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应鹤雪》

 

改编：张先生

后期：小废物

美工：四月来了

 

人声参与

徐鹤雪@薯迢

倪素@情长长长

 

 

【此本改编自山栀子原著小说《招魂》，仅供pia戏爱好者交流，禁止将录音上传到其他网站，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本内歌曲及图片源自网络，未经授权、侵权立删。】

 

 

【大钟寺外】

【踩雪声】

【音乐起入】

倪素：（混响）从五陵年少到叛国佞臣，徐鹤雪一生之罪罄竹难书。我从没想过，在他死去的第十五年，我会在茫茫雪野里遇见他。

【徐鹤雪：（缓缓开口）……你是谁？】

【碎玲】

 

【歌词入】

老和尚：那已故的生魂是个英年早逝的可怜人，这冬衣迟了十五年，不知女施主，可愿代老衲烧之？

倪素：我……？（看着氅衣上的绣字  混响）子，凌……

【　山风，冷雪，浓雾交织而来。】

徐鹤雪：此处，可是大钟寺？

 

 

蜉蝣间 一缕光阴 任蹉跎，

两行泪 思不得果 又如何，

曲轻轻和 眉静静锁，

淡忘痴情人 唯恐天下人来笑我。

 

倪素：你……一直跟着我？

徐鹤雪：（沉默不语）……

倪素：你为什么跟着我？

徐鹤雪：非有所召，逝者无入尘寰。

倪素：是是一位老法师，他请我帮他烧的寒衣

徐鹤雪：如今是哪一年？

倪素：正元十九年。

徐鹤雪：（一怔 轻声）正元十九年……（内心）我在幽都近百岁月，而人间才不过十五春秋。

 

【寒风袭来】

徐鹤雪：倪素。我受你所召，在人间不能离你半步，但我亦有未了之事。

倪素：你的未了之事，是什么？

徐鹤雪：与你一样，寻人。

倪素：寻什么人？

徐鹤雪：故人。

 

【水滴】

倪素：人死之后，不会立即轮回吗？

徐鹤雪：幽都有浓雾终年不散，可濯魂火，可易容颜，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倪素：……可你好像没有忘。

徐鹤雪：我虽身在幽都，但并不属于幽都。

 

常做悲客 心事与谁说，

万里鸿雁 应是最懂我，

晨露微薄 沾湿衣袖 盘坐间妄自菲薄，

红尘颠簸 怎渡我一个。

 

【泪滴】

倪素：你一定有很多遗憾吧？

徐鹤雪：时间太久，忘了很多。如今只记得一件。

倪素：就是你在云京的那位旧友？

徐鹤雪：（默然不答）

倪素：就像我们说好的，你替我寻兄长，我也会帮你找到你的旧友

徐鹤雪：你不必帮我什么，只要你肯为我点灯就好。

【倪素：（点灯烛）是不是我多点一些，你在旁人眼前显出身形的时间就越长？那等你去见你那位旧友时，我给你点一屋子的灯。】

 

【碎玲转场】

徐鹤雪：其实我不用你做这些。

倪素：可是一直下雨，总不能让你一直忍着。

徐鹤雪：你是人，你的干净，比我的重要。

倪素：你的也很重要啊。我若不给你撑伞，你一定不会伤寒生病，但就算你是鬼魅，你也应该不会喜欢身上湿漉漉的。我也不喜欢，你看，我们其实差不多。

 

（晨露微薄 沾湿衣袖） 

盘坐间妄自菲薄，

红尘颠簸 怎渡我一个。

 

倪素：（重伤 虚弱）我这样，其实并不想被人看见。

徐鹤雪：（心疼）我知道。

倪素：但是，我愿意为你点灯。

 

清风在侧 彩云飘过 染红的光阴似火，

寥寥清波 怎渡我一个。

 

【水滴转场】

【风吹树动】

【音乐起入】

徐鹤雪：我也有位兄长，他年长我许多，在家中常受嫂嫂管束，我那时年幼，生怕将来与兄长一般，娶一个泼辣夫人，不许我买糖糕吃，我便藏了一些钱埋在一棵歪脖子树下。

倪素：你喜欢糖糕啊？

徐鹤雪：我已经不记得它的滋味了。

倪素：徐子凌，等我出去了，我请你吃糖糕。

 

【闪回】

蔡春絮：阿喜妹妹，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徐鹤雪：存志 不以男女而别。】

倪素：首要是不轻视我的志向。

蔡春絮：还有呢？

倪素：还有……我不太会下厨，如果他会，就好了。

蔡春絮：男人有几个愿意下厨的？

倪素：有的。

【徐鹤雪：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蔡春絮：那还有什么？

倪素：像星星一样的，干净又明亮。

【徐鹤雪：虽为残魂，亦不敢污你名节。】

【倪素：你一点也不像鬼魅。我觉得……像星星一样。】

 

水重重，一川载酒，醉石荡柳，一川载愁，

舴艋舟，仰天从流，浑不记西东。

江上打头芦苇风，吹取万家欸乃声，

京口瓜洲。

 

【摩擦】

倪素：徐子凌。你身上都是冷的，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很久，热是什么样的？

徐鹤雪：嗯。

倪素：那你伸手。

徐鹤雪：（伸出手）

倪素：（握住他的手）你的手像雪一样冷，但是我们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暖一些？

徐鹤雪：这样，你也会冷的。

倪素：逢夏必热，遇冬便冷，无论冷暖，都是温度，我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心动】

徐鹤雪：倪素，我虽不记得从前的许多事，但我想，我曾经，一定从未遇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倪素：我？……是什么样的？

徐鹤雪：敢于存志，不以艰险而生忧惧，不以世俗而畏人言，你是值得人敬佩的女子。

倪素：（脸红）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徐鹤雪：我没有在骗你。

【倪素：（她伸手在残枝上拂来一把积雪）徐子凌。你为什么不打我？你是不是要吃蜡烛才有力气砸到我？】

 

水迢迢，无情尘劳，有情难消，都付江潮，

春事了，还家去棹，依山见蓬茅，

午枕窗小风消摇，仙人闲人相看老，

贪梦尚好。

 

【消散入】

徐鹤雪：（混响）“徐鹤雪”这个名字脏透了。即便过去了十六年，这个阳世也没有忘记紧紧裹附着“他”的这份肮脏，说不定她已在市井间，在无数人的唾骂声中认识了“徐鹤雪”这三字，说不定，她亦对这三字，抱有憎恶。

 

【水滴】

徐鹤雪：你是不是在怪我？

倪素：（替他擦拭伤口）……没有。

徐鹤雪：（喑哑）倪素，今夜你我明明说好，你在巷口等我。

倪素：嗯，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在那里看见你的背影，你一个人，我当时就想，我应该走到你身边去。

徐鹤雪：……为什么？

倪素：我伸冤，受刑，你都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是这世上的人，还是你这个幽都来的鬼魅，我想，我们都一样不爱孤独，（眼眶微热）……徐子凌，你的伤，我看着就好疼，可是我偏偏没有办法让你不那么疼……

徐鹤雪：（轻声）有的。

 

怎去 辄 止浅 尝，这思 之 如狂，

当煮沸 的雪抵舌仍滚烫，

忽然就软下了清冷目光。

 

【间奏入】

徐鹤雪：你为何要来雍州？

倪素：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徐鹤雪：……对不起

倪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徐鹤雪：因为你遇见我时，我没有告诉你，我便是那位玉节将军...徐鹤雪

倪素：我很庆幸你没有一开始便向我坦诚。因为你的隐瞒，才让我不能与他们一样，在世间的流言蜚语里审视你，亵渎你。我是先识得你这个人，再识得你的名字，这样，就很好。

 

【水滴转场】

徐鹤雪：（混响）倪素，你招我回来，是我在幽都百年，唯一遇见的，最珍贵的机会，我不敢迟，我怕一迟，便又是人间十五年。而我不知，下一回我是否还能等得到你。

 

【闪回】

倪素：（哭喊）我去找他的时候，因为身后跟着人，我甚至不能大声唤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一个清白的人，为什么不能拥有清白的身后之名？！

徐鹤雪：（混响）倪素，你不要因为不能收拣我的东西而难过，哪怕是我的尸骨，其实也都不重要，乡野亦有冻死骨，疆场尸骸相撑拒，他们从无人收殓，我在其中，亦不可怜。

 

因为你神魂 动荡，檐 铃铮铮作响，

彼此弥足深陷中一 望。

 

【徐鹤雪：你想过要放弃行医吗？】

【倪素：从未。】

【徐鹤雪：我与你一样。行路至难，亦甘之如饴。】

 

 

【摩擦入】

倪素：徐子凌。

徐鹤雪：嗯？

倪素：你不说话是在想什么？

徐鹤雪：在想，你多珍重自己一些， 不要再生病。

倪素：那可能有点难， 是人怎么会不生病？（裹着困倦，又带点笑意）不过，你要是回到天上， 是不是就能保佑我？

徐鹤雪：对不起。

倪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徐鹤雪：我回不去了，但我无论身在何处，都会为你祷祝。祈你无病无灾，一生自在。

【徐鹤雪：你为我点灯，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渡心河 问来者

情字尝以命相搏？

 

周挺：我知在姑娘心中有一人。待得一年光景，你我可以和离。但若姑娘愿意，我愿真心待你，从今往后，只有妻，没有妾。

倪素：谢谢你，小周大人。我不成亲，与谁都不成。

 

【倪素：（烧表文）凡阳妻倪素，虔备寒衣，奉与郎君徐鹤雪。】

【徐鹤雪：阿喜】

竟有人妄想全身而返，

终被相思俘获在尘寰。

 

【间奏入】

徐鹤雪：我宁愿不为星宿，哪怕身化长风，亦要在吾妻身侧。请幽都，成全于我。

幽都土伯：三百年的星宿之身，三百年的逍遥极乐，你当真舍得？

徐鹤雪：我不求天上三百年，只求此间，哪怕飞鸿雪泥。

幽都土伯：玉节将军，虽不入九天，你亦得道。

 

“ 青天白日，小娘子为何提灯？”

“ 等人。”

 

【歌词入】

徐鹤雪：不成亲了？

倪素：要的。（仰头看着树荫里的人）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要一个人走了？

徐鹤雪：不是。

倪素：（鼻尖发酸，却笑了笑）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徐鹤雪：只是想等天亮一些，我再去见你。

倪素：徐鹤雪，我有很多香烛，我可以养你很久，也不惧人鬼殊途……（看着他眼睑湿润）我们就如此一生，好不好？

 

【水滴】

倪素：（混响）人鬼殊途，而殊途亦可同归，不是么？徐子凌，我觉得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遇见比你更好的人了

倪素：（混响）小进士将军，我不嫌你冷，也不怕你是鬼魅，我可以养你很久。我们就要此刻，好不好？我们不拜天地，就拜土伯大人。

【心跳】

徐鹤雪：阿喜，我很惭愧。我的不敢，令你走向我，走得很辛苦。

 

【碎玲转场】

倪素：那个箱子，就是你儿时埋的那个吗？

徐鹤雪：是……

倪素：我记得，那是你要背着你的泼辣夫人，藏的私房钱。

徐鹤雪：我说过，要把它给你。

倪素：那你想让我将它当做什么？聘礼吗？

徐鹤雪：是。

倪素：那我用一辈子的香烛，做嫁妆好不好？

徐鹤雪：好。

【徐鹤雪：若我知道今日，那时，我一定装满那只箱子。】

【倪素：往后此生，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有比小进士将军更好的郎君了。】

 

【水滴转场】

倪素：我管着你的用物，你的钱，你就没有私房钱了。

徐鹤雪：我不要私房钱，我情愿你管着我。

倪素：你什么都归我管，那我是谁啊？

徐鹤雪：（郑重）吾妻阿喜。

 

云雨楼台夺魂置冰炭，

痴恋布阵追风月千山，

竟有人妄想全身而返，

终被相思俘获在尘寰。

 

【放杯】

倪素：徐子凌？

徐鹤雪：嗯？

倪素：鬼魅也会喝醉啊？

徐鹤雪：（红着脸 醉醺醺）没醉。

倪素：我今早醒来，发现我给土伯大人的供果少了好些个，可我近来也没求他什么事，是不是你求了？

徐鹤雪：（点点头）我将这身星宿的能力借给了他。

倪素：那他给你什么？

徐鹤雪：给我幻术，让我可以随着你的变化而变化。阿喜，如此，我也算陪你白首了，对吗？

【倪素：徐子凌，你看，我们既然能够一起变老，那么，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换音乐】

【鸟鸣  飞走入】

倪素：徐子凌，你在我身边，陪我办学，看我写医书，帮我写病案，我们就如此一生吧。即便人鬼殊途，我们亦相识，相敬，相爱，殊途同归。

 

徐鹤雪：（混响）我以鬼魅之躯，遇见这个女子。在识得我的污名之前，她先在流言之外，生死之外，识得我这个人，给我信任，为我辩白。这世上，无人如她。

 

千重雪万家灯，

恰是你眼中轮转的夏与冬，

才知晓我这半生倥偬，

只为与你相逢枕遍人间春风，

哦～你是人间一梦，

是这山海昼夜不舍缱绻吟诵，

更得你万红丛中一握，

予我白云朝露都无穷。

【倪素：我永远庆幸，那年大钟寺外，柏子林中，寒衣招魂，共我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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