走过了噩梦般的两个月，带我闯过了一关又一关。当时强度大到他旧伤复发，身上的伤口崩开，可他只字不提，只有短暂休息的时间里靠着我说不要闹，他有点痛。

最后我们虽然都通过了考核，他却心疼我带我回了家，也因为这段经历，让他更加坚定前行的决心。那个一米七三的男孩扛起了保护我的重担。他变成了除了我爸爸以外最坚实的依靠。

14.

我喜欢童趣类的事务，所以选择在画室工作。自此他便开启了接老婆下班的日常任务，不管多忙。当我正享受二人世界时，一个小生命悄悄来临。

2021年正如火如荼上暑期课程的我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原来这个小家伙已经来到我肚子里面一个月了。因为身体底子不好，打针、吃药、卧床是我孕早期最常做的事。我不好过，他更难过。只要我的身体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带我去医院，产检更是一次不落。记得怀孕四个月时，我和朋友骑共享单车去逛街，后来肚子很痛并发现出了血，他带我去医院，路上我自责得哭了，他安慰我一定不会有事，且一句怨言也没有。

15.

由于胎不稳，夜间的医院里经常会出现我们的身影。那段时间他需要兼顾工作并照顾我的安全，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得团团转。一天，那个强大的男人还是在我眼前倒下了。眼睛不舒服，他疼得睁不开眼，眼泪哗哗流，去看医生后才发现眼睑上长了很多小颗粒。这些小颗粒把他折磨得够呛，但他仅仅休息了一天。

我即将临产时，被告知当地医院不能收治，他放下工作带我去求医。在我面前他表现得如往常一样，而我不知医生找他谈了多少次话，签了多少知情同意书，他才强装镇定地接受了一切，尽管他自己还是一个大男孩。

16.

我们终于有了床位，那段时间医院只允许一人陪护，他送走婆婆后回来时眼里泛着光，我想他一定偷偷哭过，懦弱的我不敢问他。厕所在走廊的另一头，孕晚期的我一晚上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而我身边总有他陪着，偌大的医院仿佛只有我们小两口。

我们跟着护士去做B超，不知是我的体力太差还是医院太大，怎么走也走不到，肚皮发紧脚步虚浮，在这陌生的医院，我生怕跟丢了，我的小命就被改写。而护士的脚步飞快，很快我就被落在了后面。他牵着我，让我别急，慢慢走。我额头上微微出汗，急得发慌，根本听不进他说了什么。他突然回头对我说：“媳妇儿，我们再也不生了，你太受罪了。”或许这就是他的魅力吧。

17.

在医院的日子里，他看着我被抽血，也见识了传说中的促肺针，研究胎心监护境界堪比医生，每天徒步不下十公里，脚丫因连日走路比我这个孕妇还肿，只为让我吃上可口的饭菜和喜欢的水果。

终于到了生产这天，我被安排输血后手术，他只能止步于手术室外。他说一定不会有事。

我被推进去的时候，想起当年他孤身一人躺在这冰冷的手术室，外面没有一个人为他等待，该是怎样的滋味？上天是偏爱我的，让我从小有人疼，长大有人爱。

手术很顺利，我还没来得及看宝宝一眼，宝宝就被安排进了儿科保温箱。这个男人丝毫不停歇，重新挺起腰背继续迎接下一场“硬仗”，他的担忧胜过了他成为父亲的喜悦。

18.

一夜间他被迫成为一名战士，奔波于老婆与孩子分别所在的两个不同的战场。

夜里他睡在我身旁，剖腹产后的我不能动，他怕挤到我，便只占用了一丝丝位置，这大概比当时在钢铁厂训练的日子还要艰苦吧。

他睡得很熟，有轻微的鼾声。白日里的“战斗”只有在这时才能得到短暂的停歇。此刻的他，在我眼里仿佛发着光。

我还没有做好成为妈妈的准备，他就已经成为一位父亲，照顾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如巨婴的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尽量带着我们，让我有安全感。

19.

产后我情绪不稳定，经常发脾气，甚至有时他不知道错在哪里就已经被定罪，他也只能忍着坏情绪反过来哄我。这或许就是宠爱吧，我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

我庆幸自己嫁给了他，这个男孩用并不宽阔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个坚实的家。

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他又何尝不是一只骄傲的血狼，他包容了我所有的毛病，给了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底气。

高中时期老师问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或许你对他只是欣赏。”那个时候的我或许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现在看来我没有选错。

感谢先生一路的陪伴与爱护。

02.遇见她

20.

对于谈恋爱，我真没啥经验！

上学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妈妈不让我跟女生说话，怕影响我学习，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妈妈的话。

以至于后来没考上大学，妈妈在家里愁眉苦脸地拍大腿：

“完了完了，让你不跟女生说话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结果大学没考上，媳妇儿也没了。”

当时我想说其实我并没有让她失望，两头我还是给她保住了一头。

高中的时候，我不爱学习成天逃课，小宝是班里的学霸，老师都劝她离我远点。可她不听就算了，还每天逼着我学习，所以我高中最辉煌的时刻，就是在班里考试排到第24名，一共51人。

21.

这个过程是无比艰辛的，好学生和差学生就像两个阶层，借用电影《让子弹飞》的精神内核：阶级斗争中，有压迫就会有反抗。

所以我又偷偷瞒着她逃课，她发现管不了我，眼神渐渐地也变成了失望，每次看见这个眼神，我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太像我妈了。

我印象中的爱情，应该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谁会想到碰到一个想让我学习的“佛”。说实话在学校还没像她这样看得起我的人。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不设置任何关卡就让我成为她的男朋友。为此我有段时间一直怀疑她有所图谋。

22.

记得第一次表白时，因为害羞所以托同学捎小纸条给她，本来我想希望很渺茫，毕竟我俩命格正好对应。

她是学霸，我是学渣！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于是我们度过了无数青春期少年无法避开的甜蜜学生时代。

我不爱学习，往常上课要么不在教室，要么就是睡觉、画画、偷偷玩手机。但是当她同意我之后，我每天好好上课，生活开始充实起来。

我喜欢看她的侧脸。

她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说她特别像潘多拉。

她说：“你是想表达，我是你的世界末日？”

“不是，是游戏里面一个人物！”

23.

有次我在课堂上看她的侧脸，忽然同桌对我说：“你有点不一样！”

我赶紧拿出藏在课桌里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年龄段，男生变帅是很正常的。”

同桌说：“你眼睛里面有光！晃着我了。”

“啊？”

“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很温柔的那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想让我很温柔地看你？”我看着同桌贱兮兮的样子，“你没事吧。”

一直以来，大家都说我是个冷漠的人，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同龄孩子一起玩，每天待在小村子里面，所以后来才变得沉默寡言。

因此平时我很少说话，很少社交，大家说我冷漠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24.

同桌说我眼睛里面有光，是因为每次看着她，我都会幻想着长大以后的生活：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哄孩子。憧憬着我们结婚之后的生活。

因为我幻想着我们，未来的光。

我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参军入伍。我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因为在男生心中，当看到自己与喜欢的人有差距时，会产生自卑。都说自信可以打败一切，自卑也是，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

刚去部队，我们不允许用手机，将所带的手机统一收缴了，用的是插卡的座机。我们单位训练任务多，一两个月放一次假都是正常的。

班里就一个座机，每次放假都得排队打电话，所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间少之又少。很多次我会想起小宝，但最终还是把电话拨给了妈妈。

25.

时间久了，我心想以后还是别联系了，毕竟我这学渣，怎么会配得上前程似锦的她。

偶尔也会想起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阳光下她的侧脸，光透过她的头发在她的脸上映下光影，她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又回头看了眼我，然后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用口型对我说：看我干吗？

我指了指黑板，示意她赶紧听老师讲课，连她看我一眼，我都怕会影响她的前程。

虽然我换了手机号，但是她的手机号我一直记着。有次放长假，我犹豫了好久，终于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她的电话。或许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轨迹，有了属于她的美好，但我就是想打这个电话。

26.

电话响的每一声我都紧张得要死，虽然在心里无数次地排练着我们之间的对话，可没想到电话接通她知道是我后，稀里哗啦地一顿哭，虽然有很多委屈却一句都没有抱怨。她害怕，挂完电话之后，下一通电话不知道还要多久。

她还在等我，一直到现在她都想去我成长的地方看看，好像通过看看，就能了解我受过的苦一样。她还想带我去她的学校看看，她觉得我去看看，就能像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一样。

打不了电话，她就开始写信，隔三岔五地通过文字给我分享她的生活。情绪通过文字传递不了，她就把自己画上去。我每天训练的时间很紧张，所以那些信，直到现在还没看完，甚至有很多还没拆开。

每次提到这件事，我都要挨骂，包括这篇文章写出来之后。

虽然一个信封、一支笔几块钱，但是它传递的情感，是手机比不了的。

所以我们对于生活的追求，不要让爱情背锅。

27.

后来我回了家，她不想再忍受异地恋的痛苦，放弃了考研究生，我没有了收入的来源，便开始面临生活真实的一面。

上学的时候没有能力给她买零食，后来没有能力给她买包包。因为爱一个人，她从城里人变成了乡下人。

原来“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是真的。

前两年刚退伍时，正好邻县有工厂招工，于是我便想着去工厂打工。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去。

她家条件好，从来都没想过工厂到底有多苦，仅仅是想陪在我身边，一步都不想离开。

28.

刚去时有两个月的军训，军训的目的就是刷人。两个月刷掉了五分之四的人，她是五分之一。十公里越野，班里一半男生都坚持不下去，掉了队，她却坚持了下来，成了终点仅有的一个女生。

两个月的时间晕倒了三次，这仅仅是她不想让我丢脸的原因。

后来我俩没钱租房子，住在二百块钱没有暖气的屋子里，晚上睡觉盖两层被子加我俩的衣服都冷得发抖。她上班的地方比我的远，自己开着我爸的面包车去上班。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她好像也不太容易饿。

她从来都没想过在我这儿能得到什么，只是想跟着我一起经历生死，一起努力创造我们的未来。我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但是有她在我身边，我就有了信仰，宁死也要向前走的信仰。

29.

2021年是不平常的一年，疫情影响了我们的生活，但是对我们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因为在那个夏天，小小宝悄悄地来了。

小宝刚怀孕的时候就问我，基本上每天一遍，保大还是保小。我对她说，在你进手术室之前我就对医生说，过会儿万一有事情的话，保大，就别派人出来问了，耽误时间。

本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就小之又小，所以也没当多大回事。直到快生的时候，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在县医院检查，医生说孕妇血小板指数太低，他们看不了。然后去中医院，中医院说医院承担不了这么大的风险，她又挺着个大肚子跟我们跑到市妇幼保健院，血小板指数是五十多，也不接收，最后跑到市人民医院去问诊。

30.

血小板越掉越快，生之前那几天医生让我签了各种文件，那些文件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越看越害怕。

她吓得掉眼泪，虽然我努力表现得很乐观，可是内心很压抑，因为那些文件里描述的任何一种后果我都无法接受。

医院规定，生孩子只能配偶签字，当自己的名字落款的时候，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

小小宝是正月十六出生的，她挑的日子进行剖腹产。说实话我不是很高兴，因为正月十六开学，小小宝以后过生日都会在学校过。我说以后小小宝开学的时候，就请一天假，她说放屁。

31.

我回家跟小小宝玩，一会儿不理她，她就翻个白眼，吃醋了，生气得不理我俩。我抱着小小宝，小小宝想吃奶，哭着找妈妈，她就装模作样地嘲笑我俩离不开她。

我就很纳闷，我又不吃奶。

有时候晚上小小宝哭得不行，我睡着了啥都不知道，她就生气地踹我。我就想，要是再回到阳光撒到教室的那个时候，她打开我写给她的小纸条，她会怎样选择？

如果是我的话，或许我会怕耽误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会让她吃很多的苦；或者没有我的话，她会有更好的未来。

32.

但真要让我选择，就算未来还不确定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是会选择把小纸条扔给她，因为我怕她被别人欺负。

能让我义无反顾地一路走来，终于能够翱翔天空，有资格回头看自己过往的日子并为之释然的，并不是我有多坚定的信念和多高尚多自律的品格，而是她永远都无条件地在背后拼命地推着我。

推倒宇宙的力量都在我身后，狂风暴雨又算什么？

感谢媳妇儿一路的爱与理解。

03.遇见光

33.

我曾经失去了属于我的光！

高三后半学期，因为我走的是艺术路线，所以被送到太原艺术学院学习，小宝也被送到其他地方学习。

本来斗志满满以为可以考个好学校，结果艺术培训结束回到教室的那刻，我彻彻底底地迷茫了。

课本上的东西，像是外国人听到了广东话，我知道自己完了。

那会儿她每天吵吵着要给我补课，但是那时的我早已经自暴自弃，打心底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想着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上一所好大学，所以就打算跟她分道扬镳。

34.

可是她却不愿意放弃，还要和我填一样的志愿。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吗？我填的最高等级的就是个不入流的，导航都导不到的地方，怎么能让她去这种地方。

于是她跟我说话我就不理她。她以前生气的时候会掐我，但是现在无论她下多大的狠劲，我都无动于衷。

她每天都红着眼眶拿着水杯，拿着零食，让我多喝水别饿着。我打翻她的水杯，告诉她：“别瞎耽误工夫了行吗？”

后来偷偷当兵之后，我很久没有联系她，偶尔想起她，会很难过，并不是怕她过得不好，是担心她的男朋友对她不好。

我的生活，黯淡无光。

35.

后来在连队表现优异，获得了很多荣誉，也有了自己的方向，但是我始终感觉，在我的生命里，缺了一道光。就像是在深夜攀登高峰，我拼尽全力地向着前方迈着步子，可是手中的手电筒只能照亮我眼前的路，却照不亮我身旁的风景。

我忽然明白，原来是我失去了我温柔的光。

这组文章第一篇《遇见他》是她写的。对天发誓，我一个字都没改，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她零零碎碎地写了一堆，重点也没写。她说我长得帅她就没写，不过我不怪她，毕竟这个东西是天生的，她写不写也改变不了。

36.  杀青段

写这篇文章，就是想告诉大家，喜欢的话就把握，勇敢地去追求。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这么幸运。

但是宇宙中，只有一条银河系！

从开始的发现光到一起向光走去，

是爱的过程，

而这束光，

是爱。

只有爱，

才可以一直发光。

爱就是爱，物质就是物质，放在一起不叫爱情，是交易。

真正的爱情，是两个相濡以沫的灵魂，互相搀扶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