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昏[古风双女本]

蝉鸣声、敲门17s

谢灵昭：进来吧。

程岚：嫂嫂....是我。

谢灵昭：我知道。

开门、脚步、坐下声28s

程岚：天色已晚，本来不该贸然过来打扰，可是今天，兄长他行事那般无道，我担心....

谢灵昭：你怕我会伤心？

程岚：是。

谢灵昭：阿岚，我想不明白。

程岚：（惊讶）什么？

谢灵昭：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道我一直无所出，不能为程家诞下子嗣，夫君和婆母向来不喜我，可日子总归也是这样一日日地过下来，只是，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低叹）从今天下午，你为我顶撞婆母，呵斥夫君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了。

程岚：（沉默）....难道对你好，就一定得有理由吗？嫂嫂，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护着你。

谢灵昭：（笑）阿岚，嫂嫂也喜欢你。多亏有你在，程府里才不算那么冷冰冰没人情味。这几年来，桩桩件件都数不清了，真的是要多谢你。

程岚：（内心混响）灵昭，可我对你，不是小姑对嫂嫂的喜欢，是一个女人，对她的爱人的喜欢啊。

谢灵昭：噢，对了，你先靠我近些，从下午就被罚跪到现在，一定不好受吧。来，我给你上药。

程岚：好。

衣物摩擦压音效入2'28s

程岚：哥哥他....一直没来吗？

谢灵昭：嗯，想必是在莺姨娘那。

程岚：（怒）宠妾灭妻，他简直不识好歹！（吃痛）啊....嘶！

谢灵昭：（急切）你瞧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快坐下，牵扯到膝盖了吧。（心疼）都肿成这样了，不痛才怪呢。

程岚：没有！我没事的！嫂嫂，我从小习武，天天风吹日晒的，受点小伤不打紧。我就是替你生气，那个莺姨娘是从楼里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人，成天妖里妖气的，一副勾栏做派，还要到你面前耀武扬威，我真恨不得揍她一顿！

谢灵昭：（被逗笑）噗，好啦，小丫头说什么呢？我又不难过。

程岚：不难过....为什么？

谢灵昭：（沉默）也许是习惯了吧，看他们二人整日成双作对，我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程岚：那嫂嫂，你....你爱兄长吗？

谢灵昭：（迷惘）我不知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岚：不是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怕兄长厌我父母弃我，千人指责万人唾骂，有朝一日，我也定要不顾一切去追求自己心中所爱！

谢灵昭：（复杂）你....

程岚：嫂嫂，兄长他薄情寡幸，纨绔张狂，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谢灵昭：（低声）我知道。

程岚：他今日明知莺姨娘是假借流产一事陷害你，却仍旧偏听偏信，难保以后不会更加过分，倘若你对他再无感情。不如和离....

谢灵昭：（打断）此事往后再议！容我想想。阿岚，现在太晚了，药也上完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岚：我....（轻叹）可嫂嫂先前不是说谢我吗？怎么现在就要赶我走了？

谢灵昭：（怔愣）阿岚，你想....如何谢？

程岚：我要嫂嫂一声应允。

谢灵昭：说来听听。

程岚：我想嫂嫂同意，往后四下无人之时，我可以不唤你嫂嫂，唤你灵昭。

谢灵昭：（沉默）....

程岚：（失落）不行吗？

谢灵昭：....你想怎么叫我，都是可以的。

程岚：（笑）那....灵昭！

谢灵昭：好阿岚，回去吧。

闪回转场6'8s

倒茶声

程岚：娘亲和兄长如此着急寻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程啸：岚儿，你就帮兄长这么一回吧！人命关天呐。

音效来源——楸

程岚：（嘲讽）哥哥从前年少时，不也是跟着爹习武练功、到边关驻扎过一阵子的吗？怎么爹现在受了重伤，需要你到前线去领兵掌印，反倒不敢了？莫不是这几年眠花宿柳，沉醉酒色，把骨头都泡软了吧？

程母：程岚！怎么和你兄长说话的，无知狂妄！从小到大受的责罚还不够吗？我看你真是长不了一点记性！就该随便找个人嫁出去算了！

音效来源——涉川寻月

程岚：（嗤笑）娘，现在是哥哥在求我，我若不同意，他到了战场上，丢脸不说，怕是连性命都要保不住。您确定还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程母：你！大逆不道！你这个逆女！

程岚：（复杂）我真不明白，从小到大，无论是文才还是武艺，我都不比程啸差，甚至我比他好得多！可您怕我盖过兄长风头，斥责我心思深沉，不由分说地就让我从书院里退学。倘若不是长公主选中我做伴读，让您有所忌惮，不然早就把我草草嫁出去了吧。娘，您也是女子，可在我眼里，您只是哥哥的母亲，您帮着这世道一起规训我管教我，不许我有半分自己的想法。（含泪）您不知道吧，小时候您为哥哥忙前忙后地找夫子，看他生病了就急得仿佛天塌了一般，可我呢？我难过了就只能常常一个人躲在院墙的狗洞里哭，不敢叫人发现。其实我以前真的挺难过的，但是现在，我早就不把这些当回事了。

（四下沉默，无人说话）

程岚起身往外走又停住8'58s

程岚：（笑）行了，不用担心，我会替兄长去，国家大事不容有失，哪怕你们不来逼迫我，这般软硬兼施，我也会过去的。

秋风阵阵压音效入

谢灵昭：阿岚，你忘了关窗，冷。

程岚：灵昭知道是我？

谢灵昭：除了你，还有谁会半夜翻窗进来。

程岚：所以你为我留了烛火？怕我看不清路吗？

谢灵昭：（轻声）笨蛋。

程岚：灵昭，阿昭，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谢灵昭：（笑）如果我说不行呢？

程岚：不信，你才不忍心呢。

谢灵昭：那好吧，可以，上来吧。

 摩擦声压音效入49s

程岚：我来的路上，发现今夜月亮真圆。

谢灵昭：早就入秋了，外头寒风一阵阵的，你还穿这么单薄，也不怕被冻到。

程岚：不冷，我身体好着呢，要是阿昭冷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取暖。

谢灵昭：（无奈）你啊....

程岚：阿昭，我....

谢灵昭：（打断）我决意要与程啸和离了。

程岚：真的吗？

谢灵昭：嗯。我不喜欢他，更谈不上什么爱。我想明白了，莺姨娘前阵子那么得势，和我争来争去。后来新人入府，她怕是早就被抛之脑后了。美人又如何？世间总是不缺更美丽的皮囊。这一次，哪怕是违背父母意愿，招来蜚语流言，我也不想再退让下去了。

程岚：好，那以后你怎么打算呢？

谢灵昭：母家想必是回不去了，我爹的继室不是个好相与的。好在我名下铺子不少，想必会去京郊找处宅邸，好好莳花弄草，安稳过日子吧。（顿住）顺带....也等你回来。

程岚：你相信我会回来吗？

谢灵昭：我信你。

程岚：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我却一声不吭就要远行，会让你怪我呢。

谢灵昭：（轻笑）小丫头，你的心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不然我为何要容你一次次夜半来访，又为何要和离？只是我懂你，岚者，山风也。阿岚，你生来就要做这肆意山风，吹拂旷野，绝不会受拘于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所以你去吧，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圆的月亮，去实现心里的抱负。我会等着你，尽管相识不尽如人意，可是未来一定可期啊。

程岚：（红眼）不是的，我们第一次相见，并不是在程府！

谢灵昭：那是....？

程岚：景元十一年春分，在松阳寺，我扮作男装，救了一个遇见歹人的官家小姐，却也在打斗中受了伤，那个女孩子哭着为我上药，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我脸上。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不敢说，只是告诉她有缘自会相见，然后我就走了，因为回家晚了会受母亲责打。

谢灵昭：你....竟然是你，我说那少年怎么这般瘦小，又奇怪地勇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程岚：阿昭，为了长公主的大业，更为了我心上的姑娘，我一定会拼尽一切全须全尾地回来，可世事总有万一，我很怕出现变故，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阿昭，我有罪，我诚心地向你忏悔。

谢灵昭：你想说什么？

程岚：....自初次相见之后，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你，我到街上去瞎逛半天，老想着要是能碰见你就好了。可是身份使然，我不敢爱你。但我想时时见到你，我想念你，真的。那时哥哥还未被人引诱，荒诞至此，尚且算个不错的公子。而我知晓你被继母苛待，在家中过得并不好。所以....出于我的自私，我去求了长公主，让程谢二家结亲。（哽咽）可是看你这几年这样难受，我对不住你，我，我罪大恶极。阿昭，我真的不敢奢望你的爱，我很想勇敢起来，对抗世俗里的一切，但是我独独惧怕你知晓真相后失望的目光，我是个胆小鬼。

谢灵昭：傻子，那你为什么不一直瞒着我？

程岚：我不想。

谢灵昭：好，那你想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程岚：嗯，我想。

谢灵昭：（缓慢）京中男子多三妻六妾，就连我爹也是，娘亲尸骨未寒，貌美如花的继室就进家门了。其实我早就知晓，女子身如蒲草，嫁去哪家都是一样的。我在程家过的并不难，因为总是有你伤痕累累地护着我。我原先以为，只要不轻易动情，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偏偏有一个姑娘，总是牵动我的思绪。（含笑）我赏花的时候想她，刺绣的时候也想她，就连程啸一次次纳妾进门，这些妾室向我敬茶的时候，我也总是在想，那个姑娘真是比她兄长好太多了。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悄悄埋在心里，因为它是畸形的，是罪恶的不容于世的，所以我不敢说。

程岚：（落泪）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阿昭，就快变天了，等长公主成事后，每个女子都可以是山风，都可以自由自在，我们的感情，也终将光明正大地显露于日光下。

谢灵昭：好。（轻声）谢谢你，阿岚，谢谢你爱我。

程岚：那你呢？

谢灵昭：我也喜欢你。

程岚：只是喜欢吗？

谢灵昭：远远不止。

程岚：那怎么不继续说了？

谢灵昭：因为很多话要留着，让你在边疆的时候一直挂念，然后活着回来听我把话说完。

程岚：好。那我，可以吻你吗？

谢灵昭：（气息紊乱）蜡烛....快熄灭了。

程岚：（内心）我俯身在昏黄的烛火里亲吻她，于是她也试探着伸手拥抱我，手指攥得很紧，就这么贴在我腰间，很重地按了一下。我想，她一定是尝到了眼泪咸涩的味道。那一刻我们好像是两轮残缺的月亮，终于从彼此的温度中感受到短暂圆满。

谢灵昭：（哑声）山风....为我停留了。

小程将军，你怎么天天对着月亮看这个玉牌啊？哎，上头是不是还有个“灵”字，给我也看看呗。

音效来源——奶奈乃

程岚：去去去，一边去，这东西谁也不能给。这可是我心上人送的。想要啊？找你自己心上人去！

 展信声 压音效入25s

谢灵昭：（混响）卿卿阿岚，见字如面。自和离后，一切安好。我在京郊挑了一处宅子，清晨起来有燕雀啾啾，门前溪水总是流个不停，我又在桥边种了些花，每天从桥上走过的时候都想着，如果能和你一起就更好了。数月不见，甚是想念。对了，前几日回家去问了爹，听他说朝中局势很是动荡，长公主暗地里的许多势力都渐渐浮上水面了，三皇子慌乱之下，行事愈加毫无章法。想来一切都是顺利的，你的捷报传到京里，更是让长公主如虎添翼....

程岚：（读信）京中的很多事，都在悄无声息改变，到处风雨欲来。但我想，这是一件好事。老树被虫鼠蛀空了内里，只留着一丝完好无损光鲜亮丽的皮，可总要有新枝发芽，青天改换。我并不担心这些，现如今，只盼望你平安归来，与我久别重逢。因为，久别重逢，是比一眼惊鸿更好的词，对吧？

程岚：（低笑自语）可你既是我的一眼惊鸿，又将是我的久别重逢啊。我的月亮，我的....阿昭。

闪回转场2'21s

程岚：（内心）景元十八年末，三皇子起兵造反，铁骑踏进了宫城，直取君王首级。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长公主终是做了那一只黄雀，我随她进宫斩叛贼于马下，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金殿之上的位置。后半夜雪下得很大，我们走在雪里，衣袍和鬓发都白尽了，我知道，这一路走得太艰难太艰难，总是免不了众叛亲离，鲜血满身。可是幸好，弱小的女孩不会永远弱小，她们终会跨过漫漫长夜，拼尽全力去抓住那一丝曙光，成长为强大的女性。而这一路哪怕雪落满山，我也丝毫不惧，因为身旁有并肩前行的盟友，而心里的那一轮明月，也永远高悬于我的天际中。真好啊，一切都好。

 雨声绵绵压音效入3'50s

谢灵昭：（生气）来，程岚你和我好好说道说道，今日在朝中，为何要屡屡驳斥我的谏言？

程岚：好阿昭，别生这么大气嘛，来，坐下！咱们安静听会雨，心情是不是就会平静很多啦？

谢灵昭：你少给我东扯西扯，正视话题好不好！

程岚：哎呀，你是文官我是武将，政见上有些出入也是在所难免，再说了，朝堂上的事带到家里来多不好啊....

谢灵昭：行啊，我不跟你吵，今晚别上我的床榻，自己睡书房去。

程岚：呜呜，阿昭～我错了，你肯定不忍心的对吧，阿昭是全天下最最好的阿昭。

谢灵昭：（笑出声）阿岚，你一个好好的女将军，平时在外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怎么回了家还老是跟我撒娇啊，这幅样子，可真不好拒绝。

程岚：所以....阿昭不生气啦？

谢灵昭：哼，现在是不生气了，但要是明日朝会，你还是不思悔改，可别怪我翻脸！

程岚：好好好，明日肯定不会了。

谢灵昭：（沉默一会突然含笑道）阿岚，现在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我以前想都不敢想。雨下得好小啊，缠缠绵绵的温柔极了，不过秋天来得好快，这也算是留得枯荷听雨声了。

程岚：（轻声）灵昭，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好的日子。外头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偏还说我是色令智昏了，什么呀，净胡说八道。

谢灵昭：哦？难得你不是？

程岚：分明是色授魂与辗转难眠好吗？

谢灵昭：哈哈哈哈你呀。好啦，那就一起听雨吧，从秋天听到冬天，然后....

程岚：（紧接）然后是下一个春天，下下个春天，我会陪着你，一起度过生命中许许多多的季节。我们呀，再也不会分开了。

谢灵昭：好。

END.

碎碎念：找不到喜欢的双普走啦，遂自己写一个。拉扯感有点点写不出来，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