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夏黄泉

美工：沄中君

一尾鱼年年都过生日，今年实在没啥好活动了，重发几个本吧。此致，同庆——2021.12.12夏黄泉

 某餐厅

云梦：对不起啊晚了三分钟……是你？

沈子严：——哦，是你。

云梦：（嗤）沈子严。

沈子严：（凉）云梦。

云梦：呵，怎么，成功创业，业内知名的青年企业家，也要相亲？

沈子严：……行业精英，高薪白领，不是也要相亲。

云梦：嘁！（转身要走）

沈子严：哎！来都来了，不一起吃个饭？

云梦：（站住） 呵，不吃白不吃！（坐）

沈子严：服务员！点菜！

沈子严：（随意）这个，这个，还有这俩——行了够了，配菜不要姜、香菜、芹菜……

云梦：我现在吃芹菜。

沈子严：吃完我再送你去医院？不要芹菜！——我听说你们这有一种特色辣酱，多上一些。就这样，谢谢。

云梦：有你这样相亲的吗？不让女士点菜的？

沈子严：我比你更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云梦：我现在口味变了！

沈子严：你昨天的朋友圈还说年纪大了怀旧，就想吃以前学校后面那韩式菜馆的小菜。

云梦：呵，以前我可没听说你这么恋旧，还让我在你列表里躺着呢？

沈子严：想不看见也不行啊，全是秀胸秀腿的，就你一个秀年纪的。

云梦：（忍）那还真是对不住了，不想看见就麻烦沈总自己动手删了我吧，你在我列表里早不知道压哪去了，我找不着了。

沈子严：呵，好。

云梦：哼。

（ 过一会）

沈子严：（欲言又止） 你……

云梦：我怎么了？

沈子严：我听说分手之后，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云梦：……是啊！你不是也到处和人说我太刁蛮才会分手？

沈子严：我说的不是真的？

云梦：哪就是真的了？

沈子严：好好好，咱们不吵，好好说，行吧？

云梦：行，以前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遇见了，咱们就好好说说——当初分手时候到底怎么回事，沈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沈子严：我记得挺清楚，那年元旦约了伯父伯母见面，结果我公司临时出了问题，实在去不了了。我当时就说第二天一定过去赔罪。结果呢？

云梦：（冷笑）赔罪有什么用……

沈子严：结果你什么都没说。等我带着礼物，开了六七百里的车赶过来，你才告诉我你爸妈不在家。

云梦：沈总，我爸妈不是你的职工，不可能天天在家等你。

沈子严：以我对你的了结，你一定是故意的。

云梦：你们当了老板的人都这样么？只可以你放别人鸽子，别人放你鸽子就是罪过了？

沈子严：云梦，你应该知道那几年我的事业刚刚起步，我放下公司放下客户过来一趟到底有多难。

云梦：是呀……难。难的连初中就跟你在一起的女朋友都扔一边去了。

沈子严：你不是也一样？那时候你要升职，你有多忙你记得么？你不是也忙的连初中就跟你在一起的男朋友都顾不上了？

云梦：沈子严，我为什么那么拼？你知道么？

沈子严：我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有你的骄傲。

云梦：我的骄傲？呵！——大学刚毕业，你说你想出去创业，你想干大事，行，我男人有志向我举双手赞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成家以后有孩子要养，有四个老人要照顾，如果你失败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在你这一条绳上吊死么？

沈子严：……

云梦：你没想过这些。你从来都以为我是不愿意靠你生活，以为我骄傲自大，以为我目中无人，以为除了你以外没人要我！

服务员：打扰一下两位，你们的菜齐了，祝用餐愉快。

云梦：（吐气镇定一下）谢谢。

 （迷之寂静片刻）

沈子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你的骄傲，是我知道——即使我失败了，你也会和我一起顶起一个家。（停顿）我一直都说，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云梦：你了解我就是和我吵，最后因为我放你鸽子就跟我分手？大老板的行为还真是……挺有艺术感的。

沈子严：（忍）……你一直都是这样，说话阴阳怪气。我们会分手，跟互相放鸽子没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公司起步，我在外面每天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回来跟你打电话又要听你的冷嘲热讽。云梦，不是我想和你吵，是你……

云梦：沈子严，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说你了解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什么样子的么？

沈子严：（吐气）知道。

云梦：知道？呵，看来你是忍了很多年了。

沈子严：我没有，我只是……（叹气）……

 再沉默片刻

沈子严：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梦：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还是大学？那时候是什么样？让我想想——初中我其实对你没什么印象，就记得足球场上，穿7号球衣那小矮子，笑的时候嘴巴能咧到耳朵后面。

沈子严：……是啊，我也只记得我那件7号球衣，脏了被我扔掉之后，第二天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课桌里。闻着那香味，一定是个女孩子洗的——还喷了香水。

云梦：……呵呵！还真有瞎了眼的女生能看上矮子？你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才能有这福气吧？

沈子严：是吗？你不说她瞎，我还不知道呢。她眼睛大，又漂亮，是整个年级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哎你说她怎么就瞎了呢？

云梦：沈子严！我告诉你别老和我提小屁孩时候的事，人谁还没个叛逆的时候……

沈子严：（不管她）后来上了高中，那女神的眼病也是一点也不见好。哦对了，她还带起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格外……禁欲。

云梦：你……（忍，镇定）可不嘛，女神就是女神。可不像有些矮子，到了高中又变成胖子了！人送外号“矮炮”！那叫一形象！

沈子严：呵，你知道“矮炮”什么意思么？

云梦：……

沈子严：问谁谁都不说对吧？今天告诉你——“矮”确实是因为个子不高，但是“炮”……他们觉得这个矮子总应该有某方面特别的出色，才会让女神青睐有加吧？

云梦：（思考片刻）……卧槽！你们，你们……（气到发抖，吸气吐气，之后翻包）

沈子严：你干什么？

云梦：打电话！

沈子严：怎么了？

云梦：我前几天刚看见小六子回来了，就在家呢，我要找人杀了他！

沈子严：（笑）对，这外号是他起的，杀了他也不冤枉。[按住她的手]不过云梦，他可没说错什么。

云梦：（停下看着对方不明所以）……

沈子严：大学我们就同居了，到底出不出色你不记得？

云梦：我！（甩包打）——我就记得你不是个好东西！

沈子严：（挨打，没躲）

云梦：{镇定下}沈子严我告诉你，老娘其实早就想甩了你了，又矮又胖，除了脑子聪明点你什么都不剩……谁知道高考结束，一个暑假回来，你……你是用刀把你那身肉切了吧？还顺便整了个容？

沈子严：（笑）为了女神，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原本就是青春期身体没定型而已。而且瘦了之后，长相有些变化也不稀奇。

云梦：怎么不稀奇？印象里的矮胖子突然变成高富帅，换了谁谁受得了啊！何况我从初中就瞎了眼和你绑一起，大学被你拐出去，就跟顺理成章似的！现在想想还真是……[不甘吐气]

沈子严：还真是你捡了便宜，大学的男神可抢手着呢。

云梦：……（眯眼）听你这意思，你们院那院花勾搭你，你没跟着去，到现在还后悔呢？

沈子严：（装）院花？什么院花？

云梦：装，每次提到她你就是一个装。（伸手）拿来。

沈子严：咳……（默默把钱夹拿出来）云梦，那个……

云梦：（抢过钱夹，翻出来一张小纸片）

沈子严：哎，云梦你别老是……

云梦：（朗诵）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嗤}“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火焰，在雨中。”人家给你写的约会卡片还在这呢，这么快就忘了？——[弹]哎呀不错啊，到现在还留着呢！

  *注：源自现代爱情诗《等你，在雨中》，余光中作。

沈子严：那不是你说放这里，如果搞丢了就和我分手。有一次我就试试拿出来了，你居然三天没理我，我哪敢扔了啊？

（ 云梦突然沉默了片刻，把钱夹和卡片默默放下）

云梦：（吐气）现在已经分手了。

沈子严：（顿住）……

云梦：当初留着，其实就是想时时刻刻提醒我，我那个优秀的男朋友老有人惦记着，我得努力和他站在一起。也提醒你，你得抵挡得住这些诱惑。

沈子严：……我以为我们都做到了——只要再熬过了异地恋，就可以结婚，从此过上一直想要的生活。

云梦：（自嘲）谁知道结果，都是败给了自己。

沈子严：（低声）}其实没有。

云梦：有什么就说大点声，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听不清你……

沈子严：（打断）分手之后，我一直有在看你的朋友圈，开始的时候都是说我死了，后来就开始感叹岁月流逝，一去不回。

云梦：呵，你倒是一条状态都不发，是把我屏蔽了么？

沈子严：我怎么敢？——确实什么都没发过，因为怕别人知道，我离开你以后，过得有多糟糕。

云梦：……

沈子严：（无奈笑）生命中最青春的十年，始终陪着我的人不见了，真的太不习惯。

云梦：（抽鼻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

沈子严：那你呢？你过得好么？

云梦：我也挺好的啊！

沈子严：前几天……我去见了伯母，她还记得我。

云梦：（懵）伯母？什么伯母？

沈子严：……就是你妈。

云梦：（坐起来）你见过我妈了？

沈子严：嗯，她说你这两年虽然嘴上不提，但是一直不愿意忘了以前的事，不肯接受别人。

云梦：……嘁，我妈她瞎扯！

沈子严：我还问了很多其他朋友……

云梦：（炸毛）你就是为了打听我还专门去问人？——好，行啊！我承认我傻，我忘不了你。我这辈子最好的年纪都了给你，还不能留恋留恋了？但是我自问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去打扰你的意思。你呢？你还专门打听我，听见我过的不好你心里痛快是吗？

沈子严：（笑）听见你两年都走不出来，过得不好……我是挺高兴的。

云梦：呵，这两年你别的没变，倒是心灵都扭曲了！

沈子严：不是心灵扭曲，是觉得你和我一样了，我这两年的罪也算没白遭。

云梦：……你什么意思？

沈子严：字面意思——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因为你还在这[指着自己的心窝]，我连个女朋友都交不上。

云梦：（懵）什，什么？

沈子严：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这次来找你，就是通知你，你得赔我。

云梦：赔什么赔啊！我这辈子还毁你身上了呢！怎么没见你赔给我精神损失费！

沈子严：（眯眼突然站起身）好啊，我赔也行，跟我走吧。（上前拉扯）走。

云梦：（坐着不动）什么啊？上哪啊？

沈子严：找一个和平公正的方法，让咱们互相赔偿。

云梦：哪啊？

沈子严：民政局。

云梦：去什么民政局啊？你要走法律途径也得是法院吧？

沈子严：（笑）婚姻登记处，法院可没有。

云梦：婚姻登记……处？结婚？

沈子严：是啊——你忘不了我，我也惦记着你，还有什么办法比结婚更顺理成章么？[拉扯]走吧。

云梦：不不不！你等一下！哎呀等一下！[拽住桌子]沈子严！我说你等一下！

沈子严：没什么可等的了，你妈把你们家户口本都给我了。

云梦：哎卧槽！她是有多不待见我……不是，你们这是强娶强嫁啊！经过我同意了吗！我不去！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沈子严：那我就用一辈子让你原谅——松手。

云梦：不松！

沈子严：（危险）松不松？

云梦：（坚挺）不松！

沈子严：（突然放手站直 喊）服务员！你们这桌子多少钱！

沈子严：我买了！唔@#￥%……（被捂住嘴）

云梦：（扑上来捂嘴）你干什么！不嫌丢人啊！（突然被抱起） 哎？哎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沈子严：（抱着对方）呵！丢人？丢了两年的人如果不抱回来，我可就要丢心了！

云梦：沈子严！

沈子严：嘘……他们都看着你呢。

 （云梦看看四周，突然红了脸，把头埋在沈的怀里。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夹杂着所有人的笑声和祝福。沈子严微笑着向他们致谢，大步向外走）

云梦：（突然脸红，埋头）

沈子严：（笑，向外走）

云梦：（闷闷地）这个相亲是你和我妈安排好的。

沈子严：（笑）总算开窍了。

云梦：禽兽。

沈子严：为了你，禽兽就禽兽。

云梦：沈子严！

沈子严：嗯，我在。

云梦：……是你求我的。

沈子严：好，是我求你的。

云梦：以后我再毒舌……

沈子严：我一定忍了，告诉自己“别生气——如果没了这个人，你两年都熬不住。万一再搞丢了，可不一定能找得回来了。”

云梦：……那我，那我以后也尽量，尽量改了吧……

沈子严：（笑）互相改正，互相赔偿吧。

云梦：哼！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