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人性泛滥的大染缸里，哪能干净。

你以为，染回最初的色，就能回到最初吗？

陆一：（OS)那个姑娘，不，应该是个女人…每隔两个月，会来我的店里染发。她每次来，会要求染之前没有染过的色，酒红色，天灰，亚麻，钴蓝，澄绿……

陆一：（OS)她染过的色，每种颜色都显得她格外好看。

陆一：（OS）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漂亮，怎么形容她的漂亮呢？性感又知性，冷艳又迷人。

今天，她又来了……

沉清：（OS）我早知道会这样，不过也早已习惯，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毕竟……

 开门声

陆一： 来啦，今儿个染……（愣住）

沉清嘴角带伤，脸颊青肿——

陆一：你…这是……

沉清：没什么…出电梯时候磕着了，好在没毁容，呵。

陆一：来，你坐过来。我这有药箱，给你处理处理。

沉清：别，就这样，别让它好的太快……

陆一：你这受的什么罪……（思索一二）行，那今儿染什么色，这段时间挺流行冷茶，米灰，你要不试试？

沉清：黑色。

陆一：（愣）嗯？

沉清：（嗤）是我磕着脸了还是你磕着脑袋了？没听懂我说的？我要黑色。

陆一：（哭笑不得）我说，你今儿不是磕电梯上了，是磕炮筒上了吧。你确定？你要黑色？

沉清：我确定。陆一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

沉默半晌——

陆一：能给我讲讲么，怎么不当花蝴蝶了。

沉清：（挑眉）花蝴蝶？给我取的代号？

沉清：那我这花蝴蝶还得感谢你，没你这技术，我怎么能花的起来。

陆一：嗬，阴阳我啊。你现在这模样，跟个刺猬似的，见人就扎啊。

沉清：关你屁事。赶紧的，染好了我还有事。

陆一：（仔细看一眼）行吧，我得告诉你，一旦染了黑色，可就再染不了其他色了，只能等新发长出来。或者漂色，漂色对发质损伤就太大了。你可想好了，到时候你想染别的……（色，我可不一定能染……）

沉清：（打断）再罗里吧嗦的，这次染发不给钱了！

陆一：得得得，拿捏我。（叹气）不容易啊，我为碎银几两……

沉清：（站起身，不耐烦）我换个地方染…

陆一：诶，（按住她身体）我不说了！去准备一下发膏，你坐！

陆一：（OS）今天的她，再明显不过的情绪不佳，我不相信她说脸上的伤是磕电梯了，除非我脑袋被电梯门夹了……她说她要染黑色，这个决定，像是……

沉清：（OS）这次，不再会了……

调好色膏的陆一，站立在座椅旁，看着镜子中的沉清，漂亮的脸蛋，明显的伤痕，不觉是难看的丑态，而显得略微楚楚可怜……

陆一：（抓起一缕发）上次的亚麻灰。这个色泽现在刚刚好，比刚染后要柔和些。

沉清：（看着发，愣住）这次，染出来自然吗？像我的原色吗？

陆一：（轻轻嗅着她的发）像，你不相信我的技术么？

沉清：那就好……

陆一：不过，染出来后，只能像是，但不会是。

沉清：（抬头）我要它的色就是！

陆一：你觉得它是，那就是。

沉清：你……什么意思？

陆一：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沉清：阴阳我？

陆一：你懂我说的意思。

沉清：（烦躁）我不知道。

陆一：（放下发丝，搅动染发梳，一下，又一下）最后一次的染色，不是吗？

沉清：（沉默一二）是，最后一次。

陆一：这次染了发，再也不会见那些个他了，是吗？

沉清：（微微眯着眼）你查我？

陆一：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带着浓厚的男人味道。

沉清：那不是很正常吗。

陆一：可每次来，味道……每次都不一样。

沉清：（饶有兴趣）噢？你属狗的？

陆一：我猜的。

沉清：猜的不错，那你继续往下猜。

陆一：接下来的，需要我猜吗？你不都告诉我了——黑色。

沉清：（正视着他的眼）我似乎忘了，黑色，也是一种颜色啊。

陆一：但，黑色后，没办法再染其他色。沉清，你不能，也不行。

沉清：（琢磨）不能？ 不行？

陆一：（自嘲）呵，是我不能，不行……

沉清：（转身，伸手拽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陆一：（惊讶）你……

沉清：你知道，我染色，为什么就只在你这里染吗？

陆一：为什么？

沉清：你够味道，但不够敢。只能说你胆小！

陆一：（近距离）你在激我…

沉清：（挑眉淡淡的看着）你值得我激你么？

陆一：（耳边轻声）沉清…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邀请我吗？

沉清：（瞟了一眼玻璃门）青天白日，邀请你什么？

 摩擦声 抽屉声 电动窗帘声

3分58秒

陆一越过沉清身体，一手拉开抽屉，拿起遥控，摁了下去……百褶页的落地窗帘拉起，与外隔绝。

陆一：你要黑夜，我可以给你…还要继续染下去吗？

沉清：（呼吸一窒）你的眼睛，好使吗？

陆一：我的眼，特别好使，别的，也很好使……你要试试吗？

沉清：（叹）呵……

沉默——

陆一：（抚上沉清的眼睛）疼吗？

沉清：（摇摇头）不疼。

陆一：（抚上脸颊）疼吗？

沉清：（仰头）不怕。

陆一：（质问）不怕死？

沉清：（一顿）怕，（缓缓）但……我更怕孤独…

陆一：（仔细品这个词）孤独… 只不过你不愿意习惯而已。

沉清：是啊，我不愿意……不过，最终，不依然要妥协么。

陆一：（挑起发丝）你能妥协？我怎么不信……

沉清：（斜躺座椅里，声音无奈慵懒）蝴蝶，也有飞累的一天……

陆一：（梳子不经意划过脖领）累了就休息，你不缺休息的地方。

沉清：（半眯着双眼）我这幅模样，染了发，还会好看吗？

陆一：我见过你太多漂亮的时候了……

沉清：（叹息）那……你好好染……

陆一：（俯身）我太熟悉你的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信我可以染的很好……

沉清：你熟悉？ 你不过是好奇。

陆一：我不否认。

沉清：（叹一口气）那请便吧……

陆一：我可不想对着一只毫无生气的蝴蝶，染色……

沉清：（伸手拉近距离）蝴蝶你可是抓不住的…

陆一：（手上用力）那也谢谢你给了我一次试着抓的机会。

沉清：（闷哼声）你可以轻抓，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法……

陆一：（低头）我抓轻了，你可没什么反应……

沉清：（慢条斯理）陆一啊，以后我…我不会再来了。

陆一：（专心的回答）我知道，我帮你好好染最后一次，你的……最后一次……发。

沉清：（叹息）我的……发…

陆一：你的发，很美……

沉清：我知道。

陆一：你的发，很长……

沉清：我也……知道……

陆一：那你知不知道……

沉清：嗯？

陆一：我对你……

沉清：别说，专心染发……

陆一：好……我专心……

沉清：……

陆一：（OS）自从她走后，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确实如她所说，最后一次，不会再来了……有天，我出了门往街上看去，十字路口……一个漂亮的女人环着一个男人，看不清什么模样，但他们的对戒闪闪发光，刺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阳光太强，还是戒指太亮，许是畏光，眼眶有些湿润，我想着转身离开，双脚像灌了铅，定在原地……就那么看着，那一对夫妻，从我的视线消失……

沉清：（OS）我感受到有双目光直直的射在身上，很疼……我拥着我的爱人更紧，抬起手腕，让阳光与之触碰，光芒四射。 有些瘾，戒了，说最后一次，便是最后一次。

 作者： 茫茫人海中，我与谁相逢。 

在人生洪流中，与之相撞。

每一次的撞击，迸发火花，情愫。

爱情不需永恒和长情去定义。

最终，趋于平静的也不一定是爱，但一定是稳合

——稳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