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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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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
女,0岁
王恢的妻子,行当: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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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恢
男,0岁
张氏的官人,行当: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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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
女,0岁
张氏的丫鬟,行当: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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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
女,0岁
李信的妻子,行当当: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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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
男,0岁
孙氏的相公,行当: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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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
女,0岁
赵老大的母亲,行当:老旦
【第一场】
(军士们,杨威同上)
杨威:(白)军士们,趱行者!
杨威:(念)旌旗招展遮日月,战马疾风保边庭
杨威:(白)啊!俺,公孙元帅帐下大将杨威,只因敌将刘予引兵前来犯境,俺奉元帅将令,统领大军御敌迎战,呃!军士们!奋勇杀敌者!
(刘予,军士们上场,圆场后杨威与刘予亮相)
刘予:(白)呔!
杨威:(白)来将通名!
刘予:(白)本帅刘予来者何人!
杨威:(白)大将杨威!
刘予:(白)杨威!你看本帅带领着这强兵勇将 ,尔今还不下马归降!
杨威:(白)刘予!你我两国相邻,无敌兴兵犯境,是何道理?
刘予:(白)你且听道!两国交锋休争论,各为其主各为君!
杨威:(白)呵!狼子野心昭然见,拼着一死捐此身!
(军士们走圆场下,杨威,刘予打起来)
刘予:(白)诶!
(军士们上场,杨威,刘予,军士们圆场后下场,李信上场)
李信:(白)哎呦!不好了!两军阵前杀气腾,真刀真枪是真玩命呐!赵老大,小王恢,我们三人是同乡同里,一同征兵入伍进了大营。前两天在阵前,那个赵老大他,他,他……被人这么一刀就丧了命呐!昨日里在阵前,那个小王恢身中数箭,浑身是血,他还杀杀杀,砍砍砍,一个劲儿往前冲,往前冲呢!我,趁乱装死我是,才活了命,急急忙忙往家赶,不然我也活不成!哎哟,我的妈呀!到家了!家里的!家里的!开门哪! 家里的!开门呐!
(孙氏上场)
孙氏:(念)男人出征离了家,终朝每日思念他。
李信:(白)家里的!快开门!
孙氏:(白)开门,开门,天天开门也不是他!
李信:(白)去去去!什么他不他的!我就是你的那个他回来了!
孙氏:(白),哼!你呀,你也顶不了他!
李信:(白)切!嗨!我就是你的那个他回来了!
孙氏:(白)哎哟!真是我们那口子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去!
李信:(白)对了!快开门!
孙氏:(白)哎呦!这兵荒马乱的不得安生,他出去可有些日子了,谁知道是人是鬼呀!我先隔门缝先瞧瞧!
李信:(白)快开门!
孙氏:(白)哎哟!真是我们那口子回来了! 我赶紧给他开门吧!哎哟!进来进来!
李信:(白)哎!
孙氏:(白)哎呦当家的,你可回来了!你瞧瞧你这一身的土哦!
李信:(白)吓死我了!
孙氏:(白)我说当家的,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李信:(白)是呀!
孙氏:(白)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呀,你可活活的想坏了我了!
李信:(白)别哭别哭呀!
孙氏:(白)呦!我说当家的,你怎么这副模样就回来了?
李信:(白)啊!我这模样还对不起你啊!来来来,听我跟你说:那个赵老大被人这么一刀,
孙氏:(白)怎么啦?
李信:(白)就给劈死了!
孙氏:(白)死啦?!
李信:(白)死啦!哎呦,还有那个小王恢,身中数剑,杀红了双眼,拔把宝剑,还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哪!
孙氏:(白)那么你呢?
李信:(白)我呀,嘿嘿,我趁乱装死,我就跑回来了!
孙氏:(白)哎哟!我说当家的! 你可真有本事啊!
李信:(白)那是!
孙氏:(白)本来嘛,他们争权夺利的,今儿打这儿,明儿打那儿,凭什么让咱们给他们卖命呀?
李信:(白)说的是啊!
孙氏!哎!真格的,你伤着哪儿没有哇?
李信:(白)呃,伤倒是没伤着。
孙氏:(白)那就好。
李信:(白)不过我怎么一个劲儿的哆嗦?
孙氏:(白)哆嗦?噢!你准是饿了!这么着,你呀,先洗个澡,我呢给你做饭去。洗完了澡,吃完了饭,我还跟你有话说哪!
李信:(白)哎呀,哈哈哈!来来,快走,快走!
孙氏:(白)走走走!
李信:(白)快走,快走!
孙氏:(白)哎!你这是怎么啦这是?
李信:(白)你慢着点!
孙氏:(白)你快着点!
【第二场】
(大幕合上再拉开。开张氏上。)
张氏:(念)夫郎一去无音信,至今生死不分明。闺中独自甚凄冷,肝肠望断待征人。
(白)是我,与王恢新婚之后,他便被征从军,一去年余,杳无音信。是我,朝思暮想,实在放心不下!今当春光明媚,对景伤情;更觉难以排遣。 我不免去往左右邻家,探听消息,或有我官人的音信,也未可知!啊,丫鬟!
丫鬟:(内白)夫人,什么事呀?
张氏:(白)我去到左右邻家,探听你家老爷的消息,你在家好生看守门户,我去去就回。
丫鬟:(内白)您放心地去吧,可想着早点回来。
张氏(白)我想赵家离此不远,我不免先到他家,探问一番便了。
(张氏开门,出门,走圆场。)
张氏:(西皮原板)为夫君无消息心神不定,
因此上到邻家去问分明。
(行弦。张氏到左边看。)
张氏:(白)来此已是赵家,待我扣环。
(张氏叫门。刘氏上。)
刘氏 :(西皮原板)为我儿遭不幸军前丧命,
年迈人怎禁得痛苦伤心!
(白)外面哪个叫门?
张氏:(白)是我哇。
刘氏:(白)哦,原来是王家嫂嫂,待我与你开门。
(刘氏开门相见。)
张氏:(白)伯母。
刘氏:(哭)儿啊!
张氏:(白)啊,伯母,为何满面泪痕?
刘氏:(白)怎么,你还不知么?
张氏:(白)怎么?
刘氏:(白)我那儿子他,他在军前阵亡了!
(张氏惊叹。)
张氏:(白)哦~!怎么?他在军前阵亡了!
刘氏:(白)正是!
张氏:(白)啊,伯母你是怎样知道的?
刘氏:(白)我是听李家嫂嫂她讲的呀。
张氏:(白)可知我官人怎么样了?
刘氏:(白)这,我不曾听到,我我我是不曾听到哇!
(哭)儿呀,儿呀!
(刘氏关门下。)
张氏:(西皮原板) 急忙到李嫂家再行探问,
(行弦。张氏叫门。孙氏上。)
孙氏:(白)谁敲门呐这是?哎哟,八成是抓逃兵的吧!干脆,我呀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嘿!外边听着!人家刚要睡觉,你就这么鸡猫子喊叫的!我说有话明儿说不行吗?
张氏:(白)哎呀,嫂嫂,是我哇!
孙氏:(白)哟,是个女子的声音,我给她开门去!哎呀。
(孙氏开门。)
张氏:(白)嫂嫂。
孙氏:(白)哎呦,原来是王家嫂嫂啊。
张氏:(白)是啊。
孙氏:(白)你好啊!我还当是官差呢!
张氏:(白)敢问嫂嫂,你家官人可有书信回来?
孙氏:(白)呃呃,有,还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呐!
张氏:(白)如此说来,他已然回来了?
孙氏:(白)可不是吗?他呀,是逃回来的!他可惦记我了呢!
(张氏焦急。)
张氏:(白)可知我家官人怎么样了?
孙氏:(白)哦,他跟我说来着,呃,他说你家官人呐,在两军阵前作战可勇敢了。拿着把宝剑左砍右砍,左冲右杀,正在那儿奋勇杀敌呐!
(张氏略喜。)
张氏:(白)哦,怎么,他还在那里奋勇杀敌么?
孙氏:(白)可不是吗?
张氏:(白)嫂嫂,以后便怎样呢?
孙氏:(白)以后,呃,这以后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
(孙氏关门,下。张氏呆愣。)
张氏:(西皮原板)听她言不由得暗地心惊。
想必是我大营输赢未定,
(张氏转家门)
丫鬟:(白)呦!天到这个时候了,夫人也该回来了,我瞧瞧去。
(丫鬟迎上,开门,张氏入门,坐。)
丫鬟:(白)哟,夫人回来了。
(张氏脱外套)
张氏:(西皮散板)这件事到叫我真假难凭。
(张氏转家门。丫鬟迎上,开门,张氏入门,坐。)
丫鬟:(白)夫人,打听我们老爷的消息怎么样了?
张氏:(白)是我先到赵老安人家中,她老人家正在那里伤心落泪,说他的儿子已在军前丧命了!
丫鬟:(白)呦!死啦?怪可惜的,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后来呢?
张氏:(白)后来我又到李嫂嫂家中,她却在那里欢天喜地,说她的丈夫已由军前回来了。
丫鬟:(白)没想到他会回来了!
张氏:(白)一家啼哭,一家欢笑;这悲喜的境遇,就大大的不同了!
丫鬟:(白)咳!什么境遇同不同的!还不是打仗打的!夫人,真格的,您打听我们老爷的消息到底怎么样了?
张氏:(白)哦,是我听李嫂嫂言道,你家老爷还在那里奋勇杀敌!
丫鬟:(白)我们老爷还在那里奋勇杀敌哪?我说夫人,老爷要是打了胜仗,他一定会回来的!
张氏:(白)但愿如此。丫鬟,
丫鬟:(白)夫人!
张氏:(白)今日我身体劳乏,就在此打睡片时,你也歇息去罢。
丫鬟:(白)是啦,您哪先在这儿歇着,等您睡醒了,我再来伺候您。我呀,也有点困了,我也到后边打个盹儿去,
(丫鬟下。张氏呆愣。)
张氏:(念)可怜废寝忘餐久,尽在胡思乱想中。
(张氏扶几而睡,起立望门,王恢上,入门。张氏惊喜。)
张氏:(白)我正在思念于你,不想你就回来了。
王恢:(白)我是特地回来,探望于你呀!
张氏:(白)哎呀呀,看你形容消瘦 ,满面风尘,真真可怜人也!
(西皮散板)今日里见郎君形容受损,
乍相逢不由得珠泪飘零。
王恢:(白)娘子啊,
(西皮散板)提起了一年事犹如梦境,
我与你且宽怀重话前因。
张氏:(西皮二六)可怜负弩冲前阵,
历尽风霜万苦辛;
饥寒饱暖无人问,
独自眠餐独自行!
可曾身体蒙伤损?
是否烽烟屡受惊?
细思往事
(西皮流水)心犹恨,
生把鸳鸯两下分。
终朝如醉还如病,
苦依熏笼坐到明。
去时陌上花如锦,
今日楼头柳又青!
可怜侬在深闺等,
海棠开日到如今。
王恢:(白)屈指算来,已是一年光景,真是难为了你呀!
张氏:(西皮流水)门环偶响疑投信,
市语微哗虑变生;
因何一去无音信?
不管我家中这肠断的人!
王恢:(白)军中寄信不便,我还是在那里惦记你呀!
张氏:(西皮流水)毕竟男人多薄幸,
误人两字是功名;
甜言蜜语真好听,
谁知都是假恩情。
王恢:(白)呃!我在军中,也不曾见过你的来信,我不来怪你,你反来埋怨于我,真真岂有此理!
(王恢生气,旁坐。张氏沉思。)
张氏:(白)是啊,我也不曾寄信与他,倒是把他错怪了!
(张氏看王恢,笑。)
张氏:(白)他乃饱受风霜之人,不可难为于他。待我上前安慰他几句就是。
(王恢一笑。)
张氏:(白)官人!官人!官人哪!
(西皮摇板)你回家也算是重圆破镜,
休再要觅封侯辜负香衾;
粗茶饭还胜那黄金斗印,
愿此生常相守怜我怜卿。
王恢:(白)从今以后,我是再也不出门了,你也不要旧事重提,我们还是畅饮几杯吧。
(西皮摇板)今日里庆团圆开怀痛饮,
张氏:(白)啊,丫鬟,快与你家老爷看酒来。
(丫鬟暗上,暗笑,端酒具。)
(张氏喜,举杯。)
(丫鬟做手势,示意睡觉,张氏以袖拂丫鬟,丫鬟下)
王恢:(西皮摇板)休得要辜负了尺寸光阴,
见丫鬟此举动将我提醒,
(白)娘子, 你我完婚多少日期就分别了?
(张氏羞。)
张氏:(西皮摇板)我与你原本是三日新婚。
王恢:(白)哎呀呀呀,如此说来,你我是久别胜新婚了!
(西皮摇板)料不想今日里重温鸳枕,
喜相逢又恐怕是梦是真!
这良宵真是月个明人静,
(张氏暗笑。)
张氏:(白)官人,
(西皮摇板)劝痴郎莫情急且坐谈心。
王恢:(白)娘子,想你我分别之后,不想今日在此相聚要,看今晚春闺月夜,难道明日就不好谈么?
(王恢牵张氏衣。)
张氏:(白)哎呀呀,看你如此情急,你是羞也不羞哦!
(张氏搬椅。王恢作不悦色,旁坐,假睡,偷看。)
张氏:(南梆子)被纠缠陡想起婚时情景,
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
我不免去安排罗衾绣枕,
莫辜负好春宵一刻千金。
(张氏下场,王恢睡着)
(张氏见王恢睡状。)
张氏:(南梆子)原来是不耐烦已经睡困,
张氏:(白)官人!
张氏:(西皮摇板)待我来再与你重订鸳盟。
(王恢偷看而笑,张氏扶王恢入帐。内鼓噪声,军士们上场再下场,张氏惊出帐。)
张氏:(白)外面喧哗,莫非又是寻找我家官人来了?啊!丫鬟!若问就说你家老爷不曾回来 。
(张氏开门,出门。场内鼓噪。王恢出帐,出门。)
王恢 :(白)啊呀,外面人声嘈杂!待我[(张氏插):(白)官人,你到哪里去啊?]前去看来。
(张氏身段,王恢下)
张氏:(白)哎呀,且住,莫非他他他,他又往军中去了?待我将他赶上。
(张氏走圆场。王恢上,张氏碰见,张氏扯住王恢衣。)
(张氏恍惚迷离,一扑两扑,倒地。王恢下。)
张氏:(二黄导板)一霎时顿觉得身躯寒冷,
(张氏起立。)
张氏:(回龙)没来由一阵阵扑鼻风腥。
(场上换无定河边、尸首纵横布景。张氏惊看。大段水袖,最后坐下)
张氏:(二黄快三眼)那不是草间人饥乌坐等,
还留着一条儿青布衣襟,
见残骸尽裹着模糊血影,
最可叹那箭穿胸,刀断臂,
粉身糜体临到死全不知为着何因。
(张氏到场左看。)
张氏:(二黄快三眼)那不是破头颅目还未瞑,
竟有那死人须还结坚冰!
寡人妻孤人子谁来存问?
冤骷骸几万千全不知名。
隔河流有无数鬼声凄紧,
听啾啾和切切似诉说冤魂惨苦,
愿将军罢内战及早休兵。
(二黄散板)耳边厢又听得刀枪响震,
(十六兵士分上,绕场,同下。王恢随上)
张氏:(白)官人,官人!
(王恢招手,四兵同赶上,张氏急下。四兵绕场同下。台上忽黑,换闺房布景,丫鬟上。)
丫鬟:(白)还真睡着了。我刚才做了个梦,我快告诉夫人去。
(丫鬟入门)
丫鬟:(白)夫人,夫人!呦!夫人怎么乐了?夫人!夫…呦!夫人又害怕啦!夫人!夫人!我给您送喜信儿来啦!
张氏:(白)丫鬟,你说些什么?
丫鬟:(白)我给您送喜信儿来了!
(张氏喜。)
张氏:(白)什么喜信?
丫鬟:(白)我们老爷,回来啦!
张氏:(白)怎么,你家老爷回来了?
丫鬟:(白)可不是吗!我们老爷就坐在那儿,还是我给斟的酒呢!你们俩人一见面是又是说又乐的,还把我给轰出去了,后来啊,我就不知道啦!
张氏:(白)如今,你家老爷往哪里去了啊?
丫鬟:(白)夫人,我刚才说的是个梦!虽说是个梦,没准儿老爷,真的就要回来了啦!
张氏:(白)你说你家老爷就要回来,怎么连一些儿音信都无有啊?
丫鬟:(白)夫人,我倒是有个最好的主意,您呐!还是接茬儿做您的梦吧!
(张氏一愣,沉思。)
张氏:(西皮摇板)今日等来明日等,
哪堪消息更沉沉;
明知梦境无凭准,
无聊还向梦中寻。
(轻轻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