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限戏鲸习读专用

一

1

应该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问奶奶，为什么后爷爷的称呼里面有个“后”？奶奶说：“因为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后。”迷信的阿星奶奶接过话茬：“这个名字取得真奇怪，后，他都50多岁了，还没有老婆，是不是和名字有关系？感觉像被诅咒了一样。”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我的那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只是装着和奶奶说话的样子来掩盖我想去后爷爷家玩的想法，因为我暑假作业还没有写完，再隔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2

后爷爷家离我家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出门后，拐个弯儿，跨过河上的一座小桥，再走几步就到他家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时，后爷爷正在吃饭，他嘴里啃着一块肉，地上五只猫正在吃他扔的骨头。听到动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

整个暑假，我几乎每天都要来后爷爷家玩。他家养了很多猫，除了地上这五只之外，还有好几只猫在外面到处跑，还有几只出去很长时间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回来。我之前问后爷爷家总共养了多少只猫，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大概有十多二十来只吧。”我特别喜欢猫，但是奶奶不让养，好在后爷爷欢迎我，他的猫也和我很熟。

3

我抱起一只吃饱了蹲在门槛上望着屋外被微风吹拂的树叶发呆的黄猫，黄猫的眼角有干干的眼屎，我帮它抠掉，它用被舌头舔湿的爪子赶紧擦了擦，腾地一下就跑了。看到这一幕的后爷爷笑了：“你弄得它不舒服。”我有些不服气，又去摸另外一只白猫，白猫挺乖，任由我摸。

后爷爷扒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望着他走向灶台的光着上半身的汗涔涔的背影，我想起了阿星奶奶的话，于是问道：“后爷爷，你为什么没有老婆？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后爷爷在灶台上收拾碗筷，没有转身，也没有回我的话。我又等了一会儿，他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4

我顿时明白我那个问题应该是让他感到不自在了，但我又不知道怎么道歉，便灰溜溜地回家了。

我心里一直不舒服到晚上，生怕后爷爷因为我的那个问题而生气，从此不再让我去他家玩，也不让我和他的猫们玩了。

干完农活回家吃饭的爷爷问我暑假作业是不是写完了，我说还有一点，奶奶就开始骂我：“一天天的就知道去玩猫，不做家务，也不写作业，你就等着开学被老师打板子吧！”我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不作声。

5

第二天，我怕后爷爷还在生我气，跑去了阿星家。阿星奶奶看到我的时候，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把没吃完的两块西瓜端进了碗柜里，以至于阿星吃完手上那块西瓜准备再继续吃的时候扑了个空。他抬头看到了我，问我一会儿要不要去钓龙虾。我以现在特别热为由暂时拒绝了：“等一会儿不热的时候再去吧。”

放好西瓜的阿星奶奶一边擦桌子一边问我：“你今天怎么没去你后爷爷家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阿星说道：“他家屋子那么暗，还那么黑，跟鬼片里一样。”阿星的这句话打开了阿星奶奶讲故事的欲望，她问我们：“你们想听他的故事吗？”我和阿星同时欢呼道：“好啊！好啊！”

二

6

后爷爷年轻的时候住在另外一个很远的镇上。20岁那年，他和同村一个姑娘经媒婆认识，本来马上就要结婚了，就在他准备操办婚宴的时候，那姑娘却突然嫁给了另外一户人家。

后爷爷特别伤心，找那个姑娘理论，姑娘却闭门不出，她的家人也对后爷爷恶语相加，不让他再登门。一直想讨个说法的后爷爷最后找到了导致自己婚姻破产的缘由——问题出在他的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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