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之死

美工：揽光

 

方乔：文人（可男可女）

季秋：文官（可男可女）

 

（感谢宇忆逼我做B，芋圆帮我找B）

能玩明白多少，都随你们了。建议自然些，别端。

BGM-1

转场

季秋：（OS）方乔死了，死在初春，那个明媚的四月。

季秋：(OS)初见方乔，正值初春，彼时他一篇《方城》名动京华，天子命我赴江南寻他。

马车声，下车，脚步停 ，推门声

季秋：你这文人，真是不讲究，屋内杂乱不堪，倒像个破落户。

方乔：（慵懒）乱么？我倒觉得很是舒服，东西都有了它的去处，找起来也甚是顺手。

季秋：我奉天子之命，找你商议《大梁》编纂一事。

方乔：宫中文官众多，我一草芥莽夫，如何上得台面？

季秋：你可知天子之命，非天子之请？

方乔：你也应该明白，我一个写东西的，大可称病拖延，不了了之。

季秋：《方城》此文，满朝文武大为赏识，而今天子所需，不过一篇赞誉之辞，你何至于此？

方乔：你是个文官？

季秋：是。我于尚书台任职。

方乔：尚书台更是人才济济，你一介女流（书生）能谋得职位，绝非泛泛之辈。

季秋：方先生话里有话，似有看不起我辈之意。

方乔：（笑）非也，只是朝中文人墨客不胜枚举，方某自认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这盛世繁华，方某实在知之甚少，恕难从命。

季秋：方先生巧舌如簧，却难掩嘲弄意味，有话，不妨直说。

方乔：我出生贫寒，科举未中，家中情形你也一目了然。方某既已如此，又如何能感受这盛世？

季秋：那方先生如何才愿意动笔？

方乔：（看着她，沉默些许）方某非写不可？

季秋：得天子慧眼识君，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方乔：方某，（加重）非写不可？

季秋：天子并未直言，但依我之见，先生，非写不可。

方乔：天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季秋：（笑）方先生请慎言。

方乔：你看过《方城》。

季秋：是，你笔下二人情愫流转，动人非常。

方乔：只是如此？

季秋：（楞）先生所述如此，还要如何？

方乔：（失望）罢了，我答应了便是。

季秋：先生需要多少时日？

方乔：越长越好！

季秋：七月，我再来见方先生。告辞。

方乔：不送！

 

BGM-2

转场

季秋：（OS）七月，盛夏，方乔赤着上身，于茅屋中酣睡。

马车声，下车，脚步停 ，推门声

季秋：（轻咳）咳咳……

方乔：（熟睡）呼……

季秋：先生，（大声）方乔！

方乔：（惊醒）啊~！莫不是，又催房租来了？

季秋：（笑）是在下。

方乔：哦，是你，你……你叫什么来着？

季秋：季秋。

方乔：（惊）你…是季秋？？你上次为何不告诉我？

季秋：（笑）那是先生未曾问起。

方乔：季…季先生…是……是催文来的？

季秋：正是。

方乔：实不相瞒，呃……在下，一字未写！

季秋：可有缘由？

方乔：才疏学浅……嗯……孤陋寡闻，文采有限，呃……所以毫无头绪！

季秋：（喝斥）方乔！你当真不怕死么！

方乔：可……在下实在写不出啊。。若因此要受责罚，那便来罢！

季秋：（怒视）时隔三月，你却又写了一篇《圆缺》，洋洋洒洒近万字，遍传于坊间。（顿）天子要的一篇誉文，不足千字，你却装疯卖傻，迟迟不肯动笔！

方乔：我这哪里是装疯卖傻，我是真的不会写啊。

季秋：你写《方城》，文中二人乃是市井平民，虽穷困潦倒，却相濡以沫，互相慰藉。

方乔：（嘟囔）早知道写这种东西都能被朝廷看上……我就不写了……

季秋：（冷眼）你写《圆缺》，却变成了名门之后互诉衷肠，历尽挫折，终花好月圆。

方乔：其实这二人并未遇到什么挫折……（打断）只不过是……

季秋：（怒）你《方城》所写的是庶民，《圆缺》描绘的是高堂，你跟我说你不会写！（深呼吸）方先生，不要以为天子会轻易放过你。

方乔：（微激）天子新立不足两年，没想着如何治国，却倒想着有人赞誉。呵，可笑至极！

季秋：你可知就凭你今日所言，已是死罪？

方乔：我一介书生，自小便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苟活于世，受尽冷眼，死罪就死罪吧。

季秋：你这两篇文章，一里一外，早已令你名声在外，但凡你肯低个头，给那些贵人代笔，写个稿子什么的……又何至于落魄至此……

方乔：文人之不幸，就在于笔不随心，词不达意，故作忧思之态，笔下之人之事，哀哀怨怨，惺惺作态，实在令人作呕！

季秋：可你过得并不好，甚至都没有银钱。

方乔：我平日里给人写些对子，红白喜事划个名册，赚些能吃饭的钱，就够了。

季秋：那你为何写文章？

方乔：什么？

季秋：你写文章，初心是为何？

方乔：《方城》有，《圆缺》有，何来此问？

季秋：这二者似乎并没有关联。

方乔：若是寻常百姓这般评价，我倒也一笑了之，你可是季秋啊，你身为尚书府要职，怎会如此看待？

季秋：方先生不肯明示，季秋便由着你。

方乔：季先生，《仙身》是你的文章，对吧？

季秋：哦？方先生居然读过？

方乔：此文中，尽是愤慨之言，字字珠玑，一针见血，想来季先生也是个真君子，假小人。反正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临了，不妨与我吐露真言。

季秋：方先生想知道些什么？

方乔：方才你问我为何写文章，我想问问季秋大人，为何不再写文章。

季秋：（沉默一会儿）四年前，我被父亲大人举荐，进入尚书府，本以为写文章的部门，当是以书会友，以才论教。（叹气）终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方乔：既是入了朝廷，食君俸禄，自然想法就变了。方才你说到你父亲，阁下父亲是……？

季秋：他是个史官，为人刻板，也不善言谈。

方乔：因此并不能在仕途上对你有太多的帮助。

季秋：我？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待得时间长了，便觉得自己都已和他们一样，终日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方乔：可《仙身》此文中，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季秋：那是我刚进去的日子，胸中郁结，不吐不快。

方乔：可惜，之后再无此等佳作。实在令人唏嘘。

季秋：所以我羡慕先生，是真的羡慕。

方乔：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季秋：先生自由，洒脱，随心，而我提笔，似有千钧重担，一字一句都要小心谨慎，时间久了，一个文官，居然不再提笔了。

方乔：（笑）谢谢季先生的赤诚相待，你随我去个地方，而后我们再讨论那篇誉文，如何？

季秋：（笑）如此，也好。

 

BGM-3

二人乘船而下

老船夫：客人坐好，当心点啊！

方乔：你看这湖景，如画境一般，美不胜收啊。

季秋：确实，方才你带我去的地方，和此处相比，天壤之别。

方乔：都是人间，本质上哪儿有什么不同。

季秋：城郊的方家村，村中残破不堪，都是老弱病残。

方乔：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几十年来，村中都是如此景象，从未有过好转。

季秋：而后你带我去了赌坊，看那赌鬼叫喊，输赢之间吵闹哭喊，或是眉飞色舞。

方乔：那里面有穷人，也有富人，富人赌钱，穷人赌命。

季秋：领着我去青楼，又是何意？

方乔：你看那些女子，年轻婀娜，身材曼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季秋：是的，青楼处处都有，京城也不少见，只是我未曾去过罢了。

方乔：不，季秋，你可曾看到堂前服侍擦洗的老妇人，还有给咱们端茶倒水的佣人？

季秋：她们是？

方乔：她们也曾是青倌，年老色衰之后便只能做些粗活。

季秋：为何带我去这些地方？

方乔：（浅笑）只因……你是季秋。

季秋：你看的是人间疾苦，写的却是温情脉脉。

方乔：这个撑船的老伯，今年六十二了，育有二子，老大参军，战死，老二做贼，入狱，没遭住，也离世了。

季秋：这老人家，看着却是笑容可掬，丝毫看不出悲伤的神情。

方乔：芸芸众生，大多如此，活的贫贱，自知却也恰得其乐。你同我看了这些……你还觉得我能写出四海升平的颂歌？

季秋：确实难写。

方乔：还能如别人一样无病呻吟、呜呼哀哉？

季秋：（认真）我懂你。

方乔：卑微如蝼蚁，如苍生，纵使艰难，都在前行。

季秋：（笑）就如《方城》所述，二人苦中寻乐，互相抚慰，实则还是逃不开俗世的枷锁，最终还是要面临穷困的窘迫。

方乔：是了，这正是我要说的。

季秋：《圆缺》虽然讲述的是上流之士相知相爱，实则文中处处暗讽，嘲弄二人伤春悲秋，因一些小事而争论不休，实在令人厌烦。

方乔：（笑问）知我者，季秋也，哈哈，所以二者之间，你还是认为没有关联么？。

季秋：（笑）岂止有关联，你借《方城》抨击《圆缺》，《圆缺》只不过是你在表明态度罢了。

方乔：哦？那你看出我表明的是什么了？

季秋：借这方圆之间，抒发你对所谓上层的不屑，对天子的不屑。

方乔：诶？今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为入仕之人，怎能如此表达。

季秋：我说的对，还是错？

方乔：若非你我二人身份悬殊，立场不一，倒是真的可以做知己。

季秋：你怎知你我二人立场不一？

方乔：你……不是……

季秋：是我主动向天子请命前来寻你。

方乔：为何？

季秋：《方城》一文，足见你赤诚之心，性格之率真。我初读之时，竟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方乔：故事粗糙简陋，能入你心，我之幸。

季秋：再读，却有别样情愫，贫贱生活，看似无趣，却饱含温暖，我心神往之。

方乔：犹如我读《仙身》一般，身心通达，畅快不已。

季秋：文能通人意，季秋爱慕先生的才华，也欣赏先生的为人。

方乔：我亦喜欢季先生的风骨，想来快有四年。

季秋：先生藏的很深。此后，你唤我季秋吧，总叫先生显得生疏了。

方乔：季秋，既然如此，（笑）为何却给我安了这么一份差事？

季秋：差事是朝中大臣进谏的，而我不过是执行人，不过这天下，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做执行人了。

方乔：何出此言？

季秋：此次返京赴命，我会回禀天子，说，方乔重病缠身，死了。

方乔：死了？

季秋：我看着他死的。

方乔：然后呢？

季秋：然后我会借机辞官，云游四海。

方乔：方乔死了，那我是谁。

季秋：或许，是陪我一起云游的人。

方乔：若是方乔不愿意死呢。

季秋：那方乔就真的会死。

方乔：季秋，你安排的是明白，你好狠的心啊。

季秋：我是在救你。

方乔：如此，我余生只能更名换姓，与你携手？旁人谁都不行？

季秋：是的，谁都不行。（顿）不知方乔可愿？

方乔：（踌躇）我……

季秋：先生若是不愿，也可自寻去处，你我各自安好。

方乔：我的性格，即便改名换姓，也是嫉恶如仇，怕是会给你招惹事端，徒增烦恼。

季秋：季秋不在乎，方乔可还有顾虑？

方乔：罢了，方某顾忌再多，可人生苦短，但遇良人，何妨一试？（笑）

季秋：（微笑）

——隔几秒——

能同入最好，如果不行，可交叉，叠加

季秋：（OS）方乔死了，死在初春，那个明媚的四月。

方乔：（OS）方乔死了，死在初春，那个明媚的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