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碎片

窗台上的玻璃碎片是上周摔的。那天风大，窗帘被卷起来，撞翻了窗台上的玻璃瓶，碎成七八片。最大的那块边缘翘着，像片没长好的指甲，月光落在上面，晃出一道冷光，照在我手背上。

他们说“傻”的时候，我正盯着那道光。光里有细小的灰尘在飞，像无数个被吹散的自己。有人用胳膊肘撞我，说“发什么呆，跟你说话呢”，我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玻璃里的影子也张着嘴，脸是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透着股说不清的蠢气。

“流氓”两个字从笑声里钻出来时，我正用指尖碰那块最大的碎片。冰凉的触感刚传到神经末梢，那两个字就像烧红的铁丝，烫得我猛地缩回手。指腹留下一道白印，慢慢变红，像条细小的血痕。旁边有人在笑，说“看他那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们的声音裹着烟味飘过来，呛得我喉咙发紧。我想起小时候偷摘邻居家的石榴，被发现时也是这样，手心里全是汗，连呼吸都带着慌张，可这次，我明明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