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舟.下集.古风权谋广播剧

『四维空间一团出品』

=CAST=

萧云昊-@勾发  

李淮-@箫鬼  

刘正旭-@不道不道  

叶语琴-@川祉  

燕寄书-@阿莱芙  

赵衡-@请叫我优质8麦  

李成儒-@首阳拾捌  

孟贵妃-@冷千群  

齐安-@明曦  

李成煜-@墨玄苍

刘太尉-@飞宇无声  

彩月-@白央  

小霜-@君宴  

徐恒义-@阿星  

禁军殿前都指挥-@大痕迹

看守侍卫/驿丞-@姬无道  

盗匪/侍卫3-@箫鬼  

林嬷嬷-@云朵朵

报幕/旁白-@勾发  

单集报幕/侍卫2-@首阳拾捌

特别感谢各位的付出！

PIA戏版

原创剧本/BGM后期：明曦

本文架空，历史知识储备贫瘠，无考究，请勿在意某些细节，谢~

❗请勿以任何形式的转载和bgm再利用。

因剧本较大，分上、下两集，建议pia戏之前先了解角色设定，故事人物较多，除叶语琴、齐安之外，每人都有需要兼的角色，看颜色即可。开头有2分30的全集片花，如有兴趣可耐心听完，可大致了解故事架构和人物性格。了解完整故事可移步上集本号856349。

pia戏配置建议一：四男三女

1.萧云昊兼刘太尉    2.赵衡兼皇上李成煜  3.刘正旭兼李成儒  4.李淮

1.叶语琴   2.燕寄书兼孟贵妃   3.齐安 

Pia戏配置建议二：三男三女（角色台词颜色按此配置画本）

1.萧云昊兼刘太尉&皇上李成煜   2.李淮兼赵衡   3.刘正旭兼李成儒

1.叶语琴   2.燕寄书兼孟贵妃   3.齐安

———接上集———

（东宫，刘太尉与楚王起争执，太子无奈中计）

 转场即入

燕寄书：殿下，太尉及楚王求见。

李淮：（强打精神，坐起）哦，寄书，替孤更衣。

 不用管更衣摩擦声

燕寄书：（边说边 服侍更衣，担忧）殿下侍疾多日，这才刚歇了两个时辰……

李淮：无碍。父皇身体已有好转，但仍需静养，这两位此时觐见定是有要事商议。

燕寄书：（递上参汤）殿下喝碗参汤再去。

李淮：（接过，快速喝下）寄书，孤近日总不得空去瞧瞧齐安，你把玉肤膏再给她送些过去，嘱她每日须按时涂抹。

燕寄书：是，殿下放心。

李淮：（走到门边，停下想了想）罢了，那药你先放着。语琴伤了齐安被罚禁足，孤虽不应为她求情，待孤请父皇旨意后去见见她，之后再亲自去看齐安吧。

燕寄书：齐安公主伤及脸庞，太医已尽心医治，其他无大碍。她知道叶小姐一事与殿下无关，殿下无须太过忧虑。

李淮：（慢，严肃）至于语琴，孤，有些话是该好好问问她！

燕寄书：（默然，提醒）殿下，楚王怕是久等多时了...

李淮：嗯

 脚步声停入1：30

刘太尉：太子殿下，我大齐军队不过是借道飞龙谷，他们跋族不但不允，还射杀我阵前副将，如此嚣张犯禁，难道我大齐要忍下这口气吗？

李淮：（皱眉）可齐燕两国早在八年前就签署了和平契约，双方不开战、不交火，和平共渡...

刘太尉：燕人对我大齐一直虎视眈眈，跋族杀我军将领不过是借题发挥。我看，是北燕皇帝管束不好自己这蛮族，不妨由我们出面替他管管！

李淮：跋族盘踞北燕飞龙山，有一支不受北燕皇室辖制的剽悍铁骑，虽然只有三百人，但战斗力强悍。我们硬要从飞龙峡谷借道通行的话，恐怕只能与北燕撕破脸了。

李成儒：借道，既然是借，那便应双方协商，若对方不情愿，我们改道行军也未尝不可，何必因借道不成便撕毁盟约呢？

刘太尉：楚王还是过于年轻！北上行军路线规划，原定向西，但上月，陇西周城地动，山崩地陷，截断前行。如改道陆州，路程加倍，所过之处都是密林幽谷，有被中伏之险。塘骑探明情况，走飞龙谷，辎重粮草通行无碍，路程亦能缩减将近五百里。

李成儒：太尉此言在理。但本王想说的是，我们是否有必要急于继续向北扩张。

刘太尉：（指责）如何没必要？！开疆拓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举国上下都支持这一愿景。敢问楚王，你是要反对陛下的决策吗？

李成儒：（向太子）臣不敢。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子殿下不妨仔细想想。有些仗是非打不可，比如保家之仗、立国之战，这些是必须打的！可北燕，有必要吗？

刘太尉：北燕表面和善，背地却借跋族耀武扬威，如此欺人太甚，我等还要忍？

李成儒：本王认为跋族地处干旱高地，资源匮乏，民生多艰，要夺这弹丸之地却绕不开主权之争，如果此时与北燕交恶，加上西南有梁国虎视眈眈，我们必将腹背受敌。

刘太尉：（怒）楚王！我大齐若忍气吞声，是等着燕人来日将我大齐当作他们自家的后花园吗？

李成儒：（强硬）太尉，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只怕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经济衰退，民心涣散啊！

刘太尉：（怒极，据理力争）要壮大我大齐，领土的扩张是必然的！

 亲自倒茶，递上4：56

李淮：太尉稍安勿躁，且喝盏茶。

刘太尉：（面色不虞，勉强接过）

李淮：跋族一事我们稍候再议。皇叔说得有理，近年我大齐疆域向北扩张，异族风气文化难以同化，各地也时有反抗纷乱，朝廷屡次出兵而未能完全遏制，皆因未能妥当安民。

刘太尉：这些异族百姓难以教化，或奴役或驱逐便可，何需劳力费钱的去做什么安民措施？

李淮：得民心者得天下，圣人之治天下，先文德而后武力。一味武力镇压，百姓口服心不服啊。

李成儒：不如，改变方略，以文化之。

李淮：（思考）以文化之？

刘太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教化这些异族所耗费的成本巨大，我看不妥！

李成儒：你以为武力征服了一座城一个民族就是大胜？若不安置好民生，不能使民心归一，就始终会有人为了一口饭一片衣而反抗，这是巨大的隐患！

刘太尉：与其去教化一群亡国异族，不如鼓励繁衍新生一代取而代之！

李淮：太尉所言之民族扩张，如同将异族当作我邻里之成人，若要改变他们固有的家国之观实属不易，但倾力在自家新生儿孙里建立我大齐民族意识确是更容易些。

刘太尉：太子殿下英明！

李淮：（谦逊行礼）皇叔和太尉方才虽有争议，终是殊途同归。孤感念二位“君子和而不同”。关于跋族一事，孤已有思量。

李成儒：请太子殿下高见

刘太尉：太子殿下请说

李淮：飞龙谷借道一事，便由孤修书八百里加急与北燕协商暂等开春再行方便。当务之急，便由北行军回陇西抗震救灾，助周城民众度过难关。孤亲去迎回杨副将，送他亡魂回乡入土为安，以安军心。

李成儒：同入殿下不可！

刘太尉：同入殿下不可！

刘太尉：如今陛下圣体方安，太子殿下仍需留在京都处理朝政，安稳人心，怎可远上西北接引亡士？我看，此事需再议。

李淮：可事不宜迟。

李成儒：（躬身行礼）臣，愿往！

刘太尉：（不动声色，沉默）

李淮：（沉吟片刻）如此，让燕寄书护送皇叔代孤前往，护杨副将回原籍安葬。

李成儒：臣领命！

（楚王回京，孟贵妃多次传信，楚王都未曾回应。勤政殿外执意相请，楚王无法推拒。）

 转场7：49

 斟茶 细品一口

孟贵妃：王爷以为，今日这茶滋味如何？

 放下杯子

李成儒：清雅甘醇，齿间留香。这是皇兄最爱喝的敬亭绿雪。

孟贵妃：（淡淡）我以前不喜欢喝这敬亭绿雪，但皇上喜欢，我便时时备着。皇上爱喝，自然就愿意到我这来。过了这么多年，我竟也习惯了这味道。

李成儒：皇上自是爱重贵妃娘娘。

孟贵妃：你可知，我初入宫时并不愿承宠，于是被皇上冷落厌弃。我曾怨太后当年指我入宫，也曾恨父亲不肯为你我作主，他为保户部尚书一职，把我送进这四方城里与诸多女子去争抢那一点恩宠荣耀。

李成儒：（低头无言）

孟贵妃：（哽咽）成儒，你可知？人活一世，不能与心爱之人厮守，有多遗憾？

李成儒：（心酸）娘娘如今圣眷正浓，无须追悔过去...

孟贵妃：（轻拭眼角，克制）后来我父亲被诬 克扣军饷，侵吞土地而获罪，族中倾力奔走，而我也不得不做点什么。全赖皇后帮助，在皇上跟前露了脸，圣眷愈隆，方助父亲复位，到如今官至丞相。

李成儒：这些年，我慢慢想通一个道理，你不喜欢的，未必对你无用，过于执着你喜欢的，反而可能会给你带来灾祸。

孟贵妃：（悟，收敛情绪）王爷说得对，如果事事入心，人是没法子往前走的，该放下的要放下，否则苦的是自己。

李成儒：（站起行礼，欲告辞）贵妃娘娘德才兼备，聪慧过人，自不会囿于往昔，臣愿娘娘平安喜乐。

孟贵妃：（也站起来）王爷且慢，本宫此番相请，是听说你要替太子去西北。此去需处处提防，一路当心。

李成儒：（缓缓）娘娘赐饮，臣铭记于心，望娘娘保重。臣告退。

（太子探望，语琴剖明心迹）

 掀开珠帘入

叶语琴：（抬头看到太子，扭头不理）

李淮：语琴，好些了吗？嬷嬷说你午膳用得少，药可吃了？

叶语琴：殿下不必如此，我又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李淮：为什么？

叶语琴：殿下指什么？

李淮：为什么要杀齐安？你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怨仇？

叶语琴：（抬头）新仇旧恨，怕是殿下没有足够时间听呢。

李淮：你们,何来的仇恨啊...

叶语琴：我这人心小，素来有恩三分，报五分，有仇五分，报十分。

李淮：她从未有负于你。

叶语琴：呵，你们眼中她自然没有错处。错的是我，是失去父母的我！

李淮：失去了父母不是你的错，但你至少可以留一丁点的良心

叶语琴：（讥讽）哦？请问殿下，何为良心？

李淮：良心是一个人做事的尺度，是你夜里能不能睡个安稳觉的原因。

叶语琴：（质问）是啊！她害死了我父母，凭什么还夜夜睡得安稳？！

李淮：你父亲叶参将是被奸细所害，你母亲对你父亲情深义重，触柱殉情，与当时才六岁的齐安何干？！

叶语琴：（激动）正是你这六岁的皇妹！说梦见大雨山塌，援军前行受阻。皇上一向以她所言为神谕，立即下令援军向西绕行，以至多行两日。我父亲与将士们鏖战多日，弹尽粮绝仍坚守城门拒不受降。（悲愤）也正是这迟缓的两日！军中有人饥饿难耐，与敌军里应外合，大破城门。（痛苦，颤声）我父亲！一生忠烈，没有死在敌人刀口下，却被自家人通敌反杀！身首异处！何其可悲！！

李淮：（震惊）原来当年如此惨烈...

叶语琴：（悲鸣）太子殿下，你可曾见雁门城里，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李淮：（欲伸手揽住）语琴...

叶语琴：（推开）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想说，这么多年，皇家待我不薄，齐安对我也不错？

李淮：齐安无心之失...

叶语琴：你们对我确实不错，可我，本应过得更好！

 走向窗边，看着远处2：46

叶语琴：（静静）边塞的春天，东山桃花点点飞红 映着城墙，我母亲做的桃花酿，父亲每次只舍得喝一小杯。秋天，西山的枫叶艳比天边的晚霞，母亲带我捡来红叶，锤敲拓染在白布上，给我做好看的衣裙。

李淮：（走近，站在她的身侧，看着远方）雪衣红裳，定然好看...

叶语琴：城西巷子牛爷爷做的枣糕好吃，母亲说吃多会坏了牙齿，父亲练兵回来却总偷偷买给我，对着父亲的笑脸，母亲只好假装没发现。（笑）那糕多甜啊，比御膳房的精致点心都好吃。

李淮：（轻抚她的发端）你自小就爱吃甜的

叶语琴：（笑着）母亲总说我贪玩又淘气，她得陪着我长大，天冷时给我盖被，天热时摇扇，打雷时替我捂耳朵。她给我穿最好看的衣裳，梳最漂亮的辫子。（慢慢哽咽）说到及笄那天，要亲手替我戴上簪子，还要给我找一个世间最温柔的男子，这个男子只爱我一个，就像父亲只爱她一个。（泪落下来）而父亲说他总想把我背在背上，十五看灯，中秋赏月，每年都要热热闹闹的替我庆生。他说，大齐的边关安定由他来守，由着我欢欢喜喜地去做叶家大小姐！

李淮：（心疼，轻揽住她的肩）

叶语琴：叶家的大小姐能做什么？是将来能打扮得光鲜亮丽，出现在世人面前，能在各个世家走动，今儿赏花，明儿赴宴。处处有恭维，以及世人羡慕的眼光。可叶家大小姐的好日子，就因为齐安的几句梦话！统统成了泡影！一切都戛然而止！

李淮：我知道，我知道。父皇接你入宫伴读，也是怕你年幼无依，想让你有伴成长。

叶语琴：入宫?公主伴读？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是天大的恩泽吗？当齐安睡在暖和的被窝里，懒床不肯起来时，我天不亮就要起来做早课准备，当她吃着御膳房精心做来的饭菜时，我却在替她写字。当她第一次骑马时，我在替她牵绳子；当她被小马颠得哭鼻子时，我被拖倒在地，摔得掌心破皮。她有父母心疼，有哥哥护着哄着，而我呢?

李淮：（抱住她）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母后也多番提醒要厚待于你。我们后来也尽力去做...

叶语琴：（泣不成声）我本可以欢欢喜喜做我的叶家大小姐！本可以有人第一时间疼一疼，护一护我；本可以承欢膝下、可以长长久久，叫一声爹爹和娘亲的！可我，再也不能朝他们撒娇，朝他们耍赖，把头依偎在他们的怀里...

李淮：（紧紧抱住她）语琴，你还有我...

叶语琴：（用力推开）你以为我跟着读了几年书，成了什么京都第一才女，我就不再恨齐安了吗？——不！我恨得要死，也嫉妒得要死！她拥有我本也该拥有的一切自豪与得意，拥有我再无法企及的充满爱意的人生。

李淮：你还有我，我会好好对你的！等你好了，我去求父皇，孝期一过，我们即刻成婚可好？

叶语琴： 我和你讲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你以为你们接我入宫，许我为太子妃，以为给了我这锦衣玉食、滔天富贵。可这一切，都是我父母牺牲的代价。——凭什么我要付出这个代价！！

李淮：（扶住肩头，替她拭泪）语琴，我知道，你有许许多多的委屈。今后，我陪你去看春天东山的桃花，去看秋天西山的枫叶，宫里的花园，城外的河山，只要你愿意，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叶语琴：（仰头看他）殿下，将来你的后宫，会只有我一个吗？

李淮：我只娶语琴一人。

叶语琴：（拂开他的手）燕寄书呢，殿下舍得吗？

李淮：我，我曾答应给你俩安稳人生。

叶语琴：哈哈，殿下，可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淮：语琴，我与寄书情分亦是深重...

叶语琴：（笑）殿下做不到，自会有人做得到。

李淮：你说谁...

叶语琴：殿下，若有一日，望你成全。

李淮：父皇早已赐婚！皆因母妃与母后相继仙逝，孝期未满，你我婚期延后...何况赵衡与齐安...

叶语琴：我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李淮：你 你怎可？！

叶语琴：殿下，赵衡之于我，正如燕寄书之于你，求你成全！

李淮：（沉默许久）语琴，这些年，我是认真守着你长大，真心陪着你走来。如今你所求所愿却是如此...我很遗憾...

叶语琴：语琴谢殿下陪我走过这一程，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了

李淮：（看着她，苦笑）那就走吧，往前走，别回头。你当知道，世间万物都有定数，得到的未必是福，失去的未必是祸。

叶语琴：（颔首）语琴恭送太子殿下

【转场】

【马车、马蹄声】

 侍卫2：王爷，前面不远就是驿站，燕大人请示是否休整休整。

李成儒：（撩开帘子）嗯，赶了一夜的路，大伙都吃点东西。

侍卫2：是！

【楚王下马车，众人脚步声】

燕寄书：（稍远处）把马喂好，等会还得赶路。

 驿丞：（迎上）诸位大人，这里没有吃的，灾民们抢了两车原本配发给驿站的粮蔬，闹得现在只剩半斗糙米，这粥粗糙，怕大人吃不惯

李成儒：无妨，能果腹就好。

【几人端碗边喝边问】

燕寄书：驿站的马车都是有地方府兵护送的，灾民抢走粮食，府兵不管吗？

 驿丞：管不了啊！这些灾民抢急了，还打伤了官兵，陇西府动怒，把他们都转到北边去了。

燕寄书：户部发的赈灾粮食呢？

 驿丞：都给了啊！哪想到他们这么贪心，官府的人都在前头清理塌方加急救人，他们却在这里抢吃的，唉

李成儒：（吃罢粥，放下碗）走吧，去看看。

（众人跟随）

【马车走出几里，树后窜出两人，拉住马车，众侍卫护住马车】1:32

 盗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

燕寄书：（飞箭钉在盗匪脚前，吼）滚开！

 盗匪：你，你是谁！会射箭了不起吗

燕寄书：（又一个飞箭）找死

 盗匪：（仓皇逃窜） 快跑

燕寄书：抓住他们

（追逐，跑了一个，抓住一个，被反剪双手推跪在楚王面前）

 盗匪：我们，我们是周城的流民，太饿了，才打劫的。大人饶命啊！

燕寄书：不对，你的口音，不是陇西周城人。

 盗匪：你还知道陇西话？

燕寄书：这还用知道陇西话吗？你说的明明就是我们京都话。

 盗匪：原来是老乡！老乡，能不能放我走？我再也不抢劫了，回去肯定好好过日子。

李成儒：（走近）你不是盗匪，你是禁军

 众侍卫：禁军？？

李成儒：伪装成流民，在官道上打家劫舍，再假装被擒，有什么目的？

 盗匪：（古怪地盯着李成儒笑，暴起，切出手中不知何时握着的匕首扑上去）王爷，你知道得太晚了。

燕寄书：王爷小心！

（燕寄书挡住楚王，闪电出手。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

 盗匪：（吃痛，捂住伤口）你....

燕寄书：（冷笑）如此愚笨的刺杀办法！谁派你来的？招了，说不定王爷能留你一命。

李成儒：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赈灾事大，不管是私人恩怨还是另有图谋，都以后再说。

 盗匪：你...放我走？

【踉跄逃窜的脚步声远去】

李成儒：多谢燕大人，若非燕大人反应敏捷，本王怕是要交待在这荒道上了。

燕大人：王爷过谦了，您早看穿对方用意，所以面不改色，二来武功高强，所以不闪不躲。

李成儒：（轻叹）前面这路，怕也不太平了。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

 众侍卫：是！

 转场3:44

（勤政殿内，来人禀报楚王在陇西未亲自护送杨副将回乡落葬，一边支派燕寄书去办理此事，一边带着私养精兵抢夺北行军主将徐恒义的令牌，意图谋反）

李淮：（震惊）什么？！

刘太尉：老臣也是一早接到的飞马急报。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楚王，才委派他去陇西，不料他竟未按太子殿下之令行事，还胁迫徐将军交出令牌...

李淮：皇叔带去的都是孤的人，还有燕寄书在。他何来的人手谋逆？

刘太尉：太子殿下不知，前几日打伤官兵的那群流民实乃楚王豢养的死士乔装。

李淮：如今皇叔何在？

刘太尉：多亏徐将军机警识破，反应迅捷，将他与一干人等关进了山牢，稳住军心，等将地动受困民众抢救安置好，即押解楚王回京。

李淮：嗯，务必看守妥当，不容有失。父皇龙体稍安，孤需得缓缓请示，不能让父皇再受刺激，添了恼怒忧思。

刘太尉：殿下思虑周全，老臣这就加派人手去看守楚王，也防他一时败露，畏罪潜逃或自毁。

李淮：有劳太尉

 太尉脚步声消失后，太子走进内室5:20

李淮：父皇

李成煜：（转过身）看来，有些人，开始急了。淮儿，此事，你怎么看？

李淮：父皇，燕寄书密信里说，皇叔险些被禁军所扮的劫匪刺杀。到周城后，被徐恒义引至军中，受困山牢。徐恒义把杨副将棺椁交由燕寄书护送回乡。她的人目前打探不到更多消息。只能等护送事毕马上回周城。

李成煜：（沉吟）小八若想谋反，区区一个北行军令牌，能成什么事？此事有蹊跷。

李淮：皇叔又一向孺（rú）慕父皇，且心思高洁，定然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成煜：嗯，小八为了避嫌，常年在封地，非朕召不入京。即便他这次回京，孟贵妃多次私下传信，他都未曾回应，朕这个弟弟，从不失的就是分寸。

李淮：父皇，皇叔从前也曾在沙场浴血厮杀，太平时安分度日，如今又为朝廷义无反顾。

李成煜：（走向卧榻）不错，你皇叔并非朝中那些沉溺权欲争斗之流，他自小为人都是先尽臣子本分，再尽人子孝道。所以，朕信他是个纯臣。朕不允许谁，把这样的人当棋子，随意摆弄，随意牺牲。

李淮：（扶他坐下）儿臣不明白，那些真正有不臣之心的人，放眼天下，他们已经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富贵显赫，为什么还贪心不足？

李成煜：（冷哼）权力这东西，是财富，是女人，是敬畏，是一言九鼎，是生杀大权，是这万里九州的天下，总有些寡廉鲜耻的人想要伸手够一够。

李淮：先祖马背刀尖得来，父皇治下的李氏江山，岂轮得到外人染指？

李成煜：（看了看茶）有些人啊，倒是聪明，知道一个大家族，如果整天内斗，斗则生乱，乱则生败，败相丛生，那这个家族早晚完蛋。于家如此，于国更是如此。

 斟茶，递上8:00

李淮：所以这几年，我大齐虽无外忧，近年却内患频起。

李成煜：想由内瓦解我大齐，怕是痴心妄想。是该断一断他们狂妄的爪牙了。

李淮：儿臣明白！

 放下茶杯，放松地倚在榻上

李成煜：朕装病也有些时日了，这些人也该坐不住了。

李淮：父皇，您哪里是装病？您之前是真的累病了。

李成煜：那朕已经好了！太医院那帮老东西开的苦药难喝，朕不想喝了。

李淮：儿臣都给您换成滋补的汤药，哪里难喝了？

李成煜：那朕也不爱喝。要不然，你把栗子糕再给朕多送点。

李淮：父皇，栗子糕好吃，但不好克化，齐安只许您每日吃两块，儿臣不能多送，再说送这些吃食，会被人发现您躲懒不理朝政的...

李成煜：哼 快去收拾那些混帐，朕不想在这天天喝汤吃粥的

李淮：儿臣这就去

（马蹄声渐近）

 翻身下马

燕寄书：王爷怎么样了？

 侍卫3：燕大人，山牢被炸，王爷和流民从另一个出口逃出来了，但如今被徐将军带兵围住

燕寄书：火药？山牢...我明白了！快带我过去！

 侍卫3：燕大人，这边。

 穿行山路，踩踏落叶杂草的脚步声

 徐恒义：大家都看到了，楚王爷如今还想拒捕逃窜，我看啊，他就是想谋反！

李成儒：徐将军将我等关进山牢，还企图引爆火药，我等不逃难道坐着等死吗？

 徐恒义：（笑）王爷，你觉得你还有路可逃吗？不如，就承认了吧。其实，算不得谋反，王爷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东西，对吧？

李成儒：徐恒义！这大逆不道的帽子你是要扣定在本王头上了？

 徐恒义：（阴险）王爷！从前这天下是你兄长的，你说不抢，但如今就要交到你侄儿手中去了，你定是觉得不公平吧。

（燕寄书与众人走近）

燕寄书：（大声）徐将军，你想污蔑楚王谋反，就不怕人看到吗？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徐恒义：燕大人，你一介女流，能与和自己有灭门之仇的太子殿下厮混多年，个中的缘由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没人会相信你的口供。

燕寄书：（纳闷）灭门之仇？什么意思？

 徐恒义：哈哈，总之，你认敌为主，怕是只为了楚王今日的图谋吧？

燕寄书：（回过味来，意识到被挑拨）徐将军，你用流民骗楚王到军中，再择机自伤诬陷楚王谋反，把他与流民关进山牢，然后引爆火药，要把他们活埋。等皇上问起来，你就可以说地动余震导致山洞坍塌，楚王带着这么多人死在山牢里，就是要把谋反罪名坐实，没错吧？

 徐恒义：那又怎样？

燕寄书：（抱臂冷笑）那我们就都到陛下面前去分说分说吧。

 徐恒义：那如果，你们活不到见陛下的时候呢？

（众人戒备，犹豫）

 徐恒义：（喊）动手啊！怎么，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有人抽刀剑出鞘

李成儒：（走前几步）诸位将士想想，本王手中没有武器，只不过是从快要坍塌的山洞里逃出来罢了。徐将军你在怕什么？非要灭口？

 徐恒义：哼 少颠倒黑白，楚王谋逆，杀了他大家就立大功，前途无量啊

李成儒：既然说本王谋反，本王愿束手就擒，被押往京都受审。

 众人议论纷纷3:26

燕寄书：事到如今，大家还看不出来吗？为何徐将军急于灭口，不敢回京对质呢？

 众人纷纷放下兵刃，跪地请罪

 众人：我等任凭楚王责罚

李成儒：责罚就不必了，你们把徐将军绑了，跟我一起回京一趟吧。

 徐恒义：（挣扎）你敢，你们！放手，放开我！！燕大人！燕大人救我，我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燕寄书：本指挥使并不想知道什么！押走！马上回京。

 徐恒义：不，你想知道，你应该知道，陈虎！城西柳巷的陈虎！再晚来不及了

李成儒：燕大人，不妨快马加鞭回京查查，我自去向皇上和太子殿下复命。

燕寄书：（沉吟）再说。

（太尉着人引导燕寄书调查自己的身世，意在割裂燕寄书对太子李淮的忠诚。李淮赤诚化解危机）

 转场

 急促脚步声，用力推门4:23

李淮：寄书，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抽刀架在李淮脖子上4:31

李淮：（吃惊）寄书，你做什么？

燕寄书：李淮，我要你死！

李淮：为什么？

燕寄书：你该死！！

李淮：寄书，发生什么事了？你七岁开始跟在我身边，你我二人从未生过嫌隙。

燕寄书：你不必与我论恩情。我为何会跟在你身边，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李淮：（疑惑）什么？

燕寄书：你若贵人多忘事，记不太清楚了，城西柳巷尽头的哑巴陈虎，应该能够让你想起来吧。

李淮：陈虎？舅舅当年手下的副将。你见到他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燕寄书：哈哈，他被人拔了舌头啊，能说什么？难怪当年参与北方平乱的士兵们，这些年要么没了，要么被派遣到边境之地再无回来。这几年，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相信。直到林嬷嬷透露了陈虎就住在城西柳巷。你们拔了他的舌头，却忘了他还有手，还识字！有你们这些奸恶之人遮盖不住的真相！

李淮：寄书，是因当年北地之事吗？

燕寄书：李淮！你还装傻！

李淮：寄书，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应该由我亲口告诉你。但我如今仍不太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几年舅舅戍守边城。靖平四年，我曾跟随舅舅去北地游玩过，遇上当地叛乱。

燕寄书：（红了眼，恨意汹涌）就是那年！北方的确有叛乱，可不过数个流窜的盗匪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捏造不成你这位皇子平乱的丰功伟绩。所以，你们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将村民与盗匪全部乱箭射死！然后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统统烧毁！那些无辜的百姓全部变成了你们回京邀功的人头！也换来你“少年有志，堪当储君”的荣耀！

李淮：我没有...

燕寄书：（逼问）因你年少英勇平乱有功，回京便被立为太子，是也不是？！

李淮：我...

燕寄书：（吼）整个村落八百多口人！！

李淮：...

燕寄书：（悲愤）平民嘛，蝼蚁罢了，哪有王族尊贵？人命嘛，哪有功勋值钱！！

李淮：寄书，你听我说

燕寄书：（怒号）这么多年，你敢说你毫不知情？！在你眼中，八百多口贱民得以成全太子平乱的丰功佳绩，待你龙袍加身那日，这就是他们的造化，对吗？！

李淮：寄书，平心而论，为何在远离村落的乱石堆里发现你，正是因为我并没有参与剿匪现场，舅舅回来也没有告诉我具体情况。屠村之事，我当时并不知情。

燕寄书：（痛苦）八百多口人，我，是唯一一个逃离火海的孩子，晕倒在乱石堆里，是你带着随从侍卫，如天神般降临救了我。并把我培养成暗卫。

李淮：我把你带回了京都。

燕寄书：这些年，我真的很感激你。总觉得我的命是你给的，便要竭尽全力地为你卖命。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李淮：那时看你虽然小小年纪，又突遭巨变，但是一双眼睛亮极了，毫无畏惧与软弱，甚是羡慕和喜欢。所以，执意要将你带在身边。

燕寄书：哈哈哈，太可笑了！什么救命之恩！什么知遇之情！！全都是假的！

李淮：不，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才会让你与我一起跟着太保学武。你要天高任鸟飞，我便替你顶住了所有压力，让你以女子之身成了捕快，进锦衣卫，到如今北司的指挥使，而你也一直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是我最有力的臂膀，最锋利的刀。

燕寄书：我的命是殿下给的，我曾立誓此生忠心追随。甚至，我还对你产生了爱慕，这种懵懂的感情，如今让我感到羞耻、厌恶！

李淮：寄书，你多年的忠心与情意我都知道，因为你承受的苦难，所以不管有没有语琴，我始终都是想给你一个安稳人生的。

燕寄书：你真是自负啊！你以为爱情可以跨越种族的屠杀，父母的血仇？！你以为女人能够在得知真相后也会粉饰太平，继续稀里糊涂地爱着这个屠了我全族的男人？！

李淮：寄书，我无法请求你原谅我，但你应知我那时还是个八岁少年，许多决策并非我能左右。

燕寄书：非你所能决策？但那卓越功勋都是算到你的头上！

李淮：（深深叹气）

燕寄书：从前我被情感蒙蔽，被忠义束缚而丧失自我，你总说我是你最好用的刀，如今我要让你明白，这把刀，如今只剩血仇之恨！为的就是亲手刺向你的胸膛！

李淮：（闭上眼）如果你无法原谅我，也无法平息这仇恨的火焰，寄书，我便以命相抵吧。

燕寄书：你以为我不敢！

李淮：（温柔）你敢，因为我让你背负这么多，虽然我当时不知情，但我不否认我因此得封太子，是既得利益者。

燕寄书：（拿刀的手在颤抖，落泪）我的忠诚与情意，都成了最大的讽刺。

李淮：不，寄书，如果你真的恨到必须杀了我，你的余生才能平息仇恨与痛苦，我甘心赴死。如果杀了我，也减少不了你内心的怆痛，那就留我一命，让我能弥补你和你的族人，好吗？

燕寄书：（泪流满面）

李淮：你我十三年寝食同，悲欢共，寄书，你我早已分不开了。

 刀落地12：30

燕寄书：（哭）如果不是你，我应当在草原上自由地长大。

李淮：（抱住她）寄书，对不起。

燕寄书：（哭）我真的很想我的阿爹阿妈，但是我回不去了，草原的神不会保佑杀戮的孩子。

李淮：（郑重）寄书，相信我，余生我会竭尽全力，阻止流血屠杀。

 转场

李淮：（跪下）皇叔！请受侄儿一礼！

李成儒：（急忙去扶）太子殿下快请起！

李淮：皇叔，侄儿这一跪，一是感恩皇叔从前为百姓，为大齐出生入死，二是不希望因陇西之行一事，你我生了嫌隙。你我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君臣一心，内外一心，上下一心，方可使河山带砺，国以永宁。

李成儒：（扶起）太子你先起来

李淮：徐恒义已尽数招供，称自己是因不满朝廷对北燕杀我军副将一事息事宁人的态度才一时糊涂。此行让皇叔受苦了。

李成儒：太子殿下，臣还有话想说。

李淮：（扶住）皇叔请说

李成儒：徐恒义一向以刘太尉马首是瞻，臣以为这件事与刘太尉脱不了干系。

李淮：徐恒义自揽全部罪责...

李成儒：即便不是刘太尉授意，但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上不能尽忠，下疏于治军，是否还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李淮：（迟疑）侄儿会请示父皇，给皇叔一个交待。

李成儒：臣不敢要什么交待，但想与太子殿下交交心。

李淮：既是交心，那便不称臣，现下只有侄儿与皇叔聊聊家常。

李成儒：他人诬我谋反，淮儿和皇兄真的全然不信吗？

李淮：（郑重）侄儿从来不曾质疑过皇叔对朝廷的忠诚。

李成儒：刚才淮儿犹豫了，是因刘太尉动不得？

李淮：是。之前您说过，有些人布局之深，父皇为大局，说过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李成儒：（笑）我明白了。皇兄心有成算我就安心了。

李淮：（也笑）皇叔，你真的从来没有怨过父皇吗？

李成儒：怨？也有过吧。在那年宫宴上，看到17岁的孟绮儿红着眼睛冷着脸坐在他身侧时，我当时就想掀了桌子冲过去。

李淮：（吃惊）皇叔你竟...

李成儒：（自顾自说）突然有急报说北方雪灾，深雪三尺，路有冻死骨，他急得当即撤了宴席，着户部立即拿出赈灾方案才作罢。我就想，先等等吧，等他解决了这头等大事，我再找他理论清算。

李淮：后来呢？

李成儒：后来啊？后来，我就看着他，为了开仓放粮与百官争执，逼着官员权贵捐粮捐衣送往灾区。那些追随他挥剑北上，退敌数百里的岁月在我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比心头那张少女的面庞更重要了。

李淮：确实，在我记事起，父皇对外，征战四方，杀伐果断，四海平定。对内，他躬行节俭，知人善用。晴天水旱朝告夕振。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

李成儒：是啊，有谁能说自己在那个位置，会做到他那样好呢？所以，我不愿意成为大齐动乱的起点。不愿意去争夺，不想用累累白骨的代价，去享受那个至尊帝位。

李淮：只要江山平，四海清！我跟父皇说过，等肃清朝野，父皇在宫中勤政，我为人臣，为人子，就替父皇去看看山川湖海，看看人间烟火。

李成儒：对！多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去听听民生民意，不要困在宫城里，只看奏章，只听官员的奉承。

李淮：是啊，奏章里只看到大齐的国运昌盛，却看不到土地兼并、朝廷奢靡、百姓苦楚，也不知边境敌国更是虎视耽耽，就等着大齐朝局混乱，趁机分一杯羹。

李成儒：你能想到这些，实在是朝廷之幸。

李淮：侄儿尚未有定国安邦的本事，亦无金声玉振之文采。但为了四海清平的愿景，定会全力以赴。

李成儒：还有，淮儿！你我都要记住，刀剑可以杀猛兽，可以杀敌人，但永远不可以倒戈对准家人，对准亲兄弟。

李淮：谨记皇叔教诲。也许我不是个好的储君，但我想做个好人。就做个有良知，有仁爱，心怀悲悯的人吧。

（叶语琴宫中，齐安无情反击，要将叶语琴远送附属小国，因赵衡斡旋于权力争斗，屡次求助消息石沉大海，毫无回响，叶语琴绝望自缢。）

 转场5：10

 脚步声渐近，坐下，放置杯盏

叶语琴：公主这是解了禁足，迫不及待来瞧语琴的笑话吗？

齐安：是的。原本很担心你没受什么伤。现在看到你面色惨白，卧床难起，本宫也就放心了，哦，本宫还顺便给你带了养颜汤

叶语琴：（看着药碗）我不喝。

齐安：叶小姐，如今你这名声实在不好，若芳容再失了颜色，可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呢？毕竟孟贵妃拼了多年父皇的恩宠换你的一条性命。既然活着，花容月貌终归是重要的，你看，你划伤了本宫的脸，本宫也每日敷药呢。

叶语琴：（狠厉）皇上既让我活，你敢抗旨来害我？

齐安：什么害不害的？林嬷嬷可说了，这养颜汤是前朝得沐帝皇专宠20年的德太妃所留下的秘方，林嬷嬷这几年服侍本宫贴心周到，每日亲自熬制给本宫喝呢，如此恩物，叶小姐必须得尝尝呀。

 林嬷嬷：语琴小姐年岁小，公主若连这点错事都容不得，和那蛇蝎心肠的妇人有何区别？若是被赵将军知道了..6：50

齐安：（笑出了声）叶小姐做的便是年纪尚小、不懂事，本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便是蛇蝎心肠？做了这歹药的人都担不起这歹毒二字，本宫身为被蒙蔽之人倒成了蛇蝎心肠，这是什么道理？

 林嬷嬷：公主，此事与语琴小姐无关，都是老奴愚钝，错信了传言，以为这汤药是养颜悦色的。

齐安：既然林嬷嬷这么心疼叶小姐，自该甘苦与共的——彩月，你带着人每日将这养颜汤双份送来，喂叶小姐和林嬷嬷喝下去，就喝到——离开大齐为止吧

 彩月：是，公主7：55

叶语琴：（眼神冰冷）公主就不怕我表哥知道了心寒吗？

齐安：（懒懒地）本宫为何要怕他心寒？你以为他这些年倚仗的是什么？不过是本宫的宠信罢了。——本宫会给你一个好去处。息国距大齐路远，叶小姐便在宫中多歇几日，等息国王妃回了信，再上路吧。

叶语琴：（失色）你要我嫁去息国做妾？贵妃娘娘不会同意的。

 彩月：你构陷公主一事尚未定罪，又在摘星楼谋害伤及公主，之前又使人做了歹药给公主服用，桩桩件件都是死罪难逃，孟贵妃如今已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上你？

齐安：息国虽是弹丸小国，却是大齐西南边陲，地处要塞，大齐历来多以安抚为主，是以几年前，息国王求娶大齐公主，父皇便从宗室女儿里挑了人送去，也就是现在的息国王妃。

叶语琴：你疯了，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你竟要送我去他国作妾……

齐安：（懒洋洋的安抚）放心，不是做妾，是照顾息国王妃的女婢。王妃思念故土，身旁又举目无亲，本宫这才决意送你过去，以解她思乡之苦。

叶语琴：（狠）齐安！你敢！我是未来的太子妃！！

齐安：（笑）你不是不稀罕做我皇兄的太子妃吗？

叶语琴：太子殿下不会答应的！

齐安：你梦寐以求想要爬上至高的位置，我父皇与皇兄曾给你机会，你将来会是一国皇后，母仪天下，却贪心不足，迫不及待想爬上还不属于你的位置。如今这些，你什么都不会有了

叶语琴：（发狂）为什么？齐安，你拥有了那么多，还不够吗？我有哪点儿比不上你，如果你不是公主，表哥可会看你一眼？

齐安：你这句话说得对，若非因为本宫的身份，赵衡何至于在本宫面前低头？这些年，他凭借着我的这份爱意，周旋于本宫与你之间，不过是本宫不舍得用权势去逼迫他罢了。

叶语琴：（发狂）一直以来，表哥爱的是我，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得到了一切啊？啊？哈哈哈哈哈，

齐安：（好整以暇）什么爱不爱的，你们高兴就好，且安心等着时日出发吧

叶语琴：（癫狂）你敢！你敢！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救我的！

齐安：哦，那你就等着你那眼中只有权势富贵的表哥、赵衡、赵将军来救你吧。彩月，我们走。

 提步离开，身后摔打药碗声11：03

叶语琴：表哥那里，还是没有回音吗？

 林嬷嬷：（面色凝重，忧虑）小姐，赵将军还是不肯见老奴，信递进去也没有消息，咱们这...

叶语琴：不会的，表哥一定是忙那件大事，我要耐心等着，他答应过我，不管成不成事，他都会和我一起。

 林嬷嬷：（忧虑）小姐，要是赵将军顾不上咱们，小姐真要去息国，那山高路远，举目无亲的，可怎么是好？

叶语琴：不会的，表哥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我等着，嬷嬷我们等着，好不好？好不好？

 林嬷嬷：小姐，那息国边远穷苦，老奴看着你长大，你何尝吃得了那苦？老奴不能看着你被人如此凌辱。老奴再去求求赵将军。

叶语琴：好，嬷嬷你快去快回。

 入夜，摘星楼，夜虫低鸣12：30

 彩月：公主，今日早些安歇吧

齐安：（搁笔）嗯。这些抄好的，收起来吧。

 彩月收拾案台的声音，急促脚步声

 看守侍卫：启禀公主，叶语琴自缢于梁上...

齐安：（大惊，站起）如何了？

 看守侍卫：幸好有老仆及时发现，太子派太医看过了，暂无大碍

齐安：她为何这样想不开？

 看守侍卫：听说，照顾她的林嬷嬷撞死在赵将军府外的石狮子上，叶语琴悲痛难抑，所以...

齐安：（对侍卫挥手）先下去吧。看好她，别再出什么差池了。

 看守侍卫：是！

 彩月：（扶她）公主喝口茶定定神，莫要忧心

齐安：（坐下）她屡屡犯事本就令人气愤，本是指婚太子却向父皇求情，成全她和赵衡，皇家颜面扫地，如今宫里怎可容得下她啊？

 彩月：所以她根本不明白，公主这是给她机会

齐安：息国虽小，却也是一片自在天地，可惜...

 彩月：公主无须慈悲，她从前害了皇后娘娘，如今又拿百条人命官司来陷害公主。可见她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公主的命。

齐安：（黯然）她常说，有恩三分要报五分，有仇五分要报十分。彩月，我就是难受。她何至于此？我们本不必走到这一步，为何要为赵衡这样的人自毁人生？

 彩月：公主，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您别难过了。

（公主府，月夜长谈，齐安决定全力助萧云昊离开大齐）

 转场

萧云昊：公主，坐吧。

 走进亭台，倚着亭柱坐下。萧云昊进屋拎来两壶酒，坐于齐安身侧

萧云昊：傍晚刚温的酒，公主可要尝尝？

 斟酒0：24

齐安：你我、皇兄、正旭、赵衡和语琴，我们也算少小无猜，如今各人命运，大相径庭。多年情谊，竟不知从何时起便如此消散了。

萧云昊：道不同不相谋罢了。

齐安：（喝一口酒）以前，我一直觉得母后很厉害，她教我读书识字，亲手给我裁做漂亮的衣裙，她爱护宫里每一个皇子公主，也宽厚身边的宫人。那时我与叶语琴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母后绣的帕子精美，我喜那灵动兔子，语琴不敢开口，只含着眼泪巴巴地看着兔子，我不忍，便给了她；母亲缝制了两套寝衣，语琴选了藕荷之后又眼馋我手中的荼白，藕荷与荼白我本都喜欢，与她交换也无妨；母后叫人扎风筝，语琴原开口要的是飞天美人，我爱那燕子飘逸，语琴又眼巴巴看着我的燕子欲言又止，我思及自己有父皇母后的宠爱，她只不过是要一个燕子风筝，那便让予她。（顿，泪意）有一次她说羡慕我有母后宠爱，她很想很想她的母亲。我便跟母后撒娇，说要分一半母亲给她，还求父皇将她许给皇兄，以后能真真正正地与她分享家人爱护，语琴很感动，说为了报答，把她的乳母林嬷嬷给了我，我又向母后要了妥当的仆妇去照顾她，她知我心悦赵衡，便教我刺绣，教我配色，教我绣了荷包表明心意...我教她应对我皇兄的爱慕...（逐渐哽咽）我总以为这是两颗心最赤诚的互通有无...

萧云昊：（把她杯中残酒倾倒，重新加入温好的，递上）溪壑易填，人心难满。

齐安：直到因她大意，在宫宴上把秦妃呈上的毒羹递给我母后服用....那天我哭了很久，不是因为她抢走了我的兔子手帕和燕子风筝，而是因为我发现我一直以来都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东西。（泪流满面）我以为我的母后无所不能，直到我亲眼看着她临终前哀求父皇与孟贵妃善待我时，我才明白，我的母后只是父皇身边一个看他脸色度日的女人，而我那顶天立地的父皇，也不得不为朝堂政治的权力制衡而对真相视而不见。（哭）而我呢？所谓的福运公主，却连母后也护不住！！

萧云昊：世间便是如此，我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会遇到无法解释的恶意，有时满心的赤诚换来的是加倍奉还的伤痕，让人感到痛心与失望。这不是公主的错，不必自责。（倒酒）其实这些，也在提醒我们，不该成为那样的人。

齐安：（喝酒，不语）

萧云昊：公主需得强大起来，今后，你要护好你自己与幼弟。还有关于赵衡的选择，我知道公主也是满心遗憾与悲伤的。

齐安：当年赵家犯上作乱，父皇下旨，要诛赵家满门。烈日当头，年少的他在勤政殿前叩头，乞求父皇放了他阖族上下。我去给父皇送参汤，被他见了，央我向父皇求情，父皇心软，留他在宫中，与刘正旭一起做了皇兄的伴读。

萧云昊：他的命，是你救下的。这些年你对他的好，我们都看得到。

齐安：后来他去了锦衣卫，再后来，又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他说，只有如此才能与我相配。

萧云昊：其实公主也知道，他根本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尚公主，他这多年日夜酝酿着，只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摧毁你与你们的大齐吧。

齐安：（喝酒，笑）其实，本宫今夜是来杀你的，你知道得太多了。

萧云昊：（喝一口酒）那么外臣……引颈受戮

（二人笑，对饮不语，月色在乌云间穿行，乍明乍暗。两坛清酒都见了底，齐安站起，摆袖间无意把空坛碰落地面）

 酒坛破碎音7：03

齐安：（望天，回首笑）萧云昊，我送你回家吧。

萧云昊：（安静两秒）公主醉了。

齐安：我知你是不信，我是认真的，也做好了十足的安排，我送你出大齐。

萧云昊：皇上任由公主将外臣留在公主府，也定是暗中安排了专人看守。私放质子的罪名，即便你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也逃不过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

齐安：你别管，我想过了，你回了北燕，以后你若能成事，也算我助过你，只望你不落井下石便好。

萧云昊：齐安，在大齐七年，你我赤诚相待，共渡过风雨，何时何地都会守望相助的。

齐安：诶，来之前我想过要不要把这个给你服下的。（掏出小小的瓷瓶）

萧云昊：这是什么？

齐安：这东西是刘正旭给的，说吃了这个，解药每三月须得一服，即便离了大齐，你也永受我牵制。

萧云昊：...公主

齐安：可今夜我看了极好的月亮，于是我想送你回家。

萧云昊：（默然）齐安，你总是感情用事，率性而为，难免吃情爱之苦。

齐安：怎么？萧云昊，你以为我对你有情所以救你放你走？

萧云昊：外臣...

齐安：自然有情！

萧云昊：齐安，我...

齐安：情之一字囊括万千，并不仅限于爱情。男女之间，情爱最短，情谊最长。我向往的是四方墙外的山河湖海，虽远不如你，一颗心里装着百姓，装着天下。

萧云昊：（深为触动）这些年我居大齐，见百态无数，人世炎凉。尤其市井穷人困顿。穷人苦，苦在其身其行，也苦在其心，又因困顿不得不忍受委屈，因为无力善后，我等身份也会身陷囹圄，何况劳苦大众。如今，我若为了自己侥幸，视旁人苦难如无物，则不配谈利民。

齐安：何谓利民？愁民之愁，忧民之忧？

萧云昊：过去七年，我未有一刻真心想利万民。

齐安：如果你想，你在大齐也能有所做为。

萧云昊：大齐昌盛，仍有万千穷人举步维艰，何况我的北燕小国，若不壮大，国之将颓。

齐安：那你想如何？

萧云昊：齐安，云昊不想客死大齐！

齐安：所以，我送你回家。

萧云昊：（郑重行礼）深恩不忘，多谢！

齐安：不必谢我，此去北燕，有三千里路的风霜，还有回国后要面对的皇室纷乱，这种种的险恶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命，你怕么？

萧云昊：我不怕！当年甘愿赴险当质，是为两国子民免遭战火，如今回国夺权，是为施展拳脚开创大业。我只想问你，齐安，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齐安：无论对错，既然你发心如此，便去做，错了再改正，如果对了就坚持，其他的，交给后人评说。

（李淮夜访萧云昊）

 转场

李淮：听闻北燕朝野震荡，王室手足相残，两败俱伤。萧兄有何想法？

萧云昊：偏安是可耻的，避祸是无力的，我该做自己必须做的事了

李淮：萧兄决意已定就好。

萧云昊：（思考片刻）淮兄，大齐的心腹大患不在外边，是在这皇宫里，在骨肉亲朋和社稷大臣里。

李淮：萧兄是指？

萧云昊：刘太尉极有可能是与孟贵妃的合谋者。这些年来发展势力，门客上千，就连宫中禁卫也多是他的门生。他自身的治国本事，对敌功夫，也讲究党同伐异。这两人不可小觑，今后，要多加防备。

李淮：北燕皇室纷乱，焉知不是他从中挑拨的手笔。我知道刘太尉所谋何事，初衷为何。我会助父皇肃清朝野的。

萧云昊：以静制动，携大势凌驾权谋，这才是王者手段。

李淮：如今政局稳定，我打算一点点参与政事，不需要做太多权谋上的争斗，忠于大齐、执掌兵马的宿臣自会前赴后继。

萧云昊：嗯，另外，对诸子功臣要多加赏赐，更能体现天家的拳拳之心，既要包容天下，兼收人才之心，切不可自断爪牙。

李淮：谨记萧兄忠言！

萧云昊：我若能成事，定要平天下之纷乱，慰世间之万民。

李淮：萧兄被磨砺心气的这些年月，却有如此大的愿景，为了这个愿景， 也许会是孤家寡人的踽踽独行，你怕吗？

萧云昊：（起身望着远处，惊飞了栏杆上的鸽子）临难毋苟免，身为皇子，你我皆如此。

李淮：（同望着远方）前路漫漫，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刘太尉与孟相会面密谈，被刘正旭撞破。次日，在朝堂上，刘正旭承认自己私放质子萧云昊，朝堂哗然，刘太尉不得不力保独子。）

 转场2：30

（回到刘府）

刘太尉：（巴掌）逆子！你竟私自放走了北燕质子！

刘正旭：（跪下）父亲。

刘太尉：为父谋划十年，被你一朝坏了我的大事！

刘正旭：我知道父亲所谋何事，可是，为什么？父亲，皇上一向善待刘家...

刘太尉：哼 善待？！皇权君威犹如利剑，时刻悬于头顶。为父从前谨小慎微，汲汲营营，一心只想着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一切都毁了！

刘正旭：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刘太尉：（坐到太师椅上）当年新君即位，皇上皇后感情甚笃，携手出巡至边城，为了那点兴头，非要在山野安营扎寨。当时为父仅是一县县尉，临时受命护卫陛下。

刘正旭：此事父亲从前也略提过。父亲也因此有功，事后得进京，官至太尉。

刘太尉：那时你母亲怀着你，七个多月，爬过难行山路为他们送上精心烹制的膳食。却遇北燕奸细突袭，行刺皇上，奔逃之时，你母亲惊惶之中动了胎气破了羊水。而随行太医被陛下以同样有孕的皇后受了惊吓为由寸步无法离开。荒山夜深，根本来不及找到第二个大夫，你母亲....生下你之后，便难产而死。

刘正旭：母亲她...

刘太尉：随后为父一跃成了大齐的太尉，这不过是大齐皇帝愧对我刘家的缘由。我和你母亲相伴相随，相约白头，却因他一时兴头害了性命，累你从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刘正旭：（膝行上前）父亲，儿子也感到很痛心。

刘太尉：你外祖家百年书香门第，把你母亲教养得知书达礼，温婉贤良。是康州有名的才女。登门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可你母亲偏偏就看中我。她出身清贵，却不嫌我是个出身贫寒的小秀才。她说只要踏实做人，好好读书自然就会有出路...

刘正旭：是啊，父亲您也曾对我说过，无论是读书万卷售帝王，或者提刀上马安天下都是我们来这世间一趟的快意人生。

刘太尉：可你母亲！世间顶顶好的女子，一个只求与我有一个四方小院，夏日看星，雨夜读书的女子，她的人生就该因所谓的皇权君威戛然而止吗？那一年，她才仅仅19岁啊！！

刘正旭：父亲，儿子知道您心里遗憾伤痛，但事已过去多年，如今你明知孟相图谋甚深，还与北燕皇室往来密切...

刘太尉：（慢慢）大齐的天该变一变了，那个位置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刘正旭：（大惊）父亲！国不正，则后患无穷！如果为了争那个位子，把大齐搅弄得天翻地覆，以至于国家动乱、外敌趁机入侵、民不聊生，那么我——（手握刀柄起身）第一个不答应！

刘太尉：住口！为父心底这仇恨埋藏多年，不为别的，只为了跟始作俑者鱼死网破！！

刘正旭：父亲！自苦谋反从未有好下场！儿子只有您一位亲人了，母亲定然不想看到你如此。父亲，请您安心告老还乡吧，儿子事一了，便回康州伺奉您天年。

(齐安出府回宫，执行计划。二人在公主府外石阶上相见，因知彼此都对赵衡与刘太尉合谋之事推波助澜，而心事沉重）

 转场8：30

齐安：（蹙眉）怎么了

刘正旭：那枚剑穗之诺你竟用在他身上了。

齐安: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正旭：公主岂不知，这是放虎归山？

齐安：（沉默） 

刘正旭：公主…… 

（抬头看着他）

刘正旭：公主早些回宫吧，放走北燕质子一事，臣已替公主转圜。 

齐安：你所谓的转圜，便是一力将私放质子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若不是刘太尉拼下一身官职，也难保下你。

刘正旭: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父亲被削职，我只望他能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齐安:（沉默片刻）....多谢

(道谢一语，深觉刺耳，刘正旭默然)

刘正旭：公主，你对赵将军，当真就没有半分舍不得？

齐安：没有，你呢？不也愿意违背父亲的心意助我吗？

刘正旭：事到如今，公主也只能信我

齐安：赵衡一直与太尉亲厚，而你和太尉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在太尉与我之间，你未必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我，我知道的。

（沉默良久）

刘正旭：这是无法回头的选择，我亲手扼杀父亲的野心。

齐安：（低下头）我好像也亲手折断了些什么..

刘正旭：我知道你们道不同难相谋。在我心中，这所谓的天下比不过你们的安危。我不想看到你们兵戎相向，也不想看到你们为了效忠谁而牺牲，我很自私，我希望你们活着。

齐安：我答应你，不会追究你父亲的过错，让他回康州。

刘正旭：如今我统管禁军，可尽力助你。我之所以站在公主这边，是为了给我父亲留一条退路，自古欲起兵谋反者，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事成之后，我也会自请离京前去照顾父亲。

齐安：（无话）

刘正旭：我与公主自幼相识，那时的公主，天真烂漫，心性纯良，如今，那样的公主不复存在了，或许可以归于皇上的纵容、有心之人的怂恿。但是公主自己，难道就没有半分明辨是非的判断力吗？无论是赵衡所图，还是北燕反扑，你就那么笃定能万无一失吗？

齐安：我没那么笃定，也许我是错的。

刘正旭：（沉默）

齐安：（抬头看着他）所以最后落得怎样的下场，也合该是我咎由自取。

（旁白： 靖平十八年，齐安与刘正旭助萧云昊启程回北燕。尚未出城，北燕出兵攻打大齐，有刘太尉之前为北燕提供的大齐兵防布局，北燕铁骑势如破竹，即将兵临城下。朝中无能将，齐皇急将赵衡召回，赵衡临危受命，得了虎符，却率先发动宫变，从宫门至勤政殿，血染宫墙，尸横遍地。）

  转场0：40

 禁军殿前都指挥：启禀公主，北燕军队距京都还有三十里，赵将军手持虎符..却并没有迎战北燕大军，而是杀进了勤政殿，太子殿下在城内紧急布防，各地军队已紧急赶赴京都勤王。

齐安：各地奉召勤王兵力有多少

 禁军殿前都指挥：各州统共五十万，燕大人还派兵在各个要道扼守，北燕军队进攻减缓不少

齐安：萧云昊在阵中？

 禁军殿前都指挥：听说他阵前拦截北燕军队，被他们的统帅，即北燕二皇子拿住了。 

齐安：父皇呢？

 禁军殿前都指挥：公主放心，太子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急促脚步声停入1：52

齐安：（齐安飞奔入大殿，大口喘气）赵衡！

赵衡：齐安你来了，来得好啊！哈哈哈哈

赵衡：（高声）皇上昏庸昏聩，纵容齐安公主在淮城屠杀儒生百余人，人神共愤，淮江周遭数城动乱。皇上不如引咎自刎，禅位于我，还可保她一命。

刘正旭：谁告知你，齐安公主在淮城下了那样的旨意？倒是要赵将军失望了，那些儒生都还活得好好的。

赵衡：（滞住）怎会？吴太守不是说已全部就地格杀了吗？

刘正旭：太守吴大人倒是真的以死谢罪。但淮城动乱，赵将军接到的假线报是我送的，我不过是给了赵将军想要的消息，逼你提前动手。

赵衡：（回神，狠厉）事已至此，齐安！那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你父皇是怎么死于我手的！

 （赵衡飞身一跃而上，横剑一挥）

  长剑破空、刺入身体2：31

齐安：父皇！！

刘正旭：公主别过来！！

（赵衡拼尽全力，将剑深深扎入金銮座上之人胸口，趁这个功夫，金吾卫方制住他）

赵衡：（并不挣扎）哈哈哈哈，如今狗皇帝已死，赵衡自可告慰赵氏在天之灵了。

 （刘正旭走到殿上，揭下金銮座上那人的脸皮）

刘正旭：你看清楚了，此人是谁？不过是你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仆。

赵衡：（难以置信望向齐安，挣扎，癫狂）原来一直以来，公主都是在与我演戏。

齐安：赵氏灭门之后，父皇曾在群臣宴上醉酒称自己痛心不已，悔恨难当，称赵老将军忠义无双。凭借这些只言片语，你便确信，是父皇失察，而赵氏无辜，以为你父亲清清白白，不过是遭人陷害，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对吗？

赵衡：难道不是吗！我的父亲被人安上谋反的污名，赵氏满门含冤而死！！

齐安：（屈膝平静注视）你当真以为，当年，仅仅是本宫向父皇求一求情，父皇便为了本宫将你这个稚子留下？本宫告诉你吧，那是你的祖父用毕生功绩连同他的命换来的赵家这一线血脉。

赵衡：不，不！不可能！！

齐安：（将袖中泛黄的信丢给他）当年告发你父不臣之心的人，便是你的祖父。

刘正旭：（走近齐安，将她护在身后）赵老将军是头一个发现自己儿子通敌叛国之人，他一生忠义，却养出那样一个狼崽子，他自知赵氏不保，唯有大义灭亲，提刀杀了那不忠不义的人，又向皇上写下绝笔书，自缢于将军府，只乞求留得赵衡这一线血脉。世人皆为赵家惋惜，却不知这是赵老将军以命相抵！

 看信，纸张声音4：36

 （赵衡垂首，将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抬起头时，不知脸上是血还是泪）

赵衡：（呜咽）齐安

齐安：（盯着赵衡的眼睛）赵衡，从来无人负你！

赵衡：（颓然，缓缓闭上眼）还请公主告知，臣将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齐安：（平静）本宫不会杀你，但会让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沦落成一个废人，流放边关。

赵衡：（颤抖，良久，平静下来）弥天大罪，当不过一个悔字。无人负我，是我负了你。——齐安...来世再偿吧。（扑向金吾卫的刀口）

 摩擦声、刀插入身体5：34

（刘正旭骤然用袖袍遮挡齐安脸庞，耳畔是刀剑入肉，应声倒地之声）

刘正旭：（许久后，放下衣袖）公主还是对赵将军太过仁慈。

齐安：（恍惚）嗯？

刘正旭：公主此言只是为了激赵衡自戕，给他留一个体面的死法罢了。

 急促脚步声4：48

 侍卫3：启禀公主，孟贵妃的人挟持了小皇子。

齐安：（回神，惊惶）阿弟！！该死！我竟忘了防备宫中之人。

刘正旭：（捉住她的手臂）孟贵妃应当清楚赵衡的勾当，怕牵连自己，才出此下策，挟人质以求脱身之法。

齐安：（急）赵衡虽死，只怕余党未清，我不放心父皇，你留下护驾。

刘正旭：好，你去吧。别慌，小皇子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齐安狂奔，碰倒桌几物品6：19

 急促脚步声停后入6：24 

（寝宫内，孟贵妃蓬头跣足，手握滴血匕首，小皇子跌在地上）

齐安：（心胆俱裂，扑过去 ）阿弟！！

 小皇子：（害怕大哭，无法言语）

齐安：阿弟，你怎么样？

 小皇子：（手指楚王，说不出话）

齐安：（转身，大惊失色）皇叔！

孟贵妃：（手中的匕首在滴血，惊惶）成儒...为什么..为什么

齐安：（推她，吼）你干什么！

李成儒：（跌倒在地）

齐安：皇叔，皇叔！你怎么样？（对外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匕首落地

孟贵妃：（稍微回神）对，对，（喃喃）太医，太医，（喊）太医！太医....

李成儒：（轻声）四皇子受了惊吓，先带他走...

齐安：（哭）皇叔，太医马上就来，你坚持一下...

孟贵妃：（跌在地上，抱住楚王，哭）成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李成儒：（无力，任由她抱住）无..事，别，哭。

李成儒：（伸手向齐安）齐安，二皇子年少懵懂，于此事并无干系，请你替我...求一求皇上...求他饶..孟氏一命....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皇兄的恩典..

齐安：（哭）好...

李成儒：（无力）齐安...去吧，带小皇子...回去

 齐安看看地上的两人，带着弟弟离开了

孟贵妃：（哭）对不起，对不起..成儒，

李成儒：别哭...

孟贵妃：（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挡这一刀..明明我可以杀了这个小孽障的，只要他死了，皇帝死了，李淮死了，皇位就是我璋儿的了...

李成儒：你怎么..这么糊涂..皇兄好好的..李淮..也会是个好皇帝..

孟贵妃：不！我的璋儿才是未来的好皇帝...

李成儒：赵衡死了...你父亲败了...

孟贵妃：（哭）

李成儒：权力之颠...如履薄冰...李璋..今后无论何地...要立身中庸..保住性命...余生自在，才是最难得的...

孟贵妃：（哭）好，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李成儒：（虚弱，极力想举起手替她拭泪）绮儿...别哭...出宫去...好好活...

孟贵妃：好，好，成儒，你别死..我去求皇上，我去求他放我们出宫...

李成儒：（深深地看着她，竭力）我的府邸...在楚江边上，每年...看着河边长出新柳，田间春芽萌动...候鸟飞过天空...我都想让你也能看见...

孟贵妃：（大哭）可我看不见，成儒，我看不见！我只有这四方墙，没有新柳，没有春芽，只有一座幽暗的孤城...

李成儒：（不舍，但已不能言，替她拭泪的手无力地垂落）

 转场10：50

 短刀出鞘，看了看，又插回去

叶语琴：这把刀，是我及笄礼上，你赠予我的，我特地用金线缠裹刀柄，刀鞘外镶嵌着你送我的，最喜欢的蓝宝石。这些年片刻不离身。——如今，还你吧。

 接过，看了一会

齐安：这宝石，碎裂了

叶语琴：是啊，那天，用它划伤了你的脸。还摔碎了。

齐安：嗯。碎了的，可能还有那些，我们构建过、重视过的情义。

叶语琴：（沉默片刻）抱歉...

齐安：（看着她的脸）去吧。幽州路远，这刀，你还是拿着防身。

叶语琴：（语气艰涩）你会原谅我吗...

齐安：我不原谅，因为我的母后死在你的手中，就这一点，我无法原谅。但我，也不想囿于过往，不想冤冤相报，我可能会试着放下。你走吧，看不到彼此，可能你我心里就没有恨了。

叶语琴：（喃喃）既不相见，何来相恨，既不回头，何不相忘

齐安：去吧，去了幽州，想看桃花，就骑马出城去看，想吃甜糕，就算是下着大雨也能出去买。我愿你余生得自在。

叶语琴：（落泪）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齐安：嗯。走吧，别回头，往前走啊。

叶语琴：（看着远方天际）我不会回头的，故人已逝。我要一直往前走，替他们看高山大海，看长风沛雨，艳阳明月，看看这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人间。

 上马车，放下布帘，慢慢走远

城门打开，风声啸啸，马蹄声停入14：10

刘正旭：（停下来看着她）就送到这吧。

齐安：（泫然）你以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刘正旭：（手握紧缰绳，没有说话）

齐安：（委屈地喃喃）我知道，都不作数了...

刘正旭：（伸手摘掉她肩上的柳絮）齐安，你看，春天过去，夏天到来，夏天过去，秋天到来，周而复始。生死亦如是。

齐安：（愧疚）对不起，乱箭之中，我没有护住太尉..承诺你的我也没有做到...

刘正旭：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父亲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样的不归之路。

齐安：（强忍）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回康州吗？

刘正旭：（看着远处的飞鸟）庙堂之高，有危风，江湖之远，有自在。且行吧。

齐安：（落泪）我们还会再见吗？

刘正旭：（拱手）山水有重逢，来日无可期。齐安，告辞。

齐安：（欲拉住他衣袖）刘正旭，你等一下。

刘正旭：（翻身上马，低头看着她，慢慢）不等了，齐安，你有你的归程，我，也有我的。保重！

（一人一马疾驰而去）

（旁白：随后几年，大齐联手北燕，兴兵铁骑过山河，逐渐蚕食周边诸侯小国，两国明君施仁政，政令通，德化天下，人和俱兴，疆域图逐渐变大，而一切都还远没有结束。）16：08

 转场16：35

 风声呼啸，铮铮马蹄声从四面汇合，草原相聚

燕寄书：（喊）殿下，你的疾光要输给我的闪电啦！

李淮：（策马）（冲她的背影喊）是因为昨夜闪电把疾光的马草都吃完了

燕寄书：（喊）殿下输了要认，大不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李淮：（喊）那我要吃烧全羊！

燕寄书：（喊）如今物阜民安，遍地肥羊，看上哪些？管够！

齐安：（策马赶上，看着远处的牛羊群，喊）那只！额上有黑纹那只最肥，那羊腿的味道定然不错！

萧云昊：（策马迎来，朗声）那我们架上篝火，搬出酒来！夜里邀月同饮！

齐安：（喊）好！放下刀剑，举杯邀月！

萧云昊：（豪迈，高声）齐安，你信吗？总有一天，我要这天下，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再没有彼此攻伐。

李淮：（大声接话）你是说，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跨过大江，还是翻过重山，他们会说同样的语言，写同样的文字？

燕寄书：（大声问）是不是还应该将驰道修至东海边，从最南到最北都连成线？

萧云昊：（豪迈，高声）对，只有郡县，没有六国，五十州万里地，都变成一个完整的国度。

齐安：（朗声）那便是无论什么人，都能坐下喝酒，看这极好的月亮了！

 众人开怀大笑，策马冲远处羊群跑去，马蹄声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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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