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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名家专栏】迟子建 ·外祖母的灶火
作者:机智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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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现代字数: 4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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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二次创作
角色0男0女
作品简介

节选自各大名家的作品,共同诵读学习。 仅限习读,如侵联删。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5-02-04 07:47:16
更新时间2025-02-04 07: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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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作者简介」迟子建,女,汉族,1964年2月27日出生于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市北极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中国作协第六、七届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协第九届主席团成员 ,中国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 黑龙江省作协主席,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

迟子建 :外祖母的灶火

〔1〕外祖母说:“猫儿,你去给姥姥抱块柈子!”

我噘起嘴,磨蹭着走向院子的柈子垛。

柈子就是柴火。七十年代的大兴安岭,家家户户烧的都是柈子。鲜树不能做柈子,得是风干了的被狂风掘了根的倒木,或是虽然站立着,却已被雷电打死的枯树。将它们锯得一截截的,再用斧子劈成块,柈子就成了。柈子有松木的,也有白桦木和水冬瓜的。松木柈子大多有松油,烧起来火焰旺,金红色,散发出浓烈的松香气;白桦木柈子的火焰橘黄色,香气也有,不过非常淡,得觑着鼻子仔细闻;青皮的水冬瓜柈子,火焰倒是好看,能发出太阳般的白炽光焰,可它没香气,而且不扛烧,在炉膛趴上半小时吧,就灰飞烟灭了。所以外祖母一看家人拉回了水冬瓜,就会撇嘴,好像谁领来了一个病病恹恹的丫头,非要做她的儿媳似的。

〔2〕柈子垛高高的,我矮矮的;柈子垛像头肥实的花母牛,而我则是它蹄子旁可怜的蚂蚁。我讨厌抱柈子,一不留神,柈子身上丛生的木刺,就会扎了我的胳膊或手。刺扎得浅,用针挑出来,忍个瞬间的疼痛就是了;若扎得深,难以拨出,皮肉就像是钻进了一条毒蛇,火烧火燎的,晚上连觉都别想睡安稳!

外祖母分派我做活儿的时候,是一九七〇年,我满六岁。那年夏天,母亲将我送到漠河乡的外祖母家。由于年幼,在父母身边时,我不做活儿,见天地除了吃和睡,就是淘气。可是外祖母觉得像我这般大的女孩该调教了,所以母亲一把我撂下,她就教我抱柈子,倒尿罐,抹桌子扫地,洗手绢和袜子,这些小活儿,她认为不可小视。

〔3〕我不愿意外祖母叫我“猫儿——”,我有小名的,叫“迎灯”。只不过因为我四五岁的时候,在托儿所与小朋友抢苹果吃,挠伤了人家的脸,就落下个“老猫”的外号。外祖母一叫我“猫儿——”,我就气鼓鼓的,感觉自己不是人,跟猪狗一样了。

外祖母是个小脚女人,又矮又瘦。她明净的瓜子脸,骨碌碌的黑眼睛,快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却一派少女的神情。她头发白得早,那发髻套里塞着的头发,就像一网银鱼!她喜欢白衣黑裤,不管太阳多么晒,她的肤色都是白皙的。她说话语速快,跟她干活一样利落。无论冬夏,她总是凌晨四五点钟就起来。

〔4〕外祖母家的早饭从不对付,稀的干的都得有。干的永远是烤得外焦里嫩的火烧。稀的呢,秋冬时节是粥,小米粥或是玉米糊糊;春夏时节依仗着菜园的蔬菜,汤就登场了。菠菜、小白菜和西红柿,是汤的主角。汤的配角永远是香菜,外祖母把它们切成碎末,每种汤出锅时都要撒上一层,让它们像绿珠子一样在汤上滚动。除了这些,外祖母还得给外祖父准备酒肴,他一早一晚要喝酒的。酒肴是煎鱼,或是小葱拌豆腐。外祖父晚年在公社打更,晚出早归。他早晨交完班,大约五六点钟的样子。他一进家,外祖母就把酒菜摆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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