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1.@芍药:女主，有嘶吼戏

2.@孟母:温柔母亲形象，兼顾@婆婆

3.@孟父:大大咧咧男性，兼顾@大夫，@路人甲

4.@蒋玉郎:青叔音公子音皆可，稳重。兼顾@陆瑾年，@大雀

5.@孩童:正太音。兼顾@小青，@大婶，@路人乙

孩童：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铜前理发髻，信手顾严妆。

婆婆：梳一起，红凉伞，金交椅；梳一完，生子育孙香火传；梳一双，桃夭灼，玳瑁光；梳一对，千年姻缘久富贵。

  雨声渐渐停歇，风声萧瑟

蒋玉郎：（温柔）我们也回去吧，这种天气容易感冒。

芍药：嗯好。

蒋玉郎：芍药，那件事情……你想清楚了吗？

芍药：（叹气）有什么想不想的清楚的，总不可能叫你为了我耽误科考吧，寒门苦读二十载，为的不就是这次的一鸣惊人吗？我虽珍重你，却不是那般不识大体的人，有你一句承诺，即使等你一年又何妨？

蒋玉郎：谢谢你，芍药，等我乡试回来，必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芍药：（开怀大笑）咯咯咯瞧你。（迟钝）等等再回去吧，看这桥边的芦苇，是不是蒹葭苍苍里的蒹葭。

蒋玉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倒是把这句话记得严实。

芍药：蒋玉郎，出去后你定也要时刻记住在水一方的佳人。

蒋玉郎：好！遵命！

芍药：【慢下语气】玉郎表哥，可什么时候才能白露为霜呢？

蒋玉郎：世间万物自有定数，待到冬天自然就会打霜了，就像花儿，春天一到，全部应约盛放。

芍药：嗯，那个时候希望你已经回来了。

蒋玉郎：我尽快赶回来。

芍药：【朝天呼喊】霜儿啊，快点来吧，我的玉郎表哥还等着你接他回家。

蒋玉郎：【朝天呼喊】佳人啊，再等等吧，马上霜儿就来啦！

孟芍药家。

转场音后入

孟父：闺女回来啦，是去见玉郎了吧？

芍药：（娇嗔）阿爹！

孟父：还跟爹爹不好意思呢，闺女大了，留不住咯。

孟母：瞧你那副德行，芍药，来阿娘这，别跟这老头子呆一处。

孟父：此话非矣，我可是极力赞成这门亲事的。玉郎父亲过世的早，姨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这小娃子打小懂事的很，从不给家里添乱。

孟母：你不满意也拦不住，我都跟阿妹说好了，等来年春就给两娃定亲。

芍药：啊——阿娘，你们……

孟父：哎呦这好啊！是蒋玉郎真中了个举，我们家也算的出了一个当官的女婿。

孟母：两个孩子互相有心意，这比什么都重要，什么当官不当官的，我可不稀罕这些，只要芍药能幸福。

芍药：谢谢阿娘。

孟父：爹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孟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蒋玉郎要是苛待了你，看你爹爹不把他皮给扒拉下来，翁管他以后是不是什么官老爷。

孟母：（咯咯笑）瞧你这样还是在女儿面前呢，芍药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爹啊，咱们做女人的自有女人的生存道理，去你屋里，阿娘教你。

旁白:闲处光阴易过，倏而已是一周后。

孟父：最近芍药在房里捣鼓啥呢，每天吃饭都喊不应。不悦

孟母：你就由着她去吧，自打听说我给他们说定了婚期，这妮子手头就没闲下来过，这会儿应该忙着亲手绣自己的嫁衣呢。阿娘给她绣偏偏还不要，说是自己手头绣着，心里才落得下来。

孟父：像这样早晚呆在房里绣，万一眼睛出问题了怎么办？即使眼睛没问题，身体也吃不消啊。关心

孟母：待会我跟她说说，玉郎赶考可不急于这一时，要是把身体拖坏了可真得不偿失了。芍药，芍药——你开开门，阿娘给你送饭菜来了。

芍药：阿娘您怎么还给我端过来了，放在那我晚些自然会去的。

孟母：你个丫头片子，还不领情是吧？都喊了你好几声了才给我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房里，是不是心里厌倦娘日日这般管着你了？

芍药：阿娘，你又说这种话。我可能做丝织活太认真了，没注意门外的动静，你哪有在门外一直喊我，难道我还能聋了不成？

孟母：芍药，你刚才……真地没听见？（不对啊，就这木头门也不隔音啊。）

芍药：阿娘你说说你整天……哎呦……幸好饭菜没倒。

孟母：怎么这么不小心，快二十的人了在平地上还能摔跤。

芍药：嘻嘻……这不是饿了吗，我看看……哇哦，豆角炒肉……看这菜色都流口水。

孟母：芍药你……这分明是豌豆炒肉啊，你的眼睛……

芍药：哦？还真是，想必是累着了，阿娘你就不要操闲心了，玉郎表哥说不定今年还赶得上过年，我得把嫁衣快点赶出来。

孟母：胡闹！就算是过年前能赶回来，这还有好几个月呢，哪能闭门不出天天埋在针线里。

芍药：好好好，我听阿娘的，先吃饭先吃饭。

孟母：待会吃完饭跟我去病坊，给刘大夫瞧瞧。

芍药：阿娘——你这……

孟母：你就听阿娘一回，娘看你的样子总有股不祥的预感，你就当陪着娘去看看，娘心里好安得下心来。

芍药：那就依娘的意思，不过回来之后您可不能再这么管着我了。

孟母：娘管着你你还不乐意了，来，吃肉。

芍药：不要，我要吃豆子

孟母：是啊是啊，正因如此这才叫她到刘医生这儿看看，我也感觉她身体不对劲，走着走着突然就摔了。

芍药：阿娘——我就不小心绊了一跤而已，瞧你把我说成跟患了绝症似的。

孟母：呸呸呸！净胡说！

病坊里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

大夫：这几张草纸让上的字你可看得清。

芍药：像是个叁字。

大夫：那这一张呢？

孟母：大夫，我闺女没有大问题吧？

芍药：阿娘你就放心吧，我大抵是这几日织嫁衣劳累住了，大夫，这不是和刚才那张一样吗？

孟母：闺女，这两张哪一样了？

大夫：青盲无疑了。

芍药：青盲是甚，大夫，我可能只是累着了，你给我开几副缓解疲惫的药我敷眼上便痊愈了。

大夫：从医者，无胡言之举。实不相瞒，姑娘你这病，没法治……且问姑娘，是否戊时把握不住平衡，常常摔倒。

孟母：是的是的大夫。

大夫：此病暂且只是崭露头角，越往后越难以视物。此病后期无论夙晨，亦或是夜寐皆是混混沌沌，三尺之内，不辨人畜。

孟母：【慌乱】大夫！大夫！您得救救她呀！我闺女今年十九，明年春眼见着就要出嫁了，若是真如此她以后该咋办啊……我给您跪了！求您救救我闺女……

芍药：阿娘……

大夫：医者父母心，我又岂忍心看着孩子在这年岁失去视力，只是自古至今，此病无人可医啊……

入夜，芍药家灯火通明。

孟父：听话芍药，以后你娘就跟你睡一屋。

芍药：我不要……

孟母：不要也不行，你要是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病情怎么才能好？跟你睡着我心里头才踏实。

芍药：阿娘！——

孟母：娘难道会害你吗？大夫都说了你这个病越到后期越严重，你要是真的瞎了，能确保蒋玉郎心里就没有其他话吗？

孟父：孩子她娘！

芍药：娘，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孟母：不行！谁知道你待会要是把烛火打翻了怎么办？我必须得呆着。

孟父：【叹气】我们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的老天爷偏偏选了我闺女去。芍药你莫听你娘瞎说，蒋玉郎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品性我们都是瞧在眼底的，定不会是你阿娘说的那样。假如他要是真敢嫌弃你，阿爹就敢去他父亲那告他状！

孟母：胡说！呸呸呸你个乌鸦嘴，都是你说女儿的眼睛不好，这才让老天爷听去了，这下还敢乱说。我的个闺女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呢……

芍药：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遇到事情抱怨是没有用的，不如直面问题。你相信你的女儿，她可以的，玉郎表哥待我如何我心里最是清楚，即使我瞎了，他也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孟母：好好好……

云朵冻僵了脸，抖了抖身躯将蒲雪洒向人间。

花姑子村，芍药房内。屋檐下的樛木攀上土墙，将根镶嵌进墙的骨肉中。亦有葛藟萦着失旧的老木窗格，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野蛮生长，阳光斜下来的时候，拉长脖子盼着窃得阳光几许。

芍药：阿娘，外面落霜了吗？痴呆

孟母：落了落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了，别说是霜，成天冰天雪地的，你穿的少就窝在屋子里烤火别出来，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芍药：阿娘，你知道蒹葭苍苍的下一句吗？喃喃

孟母：你娘读书少，可别跟你娘扯这些酸腐文字，人呐一辈子哪有那么多哀戚戚苦苦的事，写的多了啊，都向着这方面去想了。

芍药：阿娘，这是一句爱情诗，说的是男子思念他在远方的爱人。开心 失神

孟母：哎呦，我还泡着榨菜呢差点给忘记晾起来了，都泡了一夜了，爽劲都给泡没了。我去去再回来啊。

芍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所谓伊人……迷茫

孟母：孩子他爹，你说怎么办才好？芍药一整天情绪忽高忽低的，这样下去怎么了得，怕是得给憋出疯病来。哭腔

孟父：你待会不是要去镇里吗？把芍药带过去，带她外婆那玩去，她从小就跟她外婆亲，见了外婆可能会好些。

孟母：那好，我带她去见见娘，叫娘好好劝劝她。嗳芍药——过来，娘带你去县里去采购一些婚宴要的材料，你打起一点精神来，给自己选东西要心细点知道吗？像你这样子病恹恹的，只会被老板欺负去。

芍药：【迟疑好一会】——哎，我……我就来！

太阳，像出油的咸鸭蛋一般破开了壳，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闪得芍药眼睛酸涩，眼瞳里泛起白星点点。

芍药：阿娘，我累了，我能不能在吴娘子这歇一会，我不乱走。（那背影是玉郎表哥？定然就是他了，表哥说过的，结霜了他就回来娶我了。）

孟母：也好，吴娘子，麻烦你帮我看看她，别让芍药四处走啊，她眼睛不好——

大婶：放心去吧，我帮你看着呢。

孟母：不准乱走！阿娘去买些针线就来找你。

大婶：【孟母刚走】快快快，谁出牌了，快点的！

芍药：（玉郎表哥，你要去哪？别丢下我！）玉郎表哥你出来啊……你出来……我是芍药……你说过打霜了你就回来的啊……你答应过我的……玉郎……你出来啊……

路人乙：那姑娘在瞎叫唤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芍药：【蹲在大街喃喃自语】蒋玉郎……我是不是错过你了？

路人甲：好像是被情郎给抛弃了，但如此大吵大闹，太不成体礼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姑娘。

有行人走过。

陆瑾年：宝贝，再嘴一个。

小青：你讨厌！大街上呢就敢摸我的腰，简直臭不要脸，嗯哼~

陆瑾年：那不是对宝贝太怜爱了，一刻都等不了了不是吗？嘻嘻，宝贝，你的腰真软……

芍药：【怀疑】玉郎表哥？不对不对那不是玉郎——【惨笑】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可那身高，那轮廓分明是他的样子【胡言乱语】……不对不对，玉郎表哥不会背叛我的。【灿笑】

小青：客官，有个疯女人一直跟在你身后，怕不是你又是哪里惹得风流债吧。

陆瑾年：咦你是？孟芍药？

芍药：不是的，不是的【狡辩】……【疯狂】我不是孟芍药！不对，我就是孟芍药【痴呆】……那你，你是谁？【害怕】……【尖叫】你是蒋玉郎，啊对！你就是玉郎表哥！【一段安静后嚎哭】你害得我好苦啊！——

陆瑾年：你疯了？我们快走！

芍药：【疯狂，嚎哭】不准走！蒋玉郎，你不准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陆瑾年：疯女人，你认错人了！

芍药：啊！【抱头尖叫】——啊哈哈哈……【吼】何谓不胜酒力，觥筹交错，美人相呷……哈哈哈……哈哈啊孟芍药……哈哈哈【大吼】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迷糊蛋，【中气十足地吼】活该你眼睛瞎！

路人乙：那姑娘没事吧？刚才一会儿大叫，这会儿又哭又笑，谁家的？

路人甲：你刚才没瞧见吗？当街抓住情郎跟妓院地勾肩搂腰的，换谁能不失态？这女娃也是可怜，她父母也不出来管管，经这么一闹哪里以后还嫁的出去。

孟母：【冲出】芍药你怎么了？芍药，是阿娘啊，你别哭，告诉阿娘怎么了，不是说让你呆在吴娘子那的吗？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街上来了，芍药你别吓阿娘啊。

路人甲：原来是花姑子村的人，婶婶你也不管管，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在青楼门前转悠，难免路过的人会想写点什么？

孟母：啊忒，【怒气】一个个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赖逼子样，就凭你们，还敢污蔑我女儿的清白。我晓得你，【指着骂】隔壁村的王大虎家的，你莫走，要是我闺女名誉有一丝一毫受损，我不把你家祖坟掘干净我们孟家从此跟你姓！

路人乙：快走了。

  外婆家

孟母：娘啊！——

婆婆：呀啊啊……啊呀……啊【怎么了怎么了？】

芍药：婆婆，怪我，阿娘是因为我才受委屈的。

婆婆：呀咿呀咿咕咕呀【吃糖都吃糖】

芍药：阿娘，我想在外婆这歇息一晚，明天你再来接我好不好？

   ……

小青：没想到你竟痴情到这种地步，都追到这来了，也好，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事先交代，可得让顾客满意。

芍药：我跟他熟，自然知道怎么让他满意。

小青：嗯，这是三两银子，能抵农家半年的收成。怎么，有没有点心动，毕竟只需呆在这“闺房”中躺着，凭你这幅容貌，天下男子怕是没有能抵抗的吧？咯咯咯咯……

夹杂着冰雹的冷雨愈演愈大，恐有压垮人间之势，掩盖了一切喧杂与争斗。雨声凄厉，不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男人开怀的大笑，女人娇弱挠心的低嗔。

芍药：【吟唱】铜前理发髻，信手顾严妆。【振振有词】梳一起，红凉伞，金交椅；梳一完，生子育孙香火传；梳一双，桃夭灼，玳瑁光；梳一对，千年姻缘久富贵。【高呼】新人送入洞房咯——

雨声打着瓦砾，夹杂着温声细语与战马千乘。“嘭”门开了，一个身影与月光杂糅在一起，与记忆中的光晕轮廓交织纠缠，近了，却被泪水打湿了记忆中的模样。

陆瑾年：【醉醺醺】你怎么变漂亮了啊宝贝，宝贝不哭，有哥哥在呢。

芍药：【温柔】表哥。

陆瑾年：哎，哥哥在呢啊，不怕打雷啊，哥哥搂着你，哥哥还能……

红烛已尽，雨声渐歇，月光从窗前倾泄而下，柔软又冰凉，芍药燃起红蜡最后的残羹，深深地吸了一口神仙才配享受的仙气。

芍药：玉郎表哥，我终于是你的人了，用一种最为龌龊的方式【凄然地笑】。这人世间太肮脏了，你愿意陪我一起下地狱吗？【恶魔的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玉郎表哥，【停顿】下一辈子我们就别见面了，即使见了面也不要再说上句话了，好吗？

陆瑾年：你在干什么？疯女人！你个疯女人！

芍药：你怕了吗表哥？【淡定】

陆瑾年：谁是你表哥，谁是你表哥？你表哥是蒋玉郎，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

芍药：你骗我，【顿住】你怎么可能不是表哥！你就是！你就是！【歇斯底里】

陆瑾年：你看清楚，是我！陆员外的儿子陆瑾年，我父亲还去你家提过亲呐，今天的事我喝醉了真的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父亲干的，他胆子最小……

芍药：【痴呆】你不是表哥？哈哈啊【笑到无力】——那谁是表哥？表哥在哪里？

陆瑾年：疯子！疯子！来人啊！有人要放火啊！！唔——痛——

芍药：你不是表哥……哈哈哈——我认错人啦？……哈哈哈哈……我上错床啦？啊哈哈哈……你不是表哥……我是孟芍药，表哥是蒋玉郎……对了你叫……你叫什么来着？【痴癫】

陆瑾年：【害怕发抖】我叫……陆瑾年。

芍药：对对对，你是陆瑾年，看来我是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哈哈，我认错人了。

陆瑾年：芍药……你……清醒了？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再叫我爹去提亲，我……

芍药：我叫芍药？不不不，你才叫芍药！我不是她！你们才是！我得……回家啦……回家哈哈哈哈……

陆瑾年：芍药！……

孟父：你说，【期待】要是芍药知道玉郎会在年前回来会不会开心地疯掉。

孟母：嘘，现在没个准信可别说，明日我去接她回来，嘴巴严实些，等玉郎回来亲自给她一个惊喜【开怀】。

孟父：玉郎这孩子也真的是，没考中就没考中，呆在城里给人裱字也不往家里传个消息，害的芍药成天愁思苦念的，人都快焉了。

孟母：可不是，希望玉郎回来后能好好跟芍药聊聊。这也怪我们，把闺女保护的太好了，只一经事就脑子卡在那，不懂得变通。

孟父：【感慨】女大留不住喽，我还记得大概二十年左右芍药刚生出来的那个样子，皱巴巴的，稳婆说这名字取的是极好，必定不差花那般颜色，你瞧瞧，现如今长得多标致。

孟母：那是，你不看看是谁生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可谓是——

孟父：那也是我眼光好，抢在别人前头把你娶回家来了，嘿嘿夫人……睡觉！

泥水脏了芍药的衣裙，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冰雪在她的赤脚底留下深红的划痕。“吱嘎”院子门被轻轻推动，芍药偷偷溜回房间。

芍药：呵呵呵……呵呵……你个废物，眼睛瞎了竟然还能寻得回来。荡妇！臭不要脸的！没脸的淫妇！【压制声音】

  巴掌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那已死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芍药：……你个瞎子！啊呸，就你还想配表哥!啊呸！…………你个荡妇……你完了！【自嘲】

  剪刀朝着自己手臂戳下，血混着泥渍落在地上，绽放成美丽的花朵儿散开。

芍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嗤笑，无力感】

嫁衣展开，衣摆在火舌上飞舞。

路人乙：起水啦！

  芍药身着大红嫁衣，对着漫天的火势抹干清泪。

芍药：【放声大喊】新娘子出嫁啦! ——今我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与蒋玉郎结发为夫妻，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死生契阔，恩爱不疑。——【呐喊】阿爹，阿母，女儿对不住你们的养育之恩！女儿这就要嫁去别家了，以后怎么顾得上你们【泪流满面】……

孟父：【哭腔】闺女啊！……别怕……爹来了！

孟母：【视死如归】芍药莫怕！

大火扑灭后，众人在漆黑的瓦砾场中发现两具焦黑的尸体，以及紧紧抱着的一个酒缸。

路人乙：哎呦呦……吓我我了……吓死我了……快来人搭把手……

路人甲：【惊吓】啊啊！——这……是芍药？

路人乙：别管那么多，快去找卢大夫来！

大婶：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成这幅模样了呢？脸烧的都辨不得人形了，这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以后还怎么活！

大夫：嘿呦呦【受惊】……——【大呼】人群散开！都散开！

芍药：……让我死【失神】

大夫：姑娘啊你听话啊【轻哄】，你爹娘是为了你才……【抹泪】你可不能辜负你爹娘的期望……活下去，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你要是没了，他们得多伤心……

芍药：爹？……娘？……

  芍药转头看到一旁两具焦黑的尸体。

芍药：……求你了……【勉强说出话】我再不下去就再也遇不上这么好的阿爹阿娘了，【哽咽】下辈子我给他们当牲口，当驴子……您别耽搁我时间了，让我去吧……

大夫：姑娘听话！来，【哽咽】【轻哄】把这粒药丸咽下去。

路人乙：【焦急】怎么办啊！……这姑娘存了死志不肯吃药……怎么办啊！

大婶：她可还曾有亲近之人？赶紧速速找来，这个时候有亲人陪着胜过一切灵丹妙药。

路人甲：她有一未婚夫，不过不在我们县，这该如何是好……

  芍药远远听到蒋玉郎的名字，当即一口鲜血吐出，眼中光芒即将散去。

路人甲：快去叫县里的哑婆！桥上卖糖的那个，要快！那是芍药的外婆，说不定还有得救……

芍药：阿婆，我没事的，你去摆摊吧，鸡汤我都喝干净了身体现在有劲了，你不用管我。

  念桥人声鼎沸，哑婆背着一篓子糖人去了固定的摊位，正是赶集年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芍药：【呕吐】阿呕——咳咳……咳咳……【醒了醒鼻子】你们在看什么呢？【无力】

孩童：被发现了，快跑！红伞鬼要索命来了！——啊，快跑！

芍药：咳咳咳……我……【咳出血】

孩童：大雀你说她为什么以后会变成红伞鬼啊？

大雀：我听我娘他们说的，红伞鬼前几日克死自己的爹娘，靠着她爹娘的生气才吊着这口气，等日后过世了不知道有多大怨气呢。——嘿，你们刚刚看见她的脸了吗？那就是她变鬼的证明！

孩童：怎么办啊，我不想哑婆婆被鬼吃掉，她捏的糖人可好看了。我也不想住在红伞鬼旁边，万一我被吃掉，我爹娘该怎么办啊。

大雀：都别急，都别急，鬼是怕鸡血的，最近不是接近年关了嘛，你们四处注意周边人家有没有杀鸡的，咱们去讨个好要点来，最后装在一起，一起降了这红伞鬼！

孩童：好！

  冬风冷着脸掠过，哑婆驮着没卖完的糖人回家了，手里拎了一只鸽子。

芍药：阿婆【撒娇】——你是不是带了一只鸽子回来，我都听见声了。卢医生说了，我不能吃大补的，昨日才杀了只鸡，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您就留着过年我们再吃好不好。

婆婆：唔唔啊啊——

芍药：阿婆，我晓得自己照顾自己的，你看，我这不是听好的嘛。今天还有小孩子找我玩，我跟他们闹了好一阵呢，其中有一个领头的小孩格外调皮。

婆婆：唔唔哈哈啊啊……

芍药：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嗤笑】老能闹腾了，来阿婆我帮你出把手，先把糖人卸下来。阿婆，最近你生意不错啊，拿着轻得很，是不是全卖完了。【略装生气】阿婆都不给我留了，我生气了啊。

哑婆从背篓里拿出一块漂亮的糖人，塞进芍药的嘴里。

芍药：【开心】我就知道阿婆会……咳咳……我没事……咳咳……就是被口水呛住了，阿婆你快给我准备午餐吧，我都饿坏了。

婆婆：唔唔呀呀呀！

芍药：我真没事阿婆，我就肚子饿，这个糖人可是抵不住多久哦，快去吧，我去房里不出去，你做好饭菜叫我啊——

芍药摸索着进入房间，熟练地从床底摸出白布，上气不接下气地咳血。

芍药：【重重喘气】没事的……没事的……别吓自己芍药……阿婆还需要你照顾，你可以的……孟芍药……你可以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阿婆——我还想喝一个酸菜汤——

婆婆：唔唔——

正当时，收集好狗血的小孩子们在院子外面大声喊着“红伞鬼”，芍药跌跌撞撞摸索到大门门口。

孩童：红伞鬼！

大雀：：红伞鬼你出来！

芍药：吃午饭没？温柔

大雀：谁敢吃你家的饭，今日我来是来解救哑婆的，红伞鬼！乖乖把哑婆交出来，要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孩童：就是就是！休怪我们不客气。

芍药：那是我阿婆，我怎么会伤害她，就算我真的变成红伞鬼了也只会保佑她。笑眼

孩童：她承认了！快准备施法！

大雀：妖怪！看招！

鸡血泼在芍药的脸上，莫名的泼洒使她一瞬间失神没稳住身体，被门槛一绊，脑袋摔倒了门上，那被黑布拦住的脸在孩童们的眼前一览无余。

孩童：啊啊啊啊啊——！

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哭。

大雀：我要是死了，你们一定记得让我爹娘给我多烧点纸钱【哭腔】我不想死啊——我去求求她别杀我——【啼哭】我爹娘不能没有我啊。【返回在芍药年前跪下】大仙！求您高抬贵手，我上有老，下有一个弟弟，这个家不能没有我啊！

芍药：你起来……咳咳咳……【咳血】

孩童：鸡血起作用了，红伞鬼要露原形了，大雀快回来！

婆婆：啊啊喲——

芍药：没事的阿婆，这不是我的血，是这位小孩不小心把端给您的鸡血洒在我身上了。不打紧的，我回房间换一身衣服。阿婆，他真是不小心的，您别追他！小心伤着自己。

哑婆持了一根树枝，追着大雀跑。

大雀：哑婆也被红伞鬼附魂了，大家快跑啊——！

婆婆：【上气不接下气】阿喲——【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芍药：阿婆，你是不是摔着了，我来啊，你在哪……【颤抖】阿婆，我在啊，我来了【芍药摸索着向前】

阿婆颤颤巍巍爬起，将芍药搂在怀里哭。

是夜，芍药的房门被冲开。

芍药：咳咳咳……阿婆？是你吗？我没事的，今晚吃太饱，这会咳一下舒服些。

哑婆年迈的身躯冲出，将带血的白巾仅仅攥在手里。

婆婆：【潸然泪下】啊啊……啊啊……啊

芍药：不哭不哭，咳一阵子就好了，就会好的阿婆，别怕。

婆婆：啊啊……啊……【捶胸顿足】【吸不过气来】、

芍药：阿婆，你别为我哭坏了身子，我没事的，阿爹阿娘都不在了，我还要留下来照顾你，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阿婆！阿爹阿娘为了我被大火……他们是为了我好好活下去，你看，我们祖孙两不是活得很好嘛，不哭了……我们可不能让天上的阿爹阿娘看到……他们还以为又是芍药不懂事，惹得阿婆伤心了，不哭不哭……

哑婆第二日病卧床榻没有出摊，芍药根据记忆摸索着做了点粥，哄着阿婆吃下。

大雀：红伞鬼出来！昨天你欺负我们人数少，今天我可都把兄弟们都喊出来了，你有本事就出来！

芍药：阿婆，你别动，我出去给他们一点教训。【出门】你们不是想找我吗？来啊！【撩开头发，紫红的烧伤暴露在所有人视野里】

孩童：快跑啊！红伞鬼要施展神通了！大家快跑！啊啊啊【哭泣】我被看见了，会不会被吃掉？

大雀：大家不要怕，这红伞鬼还没修的大道，我昨天就被她盯着现在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我们站远些，拿石头砸她！

孩童：好！

芍药：【被砸】你们干什么？！阿婆，你回去！你别出来！

哑婆伸手去拿树枝，却被石头砸了一下，身体直直地倒进柴火堆。

芍药：阿婆！

夹带着血珠的泪从崎岖的伤口处滚落，孩童们一个个吓得慌了神，吴婶娘正携着李婶娘来看望芍药，一见这场面顿时火冒三丈。

大婶：砍脑阔的！一个个黑心肝的！平时吃哑婆糖的时候一个个嘴甜的跟亲儿子似的，现在见她祖孙好欺负是吧？看我不打死这群没心肝的！

大婶：芍药不哭哈，你两个婶娘在啊，不怕，先扶哑婆起来，岁数大了这一跤可摔得不轻，我和吴婶娘看年节快到了想着给你们送点东西。谁料碰到这些黑心肝的！婶子啊你跟芍药站一块，今天不把这群浑小子打服了，怕是下次还来。来，给我一根牢实一点的柴火，看我今天不抽死他们这群兔崽子！

大雀：啊啊啊啊母老虎来了——

大婶：我今天不抽到你们爹娘给我认错，老娘跟你们姓！

芍药：阿婆，你没事吧……阿婆，你流鼻血了……你……你你别怕啊，我叫人！婶娘！——婶娘——我阿婆她流鼻血了，你们快回来！你们快回来！

昏暗的房子里，两位婶娘在一旁叹了口气，相互抵住对方的肩头，怕哭出声吵着卢大夫看病。

芍药：大夫，大夫，我……阿婆，没事吧？

婆婆：唔唔唔丫丫……【哑婆示意其他人出去】

哑婆拉紧了芍药的手，手指着一个柜子示意芍药走过去。

芍药：阿婆，你放心吧卢大夫为人好心，不会收你钱的，等你好了，我们年节吃些好的好不好？两位婶子刚才送了半边猪脑袋来，够我们祖孙两吃的了。

婆婆：唔唔唔……

芍药：别说话阿婆……会好的……都会好的……【呜咽】你真的会好的……相信大夫，他连我都救得回，【破涕为笑】肯定可以治好你……阿婆？……【一段沉默】阿婆！——【撕心裂肺

大婶：待会这些东西用完就收屋里吧，这姑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唉可怜人呐！贼老天可就专盯着这么个苦难人使劲蹂躏，她爹娘才过去多久……【小声对旁人嘀咕】你看那芍药，青乌色眼眶，惨败肤色，就在那站着，哪还有半点活人的神态。这些东西就收在哑婆那屋吧，过不了多久还得拿出来的。

  芍药坐在阿婆摆摊的摊位，感觉到全身无力，向隔壁借了口水。此刻间，桥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吆喝声孩童喧闹声夹杂在一起来衬出这个县城的繁华。她费劲了全部气力抬起头，远处屋檐上的瓦砾正接着云彩落下，拥成一团，像极了牛角桥的芦苇絮被风吹倒的样子。少年那爽朗的笑声，父母的叮嘱声，阿婆说话时的含糊声……好像她又都听到了。

芍药：快过年了啊，时间真快。

 街头喧闹不断，烟花绽开，在夜空憨厚的脸上留下唇印。

芍药：岁月静好，花美如初。【轻吟】阿婆天黑路远，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