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一缕冠名】

惊雀

 

人物：

周江宇：忧郁寡言。26岁左右。

钟采薇：心事重重且精神质。28岁左右。

警    员：冷静干练（声效：PPPP-）

 

BGM01

燕呢喃情侣酒店  日  内

【淋浴声  电视广告  开浴室门  脚步走近  在周身边坐下  钟关掉电视  】

钟采薇：（擦头发）路上堵吗？

周江宇：还好。

钟采薇：你每次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周江宇：想要得到女人的心，不下点功夫可不行。

钟采薇：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周江宇：男人……（凑近挑逗）都应该持久。

钟采薇：只是听我牢骚抱怨，会烦么？

周江宇：乐意倾听。

钟采薇：呵……

【电话铃两声接听】

钟采薇：喂，你好……噢，我是……（您是说……）（渐隐）

【周江宇起身打开窗，惊起一只鸟雀】

 

警局  内  傍晚

【警车出警音效】

警员：回去吧，手机保持开机，随时配合局里调查。在这里签个字。

钟采薇：嗯。（签字音效）

 

警局门口街道  外  傍晚

周江宇等在外面

【汽车驶过音效】

周江宇：节哀。

钟采薇：（强忍悲痛）呵……也并没有很难过。

周江宇：刚才他们都问了你些什么？

钟采薇：没什么。问我他在外面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节。

周江宇：你怎么说？

钟采薇：我能怎么说，不知道。他们也没说是仇杀，也没说是自杀。也许是抢劫杀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怎么问你的？

周江宇：问我你老公知不知道我和你约会。

钟采薇：说约会都是好听的，他们应该问知不知道我们有奸情。

周江宇：听起来有些脏，但我们并没有。……你要去停尸房看看吗。

钟采薇：不了，没什么可看的。……（犹豫）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冷血。

周江宇：那你还爱他吗？

钟采薇：曾经很爱。

周江宇：那就是不爱了。

钟采薇：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周江宇：送你回去吧？

钟采薇：……（深吸一口气）嗯。

周江宇：（自嘲）难得，第一次你没有拒绝我。

 

钟采薇住宅   客厅  内  夜

【开门  关门  放下钥匙   打开灯  摩擦声】

周江宇跟钟采薇至玄关处

钟采薇：（颓唐，寻求安慰靠进周怀里）抱紧我，……抱紧我。

周江宇：你刚死了丈夫。

钟采薇：是。我刚死了丈夫。你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周江宇：我为什么要开心？

钟采薇：（直起身）你不想他死吗？之前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但是现在，我需要你。

周江宇：……（无动于衷）

钟采薇：（挑衅）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你来啊，你来啊！

周江宇：不是现在。

钟采薇：呵……不是现在。为什么不是现在？他死了，他死了~！（颤抖）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求你别让我想起这件事！别让我想起……

周江宇：你应当难过。

钟采薇：难过？我应该难过吗？我如果该难过，和你在酒店里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我就应该羞愧到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我丈夫咽气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时，他的老婆还在和别的男人在酒店里耳鬓厮磨。呵（自责，泪光）……真是讽刺。

周江宇：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钟采薇：我恨他。我恨他没留一句话就走了。但我也爱他。（望向他）他曾经也是我眼里的星星。像你一样。

周江宇：我是他的替代品？

钟采薇：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理想型，所以我才选择了你。

周江宇：为什么不是我选择你？

钟采薇：在男女情事上，如果女人没有想法，男人永远不可能有机会。

周江宇：那你丈夫可真值得羡慕。

钟采薇：羡慕他做什么。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一场名存实亡的占有。

周江宇：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受我？

钟采薇：我不能对他不忠。……起码他在的时候我不能。

周江宇：那么现在可以了？（一把抱住）

钟采薇：呃（回应拥抱）……你觉得，我可以在他死亡的阴影之下跟你爬上床吗？

周江宇：那就试试。

钟采薇：（望着他沉黙良久）是不是你……杀了他。

周江宇：为什么不是你？

钟采薇：我？

周江宇：你的嫌疑一点也不比我小。

钟采薇：呵……呵呵……连你也这么想。怪不得那个警察看我的眼神不一样。（走近沙发坐下。）

周江宇：（跟过去）警察眼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你我都做好再次被传唤的心理准备。但是我不想他们调查我。

钟采薇：人若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周江宇：就是不想。

钟采薇：哼。那就是心里有鬼。

周江宇：即然有太阳，那就会有影子。是人都有想保留的部分。如果不想警察调查我，那就一定要先洗脱嫌疑。

钟采薇：所以你要找个替死鬼？

周江宇：你认定是我杀了他？

钟采薇：你勾引有夫之妇，因为我不肯跟你发生关系，所以你要除掉我们之间的障碍，你杀了他，合情合理。

周江宇：你真以为你有这么大魅力啊？

钟采薇：那你看上我什么？半夜三更接我的哭诉电话，不厌其烦。隔三岔五的送东西，风雨无阻。你是什么，情圣吗？

周江宇：……我是想让你离开他。

钟采薇：所以你替我着想，杀了他是吗？

周江宇：你离开他，你就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钟采薇：自由？我从来没觉得不自由！

周江宇：他不自由。

钟采薇：你什么意思？

周江宇：你凌晨两点用红酒瓶敲破他的脑袋，在他睡梦中向他泼开水。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疯狂的恐惧下，他自由吗？

钟采薇：你怎么知道？

周江宇：想要得到你，怎么能不先了解他？

钟采薇：我再恨我老公，也跟你没关系，即便是死，他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周江宇：他到底是不是死在你手里？

钟采薇：呵。……你觉得呢。

 

【钟采薇拿出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  无音效  自理】

 

周江宇：（拿起）这是什么？

钟采薇：有人寄给我的。说是我老公出轨的照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如果是为了敲诈，这照片上又没有拍到脸，我为什么要相信那是我老公。

周江宇：他腰上有个疤。很明显。是你老公么？

钟采薇：我老公……他……

周江宇：你老公也有，肋骨下方，三寸的刀伤。

钟采薇：（猛地抽周耳光，一下 ，两下，三下。中间要有停顿）

周江宇：（不动，硬接下三耳光。只轻微闷哼）

钟采薇：你为什么要跟踪他？为什么？（吼）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拆穿这一切？（激动）他在外面找别人又怎么样？我就是愿意当做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把真相甩在我面前！

周江宇：想你离开他。

钟采薇：呵。不可能。他十年前就已经和我绑在了一起了。没有他就没有我。

周江宇：因为他腰上那一刀？

钟采薇：那一刀？……呵。是啊。因为那一刀。

周江宇：他真不该救你。

钟采薇：是他活该！谁让我追求他他不同意！如果他同意，我就不会每天晚上放学，在他回家的路口等他，只为多看他几眼，我也不会被人盯上。他也不必冲出来挨那一刀。

周江宇：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钟采薇：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他才可恨。

周江宇：（打耳光）不准你这么说他！

钟采薇：（疑惑）你到底是谁！

周江宇：重要吗？我只是一个想把你追求到手的浮浪之人，目地就是想让你跟我上床，玩弄你，让你家庭破裂，然后再抛弃你。

钟采薇：你是不是心理扭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江宇：扭曲吗？跟你比起来算什么？本来我这盘棋还没有下完，但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钟采薇：果然是你杀了他。

周江宇：我跟踪他。从月光路到归云北街。从倦鸟巷到花事南路。一路看着他。看着这个下了班也不愿回家的男人。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你不知道吗？

钟采薇：……我（支吾）……不知道。

周江宇：因为你。

钟采薇：我？我每天望眼欲穿的盼他回家，是因为我？

周江宇：你们之间有爱吗？

钟采薇：我们之间……我们之间为什么没有爱？（逐渐崩溃）我们之间有爱情！有爱情！

周江宇：没有！

钟采薇：有！十年前我等他的那个晚上，他冲出来挨的那一刀就是爱情！我被人侮辱他没有嫌弃我，答应做我男朋友，那就是爱情！

周江宇：那不是！

钟采薇：是~！（凄惨）

周江宇：我们俩坐在一个酒馆里，他对我说，他很后悔。

钟采薇：（泪）呵……呵呵……后悔？

周江宇：那是愧疚，那是自责，那是不忍心。唯独不是爱情。你被侮辱的罪责被他揽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你不喜欢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被侮辱，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钟采薇：你胡说。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周江宇：你还在自欺欺人啊？你为什么时常崩溃，你为什么会在凌晨两点用红酒瓶砸他的脑袋，为什么经常睁着双眼望着他一夜不睡？你没办法占有他，你痛苦无比。你们俩个的结局也许真的要死掉一个才能结束。

钟采薇：呵……呵呵……死掉一个……死掉一个？你可真会为我们着想啊。

周江宇：本来还有一个办法。

钟采薇：什么办法？

周江宇：你爱上我。

钟采薇：你接近我是有目地的？

周江宇：是。

钟采薇：让我爱上你？然后，放他自由？

周江宇：是。

钟采薇：……呵……呵呵呵……（泪）为什么？（崩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以为老天认为我的日子过的够苦，特意许你来帮我，柔情蜜意地让我撑下去。这苦里的一点甜也是假的？

周江宇：真相总是很残忍。但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逃避。

钟采薇：（吼）但是他死了~他死了~！（泪，瘫软在周怀里锤他的胸膛）那个穿着白色球鞋，从十八岁的我面前走过去的男人死了，他没了。那个在我梦里，时常冲我微笑的男人死了。他死了。我这一生不愿放手的他，没了。……没了……

周江宇：你们俩，终于有一个结局了。

钟采薇：（平复）是你想要的吗？

周江宇：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不是这样。

钟采薇：你为什么要帮他？

周江宇：我欠他的。

钟采薇：欠他什么？

周江宇：那一刀。……那一刀捅上去的时候，我原本有机会去求救的。但我害怕，我怕的要死。我丢下他跑了。头也不回的跑了。书包里的书撒了一路。我喘着粗气回到家，我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哥，……我哥被人捅了。（歉疚）

钟采薇：你哥？

周江宇：对。我哥。我哥躺在地上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除了哭你为什么不去求救，为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毕竟，是我先逃走的。

钟采薇：我太……太害怕了。

周江宇：我爸，曾经的我爸，那天带着我哥的后妈堵着我家的门口大骂，如果我哥在医院里醒不过来，我妈也别想要我这个儿子。送去的太迟了……我哥是……（泪）多好的一个人啊。

钟采薇：你们是兄弟？

周江宇：他们早就离过婚，我哥跟了他。我跟了我妈。离婚的是他们，我们还是我们。我哥在医院昏迷了一个多星期。我妈怕他有个不测，我也不会好过。所以，就连夜带着我消失在了这个城市里。

钟采薇：从来没有听嘉宁提过你。

周江宇：他大概是怨我不辞而别，也一定很生我的气。我确实不配做他弟弟。如果不是我妈病危，要我来寻他，我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再见到他。

钟采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江宇：他说过，他想死。

钟采薇：是因为……（颤抖）我吗？

周江宇：我妈不在以后，我就想，虽然我妈不在了，但我还有一个哥哥。如果我哥哥也不在了，那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想他死。我想他活下来。从你的层层束缚里，把他救出来。

钟采薇：所以你接近我，是想我把他从这段婚姻里放出去？

周江宇：所以人，不是我杀的。

钟采薇：你觉得我会杀了他？

周江宇：有这个可能。你躁郁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不是精心谋划，也可能是一时失手。

钟采薇：我做没做过，我心里清楚。即便我真失手杀了他，他也死有余辜。

周江宇：（耳光）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钟采薇：（激动）我就是要说！即然他娶了我，就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我虽然被强/暴，但我从来没有怨过他。他如果不喜欢我大可以不必跟我在一起，我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可怜我！婚后每天对我冷暴力把我逼迫到住精神科！早知道这样我情愿当初他从来就不曾答应我！

周江宇：你看穿他是在可怜你，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钟采薇：因为我下贱，因为我喜欢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看见他就血脉喷涨小鹿乱撞，我就是要这种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我以为我可以对他好，对他足够好，虽然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但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够打动他。

周江宇：十年了，你打动了吗。

钟采薇：……我毁了他。他也毁了我。这辈子，我们注定只能做冤家。

周江宇：我看过你吃的药。所以（我怀疑）……

钟采薇：是。我幻听、耳鸣、自言自语、情绪异常。我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但我……（委屈哭）没有杀他……没有……我……我真的爱他…………

 

BGM02

周江宇：……小的时候，我跟哥哥去乡下玩，最喜欢在田野里采/苍耳子。他们小小的，纺锤形，满身尖剌就像刺猬一样，我们就追逐着把它们粘在彼此的头发上。回到家，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在裤管上发现还粘回来一两粒，不小心碰到它，扎的还挺疼。你能怪它们吗？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挂在动物的皮毛上，去别处生根发芽。有些遇到泥土，活下来，有些也就不知所踪的散落在天涯。……有些真心，注定无处依附，有些爱，也注定没有回应。

钟采薇：（平复）我被带回来，却没有遇到发芽的土壤，但我也狠狠剌伤了他。如今，也该放手了。一直以来我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怨恨蒋嘉宁带给我的伤害，却不知道我也一直在伤害着他。他的压抑、克制、隐忍是最后的忍让，我为我的偏执蛮横付出了代价，我……对不起他。（哭）对不起他……（哭至歌声起）

周江宇：（没有说话，他走向窗台。打开了窗子，似乎惊起一只鸟雀，冲进了漆黑的夜空里。）

 

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味道

让我忍不住把你燃烧

把周围的人都赶跑

对我也不好

我知道  我知道

我戒不掉  戒不掉

花非花的情调

心瘾叫我无处可逃

戒不掉

雾非雾的线条

梦想颠倒

梦幻还是闻到

泡影还是看到

 

周江宇接听电话。

偷拍者：喂~兄弟！你那尾款赶紧帮我结一下呗，上次你让我偷拍那个人出事了，跟他开房那女的，他男人是黑社会啊，哎，这事儿可真闹大了……

 

——完——

本PIA本仅供娱乐交流使用，谢绝转载。所用音乐归原版权公司所有。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