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茧》

1、我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感拽醒的。

黑暗像浸了水的棉花，死死堵着我的口鼻。指尖在床单上胡乱抓挠，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不是熟悉的纯棉被罩，是带着铁锈味的金属板，粗糙的纹路硌得指腹发麻。

“醒了？”

陌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时，我差点从铁板上弹起来。借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微光，我看清自己正躺在一个不足半平米的金属台面上，四周立着四堵三米高的铁墙，接缝处焊着狰狞的焊疤，墙面上布满细密的孔洞，像无数只盯着我的眼睛。

“这是哪？”我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里的痛，“你是谁？”

“别费力气。”那声音贴着铁墙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你现在的氧气，只够安静躺着。”

2、我这才意识到呼吸有多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细小的玻璃碴，胸腔里闷得像塞了块烧红的铁。铁墙的孔洞里不断渗进冷风，混着铁锈和某种腐烂的甜腥味，我突然想起昨晚的噩梦——也是这样的窒息感，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最后在濒死的恐慌里惊醒。

可现在分明是醒着的。我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的痛感清晰得可怕。

“为什么抓我？”我蜷缩起身子，金属台面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冻得骨头缝都在疼。

“不是抓你。”男声顿了顿，像是在观察什么，“是请你来看东西。”

话音刚落，对面的铁墙上突然亮起一块长方形的光屏，滋啦的电流声里，画面渐渐清晰——那是一间和我所处之地一模一样的铁笼，里面蹲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光屏，手里正摆弄着什么仪器。铁笼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钥匙。

“认识他吗？”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