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限戏鲸习读专用

一

1.

弟弟比我小两岁，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叫我应该谦让着他，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让他先选，弟弟却拿了鸡毛当令箭，每次我和他争抢什么的时候，他都会故意翘着嘴巴说：“小心我告诉妈妈。”我说你去啊，他真跑去告诉母亲了，然后他拉着母亲过来，指着我，希望她对我有所惩罚，妈妈就瞪着我说：“当哥哥的，还和弟弟抢东西，好意思吗？”我就只好恨恨地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弟弟。

2.

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以后，我和弟弟的矛盾进一步升级。才六七岁的年纪，爷爷奶奶就让我们干活，做饭打扫屋子之类的，说穷人的孩子要早当家。我被分配的活比较重一些，比如做饭压水等，弟弟分到的活比较少，且很容易完成，比如择菜和打扫屋子，但弟弟特别贪玩儿，每次爷爷或者奶奶来检查的时候，他都没有完成，但爷爷奶奶从来不骂他，只凶我，说我偷懒。我只能默默忍着，因为我一顶嘴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当我看向弟弟时，他却在那里朝我吐舌头，我真想扑上去和他打一架。

3.

我和弟弟从来没有和睦的时候，也没有正常地说过话，总是相互吼叫，吼完之后还解决不了问题就打架，两人经常鼻青脸肿的，然后又相互诅咒。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没有对方才是理想的生活。

父母离婚以后，我们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又开始争吵。我们争吵的缘由除了干活之外，还有吃肉的原因。爷爷奶奶比较节省，十天半个月才吃一回肉，而每次都做一两盆，但还是满足不了我和弟弟的大胃口。在饭桌上，我们相互比较谁吃得多，筷子不停地夹，嘴巴里鼓得满满的，碗里堆成了小山也不停手，生怕对方多夹了一块。嘴里、碗里实在装不下了，才停手。这个时候两人都憋着一肚子气，只能干瞪着，不能笑，因为不论是什么心理，对方都会理解成嘲笑，然后，就会直接在桌子上干起来。

4.

我读初中，弟弟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被父亲接到了城里和继母一起生活，两人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干起来了，还是因为做饭洗碗等家务的原因。有一次我踹了他一脚，他摔倒了，脸上磕掉了皮。父亲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根棍子，让我们相互打，谁赢了他就奖励钱。我看着棍子，怎么也下不去手，弟弟也是。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十多分钟，在父亲的谩骂声中才收场。

那一刻我明白，其实我们彼此都很在意对方，只是没有找到磨合、相处的正确方式。

5.

记得有一次在厨房，我因为弟弟偷懒看电视不来帮我就骂他傻逼，他很生气，过来和我对骂，骂完之后踹了我一脚就赶紧跑了。地上水太多，我没站稳，倒下去的时候脸刮到了墙上的钉子，剌了一条很长的口子。为了怕父亲知道了打弟弟，我就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父亲信以为真，笑话了我好长时间。

虽然弟弟死撑着什么也不说，但自此之后，我们再未相互动过手。

二

6.

我和弟弟都不喜欢继母，弟弟比我聪明，知道哄着她，迎合她，偶尔叫几句“妈妈”。我却藏不住心思，所有的不满和不爽都写在脸上，从不叫她，也不愿意和她说话。为此，父亲没少训我，加之继母的心眼也小，经常在父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导致我在这个家里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不仅继母动不动就吼我，父亲也拿我当出气筒，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拿我撒。

这个时候我和弟弟已经不再吵架，因为发现这种无谓的争吵已经没有了意义。换句话说，我们都长大了。弟弟总是劝我，多顺着他们一点，叫声“妈妈”不会少块肉。我却倔强得很，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叫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