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巷尾的杏林春药香浮动，江见月正称着三钱丹参，忽听得门外马蹄声碎。铜铃轻响，月白帘幕被鎏金错银的扇柄挑起，玄色锦袍的青年立在阶前，腰间玉带嵌着的东珠映得满室生辉。

    "姑娘这当归炮制得妙。"玄凌指尖掠过药柜上乌木抽屉，云纹袖口扫过"血竭"标签，"火候少一分则涩滞，多一分则焦苦，倒像是..."他忽然收声，目光落在案头摊开的《金匮要略》上，泛黄书页间夹着片朱砂笺，隐约可见"崇祯"二字水印。

    江见月腕间银镯轻颤，面上仍端着青瓷茶盏："客官若是问诊，还请落座。"她将脉枕推过寸许，素纱广袖滑落时，露出小臂内侧淡红胎记，形若半枚残破的玉玺。

    玄凌伸出左手，虎口处有道新月状疤痕："近日总觉胸中块垒难消，姑娘看可是癥瘕积聚？"三指搭上寸关尺，江见月忽觉他尺脉沉取有力，竟似蛰龙潜渊。

    "王爷这是太阴湿土困阻少阳春生之气。"她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五行生克图，"左关弦涩，主肝胆郁结；右寸浮滑，应肺金不鸣。朝中言路壅塞，犹如三焦水道淤滞。"

    玄凌瞳孔微缩，指尖轻叩紫檀案几："依姑娘之见，当用何法？"

    "柴胡六钱疏肝，香附四钱理气，佐以丹参三钱活血。"江见月提笔写下药方，狼毫在"白芍"二字上重重一顿，"只是这君药霸道，需佐以饴糖二两缓其峻烈，正如新政推行当以惠民为引。"

    砚台忽地轻响，玄凌将羊脂玉牌压住药笺："姑娘漏写了药引。"他蘸墨添上"露水三钱"，笔锋陡然凌厉，"要寅时采自太和殿檐角琉璃瓦的，方有升清降浊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