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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小说旁白练习】40 青山医院【悬疑刑侦】
作者:辛夷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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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出处转载】读物本 / 现代字数: 1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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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转载作品
角色0男0女
作品简介

本文仅供读文练习,如侵联删。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9-14 14:25:08
更新时间2024-09-14 16: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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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小说旁白练习40

本文仅供读文练习,全文共35段。

青山医院

01

故意伤人事件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家不就是开那个天府酒楼的吗?你要是能在天港市挣到一分钱,我就跟你姓!”

当我和汪婕走进蜀南派出所调解室时,一个女人正在疯狂地咆哮着。被她痛骂的中年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神情苦闷。男人旁边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正一个劲儿地给咆哮着的女人赔笑道歉,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我和汪婕尴尬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把在一旁的年轻民警拉过来,问:“兄弟,这是咋了?不是说故意伤人让我们来看现场吗?这啥意思?”

年轻的民警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说:“我也不清楚,师父让我看着他们,叫不要打起来。他去叫所领导了,一会儿就来。这个男的在小区停车时,和骂人那位的父亲起了争执,最后用方向盘锁把老头的脑袋给砸了。”

02

“伤者呢?”

“送医院了。没啥事,就缝了几针,伤者说有点头晕。”

“那让我们来干吗?出院后再让我们去验伤就好了,就这点事还让我们特意跑一趟?”

看我面色不悦,小伙子忙说:“好像这个被打的人所里比较重视,所以让你们来了。”

我转头叫上汪婕,准备去找所领导问清楚,刚一出门就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陆法医,你们都到了!”撞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所里的老民警雷志。

“老雷,这案子你负责啊?就打个架叫我们来干吗?是不是想找个借口请我吃饭啊?哈哈哈……”

老雷一脸尬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那张本就沧桑的老脸更加难看:“唉,本来没啥事,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看看吧。中午请你吃个饭!”

“老雷,我刚听里面的小年轻说,被打的那个人,身份挺特殊?”

03

雷志脸上再次露出尴尬的笑容。

“嘿嘿,这你都知道了。监控把整个打架过程都拍下来了,后面再找你们验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个被打的老头出了名地犟,一家人难缠得很,听说还有亲戚在媒体工作,所里比较头疼。”

“老雷,先给你说好,没看到伤者,我不会下什么结论。你们自己去和家属说,出院再带来验伤。其他要怎么处理是你们所里的事。”

我转头提着设备走了老远,汪婕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汪婕,走了,回队里了!”

“老陆!陆法医!别走啊,陪我和家属谈谈嘛!”老雷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恳求。我带着汪婕蹿到车上,车窗往下一摇:“就这样吧,等伤者出院了再带来验伤!”

说完,油门一踩,拜拜了您嘞!

04

我们说说笑笑地回到办公室,林潇正端着个饭盒从外面回来,饭盒里是两个刚洗好的苹果,清香四溢。我抢来一个苹果试图掰半块给汪婕吃,结果用尽吃奶的力气,苹果纹丝不动。

“行了行了,别掰了,我桌子下面苹果多的是。”林潇将另一个苹果递给汪婕,而我手里的苹果,我也没还给他。“你桌子下面的我才不去拿,那些都没洗,这洗好的多香!”我不顾林潇的白眼啃了两口苹果,一屁股坐回到办公椅上,两腿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你们去所里干吗了?打个架的事,又没有现场和死人。关键是为什么只让法医去,没叫我们这帮查痕迹的?”

“还能干吗,上前挡枪子呗。怕伤者家属找他们闹事,把我推到前面让家属找法医。”

“真无语!那你啥也没管就回来了?”

“管啥?让他们带伤者去验伤就好了!我问过了,就头上打破了一个口子,缝了几针,可能连轻伤都够不上,治安处罚或者调解就行了。”

“那你回来了,不去给徐主任汇报一下吗?”

“吃完就去。”

05

“一天到晚,坐没坐相,站没站样,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你再把脚跷那么高,我就把你椅子没收了,让你坐地上!”徐老头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冷不丁从门口传进来。我赶忙收脚坐端正:“徐老……大!”

我被他吓得差点把他外号喊出来,趁他还没发威,赶忙冲上去把去所里的事跟他汇报一番,以转移刚才的尴尬。

“嗯!做得对。还有,陆皖,你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就你的最乱。”徐老头说完就出去了。

除了徐老头的突然袭击,这天过得也算顺风顺水。没有大案子的时候,我们的日子还挺舒服,每天就盼着下了班回到家里,打打游戏看看书,累了就到梦里去找周公探讨人生。

我在家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迷迷糊糊地瞥了手机一眼。现在是清晨,雷志的大名在屏幕上不停闪烁。

“咋了?雷大警官,这么一大早,又要请我吃饭?”我打了一个哈欠,“扰民了啊,你这饭我可不敢随便吃!”

雷志语气异常严肃地说:“陆皖,昨天被打的老头,死了!”

06

“天价”解剖

“死了?”我的困意瞬间消失,直接坐了起来,“昨天不是说只破了个口子流了点血,缝了几针吗?怎么就死了?死者现在是还在医院吗?”

“对。昨天送到医院也拍了片子,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让住院观察一天。今天一大早护士就发现人死了。”雷志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医生给他用什么药了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基础疾病?”

“唉,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在青山医院,家属召集一帮人把派出所包围了,非说老头是被打死的,让我们抓人。你先来医院吧!青山医院2号楼14层。”

我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擦把脸就开车直奔医院。

看到我的瞬间,雷志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展开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来来来,就等你了。”他抓着我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青山医院副院长兼颅脑外科主任邹数。邹院长一看是我,立刻挤着那对小绿豆眼,客气地对我说:“陆法医,你来了,来来来,坐!”

07

“邹院长,几次来找您都是在门诊,第一次来您办公室,嚯,挺气派啊!”看着这铺着红木地板、摆着真皮沙发的房间,我的客套话就像哈喇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哎呀!见笑了,见笑了。医院也就这几间办公室稍微有点排面,也就是为了招待贵客充充场面。”

老雷看我和邹数光顾着客套,连忙打断了我:“陆皖,院长主要想和你说一下早上发现伤者死亡的情况,还有就是看需要怎么配合你。”

邹院长的思绪被老雷重新拉回到患者死亡的事情上,连忙说:“对对,先说正事。病房的值班护士每两个小时就要巡一次房,发现患者死亡是在早上6点。我把患者的病历调出来看了,其实就是头皮裂伤,出血也不多。门诊医生对伤口进行了手术缝合,随后让他住院观察一夜,没问题就打算叫他出院,一周后复查CT。我特别看了一下,接诊医生没给他用什么药物。”

“我能看看他的片子吗?”

邹院长把患者的CT片递给我,顺手打开了阅片器。

08

死者的颅脑没有任何出血和血肿的迹象,也没有脑组织水肿、脑疝等病理改变。再翻看了死者的病历,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患者就医后的情况,除了有轻度的恶心、头晕以外,没有什么严重的症状。显然,这样的头部打击根本不会导致患者死亡,也就是说他的死亡另有原因。

我看向雷志:“死者现在在哪里?”

“死者还在病房,我让两个辅警在那里看着。家属来过了,他女儿先是哭,说是医院把她爸治死的,闹了一会儿又说是被打死的,和她弟弟直接跑到所里来闹。这家人很难缠,老头现在突然死了,这家人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老陆,我们现在就靠你找出死因了。”

像雷志这样什么场面都见过的老江湖面对这家人都愁容满面,可想而知,这家人有多难缠了。

我轻轻拍了拍雷志的肩膀:“我先去看一下尸体。”

看我轻松的样子,雷志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不少。他揉了揉脸,随后带我去了病房。邹院长也紧跟在后面。

09

病房是个双人间,死者还躺在里侧的病床上。我从护士那里要来一双医用乳胶手套,对尸体进行初步的尸表检查,还吩咐雷志按照我的要求,先用手机进行拍照固定。

“死者刘富春,68岁,因头部受外伤入院治疗,一天后死亡。”我一边说,所里的辅警一边记录,一个临时的尸检单元就这么组成了。

死者身上已经形成了大面积成片状的尸斑,颜色紫红,边界模糊,指压褪色。由于尸体是躺卧在床上,尸斑主要分布在背侧和臀部的未受压部位。尸僵已经发展到了全身大关节,我用力破坏掉死者四肢大关节的尸僵,改变死者姿势,看是否出现尸体僵直和转移性尸斑,从而判断大致死亡时间。尸体角膜出现点状浑浊,口唇黏膜未发现异常,全身除了头部的创伤未发现其他损伤。

尸检进行到一半,我突然停下动作。雷志一脸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我紧锁眉头,用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说:“没什么,刚才闻到了一股怪味,再仔细闻就没了。”

“什么味道?”雷志学着我的动作用力嗅闻,“我怎么没闻到?”

“刚才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10

“那他的死因结论现在能下了吗?”雷志就像是等待考试结果的小学生,眼里满是急躁地望着我。

“检验结果显示,大概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至于死因,解剖以后才能知道。”

雷志听了后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接着问我:“你觉得他可能是怎么死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强硬:“又想套话?都说了没有解剖就没有结论,非要问出个结果,你想干吗?”

“哎呀!你这个人防备心怎么这么重!私下说说有什么不可以?我又不给你录音。”雷志还是不死心。

“谁知道他有什么基础性疾病,你现在把尸体拉回我们解剖室,我回队里叫上人,再仔细检查一遍尸体。至于怎么和家属那边沟通解剖情况,那是你的事,你尽快吧!”

雷志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怒意:“陆皖,你这家伙太鸡贼了吧?我就是想让你和我去给家属做工作,让他们同意配合解剖。你倒好,我话还没说出口,嘴就被你堵上了!昨天这老头刚被打,今天人就死了,怎么说也是刑事案件。你们刑侦大队还是要管的,你就不要放我一个人去当排头兵了。求你了,帮帮忙呗!”

11

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这样哀求我,我有些不忍:“好,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不过说好,你自己沟通,我只助攻。别指望着我冲前面啊!”

“那当然!那当然!”雷志点头如捣蒜。

我们跟邹院长打了个招呼,留下一个辅警就离开了医院。等殡仪馆的人把尸体拉去公安局解剖室,我和老雷坐上车往派出所里赶。

“陆皖,刚才医院的副院长在,我没好意思问。会不会是他们治疗出现失误造成刘富春死亡的?”

“应该不会,医生的医嘱、检查治疗包括对头部伤口的手术处理,都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说医院不存在问题喽?”

“也不是,护士每两个小时巡房一次都没发现刘富春死了,怎么没有责任?不过说真的,值班护士晚上很忙的,不可能那么仔细地去看每一个病人睡得怎么样。何况这个老头在死之前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患,确实很容易忽视他。”我读书时曾在医院理论科亲眼见证过护士的辛苦,很能理解护士们的不容易。

12

“实话跟你说,这个刘富春不光家里人难缠,还有什么亲戚身居要职,是个烫手山芋。据说他赶着拆迁前把家里的猪圈都贴上瓷砖,非要政府把他家猪圈也按照装修房屋赔偿,赔偿没求到,就到处上访,影响很不好。”

“也挺奇怪的,人死了,家里人居然都没在医院,全去你们所里了?”

“是啊,跑到所里非要我们去把李立抓回来——就是昨天打老头的那个人。他们非说刘富春是李立打死的,让李家赔钱。刘老头尸体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这家人着急忙慌地尽想着赔偿。可笑吧。我当片儿警这么多年了,啥人没见过,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说话间,我们来到所里,一进大院就听到调解室那边此起彼伏的谩骂声。我和雷志进了调解室,所里的严教导员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我,对着刘富春的家属说:“看!这就是我们的法医。刘富春是不是被李立打死的,要法医说了才算,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一群人个个像饿狼一样地盯着我,那架势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仿佛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被他们当场撕个粉碎。

“还用法医说吗?我爸就是被那个人打死的,谁知道这个什么法医是啥人,说不定你们和李家都是一伙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跳出来大声叫喊。

“对对对,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就会来忽悠我们。”昨天骂人的女人也在一旁帮腔。

13

“别吵了!吵也不能解决问题!”我提高音量,“就算你们是对的,你爸真是被李立打死的,那是不是也要有证据?我现在给你们说,要找到你爸是被李立打死的证据,那就要进行尸体解剖!”

女人大喊:“不行,你们不能糟践我爸的尸体!”

“不解剖我怎么能找到他是被李立打死的证据,到时候打官司,法官怎么判?”听我这样讲,刘家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刚才在旁边一直哭的老太太,看样子应该是刘老头的老伴,只见她拉了拉儿子的衣角,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男人思索了片刻,对我说:“解剖也行,三万块!”

“什么三万块?”我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搞蒙了。

“你们不是要解剖我爸的尸体吗?那不能让你们白糟践,先给三万块钱,我们才同意让你解剖。”

脏话刚到嘴边,被我硬生生吞回去了,我都被他气笑了,从警这么多年,今天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14

未发现致命损伤

雷志一下没控制住情绪:“解剖尸体,查询死因,是为了给你们找你爸被打死的证据,还要给你们钱!你咋想的?”

“那你们也不能白白糟践我爸的身体。”男人一副要不到钱誓不罢休的样子,气得我牙痒痒。

“解剖尸体查明死因后你们再去走法律程序,现在这样只是耽误时间!”

刘富春的女儿指着我说:“解剖可以,那要这个法医解剖完尸体,出具书面材料,证明我爸爸是被李立打死的才行!”

“我们以事实说话,不可能你说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这家子人真是胡搅蛮缠。

在刘家人还没开口前,雷志抢先说道:“刘富春要不是被李立打死的,你们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那就是医院治死的!”男人大声喊道。

雷志接着又说:“那你觉得李立和医院谁更有赔偿能力?”

刘家人顿时沉默了。

15

我突然觉得雷志这招很高明,虽然不怎么地道,但对付这样的无赖又能怎么办呢?刘家这些人无非是想利益最大化,相比较李立个人,医院的财力更雄厚,也更在乎名声,跟医院更能要到钱。

这家人权衡后,同意在家属同意解剖书上签字。

其实,刑事案件中的尸体,公安机关完全不需要争取家属的意愿,可以直接进行解剖。但最好说服家属同意,主要还是不想让他们把矛头指向派出所或公安局。

从所里出来,我恨不得长了翅膀赶紧飞回去,短时间真不想出现在这里了。派出所的活儿是真难干,遇到这样的人也是折磨,真不敢想象他们这些民警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驱车一路疾行,同时也在思考刘富春的死因。

刘富春八成有心脏病之类的基础疾病,头部的击打最多是个诱因。但这样的诱因在死亡中起了多大的作用,真的不好说。就案件来看,治疗结束后,患者基本生命体征平稳,头部击打的损伤成为诱因的可能性不大,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16

林潇给我打来电话,他和汪婕已经在去解剖室的路上。等我回到解剖室,两人已准备就绪,尸体也已经放到了解剖台上。

这次尸检还是老套路,先系统地从尸表检查开始,这次让汪婕独立完成,我来监督和记录,林潇配合拍照。死者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即便尸僵明显,也比较容易脱掉衣物。汪婕按照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的顺序仔细地检查尸表情况。

“师妹,说说看出来什么没?”

汪婕思索一会儿,说:“尸体尸斑呈大面积片状,指压不易褪色,应该属于沉降期到扩散期。从尸斑分布在背侧未受压处的形态,可以看出他死的时候呈仰卧位,全身尸僵比较明显且不易破坏,应该是尸僵最明显的高峰期。角膜出现片状浑浊,但可以透视瞳孔,考虑尸体拉到这里并没有被冷冻过,所以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准确的,不过最好还是测量一下尸体肛温,用公式计算一下比较准确。

“至于尸表的其他情况,头部有一处已经缝合的伤口,结合周围的皮下出血,可以看出是钝器作用所致,未触及伤口周围颅骨异常或骨擦感,所以没有明显骨折,有没有线性骨折就要看CT或者解剖了。此处损伤是非致命损伤的可能性很大,再就是死者双足有明显的表皮溃烂伴剥脱。”

17

“哎哟!不错嘛,可以独当一面了。”

听到我的夸奖,即便隔着一层口罩,汪婕的笑意也从眼底透了出来。

“不过有个事情要注意,”我说,“我们不能太依赖教科书上那个根据尸体肛温和环境温度推算死亡时间的公式。死亡时间要结合尸斑、尸温、尸僵、角膜、胃排空、十二指肠排空、环境等多因素综合考量得出结果。有时候甚至要考虑尸体外的结果,比如之前的一个案子,现场打斗痕迹十分明显,一台电脑当场损毁,最后我们将电脑内的计时芯片取出来分析,马上就知道了死亡时间,而且非常精准。在工作中解决尸体的问题是对的,但不要局限在业务内部,好法医要懂得多角度思考。”

“嗯嗯。”汪婕边听边一个劲儿地点头。

她的认同让我不由得充满了成就感,可是林潇突然插话道:“汪婕,从电脑芯片找到死亡时间的点子,不是你师兄想出来的,是我!陆皖你真是厚脸皮,我还在旁边呢,你也脸不红心不跳地剽窃!”

林潇的白眼快翻出天。

“让我吹个牛你会死吗?”我也用白眼回击他。

18

尸表检查完,下一步就是解剖检查。

这具尸体重点检查心脏血管和脑组织,还要仔细检查整套的器官和系统。

解剖过半,我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又闻到了在医院闻到过的怪味。摘下口罩,用力闻了闻,那怪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你怎么了?”

“有股味道你们没闻到吗?好奇怪,不注意反而能闻到,用力吸反而闻不到了。”

汪婕摘下口罩,吸了两口气:“没闻到什么啊!林潇哥你闻到了吗?”林潇也摘掉口罩闻了闻,仔细分辨,随后摇了摇头:“是不是你太专注,出错觉了?”

我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继续手上的工作。

打开死者四腔做系统解剖,没有发现异常病灶或是损伤。取出心脏后,沿着整个冠状动脉的走向对其做横断面检查,也没发现有狭窄和病变,只好去做病理学检查。开颅后,脑组织没有异常病变或损伤。我们将全套的脏器都取了样本,送去做病理检查,还取了血液、尿液,肝脏等做常见毒化鉴定。

19

解剖的过程很顺利,我却有些发愁,因为全程没有发现哪里可以解释死因,现在病理学检查成了最后的希望。毕竟显微镜下观察到的器官组织和我们肉眼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担心,要是病理检查也没有阳性结果该怎么办。说实话,我有些慌了。查不出死因是一方面,难缠的家属也势必会对我们发难,毕竟他们没了索赔的依据。

“老陆,你怎么这么沉默,想啥呢?”可能我平常安静的时候不多,突然一言不发,让林潇也有点不适应。

我把派出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汪婕和林潇。

林潇一脸气愤:“解剖还要问公安局要钱?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靠勒索为生的恶棍!”

“现在我就怕死因查不清楚。其实这种疾病相关又伴有损伤的案子死因是最难搞的,何况这个尸体解剖完啥也没发现,总不能说是得脚气死的吧!”

汪婕闻言咯咯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她脸色骤变:“不好!完蛋了!师兄,我,我给你说个事,你不会骂我吧!”

“你闯什么祸了?”

“我好像忘把尸体还回冷冻柜了!”

20

“啊?我们来解剖之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会把尸体提前推出来解冻,尸体的包裹袋上会写明尸体信息和所冷冻的冰柜编号,你解剖完不应该核对清楚还回去吗?”

汪婕弱弱地说:“我把尸体推回冷冻区就急着清点检材了,好像没塞进冰柜里!”

林潇轻点刹车,一个甩尾,车子在路口转弯,我们飞一样地赶回殡仪馆冷冻区。等进去一看,刘富春的尸体四仰八叉地躺在平板车上,空调的风吹得裹尸袋的绳子来回摇曳。

“师妹,平时看你挺细心的,这样的低级错误也犯,还好想起来了。要是管理员打开他的冰柜发现尸体没还回来打电话问我们,那多丢人!法医解剖完居然把死者丢在这里,以后人家怎么想我们?”

汪婕一言不发地听我训斥。看着她的样子我又有点不忍:“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收拾一下。”

还好尸体相对新鲜,我懒得穿隔离服,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尸体袋上的冰柜编号,准备将它塞回冰柜里让它睡个好觉。。

就在仔细核对冰柜编号时,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师妹!林潇!快看这是什么?”

21

新发现

我话音刚落,他们两个就围了过来。

死者的颈部有一个颜色异常的斑迹。

“师妹,刚才咱们尸表检查的那会儿,你看到过这个痕迹吗?”

“好像没有。”

林潇翻找刚才拍的颈部细目照片,把相机递给我,我们三个仔细地看了一圈,都没有从照片上看到颈部的这个斑迹。

“师兄,我们走的时候门也是锁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把柜子里的放大镜拿给我。”我仔细观察斑迹,“这一处轻微的表皮剥脱,仔细看还有个指甲印迹。”

林潇在一旁补拍细目照片,一边拍照一边摇头:“见鬼了,刚才怎么没发现!我们检查得够仔细了!”

“哦哦!我知道了!”汪婕激动地喊起来,“是皮革样化改变!”她巴巴地望着我,似乎想让我夸奖她的发现。

22

“对,是皮革样化改变。皮革样化是指尸表皮肤较薄的区域因水分的迅速蒸发干燥变硬,从而呈现蜡黄色或者黄褐色的羊皮纸样改变。这样不仅可以保留固定某些损伤的形态,还可以使擦伤表皮剥脱更明显。我们刚才忘记放回尸体,也没有关通风系统,尸体暴露在快速流动的空气中,体表水分迅速流失,出现了皮革样化,也就使得这处损伤显现出来了。”

“师兄,就算我们发现了这个损伤,也没有多大作用啊,这么轻的损伤根本不会对死者有什么影响,和死因不搭边。”

汪婕说得对,发现这个损伤并没什么用,刨除了它,死因究竟是什么呢?

归还完尸体,我们回到单位,将取回的检材泡在福尔马林里,打印好鉴定委托书,将它们送去做病理检查。最后的希望就在这些组织器官检材里了,如果这都查不出来死因,我只能去请省厅的专家了。

等待的间隙最难熬,雷志的电话就像催命的鬼符,扰得人心烦意乱。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汪婕赶回了办公室。

23

“师兄,病理检查那边出结果了,但是……”汪婕一脸失望地看着我。

“是不是没什么有意义的阳性结果?”

“病理检查发现死者大脑半球缺血缺氧,可能这就是直接死因。师兄,这个人是不是之前就有心脑血管的基础性疾病?要不找他家属问问?”

“问不到的。他家属就等着结果索要赔偿,你去问他有没有疾病,他家属怎么会配合?脑组织缺血……可之前看他的颅脑CT没发现梗死病灶,解剖也没看到,大脑基底动脉,颈总、颈内外动脉,椎动脉都没有发现有栓塞或者病变。怎么好端端的大脑缺血缺氧?”

没有原因,往往就是症结所在。

“师兄,如果不问家属,我们就直接通过医保去查他就医记录吧。”

“让雷志去吧,本来也是他的案子,先查到在哪家医院做过心脑血管疾病的治疗,我们再去医院调病历。”我叹了口气,“如果刘富春真是病死的,这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做好长期面对他们的准备。”

24

才过半天,雷志那边就有了消息。一有结果他就赶来局里找我了。

原来刘春富没有心脑血管疾病的就诊记录,近几年的只有一个骨科的就诊记录,是交通事故导致的肩关节脱位。

“这就奇怪了,没有基础性疾病,躺在医院睡了一觉就脑缺血死了!这要是没问题,我跟林潇姓。”

雷志没有被我的话逗笑,只大吐苦水:“老陆,陆大法医,你尽快弄个结果吧!我都快被他家属烦死了,没完没了地打我电话,跑到所里堵我,还去给督察组投诉说我不作为。我真想……”失控的话到嘴边,雷志硬是咽了回去。

“你想怎么样?打他们一顿?别被情绪左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我,我们会全身心地投入这个事件的。我打算邀请省厅专家和我母校的老师一起会诊,肯定会有结果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再检查一下我们做过的工作,看看哪里还有漏掉的地方,上天不会让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就死亡的。”

25

我坐在工位上,将从去医院第一次见到尸体开始,到解剖完尸体所有的细节重新梳理了一遍,看看哪里可能存在漏洞。

李立殴打刘富春后,刘富春去医院治疗,医院拍了CT未发现异常,就做手术缝合了头皮的裂伤,让患者住院观察。其间护士进行巡房,检测各项生命体征,但刘富春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死亡的,后半夜的护士没有对他进行仔细的检查,所以到早上才被发现。

人在轻度脑缺氧缺血时会感到不安烦躁,不舒服一定会呼叫护士。和他同一间病房的病人没有察觉到,有两种可能,要么病人睡得太沉,要么病人根本不想管他。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邹数的电话,咨询他此前和刘富春在同一个病房的病人是否出院。院方可能也是怕刘富春的家人打扰,影响同屋病人的康复,目前已经将他转移至隔壁。

挂了电话,我叫上汪婕直奔医院住院部。

“陆法医!这里!”刚走上扶梯,就见邹院长站在扶梯口向我们招手,他热情地和我握手,眼睛却在打量汪婕。

26

“这是我师妹,我们公安局新到的法医汪婕。”我看向汪婕,“这是青山医院的邹副院长,颅脑外科专家。”

汪婕礼貌地向邹数打了个招呼后,我连忙说:“邹院长,麻烦您带我们去看那个和刘富春同住过的病人吧!”

邹数很快带着我们来到一间病房,15号床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吃饭。这人是刘富春昨天的同屋病人张大军。

“张大军,这是公安局的同志,来向你了解一点情况,请你配合一下。”邹数严肃地说道,跟之前看汪婕的和颜悦色完全不同。

张大军一听我们是公安局的,张着大嘴呆呆地望着我们。我赶忙开口安抚他:“张先生你好,我们是想了解一下昨晚和你住一起的那个病友的情况,你不要紧张。”

张大军这才回过神:“哦,你是说早上死了的那个?”

我点点头。

27

“可把我吓死了,我还没完全睡醒呢,迷迷糊糊地就听见护士和医生说他死了。我居然和死人在一个屋子待了一晚上,真晦气!”

“你晚上有没有发现刘富春有啥异常,比如不舒服什么的?”

“好像有?对对,想起来了,我昨晚也困得要死,快睡着那会儿听他那边动静挺大,专门翻身看了看,看他身子扭来扭去的,后来医生来过,他就安静地睡了。”

“医生来过?你确定?”

“对啊,我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我记得有医生来过,给他用了药他就安静了。”

“用了药?是口服的那种吗?”一时激动,我的声调也提高了。

“绝对用了,我闻到味了,很刺鼻。但不知道是不是喂给他吃的,黑灯瞎火,我困得要死,也没看清。”

我转头看向邹数:“邹院长,没记错的话,早上你对我说,昨晚没有值班医生来看过刘富春。”

邹数点了点头。

28

“张大军,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医生,不是护士?”

“我确定,穿的绿色的那种做手术的衣服。”

“那不对啊!”邹院长否认道,“我们医院有规定,是不让医生把手术服穿出手术室的。你好好想一下,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就是绿色的那种布衣服。”张大军边说边比画。

邹数这边还在询问张大军医生的相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刘富春半夜缺氧烦躁,医生给他用了药他就平静了,但病历里并没有记录医生半夜的治疗,那就是说,他不是平静,他是死了!他只是被张大军误认为睡着了而已!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把汪婕从病房里拉出来。

“完了!师妹,从一开始我就搞错了,这是个严重的错误!你快去打电话叫林潇带勘查装备来,刘富春是被杀的!”

29

外科医生的破绽

“师兄,你的意思是昨夜进来的那个医生就是凶手?”汪婕一脸困惑。

“对!刚开始我以为刘富春死于基础疾病,李立的殴打是诱因。解剖后发现,他的死和李立没有关系,解剖时我们看到尸体颈部存在皮革样化的表皮剥脱伴有指甲印痕,也没有和死因联系起来。刚才张大军说,半夜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医生,病理解剖又显示死者脑缺血。结合这些,我推断,那个皮革样表皮剥脱就是死因。”

“师兄,一块表皮损伤就能死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师妹,你好好想想,那个皮革样化的表皮剥脱在颈部的什么位置?”

“颈部侧面,胸锁乳突肌前缘与甲状软骨齐平处。”

“那个皮肤损伤只是揭示了力的作用位置,但凶手的目的不是弄伤表皮,他按的是颈部深层一个重要器官!”

“重要器官?甲状软骨?环状软骨?气管?死者没有窒息表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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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婕想了一圈没想到答案,我着急地说:“你想想那个地方是不是正好是颈动脉窦的体表投影处?”

“师兄是说凶手通过对刘富春的颈动脉窦施压,诱发了类似颈动脉窦综合征一样的症状,从而造成刘富春死亡。是吗,师兄?”

“对,我们病理检查发现刘富春有轻微的脑组织缺血缺氧症状。颈动脉窦作为循环系统压力感受器,对血压有监测调节的作用,在外力作用下它感受到压力,会认为是血压过高,会立刻降低血压和心率。如果过大的压力长时间刺激颈动脉窦,就会造成血压过低,心律紊乱,脑缺血缺氧,甚至死亡。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用这种手法杀人说明这个人具备良好的医学知识,凶手绝对就是医院的医生!”

“可是师兄,死者如果被人按压脖颈一定会挣扎反抗喊叫,这样凶手就无法继续对颈动脉窦施压,旁边的张大军也会发现。这种手法没有可操作性。”

“还记得吗?我在解剖时说闻到奇怪的味道,其实第一次见死者时我也闻到了。开始以为是错觉,毕竟味道很微弱,但刚才张大军也说那个医生给死者用了药,他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凶手应该是用了乙醚之类的吸入性致晕药物,而且他的用量很精准,让死者昏迷又不至于深度中毒。从这点出发,更说明凶手是具备丰富医学知识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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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婕瞪大双眼:“那就是说,病房就是第一现场,所以你让我叫林潇哥带勘查设备来。”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先去追监控,看看昨晚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只要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他就一定跑不掉。”

邹院长这时从病房出来,笑眯眯地问我:“陆法医,这个张大军还需要再问吗?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你的?”

“邹院长,接下来可能真的需要你帮大忙了。我们想调医院的监控,看看昨晚进去的那个医生是谁?”

邹数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陆法医,你认为刘富春的死是人为造成的?”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在一切没有证据证明之前,我所说的都是推测。等有了实质性的证据,我再跟您说我这边的推断,现在希望您能给予我们工作上的协助。”

“那没问题,我现在就让医院物业的保安队长跟你们去看监控,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说完他又瞄了汪婕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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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汪婕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老头有病吧,一直盯着我看,尴尬死了。”

我认识邹数也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好色的家伙,真是跌破眼镜。

我说:“以后的工作中我们啥人都可能遇见,你别放心上。我们看监控去。”

我们来到医院保卫科,在保安队长的协助下调出了昨天夜里刘富春所住科室的监控。监控只拍到科室的楼道,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病房里并没有监控设备。我俩坐在电脑屏幕前一点一点地查监控,在深夜两点半左右,有一个穿着类似绿色手术服的人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我立刻问保安队长:“兄弟,你们邹院长不是说手术服不可以穿出手术室吗?这个医生怎么在楼道里穿着手术服?”

“哦哦,这个是负责十楼到十五楼卫生的保洁员,他们打扫卫生时穿的衣服是之前淘汰下来的一批旧手术服,因为质量好,丢了可惜,就给保洁员当围裙用了。”

“那就是说,张大军迷迷糊糊看到的不一定是医生,也可能是保洁?”

“不。”我很干脆地否定了汪婕的猜测,“杀人的一定是医生,没有医学背景不可能准确找到颈动脉窦体表投影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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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的保洁员正推着车将护士站旁配药室的医用垃圾带出去,监控画面里突然出现另一个穿着手术服的人的身影。我指着屏幕问保安队长:“兄弟,你刚才说那个保洁负责十楼到十五楼,会不会有两个保洁员一起负责一个楼层?”

“为了便于考核管理,我们都是每个人负责自己的区域,没有重叠。”

“师兄,如果凶手也穿着手术服,旁边的护士就很容易把凶手当作保洁,而张大军这些患者也分不清穿这衣服的究竟是医生还是保洁。”汪婕分析道。

“对,这更能说明凶手就是本院医生,他很了解医院的情况,才会利用手术服这事来冒充保洁。”

汪婕和我继续盯着屏幕,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那个后进去的“保洁员”穿着手术服,戴着一次性的医用帽子和口罩,帽檐拉得很低。他进入科室后,趴在房门玻璃上挨个往房间里看。等来到了刘富春的病房门口,他向里面看了一眼,很快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外科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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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快留意他戴手套的姿势!”

“啥?手套咋了?”汪婕被我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我将视频进度往前调,让她着重看对方戴手套的方法。只见那人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右手套口外翻处,将手套戴在右手上,再用戴好手套的右手反插进左手套翻着的套口处,将其戴在左手上。

汪婕震惊地看着我:“这姿势明显是外科医生的习惯啊!”

外科手套的外表面是无菌区域,外科医生戴手套是绝对不会碰到手套外表面的。

“只有外科医生才这样戴手套,这下范围又缩小了。”

那人戴上手套就进了刘富春的病房,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出来时是凌晨两点五十五分,随后就离开了科室。

“继续跟!”

汪婕调出了十四楼电梯间的监控,但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我继续推断说:“他肯定走楼梯了。”

汪婕又调出楼梯间的监控,只见这人从十四层一口气下到了负二层。

35 杀青段

汪婕转头看了看一旁玩手机的保安队长:“保安大哥,咱们怎么没有负二层的监控?”

保安头也没抬:“负二层是地下车库,最近在重新装修,监控都没有的。”

“那负二层停车位还能用吗?”我继续问。

“不能用了,地下乱七八糟的全是装修垃圾。”

汪婕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我却冲她挤眉弄眼:“师妹!你猜这家伙下负二层是干吗?”

“这还用问,这家伙到负二层后把衣服一换,再随便找一个出口出去,我们怎么找得到他?”

“走吧,我们去找他换下的衣物。”

“他要是带走了呢?”

“不会,他带不走。他拿着衣服再出现在监控里,就是不打自招。”

林潇这时提着勘查箱推门进来,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们两个真让人无语,都不接电话!害得我到处找。”

“你来得正好,走!和我们一起去找!”我拉着林潇就往外走。

“找什么?”

“找金蝉脱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