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721】 普本·《篡花结》【暗香一缕冠名】【永安】

作者: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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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作者】普本 / 近代字数: 4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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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创作来源原创作品
角色2男0女
作品简介

云敛晴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3-01-05 14:58:54
更新时间2023-01-18 22: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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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本《篡花结》【暗香一缕冠名】【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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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剧本角色

王龙晟

男,50岁

太监,后清亡,做桐油生意。日本人买桐油造船,王龙晟去与日本军官同归于尽。

张廉纤

男,28岁

戏班子出身,年幼在金凤楼卖艺。

《篡花结》

编剧:永安

后期:金色妖精

美工:云一、金色妖精

BGM1

 

(拿信纸,放在桌子上)

王龙晟:(低头看着信纸沉思)坟茔,就在出了城往东七八里路的那个林子头上。(喝茶)有两座,东边那个是。

张廉纤:(手搭信纸上,抬头看着)

王龙晟:老两口不认字儿,你替我念念,再烧过去。

张廉纤:其实你该自己去看看的,自己说说。

王龙晟:(摆手)不去,不去。不孝顺的事干就干了,没必要再去说给二老糟心。

张廉纤:你恐怕是自己过不去坎,不敢说去。

王龙晟:(沉默,喝茶)

张廉纤:(沉默)

王龙晟:你看,有的事你得给自己留个念想,是,程先生虽然说过,人没了不管活着的事。可有些事你真要是不觉得在天有灵,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就断了。

张廉纤:(沉默)…行。

王龙晟:到时候劳烦张老板,给我在岸边唱回曲儿,我给您放炮仗,哈哈哈。

张廉纤:行。

张廉纤:…非去不可?

王龙晟:有买卖干嘛不做?

张廉纤:(沉默)

王龙晟:呵呵呵,张老板,我是个生意人。我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混成京城数一数二的桐油商,就是这么干起来的呀。

张廉纤:王掌柜,做买卖做成您这样,商贩子早就不是下九流了。

王龙晟:(沉默)

王龙晟:啊…张老板,在下冒昧,您是…几时去的金凤楼?

张廉纤:嗯?

王龙晟:回回来,回回听,看您坐台子上,媚眼如丝,如凄似怨,身段好啊,嗓子更好!我就有些恍惚,哎哟…得唱多少年才能唱成这样。

张廉纤:不冒昧。

张廉纤:(吸水烟)从小跟着戏班子长的,唱了几年,后来闹反动那几年,乱,老师傅给土匪打死,就散摊子了。

张廉纤:那时候(眯眼看烟雾)七八岁儿,(闭眼回想)大冬天…啧,冻得快撅过去了。

张廉纤:那么大雪,道上一个人没有。走路上,一踩咯吱咯吱的。(吸烟,悠悠说)也没人扫雪,扫也没用,转头就又盖上。

王龙晟:(喝茶)嗯。

张廉纤:(眼神迷离)后来,我真撅过去了。

张廉纤:(吸烟)就在…金凤楼门口。老妈子出来倒泔水,正巧看见我。她说,当时我身上铺了好厚一层雪。

王龙晟:(喝茶)

张廉纤:老妈子心善,就把我捡回去。拿雪给我搓,给我捂手捂脚,这才缓过劲儿来。

张廉纤:(吸烟轻声)从那,我就留在金凤楼打打杂。

张廉纤:夜里有时候想戏班子那些人,就哼哼几声。

张廉纤:老妈子听见了。

张廉纤:(学老妈妈说话,带着笑意)出台子吧,嗓子这么亮堂,模样还俊,别人喝茶时候,就提个琵琶在那儿唱。

王龙晟:你就唱了?

张廉纤:我就唱了。

张廉纤:这一唱…唱了(回想)十拉年。

张廉纤:(吸烟)

王龙晟:(喝茶)十拉年。

张廉纤:嗯十拉年。王老板,唱曲的,没啥本事,当不了您这样的汉子。

王龙晟:汉子?

张廉纤:啊,汉子。

张廉纤:我啊,到时候送您走。

王龙晟:呵呵呵,汉子…

王龙晟:天快亮了,张老板,您把您伤心事儿都跟我说了,我也给您讲讲故事呗。要不有些话老憋心里,憋了一辈子了。

张廉纤:您说。

王龙晟:从哪儿开始呢…从…清末开始。我给你讲一个…(眼睛浑浊)太监的故事。(含笑恍惚)

张廉纤:(抽烟,疑惑)

 

BGM2

 

王龙晟:(颤抖,苦笑)三四岁时候。小孩爹娘饿死,…应该跟张老板碰见的遭遇差不多。不过我早一些,那时候,八国联军刚来不久,(对着张廉纤)那时候还没你昂,(又开始回想)这些畜生啊,还有如今的日本子,坏!坏透了!畜生!

王龙晟:(眯着眼睛,回想)…哎呀…世道…乱啊…你你…你知道为啥乱不?啊…

张廉纤:(沉默)

王龙晟:因为咱弱呗…你…你知道不。

张廉纤:我以前刚来时候,浑身的刺儿,一出门吧,老觉得别人看不起我。但你看我这人吧…对我好的,我横鼻子竖眼睛。欺负我的吧,先头还跟人打架,后来老挨打,我就得对人家点头哈腰的,没办法。

王龙晟:是…把差脾气,咱都给对咱好的人啦。

王龙晟:(沉默)

张廉纤:(看王龙晟许久不说话)王老板?

王龙晟:(回过神)啊,哎…说…说到哪儿啦?

张廉纤:爹娘饿死了,八国联军来了。

王龙晟:(眼睛浑浊,吸气缓过神,看着张廉纤)啊…啊对……爹娘饿死了。啧…家里头啊,穷的,你…他一孩子,能干嘛?能干嘛?(也抽一口烟,笑)苦孩子。

张廉纤:(抽烟)

王龙晟:(笑)后来八九岁,听人家说啊,你…你去宫里呗,宫里头过的不苦,后半辈子也能有指望。自己啊就…(手比划)拉了。(皱着眉头苦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出眼泪)就,拉了,没了。

张廉纤:(抽烟)后来呢。

王龙晟:后来…后来啊。(眼神呆滞)后来就被人拉到,那个紫禁城里头。哎呀…北平紫禁城,最起码能吃饱了。(撇嘴)可惜了,没过多少好日子。啧,变天啦。呵呵哈哈,就…就。(苦笑)

王龙晟:啊…他就…又回去了。去城东边儿坟茔子边,埋他爹娘地方。好一顿哭啊。他就想,以后…以后可怎么办哟?

张廉纤:(说不出话)

王龙晟:怎么办?夜里头哭好几回,哭?哭也没用。

张廉纤:嗯,哭也没用。

王龙晟:有时候我看着城里头人过来过去,我就看着他们啊想…你说,他们日子过得咋样啊。我走道上,是不是也得有人琢磨我呢?

张廉纤:这时候只能看见苦命人吧?

王龙晟:是,命好的看不清楚,跟咱没关系,咱也不去想人不好,你看,咱没害人心思。

张廉纤:只是知道人家过得也不太好,你能心里有点慰藉是吧。

王龙晟:(沉默,抽烟)……是,就好像在世上不孤单,不我一人那么苦,我就能不那么慌,就像走夜路有个伴儿。就能想,这个世道啊,没几个不苦的,你小子能多个啥了?这一天天昏昏的就这么过。

张廉纤:(抽烟)

王龙晟:再后来…再后来。(愣神)

王龙晟:嗯…在坟头哭的那天,一直到现在。他一直想着,要出人头地,要有出息。

王龙晟:城里头认识他的有些,倒是也不多传言去。可这终究是刺儿啊,他想…想告诉天底下的人(眼神坚定)他这个…假男人,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汉子,是个真正的老爷们!

张廉纤:命途多舛。

王龙晟:嗯~多舛~

王龙晟:呵呵,(扯胡子)假哒。(苦笑)我呢…(声音变细)模样像,动作像,啥也像。不长胡子!(笑)你看,它不长…哈哈哈哈哈哈。

王龙晟:啊…但是,这些年啊,一直想过的像个真正的男人。可是有时候…它骗不了自己啊,骗不了啊…(苦笑含泪)

王龙晟:这个世道它…容他不下啊…它…它不帮他啊…(含泪)他这些年让人戳脊梁骨啊,夹着尾巴过日子啊,过的挺苦。(流眼泪)挺苦的…苦啊…

王龙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哭着笑,然后笑哭)(擦鼻涕)

张廉纤:(沉默许久)

张廉纤:先生,我只会唱曲儿,到时候我唱曲送您。

王龙晟:(顿住)你叫我什么?

张廉纤:先生。

王龙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哈哈哈哈哈。送我…哈哈哈哈哈。

王龙晟:(笑的上不来气)哈哈哈…你知道…,哎呀…你知道。你知道当初…正潭叫我一声干爹,我明知道他以后白眼狼,以后这顶是个卖国贼!!嘿嘿!!(站起身)结果怎么着,怎么着!咱眼睛毒吧!!但是…但是……当时我觉得我是个男人啊…

王龙晟:(神经质,哭)咱……咱也能当爹了啊…(缓缓坐下)到如今,你一句送我…你…咳咳(呛着)

王龙晟:(缓和)你…你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我…知足,知足,这…这也算有人给送终了。(沙哑,喘粗气平缓)

张廉纤:王先生。

王龙晟:(满脸泪和汗)嗯…嗯,你说。

张廉纤:我…不只给这儿的人唱过戏。

王龙晟:(缓缓回过头)

张廉纤:给洋人,日本人都唱过。

王龙晟:(刚想张口)

张廉纤:(立马接上)王先生,王先生。您听我说完…别着急骂我,我只会唱曲儿。

张廉纤:这些年啊…唱戏唱的多了。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也…见得多。刚才话说了,对待对我好的,我横鼻子竖眼。对我不好的,我就点头哈腰。(眼神迷离)

张廉纤:我有时候就想…就想…看我像不像一条狗啊,还是仗势的狗。人让我唱啥我唱啥,有钱就行。有钱…有钱谁让我唱啥我唱啥。

张廉纤:说实在的。咱看着高高在上的坐那儿,唱戏里的这个英雄,那个豪杰。那是戏啊!!(皱眉头)

张廉纤:不唱了,咱还是平头百姓。我跟您不一样,您能一步步干成这样。城里见您谁不点头。我不一样啊…唱戏的(拍手背),没胆子,娇贵。我才是真下九流。

张廉纤:那是狗嘛…做狗都不是这样做的。做狗…摇摇尾巴,还给你丢个骨头,但你是人,你不决定当人了,就不如狗了。你摇尾巴不是为了让人给骨头,是为了不让人打你!!做狗!都不是这样的!

张廉纤:唱戏的把戏文看的比命重要,那…那日本人,他们就糟贱我!!我…我只会唱戏,唱戏时候我觉得我是个人啊。

张廉纤:(苦笑)那好了,日本人偏偏不让你唱戏时候当人!!他们糟践我的戏,还让我接着唱。我唱得下去嘛…我…我……我活着没念想啊…

王龙晟:(抽烟)

张廉纤:后来,我就把这世道看明白了,把自己也看明白了。这道理…您看您也懂。活的不如意,人就不如狗。我…我没您那底气,我佩服您。您敢上装满桐油的船上去跟日本人一块儿去死,我…我不行。

王龙晟:(莫名其妙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廉纤:(慌乱,以为王龙晟嘲笑自己给自己懦弱找借口,连忙继续说)做人,谁不想站起来?谁不想站直了做个人啊…嗯?谁不想啊?我也想当英雄…当不了啊…他奶奶的,您说的是,没一个好东西!畜生!(边看王龙晟脸色边哭)

王龙晟:(笑毕,沉默)

王龙晟:天亮了。(起身)

张廉纤:王老板!

王龙晟:(背影)嗓子亮点,听完了,我好给您叫好。

 

BGM3

 

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王入)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戏词(张入): 云敛晴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王龙晟:

男龙晟

父亲,母亲大人膝下:

男去之三十六载两月十三日,岁九入宫,身残愧对父母予期。自国亡,岁十余,再不敢记年,恐余二老岁。每祭日,男予纸钱付人,不知已收到否?

常言,人不孝,无后则大,男羞赧无颜面见。然今中华,倭寇横行。男决意,以身饲虎,更为不孝。男不知如何面见,去而请罪。望父母尚识得子。

虽男不孝,然四十余岁行一事良。子从商,一时风光,总不失二老面。然今山川恙,子虽身残,心真丈夫,将以身率报家国。以我中华之脊梁撑地,拄天。此拳拳之心,尚丈夫否?

儿去也。

谨此,男龙晟跪禀。(张廉纤入时候,转混响)

 

张廉纤:(不开混响)

男龙晟

父亲,母亲大人膝下:

男去之三十六载两月十三日,岁九入宫,身残愧对父母予期。自国亡,岁十余,再不敢记年,恐余二老岁。每祭日,男予纸钱付人,不知已收到否?

常言,人不孝,无后则大,男羞赧无颜面见。然今中华,倭寇横行。男决意,以身饲虎,更为不孝。男不知如何面见,去而请罪。望父母尚识得子。

虽男不孝,然四十余岁行一事良。子从商,一时风光,总不失二老面。然今山川恙,子虽身残,心真丈夫,将以身率报家国。以我中华之脊梁撑地,拄天。此拳拳之心,尚丈夫否?

儿去也。

谨此,男龙晟跪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