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法则

    1.茫茫大地间，有一种隐秘的力量，安排着万事万物，安排着生死，不可改变。一棵树晒多少年阳光，一株草吸多少露水，一朵花吐多久芬芳，都是一种渊薮（sǒu）。在哪儿活，在哪儿死，不容选择。在南方，有几种植物，活得特别艰难，却葱茏多姿。这也是一种命运吧，多舛绚烂。

    2.齿苋在入夏，常被我们拔起来当野菜吃。菜地有地沟，方便人走路和劳动，也可以排水，齿苋（xiàn）便长在地沟里。菜地一般种辣椒、茄子、番茄，地面上铺干草或干地衣，既防止水分流失又遮盖杂草疯长。辣椒抽节发枝了，齿苋从干草里冒出来，一支细细麻花辫一样的幼茎，小圆叶像帽子，看起来，娇嫩又羞赧（nǎn）。种菜人浇水的时候，看见马齿苋，顺手拔起，扔在地沟。

    3.地沟干硬，颗粒碎石和泥巴被人踩得结结实实。辣椒开花了，齿苋却肥肥地扎下了根。齿苋伏地而生，圆柱状的茎，棕红色，叶互生。摘辣椒的人，看看脚下，一蓬蓬的齿苋，拔两把，放进菜篮里。

    4.齿苋是菜地里最常见的野菜，大叶如马齿，叫马齿苋；小叶如鼠齿，叫鼠齿苋。齿苋是苋的一种。入暮秋，辣椒、番茄、茄子都已经完全枯死，花蔴秆一样当了柴火，齿苋这时从干涩的枝节上开花，花白色，或红色，或粉色，或黄色，或杂色，开起来，像个圆杯子。也是菜地唯一可见的花色了。

    5.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一株草不但历经四季，还五色分明。寒风已至，草籽随风而散，落在草堆上，落在稻田里，落在岩石上。在岩石也会扎根，在岩水滴落处，有青黄色的苔藓，苔藓上，齿苋摇曳而生，根须如吸盘，茎蔓延之处，根须也蔓延，整块岩石要不了两年，绿茵茵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