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剧本角色

罗斯柯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坎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旁白
女,0岁
旁白,男女都可以。
红 色
[美]约翰 洛根 著 胡开奇 译
来源:上海戏剧学院学报 《戏剧艺术 》 2010年第5期(总157期)
人 物
马克 · 罗斯柯:美国画家(现代派绘画大师),五十余岁,或更老些。
坎: 他的新助手,二十余岁
场 景
旁白:罗斯柯画室,纽约市鲍里街222号。 大约在1958年 — 1959年。罗斯柯画室为一旧体育馆。硬木地板上溅沾了深深 浅浅的暗红色油彩。几张随意摆放的长桌上堆满了 油彩桶、松油听、胶水罐、鸡蛋箱、威士忌瓶酒、颜料 盒和插满了油画笔的咖啡罐、 一架电炉和一台电话。 还有一台唱机和一堆零乱的唱片。
旁白:画室四周摆置陈列着几幅罗斯柯著名的 西格拉姆壁画。面对观众的这面“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剧中的罗斯柯自始自终地研究着这幅画。
第 一 场
古典音乐
旁白:罗斯柯站立着,凝视着前方,点燃一支香烟。他鼻上架着厚厚的眼镜片,身着不合身的旧衣,衣上溅满了一块块胶水和油彩。 唱机上正放着一曲令人沉思的古典音乐。坎,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紧张地走了进来。他 身着西服领带。他第一次走进这画室。他四下打量 着。他欲开口。罗斯柯示意他沉默并招手让他走近。 坎走到罗斯柯身边,站在他一旁。罗斯柯向他示意面前的油画。
罗斯柯:: 你看到什么?
坎:(欲回答 — — )......
罗斯柯: 等一下。站得近些。你得靠近它。感觉它 的脉搏。让它触动你。再近些。太近了。 好。让它伸展。让它用双臂抱住你;让它 搂紧你,占据你整个视野,让你觉得一切都 不复存在或不曾存在或不再存在。让画面 自己行动 — — 但随它而动。看在上帝份 上,迎合它!倾靠于它,倾入于它。融合于 它! … … 现在,你看到什么? — — 等 一下,等一下,再等一下!
罗斯柯:(他跑过去将灯光调暗些许,然后走回) 那么,现在,你看到什么?具体地。不,确 切地。确切地—一但感性地。你明白吗?以良善之心。象一 个人那样,我只能这么说。象一个人那样, 哪怕你一生中就这一次!这些画值得你神 魂牵绕,它们只在灵性者的注视中生死,它 们只在悲悯者的注视中燃烧。这就是它们 何以呐喊。这就是它们何以降生。这就是它们何以值得……现在 …… 你看到什么?
坎:( 顿 )红色。
罗斯柯:但你喜欢它吗?
坎:喜欢。
罗斯柯:大声说。
坎:喜欢。
罗斯柯:你当然喜欢它——你能不喜欢它吗?!如 今所有的人喜欢所有的一切。人们喜欢电 视,喜欢音响,喜欢汽水,喜欢洗头膏和大 腕。世间一切都成了别样东西,大千万物 全都那么漂亮可爱、招人喜欢。阳光下所 有的一切皆为娱乐!但思考与评判何在? 你听着,区分我喜欢与我尊重的公断何在? 我坚信的价值,我生存的意义何在?
旁白:罗斯柯一边说着一边又走过去将灯拧开, 但亮度相对调暗了些,然后他关了唱机
音乐停
罗斯柯:也许这是一头恐龙的话语。也许我就是一 头恐龙,从你们那儿汲取氧气,而你们这些狡猾的哺乳类小动物蛰伏在树丛间窥探着 取代的时机。也许我说着一种失传的、你 们这一代无法理解的语言。但放弃追求严 肃、追求意义的一代是不配追随那些先辈 的身影与足迹的,我指那些奋斗的超越者, 那些执着的追求者,我指伦勃朗,特纳,米开朗琪罗,马蒂斯……我指罗斯柯。 (他挑战般地直视着坎)
罗斯柯:你追求吗?
坎:追求。
罗斯柯:追求什么?你追求什么?
坎:要成为一名画家,所以我想我追求 …… 绘画。
罗斯柯: 那你这些衣服不行。我们在这儿干活。把 你的西服挂到外面。我感激你穿上礼拜天 的盛装以示对我的尊重,这确实让我感动, 但这是荒唐的。我们在这儿辛苦劳作;这 不是见鬼的一间摆着茶点和柠檬汁的旧时 代沙龙。去把你的西服挂到外面。
(坎往门厅处走下。他穿着衬衫走回。他 扯去领带,挽起袖子)
罗斯柯: 西尼跟你说了我这里的要求?
坎: 是的。
罗斯柯:(一边说一边忙着挑选画笔,整理画布) 我们工作时间早九晚五,跟银行一样。你要帮我铺画布、调油彩、洗画笔、钉画框以及搬动这些油画;你还要帮我在画布上打底色——但那不是作画,所以你若有任何这类意念,必须立刻放弃。你要去买快餐和香烟以及我要的任何东西,你要执行我 的任何指令,不管它是何等艰难或卑微。 如果你不喜欢那样,现在就走。回答我,你是留还是走。
坎:我留下。
罗斯柯:你要想好:我不是你的神父,我不是你的父 亲,我不是你的医生,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是你的导师——我是你的雇主。你明白 吗?
坎:我明白了。
罗斯柯:作为我的助手,你会看到这里的许许多多, 各种原创构思。但它们全是秘密。你一字 也不可泄漏。别以为我没有敌人,因为我 有,而且不光是其他画家、画廊主人、艺术 馆长和他妈的见鬼的艺术评论家,更别提 那一大堆对我不满的观众,他们厌恶我和 我的作品,因为他们没有情感,没有气度,没有灵性来思考,来理解,因为他们不再是人,就像我们刚才所说。你记住了吗?
坎:我记住了。
罗斯柯: 我正在画一组壁画—(他指点四周)我要画三十至四十幅,然后选择最佳作品,恰如音乐会中的赋格曲。你要帮我打底色,随后我来作画,之后我要细看,然后继续作画。我画很多层,一层一层往上盖,就象上釉,慢慢显示图像,就象原画再现,使层层油彩通透光亮,直到画作完成。
坎:你怎样知道画作的完成?
罗斯柯: 每一笔油彩都蕴含着悲剧。
坎:啊。
罗斯柯:漂亮。我们来喝一杯。
旁白:罗斯柯斟了两杯威士忌。他递给坎一杯。两人饮酒。坎不习惯一大清早喝酒。罗斯柯赞许地直视着他)
罗斯柯: 回答我一个问题……别思考它,直接说出你脑中的第一意念。不假思索。
坎: 好的。
罗斯柯: 你准备好啦?
坎: 好啦。
罗斯柯: 谁是你最喜爱的画家?
坎: 杰克逊 ·波洛克。
罗斯柯: (似受伤害)呵。
坎: 抱歉。
罗斯柯: 不,没必要—
坎: 让我再来一次。
罗斯柯: 没必要 —
坎: 来嘛 —
罗斯柯: 没有必要,很蠢——
坎: 来嘛,再问我一遍。
罗斯柯: 谁是你最喜爱的画家?
坎: 毕加索。
旁白:坎大笑。罗斯柯未笑。罗斯柯怒视着他。坎止住笑声。罗斯柯来回踱步。
罗斯柯: 嗯,波洛克……总是波洛克。别误解我,他是个伟大的画家,我们一起开始学画的,我非常了解他。
坎: 他怎样呢?
罗斯柯: 你读过尼采吗?
坎: 什么?
罗斯柯: 你是否读过尼采?读过《悲剧的起源》?
坎: 没有。
罗斯柯: 你还称自己是个艺术家?没读过尼采就无法讨论波洛克。一切都无法讨论。现在美术学院里他们教你什么?
坎: 我——
罗斯柯: 你读过弗洛伊德吗?
坎: 没有——
罗斯柯: 荣格呢?
坎: 嗯 —
罗斯柯: 拜伦?华兹华斯?埃斯库罗斯?屠格涅夫?索福克勒斯?叔本华?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你至少读过《哈姆雷特》,呵,上帝!背一句《哈姆雷特》。现在就背。
坎: “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个问题。”
罗斯柯: 那是个问题吗?
坎: 我不知道。
罗斯柯: 年轻人,你有许多要学。哲学。神学。文学。诗歌。戏剧。历史。考古学。人类学。神话学。音乐。它们是你必不可缺的作画工具,跟你的画笔和油彩一样。没有文化素养你就成不了一名艺术家;你不学习你就没有文化素养。而文化素养使你知晓在你艺术和你世界的传承中你的位置。要超越过去,你得了解过去。
坎: 我以为你不是我的导师。
罗斯柯: 你很幸运我同你谈艺术。
罗斯柯: ( 顿 ) 你感觉如何?
坎: 我感觉如何?
罗斯柯: (指着他们四周巨大的壁画) 它们令你产生何种感觉?
坎: (站到画室正中,环顾四周的壁画) 等一等。
罗斯柯: 怎样?
坎: 等一等。
坎: ( 顿 ) 忧虑。
罗斯柯: 还有呢?
坎: 沉思。
罗斯柯: 还有呢?
坎: 嗯 … … 凄凉。
罗斯柯: 悲剧感。
坎: 是的。
罗斯柯: 这组壁画为一家大饭店而作。
坎: 什么?
罗斯柯: 这组壁画为一家大饭店而作。
罗斯柯: (微笑着, 他享受此刻) 所以当菲利普 · 约翰逊先生电告我时我只考虑我的绘画。你知道菲利普 · 约翰逊先生吗,世界著名建筑师?
坎: 没有交往。
罗斯柯: 你当然同他没有交往,你同谁也没有交往。 别打断我。菲利普 · 约翰逊先生电告我, 他在同密斯 ·凡德罗一起设计公园大道上 的新西格拉姆大厦。
罗斯柯: (自豪)他们将付我三万五千美元。还没有一位画家的佣金达到过这个价位。
旁白:他以奔放的手势点着他的画作,坎感到吃惊。三万五千美元是个巨数。 在今日几乎是近千万美元。罗斯柯走到画室正中,开始他的作画。
罗斯柯: 我 的首组壁画……想象吧, 一长幅的壁画 环绕四周,连续的故事画面占据每一堵墙, 一幅接一幅,每一幅都是新的篇章,在观众 的注视中,故事展开着,无奈而又无情,如 同宿命。
坎: 这些画作完成了吗?
罗斯柯: 还在过程中。我现在得研究它们。
坎: 研究它们?
罗斯柯: 作画绝大部分是思考。他们没教你吗?往画布上涂抹油彩只占十分之一。其余则是等待。
罗斯柯: (琢磨着他的画作)这是我一生的追求,我的朋友:创造一个空 间……一个让观者在画作前沉思的生存 空间,让他们对画作投入与我同样的关注 与情怀。像一座教堂 … … 一个心灵的交 流之处。
坎: 不过 … … 那是一家饭店。
罗斯柯: 不……我会把它变为一座庙堂。
旁白:罗斯柯沉思冥想于他的画作。坎注视了他片刻,他走到唱机前,拧开唱机,放下唱针。古典音乐响了起来,他注视着罗斯柯。)
舒伯特音乐起
第二场
换莫扎特,音乐起
旁白:坎手拎一袋外卖中餐进入工作室。他身穿沾满油彩和胶水 的工作服。几个月过去,他适应了许多。他将一把零钱放入一个空咖啡罐,然后拿出一盒盒快餐。罗斯柯在沉思冥想中。)
罗斯柯: 伦勃朗和罗斯柯……伦勃朗和罗斯柯 …… 罗斯柯和伦勃朗……罗斯柯和伦勃朗 …… 和特纳。罗斯柯和伦勃朗和特纳……罗斯 柯和伦勃朗和特纳 —
坎: -哦,天哪。
罗斯柯:(点燃一支香烟)......
坎: 那家中餐馆关门了。
罗斯柯: 一切事物都值得结束。我们正处在永恒的过程中:创造、成熟、终止。
坎: 街角又开了另一家中餐馆。
罗斯柯: 无穷无尽的轮回缓慢地继续着, 一代代人 逝去,希望化为破灭,而街角又开了另一家 中餐馆。
坎: 这毕竟不值一提。
罗斯柯: 不值一提。
旁白:他站到坎的身旁,一边谈一边用叉笨拙地吃着中餐
坎:昨晚我去了现代艺术馆,看了毕加索画展。
罗斯柯:怎么样?
坎:我觉得他不太在意过去的画派。
罗斯柯:别 骗你自己,孩子。那人——虽然如今象达利那样骗子般地在菜单上签名拿钱;当他为了钱,而弄那些丑陋的小罐之前—— 那人是十分理解那个时代的作品的……收 据呢?
旁白:坎递给他买中餐的收据,罗斯柯边继续说着边将收据塞入一个装满收据的鞋盒中。
罗斯柯:悲剧啊,确实,你使你自己的一生变得多余。我们毁了立体主义,德 ·库宁、我、波 洛克、巴内特 ·纽曼和所有其他画家。我 们把它践踏致死。今天,没有人再能画立 体派了。
坎:你们为此骄傲。将立体主义“践踏”致死。
罗斯柯:孩子必须驱逐父亲。尊重他,但消灭他。
坎:而为此快乐?
罗斯柯:没有区别。只能这样痛下狠心……作画的勇气并非是面对空白的画布,那是面对马 奈,面对委拉斯奎兹。我们能做的一切就是由昔日而到达今日,也希望获得明日的某种暗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那 是叶芝的诗句,你没有读过。
坎:求求你,可是毕加索——
罗斯柯:(拿起另一盒中餐继续吃着)我感谢毕加索教育了我这一切…… ( 他对他的画作点着头) ……但这一切只是真实与谎言间张力的后果。你想:当一个孩子画一幅画时,不存在幻觉,他不想蒙骗任何人,他只是在纸上真诚地试着画一样实物。 他拿起一支红蜡笔用粗粗的红线条画了一 辆消防车,然后抹上大块的红色。现在这图就有了物质性和深度,红蜡笔将它呈现于纸上,它有重量,它存在。它有质感,你能触摸到红蜡笔。它是真实的……这就 是原始的艺术,为毕加索所理解,也为古中 国人、古希腊人、古罗马人所理解。柏拉图和苏格拉底,你也没读过他们,曾赞美这种纯粹的艺术,因为它物即是物的神圣认可,而它的道德意义在于其绝不诉诸于幻觉或假象 ……
罗斯柯:(他从坎手中拿了一盒中餐又开始吃起来) 然而文艺复兴的到来使这一切都被忘却, 因为人们发明了直线透视图;这一控制方法使得一件物体形似于实物,在他们的眼中。这一视觉假象的出现使原先的质感与情感成为今天的幻觉与思维。这是法西斯主义的一种形式:主观直觉屈服于“现实”的客观陈述。
坎:可它不是现实。它是一幅画。
罗斯柯:它是一幅写实的画,它成为一种新的现实, 因为它是一件实物,一幅画,你可以触摸 它;它又存在了。这是发生在艺术家意念中变形的辩证法。你明白吗?
坎:一位艺术家看到一辆消防车便形成了一辆消防车的意念,这一意念形成了一种颜色的意念,这颜色的意念又成为真实油彩中 的一种真实颜色,而他将这真实的颜色画 到画布上则成了一幅一辆消防车的图画。
罗斯柯:实物成为理念又成为实物:这是一种恒常动态。而动态就是一切! 动态就是生命。 在我们呱呱坠地的刹那我们哭叫,我们扭曲,我们蠕动;生命就是动态。没有动态, 这些画作会怎样呢?
坎:死亡?
罗斯柯:确切之极……(他指着他的画作)你看色块 之间的张力:深与浅,红与黑,黑与棕。它 们存在于一种流动的状态——动态。在画 布上它们相互紧靠,在你眼中它们也相互 紧靠。它们一退一进的流动,轻柔地波 动。你注视它们越久,它们波动得越多 ……在空间,它们流动,它们呼吸……波动、沟通、示意、交流、呼应;让它们保持动态……它们没有死亡因为它们没有静止。 如果你允许,它们会在空间流动,这流动需要时间,所以它们是有时态的。它们需要时间。
坎:它们需要时间。没有时间它们便无法流动。
罗斯柯:这就是为何创造一个空间对我是那么重要。一个能让观者时时沉思于画面而让画面流动的空间。
坎:(兴奋)它们需要观众。它们不象再现派的 画作,不象传统风景画和肖像画。
罗斯柯:告诉我为什么。
坎:因为它们在变化,它们在流动,它们在搏 动。再现派的画作没有变化;它们不要求 观者的主动投入。午夜时分罗浮宫里的 《蒙娜丽莎》会依然在微笑。但无人观看时,这些画作还会搏动吗? (坎陷入了沉思)
罗斯柯: (满意地注视着他)......
坎:这就是你为何把灯光调得如此之低。
罗斯柯:是吗?
坎:有助于幻觉。就像一位魔术师。就像一出 戏。保持它的神秘感,从而让画面搏动。打开亮灯会毁了舞台效果——突然间空荡 荡的一个舞台和几面假墙。
旁白:坎走到灯光调控处,拧亮所有的灯光。丑陋的荧光灯管闪炫着。画室顿时失去了它的神秘。
罗斯柯:你看到什么?
坎:我眼睛还在适应……只看到……白色。
罗斯柯:白色令你想到什么?
坎:尸骨、骷髅……停尸间……贫血……残酷
罗斯柯:(对坎的回答感到惊讶)真的?
坎:现在它像一个手术室。
罗斯柯:白色让你感觉怎样?
坎:恐惧?
罗斯柯:为什么?
坎:没什么。
罗斯柯:为什么?
坎:象是屋外的白雪……屋内我的父母死去 了。那是冬天。我记得窗外的白雪:白色…… (将注意力转向画面)而灯光下的这些画面……乏味,粗俗……这灯光伤害了它们。
旁白:罗斯柯关掉荧光灯。灯光回复原先状态。
罗斯柯: 你看到灯光如何作用于画面吗?它们是何等的脆弱?……人们以为我在控制:控制 着灯光;控制着画作的高度;控制着画室的形态……这不是控制,这是保护。 一幅画活在氛围中。它也死在氛围中。将它推入世界是一项冒险之举。
旁白:坎扔掉中餐盒,清理着桌子,罗斯柯换上一盘新的古典唱片。又站在舞台正中,面对画作,凝视着。)
坎:你在室外作画吗?
罗斯柯:你是说野外?
坎:是啊。
罗斯柯:野外不适合我。光线不好。
坎:(乐了)......
罗斯柯:各种各样的小虫——嗬!我知道那些外光 画派的画家们对精妙的自然阳光总唱着没 完没了的赞歌。他们会劝你,到野外去,徜 徉在草丛间,像只母牛。我年轻时不省事, 背着画具油彩来到野外,不是风吹了纸就是倒了画架,然后一窝蚂蚁爬上油彩。嗬!——-后来,我第一次去了罗马,去圣玛丽大教堂看卡拉瓦乔的《索尔的皈依》。那画居然藏在这幽暗教堂中的一个漆黑角 落,没有一线自然光照,像个洞穴。可是那画面光亮!一种虔诚的闪光。你想:卡拉瓦乔受命在这一处画这幅作品时,他没有选择。他站在那儿四下打量着。周围一片海底般的漆黑。他该怎样画呢?他向创世主祈求:上帝,帮帮我,我是个卑贱的罪人。告诉我,圣明的主啊,我他妈的该怎么办?
坎: (大笑)......
罗斯柯: 于是,它就来了:神光闪耀。他心灵的光照 亮了画面!他画出了内在之光。它活了 ……犹如一条海底的荧光鱼,放射着自己 的光辉。你明白吗?卡拉瓦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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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他突然停下,坎望着他,罗斯柯盯视着他的画作,他歪着头,似乎在倾听,似乎在凝视画中的新意。)
罗斯柯: 把二号桶拿过来。
坎: (兴奋起来,递给他一把刷子和一桶深栗色油彩)......
坎:你真地要画了?
罗斯柯:你以为我一直在干吗?
旁白:坎不言语了,他关注地看着罗斯柯。罗斯柯用五英寸油漆刷蘸着油彩。他就要动手。这时他站起,突然停住。双眼灵巧地扫视着画面,油彩滴淌着。坎屏住气息。罗斯柯困住了。他歪着头,思考着,斟酌着,他注视着桶中油彩的颜色。需要调色。)
罗斯柯: 给我那四号黑色和一号栗色。
坎: (拿来两罐粉状颜料)......
罗斯柯: (站在原地指点着,双眼从桶中的油彩扫视到画布)......
罗斯柯:加一撮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