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st Point 霜点

关联本《冰点》 ID 332435

音效卡不上可以不卡

X：什么时候，你知道你们已经结束了？

沈觅青：当我意识到，比起眼前的这个人，我更爱那些回忆的时候。

 00:18 开啤酒

沈觅青：喝么。

孙飞：我不喝。

沈觅青：（拿起桌上的花生砸他）为什么不喝。

孙飞：你注意素质。

沈觅青：那你吃花生吧。

孙飞：不想吃。

沈觅青：（递给他）吃啊。

孙飞：……

沈觅青：我给你看手相吧。

孙飞：（抓住）不用。你不用这样，我不会被套路的。

沈觅青：我怎么套路你了？

孙飞：你喂我吃东西，还给我看手相，我不喜欢这样。

沈觅青：那你跟我出来干什么？

孙飞：我不知道。

沈觅青：（笑）那你把手松开。

（孙飞把沈觅青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孙飞：这样可以了么。

沈觅青：呵。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孙飞：为什么选在这里？

沈觅青：因为这是我的家。

孙飞：是么。你的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猫？

沈觅青：家里只需要有被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孙飞：冰箱里也只有酒。

沈觅青：也不是经常有，为了你来才准备的。

孙飞：可我不喝酒。

沈觅青：我喝。

 01:58 用酒瓶轻轻敲着桌子

沈觅青：我喝完酒会哭，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孙飞：我不走。

沈觅青：随便你。

（沉默一阵）

孙飞：你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

沈觅青：人都会变的。

孙飞：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厌弃一切的样子。

沈觅青：厌弃？你可真会说。

孙飞：我听他们说了你的事。

沈觅青：关于什么的事。

孙飞：你和...周许阳的。

沈觅青：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孙飞：你不是跟了他（被打断）……

沈觅青：不是。（笑）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那你还是回去吧。

孙飞：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觅青：你找到我，叫我出来，然后聊这些无关痛痒的事？

孙飞：我感觉你的情绪不对劲，所以想问问。

沈觅青：我已经不在意了。

孙飞：（沉默）

沈觅青：你知道么，我以前发过誓，我说我会找一个比我爱他更爱我的人在一起，（笑）我以为我找到了。

孙飞：那他呢？

沈觅青：我不知道。

孙飞：你为什么不爱了呢？

沈觅青：有一天突然就觉得没那么重要了，就好像冰箱停电之后里面的食物变质了一样，错的不是冰箱，也不是里面的食物，只是不来电了。我也是，他也许也是。

孙飞：那你现在还相信有更好的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吗？

沈觅青：（喝）反正有些感情只是用来经历的，不是非要有个结果，才算“结果”。

孙飞：那你觉得这个经历怎么样？

沈觅青：不怎么样。

孙飞：那……

沈觅青：但是承受一件可怕的事要比没完没了地想象它、等候它轻松一些。（喝酒）

孙飞：少喝点吧。

沈觅青：你坐过来。

孙飞：……

沈觅青：无聊的对话总要结束的不是么。

（犹豫一阵）

 05:12 摩擦声

孙飞：你以前问我这是什么花，（拿出手机给她看）我拍到了，是雪割草。

沈觅青：雪割草，獐耳细辛。

孙飞：在冬春之交，冰雪未融，在衰败冷清的环境中开于白雪披被的林间。

沈觅青：所以呢？

孙飞：它代表忍耐。

沈觅青：（笑）花朵一向沉着又坚定地持续生长，脆弱的其实是我们人类。

（递还手机）

沈觅青：你还是比较适合拍景，不适合拍人。

孙飞：拍人怎么了？

沈觅青：拍人的时候，你一直在寻找他们的直线和曲线，一直在寻找他们开始毁坏的棱角，你意识不到，你捕捉的是预言中废墟的前身。就像你看着她，你感受到的是某天她将变成的尸体。（笑）总有一天，当你贴着相机从取景器望出去，你将只看到线条、体积和宇宙的法则。

孙飞：我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

沈觅青：你觉得你还能在这行撑多久。

孙飞：不知道，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海洋地质研究人员，回答不了这么遥远的问题。

沈觅青：如果有人爱上你，一定是爱上你沉默中的沉默，和你那些冷漠又完美的照片很像。

孙飞：如有她爱上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悲凉的绝望当中。

（愣了一会）

沈觅青：没有人能像白纸一样没有故事，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确。

孙飞：当你坦然面对了这种无希望的宿命，它就会在你的血管里流淌。（内心）会像不治之症一般，在你手腕的脉搏、身体和怀抱里感受得到，在你的冲动和快乐里察觉得到。

沈觅青：别忘了，对事实的过度分析最后会摧毁观念。

孙飞：那也无所谓。

沈觅青：我不是一个坦诚的人，我永远无法完全坦诚，所以无法获得全部的爱。我渴望相信他是与众不同的，也希望相信是因此才选择了他。

孙飞：因为那是个不可能的未来，你连自己都不信。

沈觅青：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会总是远远地观察他，从不过问他的女人、以往的日子，什么都不问。因为我害怕一旦深入了解他，就会发现他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

孙飞：我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沈觅青：没有不同？

孙飞：利益是最大的，感情没那么重要。

沈觅青：你看的这么明白，痛苦的是自己。

孙飞：痛苦的不是我，是被看穿的那些人。他们对我而言跟显微镜下的脑珊瑚样本一样，我自己也是。

沈觅青：哈哈，哈哈哈……那我呢？是什么颜色的珊瑚？

孙飞：你不是。

沈觅青：酒喝完了，我去拿。

 09:34 站起身，走了两步摔倒在地

孙飞：沈觅青！

沈觅青：我站不起来了。

孙飞：（扶住）嗯。

沈觅青：（手指交错在他的指缝里）你的手很好看。

孙飞：可惜是冷的，抓着不会暖。

沈觅青：（凑近）可惜你的手相不好，没什么感情，命还很短。

孙飞：没有人关心我的命长不长，（扯过）感情浓不浓烈。

沈觅青：抛开你死水一般的眼神不说，你还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沈觅青翻身按住他的腰，头发垂在他的脸上）

孙飞：有魅力，你这么说真令人发笑。

沈觅青：好笑么。

孙飞：（沉默）

沈觅青：（吻）你喜欢喝完酒的我还是不喝酒的我？

孙飞：（回应）喝完酒。

沈觅青：为什么？

孙飞：比较主动。

沈觅青：我也喜欢喝完酒的我。

孙飞：为什么？

沈觅青：因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害怕。

孙飞：因为对方会宽容一点。

沈觅青：因为你会宽容一点。（笑）我都快忘了，原来我是喜欢喝酒的。

孙飞：后来怎么不喝了？

沈觅青：喝酒会被惩罚的。

孙飞：怎么惩罚？

沈觅青：你不会想知道的。

孙飞：如果我想知道呢？

沈觅青：（耳语）那我就告诉你。

孙飞：你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

沈觅青：呵，可你连做后悔的事都不敢，是不是男人啊？

孙飞：你想试试么。

（黑暗当中他抓着她的手，他身上有松木的味道，混合着泥土和青草，刚下过雨之后的山脚下。）

沈觅青：（怔了一下，笑）你为什么不喝。

孙飞：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沈觅青：有什么用。

孙飞：（吻）清醒地见证这一切。

沈觅青：（回应）为什么……

孙飞：喝完酒，醒来之后是没有感觉的。

沈觅青：（流泪）哈哈哈……

孙飞：你喝完果然会哭。

沈觅青：我很少骗人。

孙飞：哭什么？

沈觅青：不知道，大概是为了不可能的未来。即使不爱了，回忆是真实存在的。

孙飞：人可以回头看，但不能走回头路。

沈觅青：我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孙飞：那我算什么。

沈觅青：算个好人。

孙飞：嘴硬，说这些多没意思。

沈觅青：（闷声）那我要说什么，说你的眉眼距离生的远，嘴唇生的淡，一副薄情的样子。说你言语轻佻，眼神不清白。

孙飞：怎么不说你自己的自暴自弃？说你的心跳的慌张，说你情不自禁情迷意乱，还不够的话，那说说你……

沈觅青：（吻）少说这种话。

孙飞：你真应该自己看看，这是怎样一副姿态。

沈觅青：拜托你不要当个变态，我怕我会爱上你。

孙飞：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你每次仰起脸露出自以为不可一世的表情，都像是动情了，准备好任人摆布。

沈觅青：（笑）地上凉不凉啊？

孙飞：我觉得，刚刚好。

 14:48 音乐减弱入

孙飞：（混响）她像一株即将枯萎的玫瑰花，花瓣堪堪挂在上面，我吻她汗湿的长发，吻她迷茫的眼睛，吻她颤栗的唇齿。恍惚之间我想听她说，她不再爱他了。

（清晨）

 15:17 展开纸

沈觅青：我要去赶火车，走夜路，先活过那条哀鸣的狗，再回来认我的命。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