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足印

第一章 血色绣鞋

（光绪二十年春，陈家后院的海棠开得像云霞，粉白花瓣随着风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六岁的陈巧云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蹲在雕花门槛上晃着小脚丫，布鞋底沾着清晨的露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厢房，发间红头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陈巧云：（声音里满是孩童的好奇与雀跃，扯着母亲的月白裙摆直摇晃，另一只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芽糖）娘！姐姐屋里怎么飘出红绸子啦？是不是在藏好吃的！我也要看！（踮起脚尖，努力张望，小脸上写满期待，嘴角还沾着糖渣）

陈夫人：（指尖绕着金线，绣鞋上的并蒂莲栩栩如生，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哄骗的意味）傻囡囡，那是给你姐姐缠足呢。等你满十岁，娘也给你裹得漂漂亮亮，穿上绣着金线的小鞋儿，走起来一步一摇，可好看啦！（轻抚女儿的头，眼神里既有慈爱又有对传统的恪守，簪子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陈巧云：（拍着手跳起来，红头绳跟着乱晃，满脸憧憬，眼睛瞪得圆圆的）哇！我也要像姐姐那样走莲花步！到时候爹爹会不会给我买桂花糖糕？（突然凑近，小鼻尖沾着花粉，压低声音，带着孩童的狡黠，还偷偷看了眼四周）我昨天看见姐姐偷偷抹眼泪，是不是在玩哭鼻子游戏呀？我上次和阿玉玩，输了就假装哭，她还被骗到了呢！

陈夫人：（轻刮她的鼻尖，珍珠簪子晃出细碎的光，语气带着长辈的无奈与引导，脸上却挂着笑意）小机灵鬼！女子有了三寸金莲，才能嫁进好人家，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福气。等你长大就懂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手上的针线却没停下）就像你王姐姐，缠了足后，前儿个刚定了一门好亲事，男方家可是城里有名的绸缎庄呢。

（厢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陈月如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脚上缠着渗血的布条。看到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她强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止不住地颤抖）

陈巧云：（蹦跳着跑过去，裙摆扬起沾到地上的花瓣，指着姐姐的脚，声音清脆）姐姐的脚变红通通的啦！像过年的灯笼！我缠足时也要选大红色的布！还要在上面画小兔子、小蝴蝶，还有甜甜的糖葫芦！（说着，还伸出手比划着）

陈月如：（喉咙发紧，疼得浑身发颤，声音发颤却强装轻松，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欢快些）好...等巧云长大了，一定比姐姐的更好看。（偷偷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几乎要站不稳，却不敢露出分毫痛苦）说不定到时候，巧云的小脚能绣上会飞的凤凰呢！

陈婆子：（不耐烦地冲过来，一把拉住陈月如的胳膊，银镯子撞出刺耳声响，脸上满是嫌恶）杵在这儿作甚！还不进屋好好歇着！莫要带坏了小孩子！（转头对巧云露出虚假的笑，眼神却冷冰冰的）小姑娘家别瞎打听，快去玩吧，当心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