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欣赏 之 别长安16

第三篇　言愁　夜半钟声到客船

蓦然回首，逆旅行人

青玉案·元夕

宋　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01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两句诗流传甚广。有家头部互联网公司的名字就出自这里。即使不知道这首词用到的典故，读到最后一句时，你也能感受到某种意境，仿佛置身其中，无法忘怀。

这首词的内容是，在一个元宵节的夜晚，场面十分热闹，有一位女子显得格格不入。有人说，辛弃疾是在写他自己，壮志难酬，孤掌难鸣。有人认为，这不过是辛弃疾在人群中多看了美人一眼，为了追寻她的踪迹，多番寻找，最终在灯火阑珊处觅得佳人。甚至有知名学者认为，辛弃疾的词经常莫名其妙地提到女子，格调不高。

但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里说，辛弃疾的词写出了人生的最高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首《青玉案·元夕》到底写了什么？好在哪里呢？故事要从一次“生死时速”讲起。

02

一见三叹息

正月十五的晚上，辛弃疾在宣德门见到了比城楼还高的巨大灯山。皇帝在城楼上出现，享受臣民的欢呼。辛弃疾转身看到身后奔涌的人群，往事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闰二月，建康城。京东招讨使旗下统制官王世隆，急匆匆进宫向宋高宗报告，辛弃疾回来了。宋高宗赵构亲自接见了辛弃疾，赵构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听他诉说这段日子的经历，边听边发出感叹。赵构在感叹什么呢？

1161年，金主完颜亮南侵。完颜亮曾写过一首诗：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

打仗需要军费，完颜亮以预借民间5年税钱的名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这极大地激起了民愤，各地民众纷纷起义反抗。

03

当时在济南有一支起义军，为首的人叫耿京，起兵时只有6个人，后来发展到了25万人。辛弃疾也在起义之列，他在山东历城组建了一支2000人的队伍，加入了耿京的起义军。辛弃疾参加过金朝的会试，被耿京任命为掌书记。

1161年12月，金廷内部发生政变，完颜亮为部下所杀，金兵北归。虽然南下的侵略停止了，但北方各路起义军的形势日益艰难，出于长远考虑，辛弃疾建议耿京联络大宋。

耿京采纳了辛弃疾的建议，让副手贾瑞带领10人去南宋朝廷接洽。贾瑞担心自己无法应对南宋士大夫的问询，希望带一位文人同往，《三朝北盟会编》记载：

瑞曰：如到朝廷，宰相以下有所诘问，恐不能对，请一文人同往。京然之，乃遣进士辛弃疾行，凡一十一人。

辛弃疾跟着贾瑞一起到建康面圣，此时他只是陪同前往的文人，主要负责文字工作。

04

宋高宗很高兴，有一支很大的队伍从天而降，虽说并不是正规军队，但这证明北方沦陷地区的子民还心系大宋，政治象征意义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